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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时事 六星杂谈 UFO升起的地方(更新至三十七)
楼主: 左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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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FO升起的地方(更新至三十七) [复制链接]

91
发表于 2024-4-17 14:34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18 12:52 编辑



       (二十二)     《学习雷锋好榜样》 是我们第一支不用学就会的歌曲,不仅仅是曲调优美,节奏明快,重要的是无论社会各阶层都在传唱这歌曲,一次学一个字,这歌也学的八九不离十了,尤其是三月学雷锋的日子,广播,电视,下面林业机关的大喇叭,甚至学校老师有时看我们昏昏欲睡时,也要来首合唱活跃一下气氛。

       班主任老师要求我们,三月学雷锋文明礼貌月,至少要做一件好事,当然多多益善,并要做好记录,老师哪天统一提问,要汇报给老师,他要汇报给校长。这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题,到哪做好事?什么是好事?从课文里我们知道有扶老奶奶过马路,捡钱包交给失主,可这路边的马路上一天也没有几个车,老奶奶腿脚还好,悠一下的就过去了,根本不用扶;马路上人和车都少,三分两分的硬币纸币都掉的少,更何况没几个人见过的钱包,老师的作业要怎么完成呢?

        我和顾长军犯了愁,马上要到日子了,机遇在哪里?无意中我发现梁家的屋里非常凌乱,大概是才摘完菜还混杂着几个花生皮,我和长军回家取了撮子和笤帚就跨门而入。屋内的梁秋香大姐,见我们全副武装不明来意,听说是来做好事,边笑边阻止,我可不用你们,见我们执意要过去,无奈边把我们往外推,边自己取了东西赶紧收拾好,见秋香大姐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们只能打道回府,回到家还被母亲笑话,你瞅你们个傻样子。

       汇报的日子到了,同学们所说的好事五花八门,你帮我家搬了白菜,我帮他家扛了萝卜。这有何难?谁还没帮人做过点啥?我和长军也说了对方的优点。无奈只有两个同学所说的好人好事还可以,剩下是统统的不合格,老师要求我们重来,最后是和邻居四五个不同年级的同学到火车站去寻那好事,到门口还不敢进,直到出来一个工作人员,把我们领到一个刚建好的二层楼,扫地,清废渣,忙了一个多小时才干完,然后问清了这单位的名称叫沈阳铁路局本溪工程段信号工区才作罢。

       这情况五六年后又重复在了我们家,呼啦啦门口就来了七八个少先队员,一打听是要来家里做好事,我这时才有了当初梁秋香大姐堵我们不让扫地的感觉,我家院子得有多脏?

        最后是前院的张叔——张科长替他们说了话,赵哥当过兵,也属于是军属,也担得起,小同学们找的军烈属也相当,这份热情可不能冷落,父亲也就笑了,这帮小队员就更高兴,让他们进院,脸都红扑扑起来,干活也卖力气,栅栏墙边给母鸡下蛋的鸡窝差点都给掀了。

        这节目是仅此一次,再没有如此轰轰烈烈的行动展开了,因为时代变了,这首歌也没几个人再唱了。

        父亲问了每个小同学的名字,写了封表扬信,让我去送了学校,估计老师读这封表扬信时,那几个小同学一定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红扑扑的,毕竟我们都在那个年代过来的。

       那个年代的人心是质朴的,有理想有信念,学习雷锋好榜样,没有把他当傻子的,还都信奉共产主义一定到来的,与如今过好自己就是对社会最大的帮助不是等同的。

       某一年的早冬,在不经意间就来到了人间,前一天还秋风徐徐,第二天就寒风凛冽,雪花飞舞,如果只是风景有异也就罢了,呜呼一声壮哉北国风光也算歌颂祖国,关键白菜是正在壮心的季节,忽然就来了三层被,小麦尤可,预示来年的大丰收,白菜不行,经雪经冻就会脱了裤子,只中间剩一个菜心,生产队到学校求帮,于是高年级学生都武装起来,跟着社员到雪地里掏白菜,晚上学生回家时,衣服是湿的,手是红的,记得父母也没多说什么,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受点冻算得了什么?

        如果说,这算是有学校组织的,那学校山后的大火就全凭同学们觉悟了。离学校一百多米的山上,不知因为什么一股浓烟升起,转瞬就是一条火龙随风向山那坡烧去,全校学生,除了一二年级的几乎都上山救火,没有老师指挥,说实话,只在最后发现了一个代课体育老师在救火人群中,他就是这个村的,其余老师没有一个响应的,倒是这些学生们嗷嗷的奔向山上,经过将近一小时的扑救,火灭了,老师只淡淡的说了一句都回去上课吧,课后,校长拿着一瓶药,说是大队派人送过来的,问有没有烧伤的同学到办公室去上药,就这么简单,在同学们心中这很正常,雷锋在应该也是这样子的,这观念已经深入到每个孩子心中。

       同学们仍是活泼,孩子的求知欲和爱玩的天性并没有因为这光辉的信念而变得畸形成熟。

        农村孩子接触事物少,不怎么出风头,我们属于工不工,农不农的也没什么花活,倒是那些铁路子女热闹得多了些。

       忽然有一天,有个同学就拿了一盒气球到了学校,吹着还大,还不用鼓着腮帮子使劲,乳白色的气球在班级里飞舞时,同学们只要手够得到,都要用手去拍几下。这还不够,使用权在人家手里,他不使劲,气球永远不会飘过来,而且,人家也很大气,好几个和他要好的同学都分了一个,我们只能望球兴叹,直到老师进到教室,看到飞舞的气球,露出满脸的不愉快,不让同学再带到学校来。

       有个男同学,我们的班长经常看书,给我们讲阿信的,经过他研究,得出结论,用他那还没改过来多少的陕西方言告诉我们,这是套奶(nai一声)头的,因为那个揪像。这也就罢了,那个男同学忽然掌握了一个新词汇,我是精子,你是卵子,这让我们感到很羞辱,这称呼会不会是特务汉奸,地主一类的称呼?为了免于吃亏,我们也随那节奏反过来说他,我是精子,你是卵子,我是精子,你是卵子,也不知那老师有没有听过他的学生们如今都有了中学生的理论水平。

       到后来我们才得知,这些学生通过地下管道,推翻了什么电力或者水暖设施,爬到了铁路医务所,并库房,拿走了了大量的针头,几包避孕套,和介绍精卵的玉女心经,至于胶布,酒精之类也是没少划拉,后来据说家长赔了不少钱,

       我的同桌是铁路学生,拿出一盒闪亮的针头,不管是不是有用,我也去求了两根,当然是有条件的,必须陪他弹玻璃球,期限是一星期。这条件很简单,跟谁玩不是玩,但玩上了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他弹我行,我不能弹他,还不能赢。最后我也不玩了,干脆拿出玻璃球给他,你弹吧,随便你敲,反正我就不信,你把我玻璃球敲出坑,你的玻璃球不坏,大概是他也知道这一点,无奈陪着他坚持了一星期。

      铁路同学学习水平相对来说,稍微差一些,那个会讲阿信的班长除外,班长也住帐篷。所以说条件不是绝对的,一家人在帐篷里生活,肯定比我们这样有几间房子的原住民要苦,而且南方同学的父母们在我们来说,脾气大多不好。我所说的南方是狭义的,在我们东北人眼里,出了关就是南方人。据现在估计,一家几口人挤在一个帐篷里,得有多大心才能乐呵的起来?大概会靠打骂媳妇,打孩子来解郁舒心,很多同学家长都这样。

       大概,老天看着这些苦命人也觉着不公,忽然之间,一把天火就席卷了许多帐篷。某天,就有同学没来上学,住帐篷的不在一处,狭长的铁路也分了几块聚集地。有同学就说,他们那里晚上着了大火,我也是比较不长心,竟然随着几个同学趁着放学去打秋风。现在想来,哪有一点悲悯之心,但这真怨我们么?社会在一天天变质,阳春三月才出门逮老太太,早已经成了形式,像正能量一样,说一句好话,就像自己真成了阳光的人,默默的做了却不会说的人,就灰暗了不少。

       和影视中不同的是,残垣断壁很少,砖瓦房才会留下破烂一堆,帐篷多是篷布,木板居多,加上床桌被褥之类的易燃物品,一场大火过后很少能留下来,从地上的痕迹看,这里应该是六七趟帐篷,每趟四五家,这真是损失巨大,许多大人孩子,还在一些废弃的垫砖中翻找着,希望找到些有用的东西,我是找了两根一米长的红色胶皮管来玩。

        这之后,这些家属转移到别处,毕竟帐篷按在哪里,哪里就是家,这只是暂时设置的,后来慢慢的建了几处砖瓦房,后来又盖了一处家属楼。

       这时一段的办公楼和林业部门的办公楼都相继盖了起来,威风气派了不少,这样的规模,我们是不敢进的,不过,处机关门前的荷花池我是常来观赏的。

        小学时候学了一篇王冕学画的课文,对水中的荷花有了很深的印象,当小朋友们传说处机关门前就有的时候,我是迫不及待的去看看一直久仰大名的东西。说实话,这东西让人心碎的很,为什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呢?不是荷叶大如盆,荷花变莲藕么?为什么那荷叶才如家里的小碗一般大小?荷叶也不伸出水面,只静静的在水里飘着,三五朵莲花也只是孤零零的悬浮在水面,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课文里,蜻蜓是趴在上面睡的么?这一通嫌疑没人替我回答,三十多年后,我才知道,这叫睡莲,和荷花并不是一种东西,这世上的东西本就是是而非,岂止几只荷花那么简单。

      林业处的菜地早已经回收走了,变成了林场的一部分,那香瓜地,也已经不复存在,二公司也成了历史,各林场的三五米,十米八米的林木也不断的运来,堆砌在以往希望的田野上,什么实业,什么开发,都不如直接从山上砍树来卖实惠,这社会,让人富裕的时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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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发表于 2024-4-18 13:54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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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发表于 2024-4-18 13:58 |显示全部楼层
四手 发表于 2024-4-17 22:17
我也有一段学雷锋做好事的经历,那时候我是小组长,每天都在找做好人好事的机会,头都疼了,我每天放学回 ...

