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青山鸟语 于 2012-5-4 15:31 编辑
人生最大的不幸莫过于父母早亡，感情夭折，弟妹眼巴巴瞅着你，要学费。
对于20岁的孟然来说，这一切的不幸在一个月里接踵而来，让她措手不及。躺在床上，泪是咸的，心是空的，梦是醒着的。
面对着冷清清的家，一层阴云久久不散。孟然的心沉到了脚后跟，脚后跟软软的，还是屁股着地踏实一些。
一个晴朗的日子，孟然把家里的门窗全都打开了，指挥着弟弟妹妹，做个彻底的大扫除。又用艾叶把家里薰了个暖烘烘。
这是1993年的暑假。济南郊区的一个小镇子。
父母生前经营着一个杂货店，供紧挨间儿的三个学生念书。现在孟然要重新开张，继续供妹妹上大学，弟弟读高中。
一转眼，孟然24岁。妹妹大学毕业了，“姐，我想念研究生。研究生有工资的。”
“那好啊，念，念。”孟然眼里闪着光，美丽的脸庞溢满了喜悦。
再一转眼，孟然26岁。“小弟，读研吧。读研就有工资了，姐姐不辛苦。”
28岁那年，孟然亲手给妹妹披上了婚纱。
30岁那年，孟然迎回了弟媳妇。一个星期以后，弟弟弟媳走了，去了弟媳的城市，大展拳脚。
30岁的孟然，卸去了双肩上的担子，手中继续着她的夜大学。
有人说，女人最好的年华是20岁到30岁。30岁的孟然，身材依旧窈窕，脸庞依旧妩媚，眉眼间却是透着刚毅和柔韧，许多小伙子就是怕了孟然的眼神，不敢靠前。
32岁，孟然去市内，领取电大最后一学期学习资料。
从教学楼出来，孟然发现了一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虽然恍若经年，但眼神里的惊诧，欣喜，以及眼角四周隐藏的岁月的痕迹，和孟然梦中的感觉一般无二。跟随那双眼睛，他们来到江边。
初秋的大明湖，清风徐徐，阳光正好。飘渺的湖水，似有万千心事。他们望着湖面，谁也不吱声。当他们四目相对，眼里分明有泪，却都微笑着。孟然把脸埋进了男人的胸膛，久违的温暖，和梦里一样的温暖。之后他们去划船，去吃饭，一路手牵着手。
“孩子12岁了吧，给我看看照片。”湖边的椅子上，孟然提了个要求，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拿出手机翻着。递给孟然。
照片上一个一身军装的小男孩，头戴红色贝雷帽，行着军礼。“真帅气，和你一样。”孟然抬眼望着男人，一脸的温柔。
“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没等男人开口，孟然继续说到。
“是啊，小然，见到你，我放心了。” “没什么啊，不是过来了吗？命运，就像湖水之上的天空，有时乌云翻滚，有时云淡风轻，但是湖水，只要流动起来，它就是风景。” “你不恨我？”男人有些踟蹰。 “恨是一种消极情绪。就像你，常怀有一种后悔情绪一样。消极的情绪积存多了，人会得病的。”孟然幽幽地说。“我弟和我妹就像两只嗷嗷待哺的小老虎，我要是病了，他们要饿死的。” 男人猛地揽了孟然，“小然，苦了你了。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男人有些激动。 “我知道，你心里也苦。”孟然继续说着，“你考取军校，当然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如果我的父母拿上吊绝食威胁我，我一样会妥协。——可惜他们不给我机会。” “你父母还好吧？” “还好，我父亲身体还算硬朗，母亲一直三天好两天坏的。她说，她做了错事，老天惩罚她呢。”孟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你回去告诉她，以后不许再这么想，让她给我物色一个比你强的，就成了。” “好好”。男人也笑了，开心地笑。 “你怎么在市内？出差还是……” “我复原两年了，母亲两年里做了两次大手术。部队和地方一个样，没有根基，不好提干。这不，也考个学历，用得着的。” “是啊。这样啊。” “小然，能见到你，真好。” “我也是。能见到你，真好。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 “能陪在父母身边，陪着他们生病，陪着他们老去，多幸福的事啊。” “是啊，我也不纠结了。有事业又怎样？有金钱又怎样？亲情一旦离去，永远回不来了。” “这里风景真好。每次来市内，我都会来这里坐坐。你看，荷花，多美。” “荷花是佛家的花，你不会想出家吧？哈哈哈。” “美好的生活才刚开始，只要心中有佛。一朵荷花就是一尊菩萨，她总是静静的，默默的注视着你的内心，你就会平静下来，心底会生起无限的快乐。好啦，我该回家了。当兵的，有空带我去看看你妈妈。”孟然站起身，整了整衣服。 男人也站起来，“美丽的女菩萨，你永远活在我的心中。”他夸张地模仿着某部电影里男主人公的动作。 “哈哈哈哈哈，走吧。”夕阳照着这一对久别重逢的人，一切是那么自然而然，一切是那么圣洁典雅。 “别忘了，给我物色个好人，我都32了。”孟然挥手间，嘱咐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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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3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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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5 13: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