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万籁俱静，一轮上弦月蒙胧的打在头顶。夜风吹过，在料峭的春寒里呜呜作响，角落里的流浪猫有力无力的“喵呜”两声，把瘦弱的身体缩的更紧了。
“少爷，怎么醉成这样子，快进来”今晚本不是小叶当值的，可是少爷不回来，她总是无心睡觉的，反正也睡不着，就索性跟小翠换了班。自己守在门后，咬着牙关等。夜虽寒而漫长，但等待他是她最暖的一件事，也是她心间最底层的秘密。虽然每当看到吴小姐花枝招展的过来时少爷那炙然的目光，心里的卑微感就如野草草疯长。但她还是愿意每天能在他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多看他一两眼就知足了。
“少爷，慢点”小叶用尽全身力气总算把醉熏熏的少爷拖进了他的卧室，他一直吐个不停，嘴里喃喃不休“吴小姐，我能喝，我真的还能喝！”
小叶像陀螺似的围着他的大床跑来跑去的伺候，总算把他乱吐的污秽收拾了干净。他的西装上也被她认真仔细的擦了一遍。可是不脱下来的话，怎么睡呢？小叶怔怔的望着醉的人事不醒的少爷，终于大着胆子慢慢走近了他。她按耐着狂乱的心跳，颤抖着着手刚触及到他胸前的第一颗扣子，少爷却突然紧握住了她“吴，密斯吴，我是真心的，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灯被胡乱的关掉，夜风再次呼啸过屋外干枯的枝桠。小叶在黑暗里偎着少爷宽阔的胸膛，无声的滑落两行泪。她终于成了他的，却是以他心中密斯吴的身份。
此后，小叶就不常来少爷的房间了，除非特意被叫。
“那个小叶不能再用了，我已打发她去账房结了工钱”
几个月后的一天，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跟少爷说起了小叶。
“那丫头犯什么错了”
“她不捡点，你看不出来吗，肚子都隆起来了，不知道跟哪个家丁勾搭上了。不直接撵她出去已是我积德了呢”
老太太一边唠叨，一边手里撵着佛珠往外走。末了又对少爷说道:“你的房里我已经跟你换了个新丫头，刚买来两月，灵利着呢”
少爷不语。
小叶是次日傍晚走的，临行前刚好在门口碰到了少爷。
她整个人憔悴了许多，面色干黄，双目凹陷下去，只剩下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珠泛着呆指的光，一双光滑的辫子也乱蓬蓬的如枯草。
她静静的望着他
“少爷，你知道我的，对吗？”
他的心莫名的抽动了一下，趁四下无人，握住了她干枯的双手
“我……”
“嗨，久等了吧”
正欲说话，门口一辆豪华的马车哒哒而至，里面走出了身着洋装的吴小姐，她冲他挥了挥手，笑嫣如花。
“我订亲了，是吴小姐，你多保重”
他慌乱的抽回手，整了整衣襟，跑去吴小姐身边以绅士的姿态牵过了吴小姐的手。
“少爷，恭喜了”
小叶鼓起最后的勇气，远远的冲他道了声喜，而他仿佛没听见般，并没有回头。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娶了吴小姐。
新婚夜，吴小姐掀开自己宽大的喜服，抓住她的手轻捂在自己的小腹上，他随之颤抖了一下。没了洋装礼服的遮盖，那小腹的隆起竟跟小叶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我突然答应嫁给你原因，他去留洋了，我没法等了。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他的头瞬间嗡嗡作响起来
满脑子全是小叶冲他远远的喊着“少爷，恭喜”
——《小叶》
于2017.2.19日 |
发表于 2017-2-20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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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0 12: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