还每天?您的觉悟比我高,我们是三月份够数就行,像捕蛇者说一样,话说,您的组员是百分百赞同您么?真要了命了,每天


年轻多好啊!要是能回到那个年龄,每天做十件都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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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发表于 2024-4-18 13:59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4-18 11:06
烀猪头不是睡觉的自嘲说法么,俺们那嘎达可没听说过

东北话也有分枝,下回再有这么说的,不就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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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发表于 2024-4-20 16:53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4-19 08:50
我先把你这个备份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感谢知音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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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发表于 2024-4-20 16:54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21 11:27 编辑

(二十三)

               搬走几年的孙家小哥哥给我来了封信,思念之情之外,又让我帮着办件事。一份手写的,自己打着表格的关于小学生学籍的东西,让我找他当初的班主任签字,然后是校长,学校公章之类,然后是乡,区教育局的公章。我记得是小学和乡里托人办完了,区一级的实在找不到门路。时间太久远,忘了是人家从长春回来自己办的,还是又写信说不用的,孙家小哥哥没影响上学。

       学籍在中国是很大的事,国家给划分了区域,你就只能在这一个鱼缸里游,跳到另一个鱼缸就是不合规矩,要把你赶回去。

        小学有几个同学已经转走了,为了一个目标,就是升学时可以随着片区的划分升到自己比较满意的中学,我们这所小学按理论来说,要升到乡中学,农村中学和市内中学相比,据说师资不雄厚,学校升学率不高,在传统望子成龙的家长心中,这绝对不是首选,那就只能走曲线救国的道路。

       梁伏香同学就是走的这条路。我们所处的位置,距离乡中学和市内某中学路程差不多,但人家不按路程远近,不按心仪对象划分,像那三八线差不多,我们是以源远流长的太子河为界,这边归乡中学,那边归X中,虽然在室内名校中不上数,对我们却足够了。伏香转到河对岸上小学,也就是一条腿迈进X中的节奏。

       我家倒是没考虑的那么长远,因为还有更大的一桩事情在等着办——变户口。城镇户口和农村户口绝对是两个等级的存在,无论是领取待遇,入学,入托,当兵,结婚,生子都是极为关键的,中国应该是全地球唯一的一个以此控制人口随便流动的国度。

       这是几年来父母一直揪心的事情,终于武装部的领导和局机关的领导同意单位出头办理。

        援引下边生产队村民的讲话,你家真厉害啊!两个大盖帽到村里起户口,全村都轰动了,这门子得多硬啊!
      
       但有时候这还不是指令性的,毕竟门子实在没那么硬,矿务局武装部和公安和街道毕竟没有什么归属,一切还得照章办事,何况还不是十分的合乎标准,如果是市里领导,不用,区里就行,底下会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单位出面也得请吃饭,也得花钱送礼,真的不是乡下老百姓想象的那么简单,当然,有时候有钱也找不到门路,两个阶层之路不是那么好跨越的!

        我读到四年级的时候,姐姐升了初中,我那阵子非常憧憬中学的生活,成了大人,就能做大事,而且还有个重要原因,中午不带饭的时候,父亲会给姐姐一毛三分钱买个面包,我实在想象不到还有什么比面包更甜,更松,更软的东西。姐姐有时候吃半个,剩下的留给我和妹妹吃,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是我会不会挡得住诱惑,把剩下半个装进肚子里,两个我都能塞进肚子里。

       姐姐是最后一批小学五年制的学生,中学没有初一,初二,初三的称呼,六一,七一,八一就毕了业,我上届是第一个小学六年级班,教材似乎也不怎么匹配,他们上初中的时候,我们也有了比较像样的教材,好像还有比例这样的内容,学起来有些难。

        小学毕业时,班主任说要办毕业证,让同学们自备一寸免冠相片,到市内照相还心疼车票钱,有个同学就说,从他家翻过山那边就有照相馆,让我去找他。同学家在山沟里住,离学校四五里路,其它季节还好办,几个同学溜溜达达就到了学校,冬天是经常冻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来到学校。

        这趟路程有些后悔,走到同学家就很累,当开始走那盘山道时,简直有了奔溃的感觉,这一圈圈转,何时是个尽头?好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终于下了山。也不是没有收获,盘山路上,我就认识了一种叫黄河的工程车,卷着尘土来,带着尘土去,那车轮几乎比我还要高半头,开到跟前时,机器轰鸣,山路震动,心似乎也要跟着蹦出来,走远了,心才又慢慢平静,一点点归了位,这也成为跟同学炫耀的的谈资。

        小学最后一课,老师宣布解散时,有个女同学见情形不对,问了一个问题,老师!我们不照毕业像啊?哪有毕业班不照毕业像的?以后不得留个纪念啊?

       老师思考了一下说,某天某天,想照毕业像的到什么地方集合。到了那天,我和顾长军都没去,我是怕花钱,父亲对我总要钱的做法表示不高兴,我也就能尽量不花就不花,父亲的好脸色比什么都重要,长军是因为我不去,他也就不去了!

         过了一个多月,那女同学去我邻居家玩,在门口看见了我父亲,嘴就像开了机关枪一样突突过来,哎呀!赵叔,我们照个毕业像,你怎么不让你家赵英俊来?

        我不知道啊!父亲表示诧异。

       能花几个钱?同学一场,兴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你怎么那么抠呢……

        被十多岁的小孩在门口数落,父亲脸有点挂不住,便进屋问我,我也是无奈,哪回要钱你脸不抽抽着?

         大概是二十年后,我见到了那张没有我的毕业照,几个老师还认识,二十多个小同学满脸稚气的样子,几乎都忘记了名字,小学在一起的种种经历,似乎被抽丝了一般,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这是我的同学们。有些可怜的是,五六十的同学们缺失将近二十个,不知是不是都跟我一样,差钱吧!那心直口快的女同学,无半分成府,理应活八九十善终才对,可惜,才将近四十岁就病殁了!


           中学开学了,那X中暂时还无望,我和长军去了一趟乡中学,被分到了二班,让第二天交钱发中学课本。

       父亲和顾叔仍在为我和长军升学而努力,听闻林业部门某某人和X中一主任是亲属,顾叔和父亲便过去求帮,那大爷倒也痛快,行行行!你俩到中学提我就好使。那主任倒不说不行,只说现在风声紧,两个学校正为学苗打官司,你们先等着,风声不紧的时候再想办法。这是很好的托词,没说行,也没说不行,等着?都开学好几天了,再等黄瓜菜都凉了。

       这时顾叔和父亲才明白,原来这都是托词,真想帮忙,林业处的大爷早亲身出马找那亲戚了,那学校主任大概也心里明白,只提名让过来,也是根本没拿我们当回事。

        这时节,顾叔只能动用他的王牌,市领导的关系了,领导到底好使,只说让我们找英语组某某老师即可。老师热脸相迎问谁是某某的亲戚,长军答应一声,就被她送到了最好的班级,班主任也是一脸笑模样,让我们做到座位上,第二天就给我们安排了课本。那个主任主任后来也是找我们谈了谈,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然后说了句我知道你们怎么来滴,估计是没用到她,我们也能来到这学校,还分到好班感到酸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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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发表于 2024-4-21 15:46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22 10:57 编辑

(二十四)
       进城的路给我们铺好了,接下来能走多远就得全靠我们自己,毕竟学习这个活动老人家们说不上话,使不上劲,也不全对,上了路还是要再送我们一程的。
         
       离学校的路程大概有十六七里,背个大书包子对我们这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有些吃力,于是父亲和顾叔就用自行车接送了些日子。能到这里上学还是靠顾叔出的力,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父亲接送我俩,一个坐在后座一个坐在大梁,一趟下来,顾叔明显慢了许多,父亲军人的体质还是略胜常人。

        送了一阵,有时工作忙我们就沿着马路,或者顺着铁路往回走,那时自行车还不是十分普及,许多学生就靠着一双量天尺而行,人家能走,我们当然也能走。这时候,一个人见识,分辨能力就有了天壤之别。某天放学,我们正走在马路边,从铁道上下来两个大几岁的男孩和我们搭话。

         “你俩是不是xx村的?”见有人问话,我停下脚步。

        “真是xx村的?”顺着便笑嘻嘻的往前凑,我以为他们是要打听谁,便等着他俩走过来,那两人离我也就五六米远了,这时我猛回头看见长军已经快步走出二三十米了,我脑袋仍在思索,人家问个路你走啥?想继续等,又觉着不对劲,给我自己扔下来绝对没好事,也转身快步走了,去追长军的后脚跟,后面两人呵呵笑着却没追上来。
   
       你跑啥?

      你认识他俩?管你要钱再打你一顿你咋办?

       这是我从没想过的,长军头脑灵活,这三年基本没被欺负过,至于我,就这智商,头脑简单,竟说没脑子话,这三年眼珠都比别人大,因为经常被眼泪泡着的缘故。

      接着 又骑了一阵自行车,同学们总来借,不借还不敢,借了人家又不精心,或者干脆坏的给放气,有时只能推着回家。父母倒是绝不偏心,受了欺负总是说,他们怎么不欺负别人?还是你的事,于是只能逆来顺受,这成了我心中多年的梗,以至于现在和中学的同学都不走动。

       结婚有了孩子之后,我知道家长的态度会对孩子的心理有极大的影响,便教育女儿,你要是聊闲,人家打你活该,我绝不多说一句,要是别人欺负你,打回去,出事我兜着。

       小学尚可,有小朋友告诉我,谁谁谁欺负你女儿了,都哭了。我放下手里的活到学校去找那小朋友,告诉小男孩打人不对,要和同学好好相处,那小朋友也是乖乖听着,总不至于蹦起来给我一巴掌,毕竟小孩哪有不怕大人的?见我给小朋友上课,老师有些看法,说和小朋友打成一片好,不能太孤立。我说小打小闹就这么地了,真要欺负我女儿,我让她打回去,地上有什么拿什么,砖头,棍子,我他脑袋上打,你家要有孩子能让欺负不?

       有个小朋友家长找过来,说我女儿用铅笔把她儿子划破了,肿了,买了五块钱药,又开了三天滴流,我全给报了,又给他买的两联娃哈哈一堆小食品,咱不差事,虽然女儿说不怨她,不就一百块钱的事么?

       中学时候,就有些成效,一次是打飞了一男同学的眼镜,一次是打破了人家的鼻子,不过,并没有男同学的家长找上门来,适当的教育还是有成效的。

       女儿高中没读完就找了工作,说起她的顽劣,她就笑称,这才哪到哪?你知道的都是小事,我们还打群架哪,都戴着口罩,到时候口罩一摘谁也不认识,我是心惊肉跳,那现在还打不?早不打了,这社会谁打架谁傻子,哪有白打的?不得掏钱么?我这才把心放回到肚子里,对我来说,教育到这样说最好的结果了。

         扯远了,再回来书接上文。

          这林业部门的许多职工都生活在市内,早晨单位出大客去市内各区的几个站点接回来,下班时再送回去。以往通勤车都是停在市内,有两回停在局机关院内,顾叔去求了司机,说了半天软话,才坐了两回乘车。
        要说,凭着父辈这番努力,我等应该感恩,发愤图强才对,可惜到这里上学时,已经晚了两个星期,长军还好,能跟上老师的节奏,我就笨了许多,英语也不知怎么背,数学也不知怎么理解,和小学启蒙知识相比,完全没有连贯性。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来了个大考试,检验一下这最好班级的水平。

       那个年代有学好数理化,什么走天下的说道,初一理化还没学,英语也是特殊重视的存在。英语老师念了我的名字,考了全班最低分25分,老师批评一顿之后就问,你说英语你都会啥吧?我也老实交代,26个英文字母大小写,a,e.i.o.u五个元音字母,还有蜜蜂bee。在同学的哄笑声中,老师无奈让我坐了下去。

        数学就不是那么容易拖困了,班主任老师教数学,她的两个学生居然五十多分不及格,师可忍,气不可忍,于是两口浓痰分飞两张卷纸背后,贴在黑板上,看我的眼神也像极了怪物。在老师的唾弃声中,同学们也是拿我不当东西,被同学们排挤,老师就更不待见,那老师张口闭口就是你个大傻子,问她题也不告诉,到后来干脆走到我面前声称,以后你就是旁听生了。

