其实几年前武二重回阳谷县的时候绝对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也的境况，他只是想回来报答一下大哥对自己的恩情。可是他回来了，结果是大哥却因此而命丧九泉。
一
跪在他私下草草建造的潘金莲的坟前，这位几年前的打虎英雄心痛欲裂。“大嫂！无论你是否泉下有知，如果此番不死，我武二都会为你守着这一辈子。至于有没有来生，也只能顺应天意了。”
想起那一刀，刺进一个弱女子身体的那一刀，武二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泪痕中绽着笑容，静静地接受着他那温柔的一刀，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因为她明白，所有的疼痛已经全部落在了他的心里。“二.......郎......”这是她最后一次这样呼唤他，之后她慢慢倒下，往他的怀里倒下。
二
“大嫂！”武二第一次在潘金莲的面前跪下“我要出远门了。无论怎么样，我求你，一定要善待我大哥。”那时武二的心情是多么的杂乱和悲戚。他是多么希望和大哥在一起照顾他保护他，可是他又必须远离自己面前这女人，他的大嫂。“二叔，我做点菜，等你哥回来你们哥俩喝几杯再走好吗？”金莲似乎被武二的诚恳打动了，她万分幽怨的注视着破天荒跪在面前的二叔，语气也变得非常的和善。“不了，大嫂。我大哥回来你帮我说一声就好。”他站了起来，又注视了自己的大嫂一眼，之后迅速转身出门而去。
三
“娘子，娘子！你看我带谁来了？”这时的武大是幸福的，而且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一到家门口他就欣喜若狂的叫嚷着。门开了，两双陌生的眼睛也自然而然地碰在了一起。火花，那灼热的火花迸发得那么的令人意外。“哟！大郎，你这带回家的是哪里的贵客？”金莲笑容灿烂地问武大，而她的眼睛仍然停留在武二的脸上。“这不是什么贵客，是咱家二弟，你的二叔。”武大依然沉醉在喜悦当中，他似乎也一反常态地卖了点关子没有一口气把话说尽“娘子，你说这几天咱们这里什么人最风光了？”“大嫂！二郎向你请安。”被眼前美艳动人的女子注视得有点不自在的武二恭身打揖行礼，借机避开有些尴尬的场景。“娘子，快回礼啊！你知道你二叔是什么人吗？就是这两天我常常跟你说过的打虎英雄呀！”“二叔，小女子这厢有礼啦！”金莲眼露悦色，回礼的时候不忘含情瞟着这第一次见面的二叔。
四
曾经天上掉下个美娇娘，让他白捡到 ，现在又认了个打虎英雄兄弟，对武大来说，人生得意也莫过于此。这老兄心情一好，那烧饼也做的好吃得不要不要的。而他的生意不用他大红灯笼高高挂也火红得不得了。忙啊！也就只能起早摸黑的了。武二也在县里谋了个都头的肥差，他并不想忍辱负重把自己养大的大哥整天这么劳碌，一直都劝说他做少点生意，无奈凡事拗不过人家高兴，也就只好随他了。由于武大的早出晚归，于是这让武二很多时候不得不在家里单独面对自己的大嫂。刚开始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倒觉得这位比自己还年小的大嫂很贤惠贴心，且烧得一手好菜。在家里独酌几杯酒的时候，也不介意她陪他一起喝点，对大哥的感情让他很自然地把她当成了一家人。可是慢慢地，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出现了某些奇异的状况，他似乎一到中午就心急如焚地惦着回家喝两杯。这让他非常的惊恐，而且，他也开始注意到那美艳动人的女子也在有意无意中尝试着逾越叔嫂的界线。
“不能这样下去，不能这样下去！”多少次在深夜借冷水冲洗心里烦躁的武二似乎也明白了事情可能会越陷越深，他也好几次私下跟大哥提过自己要搬出去住，可是那像捡到宝的浑人死活也不同意，为了不致弄得大哥不高兴，他只能继续住下来。
“二叔，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想找媒婆给你提一门亲事，只是不知道你这些年在外头有没有相好的姑娘。你能告诉我吗？”在武二喝着闷酒有三分醉意的时候，金莲突然一脸笑容问武二，她也陪着喝了一点，脸泛桃花。
“大嫂，我在外面并没有认识过那位姑娘，但也暂时不想谈论婚事，你的好意我领了！”武二轻轻喟叹了一声，又一口喝下了一杯酒。本来他以前喜欢用大碗喝酒的，可是在金莲不停的劝说下，在家里就改成杯喝了。当然，那个杯装酒也其实比碗也少不了多少，是金莲特地去买的。
“二叔，男大当婚，这事怎么能拖呢？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托媒人替你找去。”金莲貌似想趁热打铁，把家里二叔的婚事给办了。
“唉！大嫂。我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这事还是迟点再说吧！”此时的武二，似乎很不乐意和大嫂扯自己的婚事，他又一口喝了一杯酒。
“二叔，叫媒婆帮你找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姑娘行不行？”这个陪着武二喝得也有几分醉态的大嫂并没理会二叔心里的郁闷，继续询问下去。
这位二叔突然一愣，七分醉意的眼睛注视着对面陪酒的女人，“大嫂，像你这样好的姑娘哪里容易找的到呢？是我大哥才有这福气呢！”他似乎感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受控制，有些尴尬地涨红着脸，而酒，此时成了他摆脱窘态的最好工具，他又一个气喝了三杯。
“二，二郎！那你，你喜不喜欢我呢？”这位大嫂突然站了起来，移着莲步朝武二走过来。一阵凉意突然吹进心头，就像景阳冈上突然发现虎踪一样，武二的酒突然醒了一大半。
