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老左（8）（中篇连载）

丛戎不泊

风流老左(八)

　　七月，老左和同学们都走出了校门，踏上了社会。老左分到家乡的市财政局。汪雨荷先是被分到省城一家单位，她向领导反映了家里的实际困难，就分配到了家乡的税务局。
　　
　　老左到财政局报过到，回家见过父亲，看望哥嫂，他就去黄梅家。自那次黄梅打了他一巴掌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虽然改革开放后现在家家户户的生活比以前都有了很大的改善，但黄梅家显然比老左过去的印象更破败不堪了。老左可以想象得出这些年这个家庭日子的艰辛和不易。
　　
　　黄梅的妈妈和弟弟黄顺在家，黄梅妈妈说，你黄梅姐命苦啊！刚说了一句，就掩面哭泣。老左以为黄梅出事了，怪不得这么长时间写信她都不回。他急切地问，婶子您别哭，黄梅姐怎么了？黄顺告诉老左，她姐姐一直想和傻子哥离婚，但是当年他公爹在台上，不可能。打倒“四人帮”后，她公爹下台了，去办离婚，人家说对方是残障人，离婚要经过对方同意，便迟迟拖着不办。她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大概在去年秋天吧。都快一年了，到现在也没有回过家。期间，她让别人捎回口信，说是在外地一户人家当保姆，让我们放心，早晚她会回来的。
　　
　　老左意识到去年黄梅去学校看他，估计就是离家出走时路过那里。他又想，也许黄梅利用这一年的时间在努力复习，如果那样的话，这几天高考已经结束了，如果有了结果，黄梅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他安慰婶子说，婶您放心，黄梅姐干什么心里都有数，早晚她会回来的。
　　
　　到市财政局上班后，老左住在单位的单身宿舍。刚开始是两人一间，后来调成了单人间，有了相对独立的空间。他喜欢安静，练武功、练书法，他很惬意。下班后，他常常感到一种莫名的孤独，他想黄梅，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今年高考参加了没有，他很想知道结果。有时他也想汪雨荷，雨荷的税务局和他的单位离得很近。他们互相去对方的办公室玩过，也一起去餐馆吃过饭。老左办公室的同事徐大姐见了汪雨荷，曾经问过老左，你这位女同学似乎对你很有意思。老左笑笑，摇摇头。徐大姐问，怎么，你不满意？我看她人挺好的，长得也很好看。老左说，谢谢大姐，我们只是同学，好像没有那种感觉。徐大姐说，姐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对你绝对是有那种感觉，是不是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人了啊？老左说，没有的事儿。徐大姐说，那好，如果你对小汪没有什么感觉，心里也没有目标，那将来碰到合适的，大姐就替你操心了。老左一连说了几个谢谢，心想，这个徐大姐可真是热心肠啊。
　　
　　没过多久，汪雨荷又来找老左，说单位发了两张电影票，她自己去看吧，浪费一张票，挺可惜的。老左说，那你卖掉一张不就不可惜了嘛。汪雨荷说，单位发的票，我再去卖掉赚钱，丢人不。老左说，那你就送给家里人多的同事呗。汪雨荷生气了，她把票往老左面前一扔，就走了。她以为老左不会来，全场刚熄灯，电影快开始时，老左趁黑也摸到了座位上。汪雨荷只当不认识他，半天不理他，他感到一丝尴尬，看到半场就想站起来离场。他刚一起来，汪雨荷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一只手，用力往下拉了一下，示意他别动。老左也意识到现在离开好像有点儿不礼貌，特别是对汪雨荷很不好，周围都是她的同事或者家属。老左不想让汪雨荷丢面子，就不再动。但汪雨荷的手却没有从老左的手上拿走，就那样一只抓到电影散场。老左的心里七上八下，他对汪雨荷并非没有一点儿感觉，只是他总忘不掉黄梅。尽管他从来也没有对黄梅有过任何承诺，但他心里一直这样认为，如果爱上别人，就是对黄梅姐那种圣洁之爱的亵渎。
　　