        这在我看来是极大的刑罚,被父亲知道那还了得,即使不打我,自己也觉着对不起他。那就努力补吧,英语背的头昏脑涨,毕竟找不到什么规律的存在,This     is     a     dog。You   is   dog。这番努力之后,期中考试,英语考了90多分,数学也考了90多,这俩老师表示不相信,你这是照谁抄的? 直到期末考试,又考了这么多,考试才相信我真的能转型,不是大傻子。同学也才有对我表示尊敬的,跟我学英语。

        这之后,考试班级排名第九时,开家长会,我在学校等父亲骑自行车带我回家,老师拍着我的肩膀向各位家长做介绍,当初后面打狼的学生,通过不断努力,如今考到第九,下次说有信心考到班级第五。

       我心里暗道,这是我说的么?我啥时候有那么大的野心?父亲在台下倒是收获了很多羡慕的目光,据他说,那是他这生最高光的时候,那是他儿子。可惜只高光了那一回,语言有时候是最无力的,口号说得再响,脚不挪步也是白费。

       这也是我最努力的一次结果,有时候心愿和努力不是有必然联系的,就比如几十年后的马云,就没有比他更努力的么?肯定有,机遇是必不可少的,同样重要的还是头脑。

      我总觉着老师骂我大傻子也不是没有道理,见识少,读书少,就只能停留在一个固定圈圈里,接受能力再慢,肯定不能融会贯通。父母从不让我看课外书,总觉着看那些烂书有什么用?读懂了课本就能答一百分,就能考大学,别人或许是这样,我这榆木脑袋却总不开窍,当我明白这道理时,已经在社会上混了,到处碰壁,别人说的好赖话都听不懂,于是开始恶补,只要是带字的都拿来瞧,虽然最后对生活没什么帮助,但却很少再吃亏,社会知识才是生存之道。

        我总觉着顾叔应该后悔一件事,就是把我和长军转到这所学校,我有所进步的时候,长军正一步步从一班分到二班,又递减到三班,这结果应该是他不想看到的,全然浪费了市委干部的一次帮助机会,也不一定,或许如果真到了乡中学,长军可能是另一番出路,后来当兵又分了工作,比我好了不知几节台阶。

       伏香也从这个班,剥离了出去,她呢?或许没到这里上学能有一条全然相反的道路,但这是命,谁又能改变得了?而今,只能算是苦难的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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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发表于 2024-4-22 15:41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4-22 14:07
那时候能转户口真是天大的事,城市户口找对象都特别好找。。

不过,既然转了城市户口,就应该让你 ...

这个中学就属于市内的中学,在交通不便,和农村中学路程差不多的情况下,才选择它的,可惜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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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发表于 2024-4-22 15:41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23 11:19 编辑

  (二十五)
       有时候,也是真不能怪乡中学生气,我们自己也算了一下,以太子河为界,只我们班,每天过漫水桥的学生就有十七八个,说不定哪个就出人头地,给学校争了光。

        多数学生过了漫水桥大概二百米,向右一拐就各奔各村,各奔各家,我们几个是向左拐弯的,这里地势偏低,许多城内的货车就偷摸往这边倾倒些废土,垃圾,蔬菜公司也往这里倾倒过略有腐烂的青椒,附近五六十人的村民,各单位的勤俭的男女就都来挑拣,回家洗干净炒来吃,毕竟炒十顿吃,就省了十顿的菜来。这事曾经在回老家的时候说给村里的亲属听,他们惊叹道,还有这好事?估计村里那些朝鲜同胞会更加痛惜,怎么舍得啊?那么些思密达。这里曾是我们的天堂,不知是哪个玻璃厂经常来倾倒垃圾,里面就常有玻璃球的存在,与平常见到的透明铮亮和里面带各色花瓣的玻璃球不同,这玻璃球是磨砂版的,当时还没有这么文雅的称呼,我们称之为气溜溜或者气玻璃球,有时运气好的时候,捡到的能有小土豆大小,有这样的玻璃球在手,玩游戏时,寻常大小的玻璃球只有吃亏的份。我们这里玩玻璃球的玩法叫老虎洞,输得一方,要千方百计回老虎洞内,赢的一方可以用掉眼泪的方式,就是玻璃球放在眼睛平行的位置,垂直往下瞄准,一下子就把对方的玻璃球砸飞,有时候一球下去,砸的都是坑,对方会心疼的直掉眼泪。

       也有的垃圾里带有铁瓜子,钢筋头子之类,我们恨不得把垃圾堆都翻过来,好好梳理一下多捡些铁来卖,也有直接捡出两毛钱的时候,那就是每个小朋友眼睛冒蓝光的时刻。后来垃圾填得差不多高了,这里就再不让垃圾车进入,推土机推平,梳理出石头,平整完毕就成了良田一片。那年代实在是穷,我和几个同学就在这里扒出人家种的花生来吃,发芽的掰掉芽一样不放过,吸收了水分的花生格外甜,当然不是祸害某个人家,这阵子还是蔬菜队。

       这里是另一个大村的土地,和我们那个村隔着一条沙河,沙河从几十公里外发源,往下流经数百米汇入太子河。当年父母,宝婶,陈家大娘都在这桥边的沙场挥洒过血汗。后来沙场不在,这里冲刷了几回,水草覆盖就又成了正常河流该有的景象,到这里抓过鱼,采过水芹菜,也曾挑战沙坑的深度,差点灌死在里头。
   
        沙河原来有一座桥,后来发大水冲毁了桥面,这里的三家单位(生产队,林业处,铁路工程段)共同出资出力修建了一座铁桥,铁路钢轨用几根,也就铺平了。

      过了铁桥,一条砂石路的右边是一条小河,小河对岸还是那个大村的土地,砂石路的左侧是一片土地,我们当初户口迁过来时,曾经分给了我们五根垄,户口变了以后就又被收回,在往前数百米就是沟通沈丹的铁路线。砂石路穿过铁路线就是林业处,生产队和铁路的地盘。

       无论哪里的铁路都比其他设施高,这里铁轨下的涵洞尤其高,因为里面还有许多单位。

        这双孔涵洞,一个洞是给小河通过的,一个是走车走人,涵洞大概有二三十米长,每个洞有七八米宽,四五米高,水泥捣制,偶尔下雨时,因为雨量的不同,捣制的模板缝隙中还有水帘或者水滴洒到地上。
   
        从公路经过菜地,跨过桥,再走几百米砂石路,再穿过铁路涵洞的这几百米,是最偏僻的地方,即使过了洞口还有占地近千米,几十米高的煤矸石矿渣堆。那时候,即使还没有嘎腰子一说,几个男同学走这路也都冒寒气。

           伏香没见骑过自行车,秋香也没有,不知是不会,还是经济问题。某些文章说,同学互助互帮,男同学带女同学整个中学之类,我总觉着是故事,我是不敢带她上学放学的,尤其是我们也没有那么好。这时候还有三八线,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之说,真要是带个女同学的那不还闹个满城风雨,搞对象这个禁忌词一直很吓人。

      秋香带过她一回,她比我大两个年级,我认为是没事,带的总距离应该有四十米,估计垂直距离也就十多米吧。 秋香姐跳上车子,我就觉着车把开始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就拐到了路左边,好不容易扳过车把来,又拐到了右边,三番两次,她也就跳下了车。

     我们上初一的时候, 秋香姐已经上了初三,这是关键时期,放学的时间肯定晚,因为男女有别的问题,伏香也不跟我们走,一路甩掉到家的同学,最后这段路就只能自己走。

       某一天,我们就听到了坏消息,伏香同学走到那桥洞之时碰到了坏人,后来被几个骑自行车路过这桥洞的人冲了,那坏人才逃跑,据说伏香已经滚到了路边的水坑中。

       这事出了,就有相邻不远的算是邻居吧回忆道,借着风声听着好像有女孩子呼喊,以为是耳朵听邪了,好像有半小时,有的说听声音有二十分钟,有的就说十分钟。也有几个心怀颇不坦荡的就幸灾乐祸的说,她叫人x了,她叫人x了。这种心态的人大概有些病态,就比如,某处大空房子,经常有烧过的黑炭写着大大的字,解xx被我x了,吴xx被我x的字样。好像宣泄某种情绪就得了胜利一样。

        这事也没有报案,黑灯瞎火的也找不到人,坏名声倒是出去了,有时候都头们别的本事没有,搅混水显得自己高大的本事倒是很大。

       母亲问过梁大娘,这事哪有女儿还瞒着母亲的道理,当然是以同情安慰的角度,自己家也有儿有女,只有龌龊的人才会生出不好的想法。梁大娘只是一句没事就打发过去了母亲的问话,只说人家只是吓唬了她一下,梁大娘坐在炕头,左右手食指拇指圈起来,假装比量一下要掐她脖子的动作。这事就这么淡过去了,随着时间的冲刷,人们想不起来才是对这事的亲历者最好的交待。

       半年后,陈家的三女儿也升上了初中,这不声不响的陈家大娘竟然和X中教导处主任夫人是同学关系,于是一天也不用耽误,也来到自己心仪的学校。

       经过那次事件的阴影,陈家大娘也担心起自己女儿的安全问题,于是每晚到铁轨桥那边的公路等待。这样的防范问题也是抵挡不住犯罪分子的心,某一晚,母女二人走到路程一半时,忽然从地里窜出来一个歹徒,拉着小女孩的胳膊就往地里跑,陈大娘往回拽却没那么大的劲,也被带的往地里跑。陈大娘临危不乱高喊救命,喊了二三十米后,终于后面来了几个放学回来的中学生。

       年轻人呜嗷一声手拿着哨棒,锁自行车的链子锁冲过来,吓跑了坏蛋,才救回来这母女俩。

       有时候读少年强则中国强的文章特别激动,从这事能看出少年们奋发向上,勇斗歹徒的样子,几十年后,村里有一户人家进了小偷,正翻东西时,家里的老太太回来恰恰遇到,小偷恼羞成怒,把老太太砸的满头冒血,这时十几个中学生正好遇到,把小偷打倒在地,救了老太太,年轻多好,我总觉着我年轻时没碰上,这上去踢两脚,打几拳该有多爽!

       陈家大娘总是后怕,没碰到那几个学生,她们俩估计连命都丢了,一瘦一小怎会是歹徒的对手。

        这样的事在那个年代很普遍,有时候没听到是因为苦主不想让人知道,也有人不想让人知道,有时候这社会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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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发表于 2024-4-23 13:35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23 14:36 编辑
四手 发表于 2024-4-22 23:53
说错了,不是每天,是三月,你写得真多,我慢慢看~~
点赞,写得真好~~
属于我们这代人久远的 ...

