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碗鱼(微小说)
◎油纸伞
秋天。十年后的秋天。小酒馆依旧是那座临巷口小酒馆,只是窗外那棵梧桐树荫变浓了。
鲫小鱼依旧浅浅的笑。她腮边两只酒窝里蓄满了秋水,秋水里似乎养了很多小鱼。鲫小鱼喜欢双手托腮静静看猫眼喝酒。猫眼一口酒一粒花生米,也冲鲫小鱼笑。
鲫小鱼突然说,花生米圆圆的,一粒粒多像生南岸的红豆呀。
猫眼说,味道不像。花生米味道香。红豆味道苦。
你居然吃过红豆,鲫小鱼睁大眼睛惊呼!
我没吃过,我只是好奇轻轻咬了一口。说完,猫眼喝了一口酒,冲鲫小鱼傻笑起来。
十年了,我再回到这座城市,我依旧能安静的看你喝酒,真好。
猫眼说,不错,十年了,你依旧能陪我喝酒。
人生有几个十年?鲫小鱼低头喝了一口茶,嘴里小声嘟囔。
猫眼继续喝酒,没有说话。
好几个菜,你怎么就喜欢吃花生米?当鲫小鱼这么说时,猫眼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有猪油顺着猫眼嘴角流下。鲫小鱼咯咯笑,递上一片餐巾纸。
鲫小鱼说,餐巾纸擦眼泪才浪漫,擦猪油,太俗了。鲫小鱼这句充满诗意的语言,逗的猫眼哈哈大笑。嘴里红烧肉的猪油溅到鲫小鱼的脸上。
笑声突然停下,两个人默默对望,时光似乎静止了。十年前,你为什么拒绝我?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鲫小鱼盯着猫眼,冷不禁说出了这句话。
猫眼低头喝酒,一句话也不说。鲫小鱼问了三遍,猫眼只顾喝酒。于是,鲫小鱼也不再说话,只安静看猫眼喝酒。
窗外有落叶飘,也有桂花香...
好几个菜,你都没怎么动,倒是吃了一碟花生米。这条大鲫鱼你一筷子都没动。鲫小鱼指着盘子中那条红烧鲫鱼说。
猫眼吐出一口香烟,看着鲫小鱼的眼睛说,老家过年时,有一道菜叫坐碗鱼。色香味俱全,每次都放在桌子中间,都不去动筷子。整个正月都在桌子上。你不去吃,鱼天天都在那里,美味时刻都在盘子里。你一吃就没有了...
鲫小鱼盯着盘子中那条鱼,黑色的瞳孔在收缩。她看见,盘子中,躺的不是鱼,是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