　　从影院出来，汪雨荷说去附近的夜市吃点儿东西吧。老左带着复杂的心情跟着她来到一个封闭式集贸市场里唯一一家还开门营业的饭店。虽然是秋天了，但天气还是比较热的，也不想吃其他的，他们要了两个小菜，两瓶啤酒，边喝边聊。很快两瓶啤酒就完了。雨荷让老板再上两瓶。老左劝阻，说从来没有见你喝过酒，今天已经喝得不少了，算了吧。今天，她想喝，想喝个一醉方休。她说，这算什么，再喝两瓶我也没事儿。老板又打开两瓶拿上来。汪雨荷猛地喝了一口，问，老左，你说，你心里对我到底有没有好感？今天，我想听你一句实话。老左感觉自己早已上头了，太阳穴突突地跳得疼，他想吐。汪雨荷问他，他没有说话，一说话就要吐，只是用头使劲儿点了点。汪雨荷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她说，我知道，你如果不是陷在那种不现实的恋母情结里不能自拔，你一定会喜欢我的。老左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他看到其他桌上的顾客都拿眼朝他俩瞧，他害怕再喝下去，汪雨荷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令人尴尬的话题。他不让雨荷再喝。雨荷说，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喝个酒还在乎那么多，哪像个练武之人，丢人啊，真丢人。说完，把最后半瓶酒也咕嘟嘟全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说，来，咱俩，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干了，然后，走人。她把杯子朝老左的杯子随意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老左不想喝，很为难地看着汪雨荷。汪雨荷说，你不敢喝，拿过来，我替你喝。说着就来夺老左的杯子。老左慌了，脖子一仰，干了。
　　
　　他俩从饭店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飘起了雨，下得还挺急，把个秋夜敲打得凄清冰凉。俩人没有任何遮雨工具，在风雨中深一脚浅一脚歪歪倒倒地走着，一阵阵寒意让汪雨荷禁不住用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老左脱下自己的上衣举到汪雨荷的头顶给她遮雨，这一举动让汪雨荷很感动，一串热泪和着雨水淌下来。雨越下越大，本想把汪雨荷送回住处，但老左感到快支撑不住了，头晕，难受。他说，要不，先到我的宿舍坐坐吧，等雨小了再走。汪雨荷知道老左的宿舍离这里很近，说，行啊，去哪里都行，只要有你陪着。
　　
　　到了老左宿舍，俩人都成了落汤鸡，汪雨荷一阵眩晕，差点跌倒。老左扶住她，把她架到床边坐下，去给她取毛巾擦脸上的雨水。但汪雨荷抓着他的手不放，让他坐下来，她说，我不擦，这雨多好，我真喜欢这雨。说着就歪倒在老左怀里呜呜哭起来，老左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头也已经晕乎了，他把脸侧着趴在雨荷背上。雨荷抽搐哭泣，背部在抖动。他不自觉地用手在雨荷背上来回摩挲，他意识到雨荷穿着这样一身湿漉漉的衣服会冻出毛病的，说，雨荷，你起来一下。雨荷没有动，问你要干什么呢。老左说，你起来换身干衣服吧，这样不行，要凉出病的。雨荷说，凉就凉吧，病就病吧，我不想动了，我只想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老左不听她的，让雨荷坐好，自己站起来，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男式红秋衣和一条蓝色涤卡裤，放到床边。他说，你换换吧，我去外边。雨荷说，这么的大雨，站外边干什么，你站到门口，把脸背过去就行了。老左觉得不合适，还是拉开门出去了。等老左再进来时，雨荷已经换好了衣服。看她穿着自己这身男装，老左感到挺滑稽，想笑。雨荷说，你别笑，你也赶紧换换吧。老左说，我没有啥合适的衣服，就这样吧。雨荷说，那怎么行呢，要不，你把湿衣服脱掉先钻被窝暖和一会儿吧。老左说，那你也出去一下吧。雨荷说，像你这样封建的男人现在还真是少见呢，我不出去，我背对着你，你脱吧。老左不想和她拗，就去衣柜里拿了一个裤头，背对雨荷迅速脱掉湿衣服，把裤头穿上，钻进被窝，他说，你回头吧。老左慵懒地半躺在床上，雨荷突然也感觉困倦，说，我头还是晕。老左说，那你就坐下来吧。雨荷说，不行，坐不住，我想躺下来。