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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宫飞燕 于 2011-1-30 06:48 编辑
婆婆打来电话，“包裹收到了，你给爸妈买的衣服合适着呢，好看，暖和！”
父亲打来电话，“又乱花钱，刚买的棉衣我才穿了几天，又花好几百吧？”“合适吗？”“合适，大小肥瘦都合适。”
我从网上给三位老人买了衣服，只是没有你的。你不埋，不怨，你不言，不语。
我在婚后第一年春节回去对你说，“我给公婆买的衣服他们都说好，都夸我孝顺呢。”你淡淡地笑着，“我闺女懂事了。”我把五百块钱塞你手里，“娘，我给你买的衣服你老是说太显年轻，太艳，穿不出去，给你钱你自己去买吧。”你三推五推，“我的衣服多着呢，‘老了’都穿不完。你们事多，要弄新房，要治病，娘不花你们的钱，就希望你身体好起来，娘要在活着的时候抱抱你的孩子。”把钱硬塞到你手里，我回家，包里又多了五百块钱。你老了，走平路都一步挪不了三寸远，你如何能去得了城里？
结婚第三天我回家，晚睡前我把项链、戒指摘下来戴在你的脖子上，“我娘这辈子啥也没戴过，戴戴敏的吧。”你摸挲着，“这么亮啊，凉凉的。娘可不待见这些东西，洗碗和面的哪能戴这些。隔壁你婶手上戴着三个戒指，黄的白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是她二姑娘给买的。”“等过几年我给娘买副银镯子，再买对金耳环，金戒指，用不了多少钱。”你走的时候身上一件首饰都没有，枯瘦的手指，我把镯子、耳环放在你的手边，都成了无用的摆设。
腊月二十六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有好多电话打来。“什么时候回来呀？娘等着你啊。”隔一天又是，“票买好没有？早点订票啊。”隔一阵又是，“什么也别买，家里什么都有，只有人回来就好。俩人一起回来吧？”“被褥早都拆洗好了。喜欢吃羊肉饺子还是猪肉饺子？娘都给你包下啦，我家敏最爱吃我包的饺子了。”
每年春节回家，我和妹妹都和你挤在小屋的热炕上，把父亲撵到外屋，像小时候一样，妹妹在左手我在右手，听你唠着这一年来村里发生的许多趣事、伤心事。早晨第一个起床的你总是给左边的这个掖掖被子，给右边的那个拨拉一下头发，我们都在装睡，听你叨叨着“都嫁人了？时光过得真快啊？”
你总是最后一个上桌吃饭，一个菜一个菜地端来，却顾不得趁热吃几口，又去端另一个菜。我总是冲你吼，“都这么大的人了，不用你管，上来吃饭嘛！”“再大也是娘的孩子，娘不爱吃那些东西，你们吃你们吃。”侧身坐在炕沿边儿吃几口又煮饺子去了，每年的年饭你吃得总是那么少，却惦记着院里的老黄牛，颤颤微微地端着一碗汤饺倒在饲料盆里，摸摸牛的头，“吃吧，开春又得辛苦了。”
这个腊月里，我的电话静悄悄的，很少响起。我颤抖地拨下那十一个曾经熟稔的数字，听到的是系统的声音“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我反复地拨反复地拨反复地拨，只为让你知道，你所有的儿女中最淘气最让你操心的最想给你争气却最终最不孝的敏想你了……
2011年1月29日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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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9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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