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回味13.乌苏19年的家
到乌苏后的1975年7月26是凌晨，凤云自己到医院，小女儿阿芳降生了。先生冠群正出差在乡下。
凤云很少觉得自己可怜，可事实上上，三个孩子降生那一刻，没有亲人在自己身边。
半个月后，公婆趁凤云休产假，来了一次多年没有成行的回老家之旅。去看北京的表哥，去看山东老家婆婆的姐姐。带上了凤云的儿子，让老人撑门面。
冠群在小女儿阿芳出生后第二天回家。发烧，一直不退，越来越重。当他父母出发走后，烧更利害。一查，急性肝炎。转安酶达到1000多单位，正常值是250单位。不得已住院治疗。
刚刚出生的小女儿阿芳还不到一个月，还有个两岁多的大女儿阿云，每晚一边一个要照料。白天还要给住院的先生做饭送饭，不小心得了乳腺炎。
在兵团农场时，有陕西籍卫生员，姓季，大家称她大季。能用一根近20厘米的粗针管，把药物直接注射到乳房病变位置，很快就好了。但到了县城，问遍了医院卫生所，没有人能这样，这个病让凤云人生第一次经历了全身麻醉，冠群在他自己所住的病房里，凤云在另一个手术室里，怕冠群再心里有负担，凤云没有告诉冠群要做手术。
手术后，刀口里还放着一节乳胶带子作为脓液排出的引导，要放三天。
在那三天中，小叔子冠新从克拉玛依回到乌苏，他想吃羊肉，凤云当时还不习惯吃羊肉，却炒出了一盘让小叔吃得很香的羊肉。
福不双降，祸不单行。乳房开刀后不久，凤云脖子后正中又生了一个毒疮，很痛。骑上自行车到处找可以治疗的医生，用药把这个疮催熟了，再开了一刀。
这是一段艰难的月子，是不是当时老天在考验凤云俩口，因为在怀上阿芳后，冠群曾说想把这个孩子做掉，所以，在阿芳出生后，凤云和冠群都经受着大的磨难。但偏是阿芳长大后，最最心疼凤云和先生，很懂事！
凤云婆婆是公公的二婚老婆，在23岁时，公公结发妻子因肺结核病故，她续了弦。所以，冠群是他母亲24岁时生的，是家中长孙。
冠群父亲在他不到三个月大就参军入伍，一直打仗到新疆，冠群是与爷爷姑姑和妈妈一起生活的，山东人重男轻女，家中的长孙更是备加宠爱。
冠群曾经这样向凤云描述，小时候在外面与小朋友玩，奶瘾犯了，说，等我回家吃完奶再来玩啊，于是，飞快跑回去，过完奶瘾后又回去玩。这个瘾一直到与母亲从山东到新疆，有了他弟弟后才结束。
凤云感觉，冠群一直如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做事为人都只是一个孩子的思维，这是不是与吃奶时间太长有关系，也许是，也许不是。
母亲的影响对孩子是一生的，冠群母亲个子小，腿也有些不好。感觉最重要的是，她似乎从小没有一个严格的母亲管束，做事率性而为，一般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和处境。所以，在对她儿子冠群的管束中，没有加入关心别人，替别人着想的教导。在以后的家庭生活中，凤云为此着实受了不少的罪。
冠群以及凤云的儿子阿峰，都是从小由凤云婆婆看着长大，他们都有一个习惯，从外面拿回家的东西，以及做完饭后的锅盆，都是随手摆地下，住楼房后也这样。不管厨房是不是太小，在厨房里走路很麻烦，这两个人一直就那么遵循着养大他们那个人的习俗。这种从小由一个母亲做榜样养成的习惯根深蒂固。这两个在山东人眼里是宝的男人，没有男人的担待，都是遇事就慌的大男孩。
刚刚到乌苏时，城市还没有自来水，居民生活用水是从一些大大小小沟里，去那些大大小小的泉眼跟前接，挑上后要爬坡。那泉眼离凤云住处应有300多米，沟深有5米。可在新疆的冬天，坡上雪与水结成冰，滑得很，挑水时一不小心，有可能是连人带水桶滑下坡去。
凤云下班后，总要去挑水，一家五口人的用水，特别是要洗衣服的那天，更要多挑。
终于有了自来水，水站离凤云家更远，有500米，只能用架子车----如电视剧《戈壁母亲》中孟姨要洗澡，月季去拉水的那种车和水桶一样。
同样，到了冬天，拉水也是麻烦，街面一样可以雪融成冰，那意味着，拉重车而脚底下的摩擦力很小，滴水成冰的时间，凤云会满头大汗。没有人帮她，公公年老，婆婆不可能，冠群觉得自己有病内心更有负担不去帮。
凤云家的老人和先生冠群都有中午睡觉的习惯，凤云习惯一天一觉，于是总是在家人睡午觉时，为了不影响家人休息，带上孩子们去那挑水的泉眼处，在浓密的树荫下，等到家人午睡快醒时再回去。
晚上，凤云要洗全家的衣服，婆婆时常用老奶头把小孙女阿芳哄睡了，等到凤云再睡觉时，阿芳蛮清醒地想玩，只好陪着，那时冠群还在医院住院，帮不上忙，晚上凤云还得为阿芳换尿布。睡得晚睡眠不足，早上起不来，婆婆时常会自言自语在外面说着：“不学勤快光学懒！”，凤云会被这句话“喊醒”。于是，新的一天就在这样的心情下开始。
凤云的婆婆走路做事总是慢慢地，她心情总是不好，叹息时间特别多，而且总说自己睡不好觉。她一辈子都没有明白，她白天睡太多，晚上当然睡不好。每到晚上，她会时常把凤云的公公叫起来，陪她说话，有时她用力捶打自己的腿，“急得很！”“急得很！”那声音带着颤音，如果有人陪她聊天，她会好多了。可上班的人哪有那个时间，半夜三更陪她聊天。当今，才知道什么叫心理障碍，心理疾病。那时不懂，看着她难受，全家人跟着她难受。
当凤云年事已高时，分析了婆婆的心态，她应是一个特别关爱自己的人，认为全家人都应以她为中心，为她的苦恼而着急。凤云婆婆一辈子都不明白上班人的压力，也不明白，世间还有很多人生活艰难，不是如她一样吃穿不愁，白天有时间睡觉。
凤云与婆婆相处多年后才明白，只能把婆婆当成长辈一样尊重，不要想当婆婆的女儿，期望太高就容易失望，就会没有幸福感。因为幸福就是你得到的或者说你拥有的除以期望得到的值。想想，分母太大，值就会越小。
|
发表于 2012-7-6 22:33
QQ好友和群
QQ空间
腾讯微博
腾讯朋友
分享
收藏
顶
踩
抢沙发
千斤顶
显身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