昨天刷抖音,认识了一个小女孩,她爷爷是我的老邻居,我叫他路大爷,这小女孩说她大姑总给她讲小时候的故事,据说有一回电影院中着火,把眼眉都烧了。
每个人都有故事,只是都在掩饰,不舍的写出来。
四手留两个备用就行,剩下两只拿出来写故事,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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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发表于 2024-4-23 22:27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24 15:47 编辑

(二十六)
        某天下午,处里传来好消息,经过领导的同意,从即日起,通勤车正式对外,每天早晨六点半在处机关正式发车,票价一元,晚六点在市内某旅社门口回程,这是对社会人士的价格,对学生有优待政策,如何优待,待众位家长前去开会协商。

        这样的好政策父亲必须到场,因为两个孩子正在读中学,两个人的车票,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山上有孩子的家长几乎都去参加这次讲解。我们这些学生没资格参加,只能列席在门外。会议结束,父亲和处里负责的干部笑呵呵地打着招呼,并请求着关照,平常都挺熟识的,那位梁姓干部也微笑着点头。

     结果还不错,我和妹妹每人一本红派司,也叫优待证,大概是花不多的钱办的月票卡,上面写着姓名,学校,贴着相片,和那些骑车上学,走着上学的同学比,这份自豪不是一般能比,用当时的心境形容就是心里美滋滋的。

       司机是某林场调过来的,姓王,俗称王司机,这是背后叫法,见面还得叫声王大爷,乘务是他的老婆,上车红派司一亮就让我们上车。

     只可惜我们没洋棒多久,大概一个多月后,对我们的底细也排查的明明白白,许多人家都是冒牌货,这情况是创收的挑战,于是,我们这些红宝书又都不好使了。

       据说,这车是王司机承包下来的,他老婆卖票,剩的钱给老婆开资。按现在看来,承包需要一定的费用给处里,然后是给领导的打点,剩下的才真正算得上是净剩,可是又碰到了这样一种情况,从领导手中又派发出许多优待证,即我们手中这些红派司,于是便不予认可,这在当时,这种行为为我们所不齿,神马东西?想赚钱想疯了,钻钱眼里了,于是,别说叫王大爷了,连王司机都不爱叫,因为他名字中带一英字,我们就背后称呼他,老鹰!

        几十年后,事情看多了,也就粗通了许多道理,就比如客运车辆,或者旅游景点,或者某些带有公益性质的团体,承包时,让许多人往上竞价,经常会爆出这些个单位人员不体恤国家对一些人士的特许,然后被骂的事例,就比如军烈属等等!其实,事情可以两方面看,站在高义方面讲,国家和社会尊重英雄是民族的精神所在,也不仅仅如此,残障人员也是可怜对象,老年人也是帮扶对象,军人保家卫国,医生救死扶伤得尊敬,教师教书育人得尊敬,少年儿童祖国的花朵,科学家,护士,在正能量人眼里,只要有个说辞都可以帮扶一下,当然,那粗憨的农民,油腻的工人倒是排除在外。

        国家收了钱,又想做好人,就从道义上做绑架,然后放在火上烤。其实,这是很无耻的事,有那能耐,凭着减免了多少优待对象,给人以相对的补贴才是真,纯纯的当婊子立牌坊的勾当。

        梁家大爷因为在修建队始终不得志,就转到矿务局下属的集体公司,这不属于本单位的职工,红派司作废。

       山上的徐家最小的女儿,比我小一届,她的红派司也作废,因为她的父亲也是矿务局下属的其他单位,至于父亲,矿务局武装部也不好使。还有几家的红派司也都做了废,经过整顿,老鹰家收入增加了不少。

         与此同时,铁路的通勤大客也开通了,他们的车票是八毛钱。人有生老病死之说,两家的车肯定也有毛病,当某一家的车发生故障时,学生们都会涌到对方的通勤车上,于是铁路领导就建议,我们双方单位能不能照顾一下学生,都不收对方学生的车费,也能减轻一下学生的负担,消息传过来,这边反应不行,混社会不是搞慈善,那还怎么富裕了?

       这边单位狠狠地收人家一块钱车费,那边也觉着太不是东西,于是通通涨到一块钱车费才作罢,这才是共产主义经济发展的真谛。

           山上徐家大娘一看,这也不是办法,就送了老鹰家一只白条鸡并十几斤鸡蛋,于是有几天就不收票,过几天要钱的手就又神了过来,徐大娘就再送。两次之后,徐大娘就回家自测了一下,大概是鸡和蛋价值到期时,就开始售票,后一次是大概还有余额,就又开始要钱,徐大娘觉着吃亏,就老实的按章办事,按规定交钱,送点礼好办事在这里根本行不通。
        老鹰家三个女儿,家里条件好就都送到市内好的学校,大女儿和我是一届,那阵子还是要捋社会关系的,父母名字,单位名称,电话号码。有一次是要填父亲单位电话,我记得老电话本上是林业部门电话转798的,偏偏那一年改成799,于是女儿不高兴,连带着她的父母也以为我调理她家女儿,本来因为坐车的问题就互相不待见,就更拿我当了眼中钉。

       大女儿中考时没发挥好,觉着对不起父母的栽培,和同学过马路时,就径自奔向疾驰来的车,好在司机紧急刹车才没出现大问题。司机下车是一顿臭骂,想死去找别人,非往他车下钻。随行的女孩赶紧给她父母打了电话,老鹰夫妻赶紧去接回来自己的女儿,好在开导得力,心结打开,这女儿后来考取了机械局中专,虽然几年后下岗潮来临,机械局黄铺了,但中专文凭就是干部待遇,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估计也会有美好的前途。

       二女儿学习好,考了卫校,也是中专,当了一名护士,老鹰夫妻总引以为傲,开车时就互问互答,引得别人来夸。

       三女儿比我小好几届,念到什么水平就没什么信息了,只觉着和梁家的梁卫国挺好,男孩子青春期雄性激素分泌足,长了腋毛,两人闹起来,也是好奇吧,小手就直奔腋窝而去。

       那阵子司机是很吃香的职业,有一回父亲从市内买回来一袋面,老鹰!不,这得叫王大爷了帮着拉回来的,父亲省着用自行车往回驮了,父亲双手合十做念佛状,表示感谢,引得老鹰夫妻一阵大笑。有时候人的举手之劳就是对别人莫大的帮助。这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有虎落平阳的时候。

      某次,开车过转盘的时候,被交警叫到路边,这是老鹰脸色最差的一次,少见的和王大娘发了火,然后就是停了几天的车,我们还好说,做铁路大客就是,关键是没法接上下班的的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放车,最后林业部门干脆和人家明砍,到底是差什么。究竟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后来交警扭捏的说,家里封阳台还缺点木料。

       这事差点把领导鼻子气歪了,卧槽!特么早说啊!我还以为多大难事,我们这别的缺,就特么的不缺木料,一套阳台哈?给你两套木料玩去,于是第二天,通勤车就又愉快的出发了。

       再次见到王大爷的时候,这老两口已经六十多岁了,车也早已不开了,这时的他大概是得了轻微的脑梗,在路边慢慢的行走,我停下我的三轮福田,叫了声王大爷,王大娘,把他们让上车,又尽量挑好道,慢慢开,送回到他们家中,老两口千恩万谢直说好人啊!好人啊!谢谢哈!谢谢哈!

       这事他们跟父亲学说了一遍,还夸我人好,把他们送回家,据说念叨了好几回,我就有些不屑,好个屁吧,当初也没少刁难我,不让我乘倒车,不等我上车就开跑了,这如今也只是都老了,不互相计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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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发表于 2024-4-25 13:28 |显示全部楼层
四手 发表于 2024-4-24 22:51
是啥,看着你们编故事,我好羡慕啊,我编故事不行,我其实很想学着编故事~~我们通过编故事,表达我们的情 ...

又谦虚了,四手的大才有谁不知?我这就是写个记叙文,努力回想些事,再过几年就忘光了
你的朋友遍天下,众多粉丝,能和你神交都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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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发表于 2024-4-25 13:28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26 12:35 编辑

(二十七)
       有时候,我们也觉着,父亲要是林业部门上班该多好,家离得近,待遇也好,起码坐车也不能分个三六九等,倒差点有次机会我们圆了这个梦。

       我们这个矿务局开采的时间较长,据说小鬼子时代就在这挖煤炼钢,解放后,全国都是百废待兴,煤钢缺乏,所以就竭尽全力供给全国,到后来据说是半个城都是空的,后来为了统一调配,加大支援国家力度,东北内蒙古煤炭公司,整合了本溪矿务局,沈阳矿务局,煤炭局成立沈阳矿务局。这弹药库要搬到沈阳地界,领导征求父亲意见,家安到这里已经稳定,不想再挪了。不知武器弹药挪走了多少,又把库和父亲转交到区武装部。

       后来这林业部门有一和父亲相熟的工人,觉着父亲的工作挺好,不用干活就能开资,就要跟父亲对调,父亲觉着能在附近上班很好就同意下来,这时的林业部门已经成了香饽饽,不是年轻大学生基本已经办不进来了。

       处机关工会主席觉着父亲也算个人才,就说你对调过来就上工会。父亲虽然没读过初中,但是在部队也爱好学习,因为文化不够,当了班长就再提不上,复原后做了半年政治队长,到煤矿后调到武装部负责民兵训练工作,天天开会学习,研究政策,浸淫官方用语,写东西也是比较熟络,即使到了这里,这林业部门也有人找父亲代笔。

      我记得最清的一次,好像是追查三种人之类,行政科长找到了父亲,父亲写完又给他读一遍,我才知道这大爷以前竟然做过造反派,打过人,大概也因此做了革委会主任,这功绩交代不好就容易失去政治生命,还得有尺度,太轻是不诚恳,说的太重,把自己交代的跟恶人似的,也不行。

      科长听了一遍觉着不错,走了!我听了一遍也觉着不错,先要肯定现在的政策,说说自己的认识,反思一下自己曾经走错了路,做了些错事,感谢组织帮助,肯定一下现在的成绩,再以后不负人民期望之类,就是这个意思吧。

      对调关系时,这工人又说远,老妈不同意,这事作罢,

      事后,据说有人去做了那工人娘俩的工作,说这不公平,他儿子在这不得志,就是个干活的,和人对调人家就到机关工作,于是娘俩反悔。

        大概两年多后,父亲从区武装部又调回到矿务局,父亲做了一名普通职工,烧过茶炉,扫过地,在门卫又待了几年。

      弹药库仍是武装部资产,父亲也兼顾着照看一下,后来领导觉着养獭兔是一种来钱道,便也让父亲照看,只是这东西没有经验实在不行,剩了几对给了我们,放在以前养鸡的房子等着繁殖,结果,这些兔子自绝于人民,生了兔崽子又都吃了,最后,给领导送了几只,剩下的都葬在五脏庙。

          养兔子很麻烦,得出去给割草,还得是没有露水的,据说有露水会跑肚。兔子吃东西也挑拣,最爱吃一种我们这里称呼为小劳豆秧的植物,爬蔓生的,扔进兔笼里,兔子很警觉的吃着,会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你,嘴唇翻上翻下,嘴左一歪右一歪把草送进嘴里。我们喜欢看的是吃白菜帮,吃胡萝卜,故意不放进笼子里,让它在手里抢食。兔子见实在挣不动,便认清了事实,不缓不急从手里抢食。我们享受的是它和我们挣啊挣的力度。

       兔子吃东西很不老实,大概看我们给它增加了难度,有时粗壮的后腿猛的蹬向兔子笼底部,在空旷的鸡房子里又拢音,心也跟着噗通一下吓得紧张起来,刚刚放松,那边的兔子又咚的一下蹬一下后腿。

