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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色异人 于 2016-5-1 10:16 编辑
你白发的白
都在争那一点一滴的春
一点一滴的涌聚，一点一滴的流失
你的白发是因接纳了太多月的铅华
在那刚毅的眼神和冷凝的面孔之上
你的白发摒弃了颓废和苍凉的气息
以一根针的锋芒及韧性
织出一个人梦中的寒冷与高洁
像在我心中下了一场雪，而它又不是雪
这白，不是白毛女的白
那白经受了太多的不公，浸淫了太多的泪水
这白，也不是白雪的白
那白太恣肆，有时又太中庸
这白，更不是一张纸或一堵墙的白
那白太绝望也太孤单
你白发的白，是充盈的白，活泼的白
像水银，像镜面的反光，又像粼粼的光波
在每次你路过我的时候，它都像流水，有着潺潺之音
它可以一直白，白到每一个浓情的夜晚
它可以一直白，白到一个人的星辰和两个人的荒漠
我心中的渴望竟是这样一种极具生命力的，灿烂的白
我已浸在这白里了，我已醉在这白里了
烙饼
深夜，当所有顽主都困倦入睡的时候
当相聚的人儿都卷入缱绻梦乡的时候
我还在烙一张饼
反过来，折过去地烙
从左边到右边，从前胸到后背
我反复在烙
烙出升腾的热浪，烙出氤氲的气息
生活之火熊熊
生命之火熊熊
我必须不停地翻动，让那炽热的“炉温”
均匀地散布在整个饼子之上
让它不至于被这乡情之火烫伤
整个夜晚我都在烙一张饼
让相思之气慢慢升起
让孤单和寂寥缓缓延展
让一张薄饼热起来烫起来
直到太阳从这张薄饼焦红的边缘爬上来
直到所有的人都从他们的梦香中醒来
我才躺在这张我刚刚烙好的薄饼上
酣然入睡
而后梦见远方，梦见家乡，梦见你
定位
我们时常被定位
多少多少经度
多少多少纬度
什么什么时间
什么什么空间
我们时常被定位在一张网上
我们也时常被定位在一根线上
网是交际网
线是相思线
我们有卫星定位系统
我们有雷达定位系统
我们也有情感定位系统
它们定位我们
在此处，而不在彼处
爱上此人，而不是爱上彼人
我们还会被社会定位
定位我们
是上层，还是下层
是白领，还是黑领
是人才，还是劳动力
是作家，还是爱好者
当然我们也会被DNA定位
让我们成为此人
而不是彼人
让我们成为某个家族的继承人
而不是另一个家族的
传承人
我们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点上
和一个特定的空间段上，认识一个
特定的人，她是我们的另一半
或称作妻
我们会被定位作她的丈夫
一世不离
光洁度
光洁度——一个很专业的词汇
是指一个金属表面的微观不平度
曾几何时，也就是八十年代初期
这个名字被篡改了，改作：“粗糙度”
其实意指也是说金属表面之微观不平
只是侧重点不同
一个是说它的光洁程度
一个是说它的粗糙程度
到底哪一个在表述上更准确些，谁也说不好
世风日下，与其说一个事物光洁到什么程度
到不如说它粗糙到什么程度
与其说一个人如何如何美好，到不如说他
如何如何丑陋
我们已经谈不上什么光洁了，只能说是粗糙
我们已经谈不上什么高尚了，只能说是龌蹉
郑人买履
许多年前，有郑人者，欲去集市买履
先度其足而置之其坐，及市而未操之
遂归。人曰：何不试其足
郑人曰：吾宁信度，而无自信也
许多年后，集市云云
亦有郑人甲、郑人乙、郑人丙、郑人丁者
只是已无需再揣“度”了，集市自有其“度”
比如衣服：XL，XXL等
比如电视：（当然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电视）
25英寸，34英寸等等（当然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叫英寸）
还有鞋，39码，40码，41码等等
其实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叫“郑人“的时代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怀揣尺度“郑人”
我们身边的一切，均可以用“度”来衡量或者标准
我们每天面对的数字
像一群外星的族类，它们已经统领了我们的生活
我们的眼睛必须紧盯着这些数字
我们的大脑也必须装满这些数字
我们全部的生活可以浓缩到一些数字
这个世界也可以简单到0和1
我们已成为一个个的“郑人”，宁信度，不信足
自由度
在机械行业里，“自由度”这个概念
也是很有意义的
它是指物体沿某个方向（或者在某个层面)的