“大嫂！你这是干什么？”他大声斥问，还好他此时还明白过来的不是老虎。本来脸绽桃花走过来的女子立刻被吓住了，她的脸色开始变得幽怨，“二郎！我想替你倒杯酒啊！你何必这么吓我？”迷人的眼睛里泪光闪闪。
“大嫂！我，我喝多了，一时失态，请你包涵。这酒我自己倒就好，不用劳烦你了。”武二看着大嫂，语气软了好多，他又迅速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
气氛稍微沉默了一小阵子，一声轻叹之后“大嫂！你知道我有多么敬重我的大哥，同时也很敬重你。所以也希望你能一直做我的好大嫂！”打虎英雄此时的语气很平缓，他不得不希望自己和面前这女子之间的一切能够止于礼。
脸色转了又转，阴郁中两行泪水也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二，二叔，我是敬重你英雄，心里也确实很仰慕你，但我这样错了吗？而我向你倒一杯酒表示我的敬意，你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女子的声音哽咽。
“大嫂，是我错了！你帮我倒，我喝。”对着站在面前楚楚动人的女子，武二突然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势。两人各自喝了满满的三杯，当然，美娇娘那个杯子比武二的小得多，三杯也顶上一杯而已。
打虎英雄方想站起来，“二，二叔，我心里有句话想问你，你能据实回答我吗？”听到泪痕未干的大嫂发问，打虎英雄也不好意思站起来走人了，虽然此时他真的很想去找冷水泡一泡。
“你，你喜不喜欢我？”美娇娘脸上的阴云消失了很多，倒像一朵带羞的桃花深情的望着武二。寂静，可怕的寂静！或许山雨欲来。苦楚，满肚说不出的苦楚！武二的心里在苦苦挣扎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样的问题？又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万分无奈的闭起了眼睛，而这时他竟情难自控地点了点头。
“大嫂！请你不要问这样的问题了。你一天是我大嫂，就一生是我大嫂，不要逼我！”武二突然怒眼圆睁，大声嘶吼起来。他清楚，一切必须就这样结束。
“我其实也不算你大嫂！二郎，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来，我和你大哥只有夫妻之名，并且没有夫妻之实，怎么配当你的大嫂呢？”美娇娘幽怨的声音里似乎别有一番让人为之心碎的魔力。
“不！不！我不管那么多，我知道你是我大嫂，我绝对不能让大哥伤心！”打虎英雄有些竭嘶底里，他已处于几近崩溃的状态。其实对于这样一个流浪惯江湖的汉子来说，世俗中的那些虚礼他并不在意，他也需要为自己内心的情感找个归宿。可是他大哥在他心里的分量就像神一样，根本就不许他对那个长期遭人取消侮辱的三寸丁有丝毫的亵渎。他何尝不清楚，跟着自己的大哥对面前这位大嫂来说是就不公平的，这也是她的不幸，他可以同情她，但她在他的心里远远没有他大哥的重要。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面前的女子，以至于情绪开始失控。
一阵沉默之后，嘶吼中醒了几分醉意的武二又慢慢平静下来，看着面前泪如泉涌的可怜女子“大嫂！好好做我的大嫂好吗？我知道这很委屈你，会一辈子感激你的。”其实说这话时他自己的心里也酸楚阵阵，他并不是没有动摇过，但心里也一直有个坚定的声音在警醒着他偶或的瞬间迷惑和抑制着他的某些欲望。
“你带我走，好吗？我们到一个没人认识或者没人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为你做饭陪你喝酒，我们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万分悲戚中的大嫂似乎在做最后的努力，这个不幸的女子好像豁出去了，她挤出了一生中最后一点发自心底的笑颜，哀求着他。
没有任何答复，他拼尽了打虎的力气，终于站起身，走出了门外。
六
一切都是命！武大死了，在武二逃离他们出远门的当口死了，死于她娘子和另一个男人之手。金莲搭上了西门庆，践行了最后的狂欢，用疯狂为她悲凄的一生宣了誓维权的意愿。武二为大哥讨回了公道，可是这样的公道究竟对谁公道呢？是死去的武大和金莲？还是从此走上被流放之路的武二？
晨风凄凄，往事不堪回首！“再见了大哥！再见了金莲！”踏上又一段人生苦旅的武二心里反复嘶叫着，他已不愿再回头看看渐渐远去的阳谷县，只希望这去路的茫茫能够模糊淡化自己彻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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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8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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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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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8 19:40
发表于 2022-12-8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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