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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出走
文/莫零
每个孩子小时候都萌生过离家出走的念头，有的甚至还付诸了行动——至多走出方圆五公里范围，就被自己的意念给禁锢住了。
我的离家出走发生在我五年级的那年夏天，那时有淋浴的人家很少，绝大多数是用澡盆洗澡的。一只红色大澡盆，兑入冷水热水，都是妹妹先洗完，再添点干净水给我洗。对此我抗议过无数次，均以失败告终，一则来不及烧开水，二则大澡盆太沉了，我妈一趟一趟倒水端不动。
但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尤其是女孩子大了些晓得要爱干净了，终于在一个雷声闷沉的傍晚，我又一次理直气壮地质问我妈：为什么不让我洗干净的水？我妈正专心给妹妹穿衣服呢，没留意我的情绪，随口就答：爱洗不洗啊？有本事自己端水倒去！
我愤怒了，朝着我妈很大声地吼：我不是你亲生的啊？这么偏心眼儿！
我妈当时让我吼懵了，加上妹妹在一旁煽风点火地偷笑，她忽然就恼羞成怒地甩了我一巴掌，我一扭身，正好轻轻扇过我的脸颊。这下我委屈大了，因为我从小就被教育说打人不能打脸，这是奇耻大辱。于是我捂着压根没被打疼的脸颊，呜咽咽地就哭了。
我妈也慌了神，知道这一记巴掌伤了我的自尊心，无奈她自己脸子上又下不去，只得用眼神向我示弱，嘴上却并没有哄我半句。待她抱着妹妹往里屋床上去的时候，我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外间我的小床上打包好一条小毯子和一件衣服冲出了门。
往哪儿走呢？我悲壮得像是个慷慨赴义的女共产党员，还蹲在巷子口把小毯子的四个角对角一系，像拎着个包袱一样，颇有点电视剧里出远门的镜头。
天色还未将暗下来，我贴着巷子一侧的墙磨磨蹭蹭地往外走，生怕被认识的大人们瞧见了再汇报给我妈去，谁知三三两两经过的人们谁也没多看我一眼。让我的幼小的心灵里多少有了些挫败感。
于是我就越走越慢，一面走还一面猛然想起自己离开家后的衣食住行来。一会儿想到今天的晚饭有妈妈腌得出油的咸鸭蛋；一会儿又想到《封神榜》里今晚雷震子要学成出师了。越想越挪不动腿，心里渐渐后悔极了。
可就这么回去未免太没面子了吧？至少得捱到我妈出来找我。还有我妹妹，她也应该用她软乎乎的小手拽着我往家里跑，嘴里还叫着：姐姐不走，姐姐不走。这样我的气才能消啊！
我就这么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不一会儿天就黑了。黑暗里的小巷好像分外危险起来，连狗叫都有了回声，其实我已经杵在原地很久了，只是我自己并未察觉。心里渐渐焦急起来，埋怨妈妈为什么还没出来寻我，莫不是压根儿没发现我离家出走了？
那我是不是该悄悄地溜回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呢？主意一打定，我就立刻掉头往家的方向走去，不晓得为什么，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家里的灯已经亮了，隐约还能听到我妈说话的声音，她真的没发现我离家出走了吗？我心里既有些失望，有有点小小的不甘心，那我倒底该怎样进去呢？我发愁地盯着自己手里的包袱，要是拎着包袱进去，她准能发现我的企图。离家出走又自己回来了，多丢人啊？要不我把包袱先放在门外，一会儿再找机会拿进去吧！我伸长了脖子，看到我妈已经把切好了的咸鸭蛋端上了桌子。对，就这么办！我便找了块干净地方，把小包袱放好了，假装若无其事地溜进门去。
妹妹站在凳子上看到我，马上开心地喊：姐姐，姐姐回来了。我妈从厨房里探出了头，看到我，吩咐道：拿下筷子吃饭了。
我乖乖去碗橱里拿筷子，这时我爸跟着进了门，手里拿着我的包袱，往我小床上一放，对我挤了挤眼睛说：赶紧吃饭吧！
我心里迷迷糊糊觉得不对劲儿，原来我刚一出门，就被我妈给发现了，她给爸爸厂里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截我，我爸从巷子口隔多远就看见我了，故意躲着想看看我究竟要干什么，结果就一直跟着我回家来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一句没提地过去了，第二天晚上，再洗澡时，我妈就开始换干净水给我洗了，倒是我自己觉着不好意思，抢着帮她抬澡盆倒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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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8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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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显身卡
发表于 2016-2-28 14:25
关键是家很温暖，舍不得走啊。前两天晚上跟罗富贵闲聊，聊到离家出走这个话题，他说他也离家出走过，还细细说给我听了，我先写了自己的离家出走，不过瘾，昨儿个又写了他的，还加工成了小说，明儿贴上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