老左说，怎么躺啊，就一张床。雨荷说，你往里面靠靠。老左往里面靠了靠，说，你躺那一头吧。雨荷说，想让我闻你的臭脚啊，我不。说着就坐到老左身边。她继续说，我也和你一样半躺着，我们说会儿话。老左没有吭声，雨荷掀开被子和老左并排躺在一起。她把头歪在老左的肩上，说，我真希望地球从此就停止转动。老左问，为啥？她说，我想永远和你就这样，你不知道，我入校就喜欢上你了。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喜欢，天天想看见你。说着，她把一只手放在了老左的胸脯上，老左发达的肌腱触电似地抖动了一下。老左头晕，不想多说。雨荷说，当我知道你一直喜欢黄梅姐时，我伤心死了，真不想再理你了，可是，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地想你，我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你就是我这辈子的冤家了。老左听到她说冤家这个词，感觉挺好笑的，他闭着眼，笑了，他说，都什么年代了，还冤家呢，按你的说法，那黄梅也是我这辈子的冤家了。雨荷嘿嘿笑起来，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的，是福不是祸，是冤家躲不过。老左说，看来这辈子我是躲不过黄梅姐了。雨荷带着醉意说，躲不过就躲不过吧，你要真和她结婚了，那我就做你的情人。老左想，这妮子真倔呀。他知道自己是说不过雨荷的，就不再说话。雨荷说，老左，你能亲我一下吗？老左说，那不好吧。雨荷说，我们都抱在一起了，还在乎这个，我只这么一个可怜的要求，你就满足我吧，也不枉我偷偷喜欢你这么久。她闭上眼睛，把嘴朝老左嘟过去。老左没有亲她的嘴，而是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就迅疾把嘴移开。雨荷说，哪有你这样亲嘴的，真笨。说着就把嘴亲到了老左的嘴上。如果说，刚才老左已经有点儿眩晕的话，雨荷这一吻，让他已经彻底晕过去了。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朝头上奔涌，顿时热燥起来。慢慢地，他的舌头和雨荷的舌头搅合在一起。雨荷早已压抑不住自己长久以来的渴望，她把身上的秋衣撩了起来（原来刚才她换衣服时就没有再穿湿漉漉的乳罩），一对儿白瓷般的乳房紧紧地和老左厚厚的胸脯贴在了一起。老左受不了，下面那地方像火一般燃烧。雨荷趁势抓住了他那个东西，他下意识用手去护，雨荷又抓住他的手移到自己下面，让他紧紧地贴在自己那里。当自己的手触碰到了那一团湿漉漉的毛时，老左好像突然触电一般把手猛地抽了回来，酒醒了大半。他说，雨荷，不行，这样不行，我还没有确定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不能这样对不起你。他这样一说，雨荷好像也突然清醒了，她哭了。她说，我知道你不是怕对不起我，你是怕对不起她。老左说，真的我是为你着想。别说我们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即使确定恋爱关系了，没有结婚也不能这样啊。雨荷说，不结婚我也不怕。老左说，那将来你和别人结婚怎么办？雨荷说，你不要我，这辈子我就不结婚了。老左说，雨荷，你别逼我。雨荷说，我没有逼你，我心甘情愿。说着又趴在老左的胸脯上呜呜哭起来。她说，老左，谁让你这么好呢，现在像你这样的男人还有几个。他们俩就这样说说哭哭，不知道几点实在困了，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礼拜天，他们一下子睡到大天亮。老左不敢出去，怕住隔壁的同事看到。汪雨荷不怕，跑了出去，一会儿，她又提了一兜水煎包回来了。她说，你慢慢吃，我把你的脏衣服拿回去洗洗，下午送过来。说完，拉上门就走了。（未完待续）
　　

禾苗

其实还是有好小说的

暮雪

酒喝多了没好事

暮雪

细腻的描写，问好老师{:soso_e181:}

暮雪

读这篇，突然想起劳伦斯的文字，“性和美是一回事，就想火焰和火”“直觉是叶，美是花，那么性就是根”！性的感染力就是美的感染力！不过若没有爱，服从身体需要，也是给自己人生招惹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