一种无限可能性
无论人、动物或者别的什么
在自由状态下都有六个“自由度”
（纵向、横向、升降，以及分别沿这三个相位的旋转）
而这些则被一一“约束”
（“约束”也是一个比较专业的术语，是限制或控制的意思）
它们被“约束”，只留一个自由度（也就是只沿一个方位运作）
让它们（包括人）成为一个可以运行的构件
让他们没有思想，没有灵魂，让他们忘记过去，也失去未来
只有完好的、破碎的或者是报废的存在
自由是我们看到的天体和它近旁的流云
自由是我们幻想中的翅膀和籍它之助的飞翔
六个“自由度”有点奢华，它们不属于我们
“约束”才是我们真实的生活
放弃自由也许才是我们今生唯一的选择
一个人喝酒
在这里，应酬少了也没有朋友，一个人喝酒挺好
一个人与自己干杯，与往事干杯，与想念的人儿干杯
这没有什么不好。不好处在于难免会干出一点愁来
一个人与世界讲和，与理想抱负讲和，与不平讲和
酒是粮食的精华，有一点火苗，这样恰好与忧愁讲和
别说什么委屈和被埋没，你就是你，不一样的你
一个人可以把一个人喝醉，但一个人不会把自己喝醉
酒可以引发一个人的感慨和豪情，比如：
一个人的抱憾终生和一个人的默默坚守
相信爱情，酒说了不算，心说了算
爱过一个人，还爱过一个人，也许还会爱上另一个人
这没有什么错，爱是真心，没有伤害
与自己干杯，是否就是与世界干杯
与自己干杯，是否就是与生活和爱情干杯
如果心怀坦荡，那一定就可以与你干杯
感动
我现在仍会被一些事物所感动，甚至流泪
比如：
一件居民楼的防水工程（俗称修楼顶）
那些工人和老板，从用料到工序，都选择最佳
四毫米厚的防水材料，拉网式的水泥结构
全方位的紧密贴合（包括边角），都能做到最好
似乎他们也深切体会到了那种“室漏偏逢连夜雨”的感受
又比如：
一次我乘错车迷失在陌生城市街头的时候
几个好心人，不厌其烦地为我讲说我去往某地的路径
不厌其烦，仿佛我就是他们的亲人，生怕走失的亲人
还比如：
在一个电视剧里听到的一句话——
“即使你得到了他的全部，你也会在未来的某个日子里
为伤害了一个同样善良的人而感到懊悔，感到愧疚”
这些极普通的事件或事物就让我感动
在这个把假做到跟真的一样真的时代
仍有一些真，会真到骨头里
当我喝下一杯黄色的水——三枚西青果泡制的饮品——的时候
我就知道，它们喝到肚里是黄色的
渗到血液里是黄色的；发散到肌肤上也是黄色的
就是泼到地上，它们也一如既往地黄
就像我们身上心上的黄一样，真实的、无忧的，也是感人的
粒子
阳光是一种粒子
它是温暖的，有时甚至是灼烫的
像粒粒烧红的碳
月光是一种粒子
它却像一粒粒寒冰
铺就冷寒之路
而星光也是一种粒子
它咸咸涩涩，却又晶莹剔透
是一滴滴上帝之泪
这些粒子撒入我的田野
落进我的八尺长卷
成为我的碎碎金、碎碎银
还有我的斑斑泪痕
归来
时间堂皇而过，一切都没有改变
厂房、机床、工件
变化的只是风和那条长大了（也可以说是变老了）的狗
我说出的爱和思恋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的动人和凄迷
在我心中留下的点滴光明
寂静的朋友，孤单的伴侣
感谢寒冷、感谢风、感谢病毒
它们以一种凄厉，或者说温柔来造访我
谁会为一个人写下悲伤
问天，问地、问环绕你的雨雪
它们停留在一个人心中是怎样的景致
归来——
再还原一个人的寂静、孤单
和那一条即将老去的狗的苍凉
神路沟
这是一条沟底的路
它蜿蜒通向一个去处
它身旁有溪水相伴
它的两侧崖上有鲜花和老树
它通向一个有炊烟升起的地方
——一个叫神路沟的村庄
这条路纤细缠绵，在云里浮现
这条路隐秘缠绕，在雾中掩埋
这里，神的子民常常出没
他们脸上质朴的笑是天然的雕刻
他们木呐的表情其实就是神的表情
神原来是人的模样
人间原来是神居住过的地方
这些星星，这些眼睛
这些天上的星星
这些无眠的眼睛
它们不美也不丑
它们只是默默地闪烁着
它们不发表任何意见
只是默默地凝视
这是上天的监控器
它们会默默地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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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25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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