        母亲说,大舅从山东刚到东北的时候,有一年养了一窝兔子,繁殖的特别快,地下盗出了许多洞,去喂兔子时候,经常一脚就陷了进去,也就从那年发了迹,这真是各走一路财,有的人家就养不出这兴旺来。

       邻居张大爷家就安静了许多,他家养了一窝海螺,那阵子铺天盖地的新闻介绍,肉质鲜美,繁殖力强,不愁销路,一本万利,国际抢手,主要是包回收。

        我放学回家的时候,特意去看了一下这珍贵的东西。没想到的是这东西竟然生活在炕上,张大娘掀开一层层的布帕,最后一层大布帕上覆盖着一层沙子,沙子上就趴着两三只海螺。到底是不是海螺?我没有研究,肯定不是河蚌,我们叫嘎啦的东西;也不是河螺,我们叫河里摸摸的玩楞,河螺壳薄身段小,只有大指甲大小,这显然也不是海螺,虽然穷乡僻壤之地,也知道海螺要生活在海里,喝海水,闻海风,这睡热炕头的肯定不是,我就一直认定这东西是田螺了。

        父亲曾经买了一本小人书《田螺姑娘》说给一个穷小子做饭吃,最后还斗败了财主,我就估计这是张大爷是要弄出十个八个田螺姑娘都给他钱花。

       半年后,再去张大爷家时,那田螺姑娘的锦帐就不见了踪影,不知是炕太热都烤干巴了,还是包销商跑了路没人来回收,还是这营养大补的东西都蘸辣酱进了肚。

       老酒厂黄了之后,空了几年,现在搬进了一家人家,一打听门子还挺硬,处长家的亲家,房子开发成居室,门外又用水泥做了硬化,又修了水池子,养起了康贝尔鸭,也是国家大力推荐的东西,致富的捷径之类。小鸭子洗洗涮涮时,没什么太大的感官,只有下蛋的时候,才看到一桶桶鸭蛋才眼晕,这要是腌成咸鸭蛋,就着大米饭一吃,冒着黄油,想想都馋人。

        这养鸭场是各人的还是和处里合营的?我是不知道,最后也是关了鸭场做了私人住宅,这家的小叔叔倒是挺好玩,在山坡的地边置一鸟网,有一次竟然伏获了一只鸟鹰,小叔买了笼子安置好,以后再抓的鸟就喂了鸟鹰,本以为会养出什么感情来,结果有一次竟然被鸟鹰掀了门逃跑了,最后那网也破了,鸟也不抓了,小叔叔就不再有此爱好了。岁月也如此,一天天的新鲜事把陈年往事毫不犹豫的丢掉,明天的脚步又把今天的过往抛弃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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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发表于 2024-4-28 10:14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4-25 14:42
他不是编故事,是生活经历复原。
没有经历过编不出来的。

都是生活片段,穿了一下串,有的地方大概时间有些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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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发表于 2024-4-28 10:15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4-25 14:42
看的赶不上你写的快

还能写十章八章的,一小段经历,记住的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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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发表于 2024-4-28 10:15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28 21:53 编辑

(二十八)
       弹药库没了弹药,人们还是习惯叫弹药库,像对面山上那座鞭炮库不再存放鞭炮,却仍叫鞭炮库一样,有了名气之后,它就成了地名。

       弹药库开始招操作工人,钉木头箱子,父亲仍在替武装部看管着,第一个知道这消息,所以第一个给母亲报了名,他有空的时候也去帮母亲钉,姐姐和我偶尔也去一试身手。

       租赁这地方的是矿务局一个头脑灵活的人,揽到为天津自行车长钉制包装箱的任务,说是租赁的场地,这只是一说,给领导送些礼品,就皆大欢喜了。
       能人姓安,据说要尊逝者讳,仔细想来,这小文无任何贬损他的地方,且他也有我值得尊敬和学习的地方,就保持原来所姓,尊他为安叔。安叔看上去就一精明之人,不说无用话,不太爱笑,即使笑起来眼睛里也是看不透,像蕴含着一丝深意,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长得虽不十分魁梧却也很匀称,不装,却也有领导的威严感。
           
       所雇的员工中有姓门有姓阚的,这在我这孤陋寡闻的人心中就有了稀奇感。门槛?天天踏着那个门槛么?经过父亲解释,才知道,阚姓是门中加个勇敢的敢字,这让我非常失望,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两人竟然不是一家的。门叔的妻子姓田,魏叔的妻子才姓阚,我给胡乱点了鸳鸯。

       还有一对夫妻,女的姓丁,男的不知道,他的名字很怪,是蒙古名字,当时就没记住,像没破译的一句密电码,所以根本没个联想。人都是在不断学习和进步的,十几年后到工地上班倒是记住了瓦工班一个临时工的名字,姓斯琴,当时有个歌手唱《山歌好比春江水》的斯琴格日乐,实在大名鼎鼎,这姓就记住了,这老蒙全名叫斯琴毕力格。那帮男人们就只叫他毕力格,然后眼神还是坏坏的笑着,这男人来的久了,大概也学了几句汉语,知道汉族工友在取笑他,也不在意,毕竟他乌拉哇啦说一通骂人的话,汉民也听不懂,家乡来自阿鲁科尔沁旗,这个旗记得清是因为看了孝庄秘史后粗通的一个地名。

       这老蒙是个粗犷的汉子,长得和影视中不修边幅的蒙古人差不多,大概读书少,不懂得什么含蓄,也没什么水准,跟着小丁到我家里串了几回门,就说你家这水缸得配个盖,我们这边说不用,有高粱秸秆穿成的盖帘用,他那边紧说不费事。

         门槛两家人都住的近,下班都可以回家,丁家两口子没地方去,就在弹药库另一间屋里安下家来,所以有时间干一些私活。某天,安叔过来找父亲有一些事,说完了就提到小丁的老公不太地道,拿他的东西送人情,父亲见他话里有话,也有些不好意思就说,也给我们做了一个水缸盖。安叔没吱声,估计心里再说,就是给你听的,东西都是我的,你们却念他的好。

         某天安叔和小丁老公偶然闲谈说昨天才炖的牛肉真他妈贵,二十多块钱一斤,那老蒙就说,我们那边还不到十块钱,两人说着说着竟打成了意向,要合伙做牛肉生意,毕竟钉这破箱子也挣不多少钱。那阵子有个名词解释叫对缝,不用出力气低价进高价出实在是诱惑人。

        这老蒙即从辽宁向内蒙,坐了火车坐客车,安叔这边是:站在仓库边,翘首遥望,情意绵绵,何日把牛肉来见。大概十余天后,蒙古大哥发来消息,找了好哥们,抓了好几十头牛了,你先给我打四万,我把钱先给人结一些,我把牛肉发过去。换做是我,这钱就直接打过去了,也可能我真的没做过生意,不懂这潭水的深浅。安叔谨慎了许多,你先把牛肉发过来,我马上给你打钱。

        这事就僵到这了,一个说为了更好的开展下一步工作,你必须给我先打钱,我给你发了牛肉,你却不给我打钱,我不成了肉包子打狗?安叔的意思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对!不见牛肉不撒钱。

       又过了几天,又来一封信,安叔非让父亲也看一眼,中心思想就是,我待你如兄弟,你待我如狗屁,在这里我已经杀了十头牛了,你不给我打钱,把我往火坑里推,我怎么向这边的兄弟交代。话说到这个份上,安叔是更不会给他打钱了,车票钱我出的,我不要了,什么牛肉杀了十头,就是场骗局,反正我啥也没损失。

        小丁倒是看不出什么神态,该吃吃,该喝喝,闲了就串个门子。我们家原计划是等便宜牛肉到了,凭这关系买个三斤五斤开开荤,一看这架势,估计是闻不到肉味了。姐姐就夸那小丁真沉得住气,真有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气势,我也试着分析了一下,说小丁有老主意,丈夫和老板斗智斗勇,自己不需要操心什么。父亲第一次夸了我,总算能看明白一回事。

       但有老主意有时候也不好使,几天后,小丁拖着她那些破行李走进我家,只说老板不让她在库里住了。

        我们家也没有多余的地方,只能在鸡房子里搭了一个床,她那有现成的行李,先在那里安排几天,等老蒙回来再说。

       安叔过来倒是和父亲说了他撵小丁的理由,咱牛肉先不去说了,估计他就是想骗我钱,我不上当而已。哪天他要回来说我和他媳妇扯里格朗,去公安局告我,我拿多少钱能说清得清?要是他媳妇说我对她动手动脚,让我赔他们损失,我怎么能替自己洗刷冤情,不地道的人,能办出不地道的事,所以我得趁着没事发生时,把不安全因素清理掉。

        我是从这时候才发觉,江湖险恶一说的,这特么的得长多少心眼子才能在社会上立足?

       又过了几天,老蒙还是没有动静,我估计是没理由再回来,无论是真杀了牛还是假杀了牛,都不能再回来。我们吃饭时有时也让小丁一起吃,毕竟出来跑江湖也不容易,小丁就说回去找老蒙,可钱却都被揣走了没给她留,母亲见她有借钱的意思,只说家里孩子多,上学费钱,没有余赋钱。

       又过了两天,小丁走了。再过几天就有好几家人上我家询问小丁的去处,说在他们那里都借了钱,这是十足的跑了,找不到人,就要拿小丁的那套行李抵债。

       这回,我是聪明了一把,谁家也不给,给了这家,那家得恨我们,就说小丁也欠了我们的钱,拿行李顶了,行李在我家放着,谁家也不能说什么。过后小丁回来,再给她就是,估计她欠了人家钱,怕回来挨揍,99%的希望是回不来了。大概一个月后,小丁来了信,让我们把行李给她邮回去,她收到后再给我们寄邮费,我们也就呵呵了,这跟牛肉不是一个梗么?


         门叔在这里掌锯下料,我们在这里钉,有现成的模具尺寸,按照标准来钉,就钉成一片。安叔应该是粗加工,一个箱子的几片邮到天津,再由那边组装,毕竟组装在一起太占地方。大概这东西实在挣不多少大钱,安叔只干了几个月就偃旗息鼓,要不也不会跟那老蒙张罗牛肉生意。

      收尾时,安叔让母亲把现场收拾一下卫生,说给母亲几个班。门叔那边却在干私活,没全收拾干净,只等着门叔最后收尾再收拾一遍。这时安叔回来检查,见母亲没收拾干净,也不顾和父亲的同事之情,那几个班不给了。母亲去找老门夫妻论事,你干私活耽误我收拾卫生,你们还不给收拾。那夫妻不说人话,还讽刺母亲,你自己的钱要不回来那是你没本事,你没递上话。

        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不留什么面子了,跟安叔就照实了说,说他们干私活,耽误收拾卫生。安叔正找理由准备不付他们两口子剩下的工钱,准备说手表不见的事,见来了现成的理由,马上笑纳。

      这世上有些人自以为很聪明,觉着能玩弄别人于股掌之上,就要内斗,其实,更是便宜了别人。

       父母大气,不给就不给吧!毕竟没给别人收拾干净,怨谁则怨自己,轻信了老门两口子的空话。我不干了,没全收拾干净,毕竟也收拾那么多,我就开始踅摸,发现安叔在仓库外边放置的一个大铁筒做的炉子,我把炉子内的铁箅子偷出来卖给了收废品的。

       八月秋风凉,父亲从果园挪回来的梨树上,结了十多个黄澄澄的梨,在一树绿叶中非常显眼,一阵风吹过,树枝在果实的落坠下,一伏一起。安叔走过菜园,看着那几个梨心思了几秒跟我们说,你把那梨给我摘一个尝尝呗!

