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凌云享耳 于 2012-9-7 11:18 编辑
记不得从几岁开始喝白酒。在姐弟四人中,我是老疙瘩。父亲打小就惯着,包括喝酒。最早是父亲喝酒时用筷子头蘸点往我嘴里抹,别的孩子都会一撇嘴,咧开了哭。我却笑了。父亲高兴,“这小子行!”后来,父亲喝酒时先是在杯底留一口,逐渐又留一大口,留半杯,直到给我倒大半杯…… 有一次,母亲整了几个菜,挺对口。那天父亲没在家,只好自作主张倒了一杯。老妈不太高兴,皱着眉说,等父亲回来训我。
等父亲一进屋,我就赶紧汇报:“老爸,我今天喝了一杯。”
母亲暗喜,等着父亲教训我。
谁知父亲听了,不屑一顾:“喝一杯算什么能耐,我年轻时能喝一斤多!”
“老家伙!你就这样教育儿子啊。”老妈怒极。
我大笑而逃。那一年,我八岁,上小学二年级。
中学时代印象最深的一顿酒,是我收到了军校的录取通知书,同寝的三个伙伴给我送行那次。老大只拿了一个钓杆,一个鱼篓,我们三个人拿了锅、盆、豆油、葱姜蒜、调料什么的,还带了两瓶白酒。到了蒲石河边,我们脱了衣服,赤条条地在河里游泳。老大找了一个水流急的“梢脸子”开始钓鱼。这种钓法俗称“溜毛钩”,鱼钩不上鱼饵,只在钩柄处绑了一撮狐狸毛。鱼钩掷在河中,那绑了狐狸毛的鱼钩像极了苍蝇或者别的什么昆虫,一种叫白漂子的鱼就会从水里跳起来咬。
两个小时后,老大的鱼篓子快满了,这才喊我们动手。拣干柴的、洗鱼的、垒灶的,很快鱼就下了锅。干柴在呼呼响着,四周飘散着鲜鱼的香气。老大又去河边的菜地里摘了几根黄瓜、几根辣椒、一把小葱,用酱油腌了下酒。哥四个就坐在河边的一棵大柳树下,就着香喷喷的河鱼和腌黄瓜,拎着酒瓶子往肚子里灌酒,同时说着不着边际的疯话……这顿酒应该是从中午开喝的,一直喝到天色渐晚,才趔趄回家。记得那天老四喝大了,走到农家就进去喝水,也不知喝了多少水。等我们回到城里时,已是万家灯火。
去年春节回老家,去老大家给他父母拜年。老大现在经商,在县城也算一富贾。他笑着问我,想吃什么他去安排。我想了想说,还想吃一顿蒲石河边的炖白漂子和酱油腌黄瓜。
老大笑着笑着就不笑了:“你呀!行,下次你赶在夏天回来!你一说,我也想吃了。到时我喊老二和老四一声!”
“好!”我大声应着,低下头去擦了擦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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