       我去!不给我妈钱,还想吃梨,美滴你,心里这么想,嘴却不能说出来,只说,梨还没熟哪!没熟!安叔心思了几秒,起来走了,我是美的不行,让你装,终于拿捏了你一把,馋死你。

        过后想起来,安叔还是比较知道深沉的一个人,就直接跳进菜园里摘两个梨,我们也不能说什么。安叔十多年后得了癌症过世,不知道他后来的日子是不是记得在我们这里讨过梨,求而不得的事,虽然他如今做了古,应该说些高尚的话证明自己思想有些升华,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变,不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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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发表于 2024-4-29 13:03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29 22:04 编辑

  (二十九)
        上中学一直是我小时候的理想,能认识更多的朋友和学习更多的知识倒是没认真去想过,我的想法比较朴素,比较纯真,不带饭的时候能吃一毛三一个的大面包,或者两毛钱的大麻花,遗憾的是中学时代,社会经历了一次大变革,这些理想都破灭了。

        忽然有一天,各商店像相约好了一样,到处都买不到面包和麻花,这东西成了缺货。到后来才知道这是上面在憋大招,市场上所有的库存都消耗掉以后,再出现在眼前就是区别于老式面包的法式面包和港式面包。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法式和港式的区别,只是轻轻用手一撕,一块棉花般柔软的面包就毫无阻力的从母体上分离,用手轻轻拈起,放进口中,一股浓郁的香甜味弥漫整个口腔,正品味的时候,面包似乎变得更软,舌头还没等转过来,牙齿已经忍不住上下轻扣了几下,没等享受完这过程,就忍不住滑向喉咙,就这节奏,三两下功夫,一个面包已经鲸吞了下去。

       世上竟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有时竟然能吃到其中竟然有甜甜的果酱。很久以前看过一个电视连续剧《海蒂》,小海蒂到了一个有钱的老奶奶家,被那里柔软的面包圈惊到,以至于每天都要藏几个,准备将来送给山下没牙的老奶奶。大概我也同她一般被局域在这份无知的小思想中。
     
       我却不喜欢这面包,不谈味道,太软,太暄,不用使太大劲,能捏出鸡蛋大,实在吃不饱,如果说老式面包能吃两三个,这东西估计最少得七八个。

       据说,时代进步了,生活提高了,应该更注重营养和口味,那多出几倍的钱却没人出。

        几十年后的高铁据说全世界闻名,放枚硬币都不倒的地步,中国百姓都到了喜大普奔的地步,但其实呢,很多人在不忙和钱不太充足的情况下,还是会选择绿皮车,这是国情造成的,砍掉绿皮车让高铁横行也是国情,这之后,各行各业都是秉承这这主张,把经济搞了上去,一部分人也走到财富的尽头。

        同学妈妈则每天批发来一箱子麻花,在教学楼一楼大厅内,随着中午放学的铃声响起,人们跑过来一根根的买走,这麻花并没有比以前大,因为全社会都认定,它现在的价值是一块钱,因为取消了粮票,这是社会文明的进步和发展。

          中学三年,是歌星涌现的三年,从小虎队,齐秦,童安格,王杰到少年壮志不言愁,天上有个月亮,信天游,我热恋的故乡,血染的风采,让我们以为这青春是由歌声和激情喝彩的。

      这三年,南疆炮声隆隆,多少英模血洒猫耳洞,滚雷,冲锋,抓舌头,一等功臣作报告,有同学放豪言,毕业我就当兵,去战场炸掉个腿,回来咱班就有女生嫁给我,为我献身。

     这三年,学校门前一工厂,每天下午烟囱放黄烟,黑烟,气压低时,压到学校操场,学生熏到吐逃回班级。

        这三年,照顾工人户口同学身体,每月可以多领三斤大米;学校后面汽车连士兵追求女学生和男学生展开大战,砖头瓦块飞上教学楼砸伤同学脑袋,主任摇头叹息,这年代,当兵不像当兵的,学生不像学生;学校借壁粮库生意还好,国家还未全部放开。

            ……

        社会是新奇的,一天天的新鲜事涌进学生们的小脑袋瓜中,这社会还算很稳定,以至于并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到学校究竟为何目的。上届学生考中专和重点有七名,这次学校对我们这个重点班有了殷切的希望,学校,老师都自信的认为翻个番没问题,看同学们的表情都是火热的,瞅谁都像状元,同进士及第。可惜现实很打脸,只考上了四个,往回了翻的!

      我早已脱离出好学生的队伍,只是不曾像那些调皮的同学那样出去捣蛋,旷课,搞对象,打仗,所以仍在大甲班晃荡,自小就有的胃病时常困扰着我,上课睡觉竟发展到极致,第一节课趴桌子睡觉,等听到下课铃声一睁眼,同学们竟然把饭盒都取了回来。老师看到我梦周公,经常在讲台来一句,赵英俊你不学了。我才瞪着眼睛看一看,然后觉着肚子还疼,就又趴到桌子上。

      我最先舍弃的是英语,其实也是最不舍的,当同学们乌拉哇啦背着英语单词,为一个时态掌握不好而闹心时,我已经会了,我曾经跟同学们显摆,如果我所有的学科都能英语一样好,我能考上大学,但其他都不算太好。英语是为了考高中,上大学做准备的,当没了希望时,只能先把它舍弃。那时不用功的另一个原因是,我可以考技校,那阵子是包分配的,考不上大学,当不了官,当一个工人也知足了。


        有时候,退路也是不进取的理由,在这群人中学习不好,不见得在其他人群中学习也不好。

        中考的时候,我基本没拿它当回事,凭感觉跟我没什么关系,技校考试倒是认真听老师讲了一遍。不是系统的讲解,也不是班主任,班主任拿我们都是高看的,恨不得都堆到高中。一个物理老师讲解了几句,那老师猴精百怪的,根本没提什么技校,只是拿专业说话,他对装修这个专业就比较看好,他的讲解是按个楼梯扶手啊,装个铝合金柜台之类,我一听这个专业不错,有手艺,工资高,还不累。

       老师是这么认为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谁都没考虑学校,没考虑毕业所能分配的单位。这是一门大学科,没有专门系统的理解,踏错了行业,可能这辈子也基本没多大出息了,到哪都是为人民服务,到哪都发光纯属扯淡。

      父亲基本不过问,他也不懂,那阵子还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只要工作就能开资,他对我唯一的帮助是,你能不能考上?你要觉着考不上就念矿务局技校,一百来分,啊!有点分就行,家属照顾!对自己我还是有一点自信的,何况矿务局总觉着已经山穷水尽,还是不去的好。

       装修专业所属的学校是建筑公司,后来对工人最刻薄的公司,当初几十所技校报考哪一所,都不会到如今没人管的地步,时也命也运也,不服不行也!

       除了中专,重点高中,技校,还有一个选择——职业高中,只是职业高中不保分配。我选择了第三职业高中——女子职高,倒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那个高中有服装裁剪专业。然后问询父亲,如果这两个都考上,我去那所学校,父亲选择了建筑技校,毕竟下来包分配,然后就是工人可以开工资。当技校念到两个星期时,职高的录取通知书也到了手,父亲这时又听同事的建议说,到了建筑单位,哪有女人能看上,将来娶媳妇都费劲,如果到了女子职高,顺手就划拉个媳妇,父亲再建议的时候,我已经决定不再改了。

        顾长军考的是二职高,学习烹饪专业,梁伏香回了家,技校对男同学比较轻松,对女同学则严格了些,有时候分数差一百多分,她的二姐秋香到了父亲单位,集体公司,到她毕业时已经没有了这个政策。

       这是我们长大的第一步,因为选择的不同,也预示着我们将来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只是,是苦是累,是苦是悲,是我们谁也料不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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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发表于 2024-4-30 10:07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30 13:54 编辑

(三十)
        念了技校之后,时间宽松了许多,没事也出去瞎溜达一圈,就转到了陈大爷府第。陈大爷问我所学的专业,我就把学校老师说的远景描绘了一遍,大爷听我说的天花乱坠,只笑着说,那就是个抹灰工。上了学怎么就能还和他一样?我心里不服气就又描绘了一遍,大爷还说那就是个抹灰工。

       当时是真不服气,不曾想在学校还真拿起了灰板,抹子,贴起了瓷砖,可论起实习的时长,说几小时的正式操练,学校肯定嫌短,要说总共有十天八天,同学们肯定会怪我说的太长。但我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能从我毫无边际的胡言乱语中抓到本质。

       梁大爷所在的矿务局集体公司不是总有活,没事的时候就在施工队干些瓦工活,手艺出众在哪都吃香。某个施工队的路老板是山东人,和梁大爷认了老乡,两家关系也就处的非常好。

      到梁家去玩,见那墙上贴了一副水彩画,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一群身着奇装异服,背着宝剑,背着葫芦,踩着花篮,骑着驴的众道友们正悠然得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先不说画得怎么样,这时香港电视连续剧《八仙过海》已经热播,不用看画上右中偏上位置的八仙过海四个字,我就已经知道这画所描绘的是什么。

       秋香,伏香姊妹对这画是极为推崇,因为这画是路家的三哥哥画的,说这话时,满脸崇拜,一眼睛小星星。

       邻居家有个哥哥,在少年宫学画,我经常看他作画,羡慕的不得了,他有个作业本子,不知道什么纸,反正挺厚实的,里面画着各种临摹的作品,干巴老头,小女孩,也有古代美女,简直惟妙惟肖,我也曾给他找过画片让他作画,画过毛泽东像,也给他找过日本电视连续剧《血疑》中幸子的图片,在他的作业本子中,这幅是最受人端详的,我也为能让他画出满意的作品而高兴,可惜,有个熟人到他家做客,小哥哥妈妈拿出这作业本给大家翻看,一个特无聊的人就把幸子撕了下来,小哥哥放学回家,再不满意也没有了办法。

        小哥哥也画过我的头像,并说我长得有特点,如果去当模特,肯定许多人爱画,并且说就站两个小时,还给二十块钱,我一听也有了去的冲动,二十块钱可真不少,但一听要光着腚,马上熄了火。小哥哥就笑话我封建,说那叫艺术,那里有老头,也有少女。小哥哥也说起那里的趣事,说一个学员画那裸体模特,羞处可能着色太深,指导老师走过来,大概怕模特和学员都不自在,只嗯嗯轻咳两声,用手指轻轻敲击一下那位置,走了。

       见我看的眼热,小哥哥也给我拿笔拿纸跟他学习了几天,也会画了个球,知道了拿笔要手掌朝上,大拇指朝下,知道了虚实,线段,投影之类,也知道铅笔还分,H,HB,还知道原来2B不是骂人的。

       经过了一番艺术熏陶,我也知道这画其实画得并不好,无论是海浪的扭曲,还是人脸的变形,作为一幅画的品质来说,差点,作为一个爱好,或者撩人神器,那够了!

        看完了画作,瞥见墙上又新添的一个挂历,与平时的大美女,青山绿水不同的是,这挂历是介绍西方艺术的,名画,雕塑之类。翻到中间五六月份,赫然是一副光着腚的一个男人雕塑,羞处累累垂垂摆在中间,这出处哪里,哪个大家的手笔,坐落何处,咱这个层面的根本没听说过,要是学画的那个小哥哥家,我肯定不会吃惊。在我的印象中只有那个七岁小男孩一泡尿浇灭导火索救了全城的小英雄。

      我还是多看了两眼,毕竟男人也好奇,青春期少年对壮年的壮硕还是有些神秘感的,澡堂子里虽然全身全见,只可一瞥而过,瞪眼睛瞅人家是多么没见过世面。

        这幅也是路家的小哥哥从家里拿来的,西方文明是美,不是庸人所能想象的那么不雅。小哥哥常过来玩耍,有时便也在这里住,某一天,梁家大娘就和母亲抱怨,说她到另一个屋取什么东西时,就瞅见那路家小子穿着裤头坐在炕上,顺着腿缝露出一物,她的两个女儿就在那看着,这又打不得骂不得,毕竟两家关系还好,只能过来诉诉苦。

       母亲也是唏嘘,也出不了什么好主意,毕竟朋友是人家的,朋友之间会更进面,我们以为事情可能会更近一步,两家人可以亲上加亲,做个亲家,但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路家是市里人,家境也好,青春一时激动可以,长远看,还是不够合理。


         村里来了个大老板,据说还是香港的,这是了不得的大事,这得招商引资啊,有钱人放跑了是罪过,最后商定在新建成的村政府大院中盖楼,然后要做什么大买卖。这在当地简直是爆炸性新闻,如果成功了,将会给当地带来多少的收入?街坊四邻得受多少恩泽?

       这工程最后被和梁大爷关系不错的路老板承包下来,到这时我才知道应该称为包工头更合适,没接过这么大的工程,如今干这么大人手明显不够,于是就地招兵买马,招了许多瓦工,木工力工等等,因为和路家和梁家不错,路老板就在梁家发号施令,指挥工程进度,眼看着工程结束,众位难兄难弟正等着结清工钱,忽然传出这香港老板带着别人家的媳妇跑了,已经人去楼空。消息传出,村政府第一时间把这几层楼收归了国有,在村部大院里谁也拿不去。

       据说的老板跑了,这几个月的工钱朝谁要?找路老板,上边没给他钱;找村里?村里说他骗我们钱跑了,找法院?法院说我们是按章办事,你们有合同么?跟谁签的?谁是担保人?最后这这场闹剧以村政府的胜利和打工人的失败而告终,那老板也应该是胜利者,他能看中的必不是一般的尤物,这几个月下来身上的光环,吃喝用度不能少划拉,这能耐,换另一处地界照样呼风唤雨。

       二十年后,这里开始拆迁,在原来的基础上,又起了好几层楼,估计是盆满钵满,划拉的溜满,当初那些在盖楼工地上人早各奔东西,或者阴阳两别,回望四方,高楼叠起,高速,高铁穿行,好一派壮丽山河之景象,只可惜几十年来,拖欠农民工事件仍层出不穷,这高光时代也算是个笑话,真是笑话,几十年都处理不好,那还有半点德行?倒是被大才发明出一个名词解释恶意讨薪的法律条款。

       据说,现在的政党十分的唯物,除了发展观其他的都是封建迷信,倒是坊间传言,南方信妈祖的地界,有人欠钱不还,偏偏还没什么证据,法院也实在没辙,最后法院同志让他在妈祖面前发誓,结果他说,我欠了!

       我总觉着这是个笑话,但又十分的笑不出来,最先进的思想竟然败给了封建迷信,那封建世界和朗朗乾坤,我们到底应该更迷信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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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发表于 2024-4-30 13:24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4-30 11:48
那个年代真是机会满地跑,看你找不找,发财的人很多。

是不是要穿越回去?左手片刀,一统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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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发表于 2024-4-30 15:12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4-30 14:59
忽然有一天,各商店像相约好了一样,到处都买不到面包和麻花,这东西成了缺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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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

黑龙江老式面包是不是苏联大咧巴?
现在所谓的老式面包也太软,还飘轻,以前的老面包结实,应该是实惠,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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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发表于 2024-4-30 15:13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4-30 15:00
再穿越回去我也抓不住机会做买卖,天生就没有经济头脑

比如炒个股,搞房地产,把天安门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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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发表于 2024-4-30 15:16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4-30 15:04
你高考的时候90年代了,已经扩招了,咋还上了个技校呢

我88年中学毕业,上的技校,都不知道高考的门朝哪开!
倒是我们技校85年那批,高中毕业考到技校的,取了个高端的名字叫高装(高级装修)和我们干一样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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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发表于 2024-4-30 15:19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4-30 15:15
不是大列巴,我是去哈尔滨上大学之后才知道有大列巴。

学校门口那个烤面包的,主要是新烤出来的, ...

现在的面包大概防腐剂放的太多,都是捂了八屈的味,有的咬一口就扁了,像没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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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发表于 2024-4-30 15:20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4-30 15:17
炒股我不行,心理素质差,6000点的时候我也炒了两年,没赚到钱还天天煎熬,后来果断退出金盆洗手了, ...

咱说的是穿越,6000点的时候都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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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发表于 2024-4-30 15:22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4-30 15:19
你是初中毕业上技校的吧,为了早点参加工作。

91年上班的时候,毛岁都21了,同学们年龄不等,19.20.21.22.23.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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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发表于 2024-4-30 15:27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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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发表于 2024-4-30 15:30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4-30 15:21
像没熟一样-----这个特点说的太准了,就是水分大,还容易坏。

以前的面包是干爽的,不软不硬,带 ...

首都面包应该还吃,据说北京人富的不得了,生的虱子都双眼皮。
据说,老北京豆汁有名,我们这里有个妹子去挑战了一把,一碗豆汁加焦圈?好像是这个名。
她的同学问她味道如何,为了面子,勉强咽下去,据说再多喝一口,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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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发表于 2024-5-1 14:17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5-2 11:38 编辑

(三十一)
         安叔的自行车包装箱长黄了之后,弹药库消停了一阵时间,但这时社会上想挣钱的人和单位已经在疯癫的状态下憋闷很久了,只要有任何的门路都千方百计揽下来,打出去,一些所谓的懂技术的人也高贵了起来。

       这次是准备在弹药库修建一个翻砂车间,据说这时的废品还不贵,如果铸造出合格的器件会增值多少倍。这机会被局办事处行政科一手操办下来,请的能人是个六十左右岁的精神矍铄的老头,戴着眼镜,留着山羊胡,虽然不长却也是那样的形状,和动画片中的山羊爷爷完全符合,眼镜挂在鼻梁上,看人还要低着头,眼睛从镜框上面露出来。

       这大师考察了一下环境,仓库够大,几百平米的库房可以使劲折腾,仓库前后左各有十多米距离,完全符合要求。最后在库房左后侧,大门附近正式奠基。其实,应该说是开始挖坑动工,好像是先打的基座,待基座水泥凝固之后,开始一步步安装高炉,应该叫小高炉,总共也没几米高。离远看,我总觉着有点像火箭发射场的感觉,上面有尖尖的帽子,又直指青天,要不是这物件遍身铁锈,差点我自己都信了。

       按那基座时,邻居有个婶子去那里毛遂自荐一番,说自己以前干过那翻砂活,几十斤的重量都能拎起,等招工时,一定要考虑她,可惜的是,大家都对这个项目很看好时,这个项目夭亡了,连一杯铁水都没酿造出来。花钱请的师傅工资是按照当初的约定发放,底下行政科的工人师傅的人工费呢?他们都是科里不忙的时候,领导一声令下,汽车就给他们送来,晚上再接回去,干一不干二,也没亏到,只不过算是换个地方忙活而已,投入的资金呢?干革命哪能一帆风顺,就当摸了个石头,何况还剩了个高炉,卸掉卖废品还可以换顿酒喝。

       这个库房作为公家的财产失去了最后一次公用,它的存在只是在见证着几十年人们为着这一事业的一番折腾。

       婶子也没损失什么,能在家附近找个工作固然很好,找不到就远一些,毕竟她那身板子一般工作都可以胜任。

          婶子姓卢,夫家姓蓝,这夫妻长相互补,性格也互补,叔叔长得瘦小,且不善言语,婶子就长相敦实了许多,应该说魁梧吧,身形轻松装得下叔叔,且说话飞快,有时都分不出个数,自己都说的挺高兴了,别人还不知道要表达的啥意思,但叔叔说话还是很好使的,真要发起脾气,婶子不敢不听。

       叔叔家两个孩子,儿子小我两三岁,女儿小四五岁。蓝叔三个妹妹,而蓝叔又这一个儿子,一根独苗,所以在家里宝贝的很,无论吃穿玩,都是极好的,尤其三个姑姑拿着侄子当了心尖一般,而对这女儿完全是两个极端,有些地主少爷和佃户家的丫头差不多,这么说可能有点过,应该算是丑小鸭吧。我看了简直都快怀疑,长大后能不能给辖管傻了?好在二十多岁时,看了长成的样子,虽说没长成白天鹅,说笑却也与常人无异,遂总结出一句,适当的规整规整还是很有必要的,长大了这不就忘了从前的苦痛嘛!

      和蓝家交集不算多,我也不怎么和他家的公子玩,但又不得不有更多的接触,我们的自来水和别的地方有些不同,像市内的高楼那样一定要把水送上水塔,然后因为压力的作用,再分到各个家里。我们那的水井略高于大墙,泵房把水从山下泵到水井,再分送到山上的各个人家,由于管线太长,有的地方又失修,没等淌到家,可能水已经停了。而我们家是接在了上水管上,来水的时候,我们家第一个接上水。这时,父母给我下达个命令,火速通知他们来家里挑水。

      岁数小,腿脚勤快,便挨家通知,有一家刘姓的奶奶感谢我天天都付出,过年时还给我买了挂鞭炮。

       家家户户都是飞快挑着水桶排队来接水,挑回家再赶紧来挑第二桶,唯有蓝家,几乎都没人应声,喊十分钟都不开门,拴着狗又不敢往院子闯,就这么回家过后又说没喊,最后是忍着害怕,进屋通知,蓝奶奶一脸笑容答应着,但她和蓝爷爷都挑不动。

       我不爱去的第二个理由是,蓝奶奶总骂蓝爷爷,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骂人狠她骂什么,没到她家门口,那高亢的嗓音就传过来,走出很远,那分贝也跟着传出老远,很少有消停的时候,蓝爷爷不知什么原因,从没还过嘴。

      也是从那时起,我就暗下决心,将来娶了媳妇,一定不要这么厉害的,要不就把她嘴打的不敢说话,打不过就离婚,要不,就不结婚六根清净,不!耳根清净,多活几年。

       这景致我很看不上,问母亲,那蓝奶奶怎么那么厉害,怎么把蓝爷爷都要欺负死了?母亲说话总是让人很意外,你蓝叔和大姑是前窝的,你二胡和老姑是蓝爷爷和蓝奶奶生的,你蓝爷爷还参加过抗美援朝哪。


         这么老实的爷爷竟然上过战场?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为祖国的那个抗美援朝?趁他在外面晒太阳的时候,我忍不住就问他我关心的问题,扛没扛过枪,打过几个美国鬼子,有些让我遗憾的是,他没打过鬼子,飞机见过,伤员见过,他是担架队的。这是我从没想过的问题,卫生队属于部队,还可以摸枪,鬼子上来还可以拼命的,他们严格的称呼应该是民夫。

       这是很尴尬的称呼,最可爱的人中竟然没有他们的存在,甚至都像我一样不知道有这个群体,可爱的人上了战场,回来有鲜花,有补助,他们有什么?战场上摧残人却是相同的,蓝爷爷的满身伤痛基本都是那时的后遗症。

       看过另一个爷爷曾经找过他,说他们以前的一个担架队的队友找到了一个曾经的领导,得到了承认,现在每个月能得到一百块钱的补助,咱们也得去找啊!老家伙一个个都过世了,再不能互相证明,就更没人知道了,只是这腿脚,出大门晒太阳都费了劲,还上哪里去找?谁又给出钱找?去找谁?

       我总是怀疑,如果蓝爷爷能得到承认,每月开个一百二百的,蓝奶奶还能那么骂他么?躺在炕上实在没什么用的老头子实在不招人待见。

       蓝爷爷久病去世后,蓝奶奶也不太爱串门子,也只是到女儿那坐一坐,到最后也没享受到英雄家属的待遇,只是不知因为什么事,最后被顾叔踢坏了肋骨,顾叔提着东西去下跪,又赔钱又作揖,取得了老人家的谅解,老人家心态好,大概现在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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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发表于 2024-5-2 18:44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5-2 20:32 编辑

     (三十二)

       妹妹和梁家最小的丫蛋处的最好,小丫蛋脾气很好,成天笑呵呵,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十分地招人喜欢,我们便也跟着她家人一样跟她叫梁蛋儿。

      小孩子是见风长的,等我技校快毕业的时候,梁蛋儿已经上了乡中学。中学很远,离这里十多里地,走大道远,很多人都不爱走大道,不光大道有车不很安全,漂亮的女中学生晚上放学骑车回家,碰上拉砂子、石子的汽车经常被装卸工打的满头大包,而且还有人遇到过坏蛋,所以村里的学生没自行车的大都走小路。说是小路其实就是铁路,没火车时走火车道,火车来时走边上的小道,铁道依山而建,自然十分偏僻。这样的环境现在人会觉着不可思议,车接车送孩子们都不爱念书,何况走着去,还这么偏僻。那时的人都很吃苦,无论大人孩子。


     谁也没想到,有一天梁蛋儿一早儿上学就再也没回来,晚上没见到她的身影,家里人着了急到村里的同学家问,同学回答,一早就没上学。怎么办?找吧!顺着铁路找到学校,没有!家里人还是抱有希望的,没准孩子跑到哪个同学家。第二天再到学校看,哪个同学都问到了,也没人知道她的下落。这回是真的丢了,家里人赶忙又顺着铁路往回找。

     我放学回家时候听父母说了这事儿,想到她那爱笑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第二天放学跟着父母到了邻居家。邻居家里已经有不少人了,都在安慰老两口。我进门的时候,先看到的是邻居大爷,他挨着门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低着头抽着旱烟。我走过去挨着他蹲下,说了几句自己都觉着不舒服的安慰话,大爷抬头看了看我,没吱一声,继续低头抽着闷烟。望着他那憔悴的面容,几天没梳的长头发,心里真不是滋味,这阵说什么都是假的,能回来么?都这么说,好几天了,谁都没把握,马上他的梁蛋儿站在他的面前才是真的!


     母亲和几个妇女坐在炕上安慰大娘,大娘只是在那里数落这个女儿的好,几个孩子里,她家的梁蛋儿是最听话的,让干什么干什么,吃完饭就捡桌子刷碗,帮着她跑腿儿干活,学习还不用她操心 。大娘看上去比大爷坚强,因为她还相信她的梁蛋儿还活着。


     第二天星期天,我跟着父亲和他的一家人又循着铁路往前找,一直找到学校。操场上的孩子们看着我们这一群人进来,又看着我们走进学校。有的人认出我们窃窃私语起来。


     只有一个老师出来接见了我们,父亲告诉我那是她的班主任,从她的嘴里我没听到一句安慰话,我听到的分明是,孩子是在上学时候失踪的,根本没来学校,所以学校是没有任何责任的。大娘听了班主任很不耐烦的几句话后,便质问老师,没关系为什么在给教育局的报告中,说孩子是跟对象走的?孩子的对象是谁?对象在哪里?老师不自然起来,回道,谁打报告了?谁说的?我可没说!


     我很怀疑老师、学校为什么一遇到事儿就马上出来撇清关系,没关系为什么要对上级那么说?而且让这个罪恶的传统一直延续的几十年之后?难道你们就没有儿女吗?为什么不能由学校出面帮助找孩子呢?在需要关怀的时刻为什么还要这么落井下石?


     我们还是理智的,不会去强词夺理,不会去拆学校,学校不可能藏起孩子,我们走出教学楼,孩子们都已经进教室上课了,我们真希望那上学的孩子中有她,她还会回来吗?


    顺着来时的路,我们又开始寻找,路边的水坑,河沟,农民看地的破棚子,铁道边深深的草丛。我们的心情都一样,既盼望找到她,又怕找到她,我们想看到一个活生生的,站在身边的小姑娘,不想找到躺在草丛中的一个……毕竟已经好几天了。


    有人也在关心,为什么不去报案?这样的问题我问过,父亲说已经报过了,只是还没立案,她的哥哥去报过,这年头求人家办事好像要递烟,给人家奉上石林时,人家看了看说,我们从不抽这样档次 的烟,人家自顾抽起了好烟。这事儿毕竟是人命关天,过了几天之后,终于立案开始侦办,当然五十元的费用是不可少的。


     由于公安的介入,大概在第六、七天的时候,公安找到了她的尸体,是先奸后杀的,现场就在铁路旁不远的山坡上,大概也就几十米,不过那里没人上去找过,没人会预料到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结局。公安尸检完,家属过来收尸,大娘心理承受能力差,没人敢让她来。父亲和一些热心肠的人陪着大爷去收尸的。父亲回到家掉了眼泪,到那里一看尸体早已腐烂生了蛆,散发着熏人的臭气,且肿的变了模样,苍蝇嗡嗡乱飞,轻轻一碰,头发、头皮就脱落下来,实在动不了,只能在旁边挖了一个坑就地掩埋起来。她的一只鞋子没有鞋带,凶手就是用鞋带把她勒死的。母亲也跟着伤心起来,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这样悲惨地死去,谁不难过?头几天还是一个又说又笑的活生生的人啊!


     孩子的确是死了,打击最大的当然是大娘了,这些天她一直还相信孩子还在,只不过不在她身边罢了。从孩子失踪开始,沥沥拉拉找了张瞎子、王瞎子、李瞎子等六位瞎子掐算,根据孩子失踪的时间和学校的方位,都推算出孩子没死,孩子出走的方位是往南去了。这么多的神算子都这么说,任谁都会往好的方面去想的。


    没事儿的时候,我也看过一些麻衣神相、奇门遁甲方面的书,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这里面是有些规律的,要不这六位大仙也不能都推算出孩子奔了南方,至于说孩子还活着,这结果傻子都会这么说。谁敢说孩子死了?哪天孩子活蹦乱跳的回来是不是狠狠地抽自己的嘴巴?以后自己这个活神仙还如何地替人消灾解难?


     大娘的精神一下子就垮了,每次看到邻居家的妇女都要说起自己的孩子,说一回便有人跟着陪泪,我亲眼看到的就是母亲陪着哭了好多回。我不是个作家,没有迅哥描写的那么好,在我的直觉看来,就是目光呆滞,反应能力差了,人一下子也苍老了许多,可能这样子才是《祝福》中祥林嫂的样子,一味地表演就显得有些不真实了。


     命案一出,接着就该调查群众,让罪犯现行了,由于人手不够,或者是为了工作方便,铁路工程段保卫部门和驻地林业保卫部门一同进行调查,因为我们是邻居的关系,所以来了好几趟,问问她平常是否有什么反常行为,都爱说什么,想什么,接触什么人没有。我们这些邻居都照实回答,只是这些对破案没有任何帮助。


    忽然有一天,听到消息,说是抓到罪犯了,罪犯就是火车站的铁路巡道工,因为工作便利,才做了奸杀幼女的勾当。检举人据说是铁路保卫部门的一个小干部,他揭发这个罪犯以前曾经在工作时追过女学生。听说找到真凶了人们是义愤填膺,纷纷表示,这样没人性的罪犯应该马上枪毙,有人说警察勘察现场的时候,他也到场观看,这是多么地嚣张啊!在小姑娘的尸体面前他怎么做到若无其事的样子?


    罪犯交待了犯罪过程,据说还在相邻的高家税强奸过女中学生,随着他的落网,笼罩在家长和孩子们心中的阴影终于解除了,现在就等着枪毙这个坏蛋了。那时候对待罪犯是很严厉的,特别是刑事犯罪,从严从重,几个星期就要枪毙一批,浩浩荡荡的卡车有时有数十辆之多,每个卡车压着一个罪犯,都是五花大绑的,一左一右两名武警荷枪实弹押解着。罪犯身后背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罪名,比如“强奸杀人犯张三”,这样的罪名必是一个大大的红叉,这样的是死刑,还有一部分是陪绑的,抢劫犯、流氓犯、盗窃犯这样的压在车上是为了造声势,为了震慑犯罪的!死刑犯大概都打了药,没有大喊大叫的,有一次在路边看到押解车队过去,身边一个人说认识车上的死刑犯,车上的人也看到了身边的人,冲着他大笑起来,只是看到他张开大嘴爽快的大笑却发不出声音。

    每回枪毙犯人时,市、区、乡村的很多人都到刑场看热闹,看罪犯被子弹揭开脑盖栽进事先挖好的坑里。这样的场景我是不敢去的,我不喜欢鲜血,但并不妨碍我和其他人一样希望杀害小姑娘的凶手早日伏法。枪毙人的日子好像节日一样,为了扩大影响,都是在广播中向听众广播的,罪犯被抓走后,我们一直关心他的伏法日期,第一批没有,第二第三批没有,接着往后的日子一直都没有,所有的人都在纳闷,这么重的案子为什么不对罪犯处以极刑?


    案子告破以来,高兴的不光是广大的人民群众,破获案子的人员都立了功,他们应该是最高兴的,连协助破案的铁路、林业两个单位的保卫干部都跟着涨了一级工资,想想这荣誉和实惠,他们倒真得感谢这个坏蛋了!  


     大娘的情绪一直没恢复过来,精神大不如前,特别是害死女儿的凶手一直没有法办,更是对她的打击,实在伤心、排解不开心情的时候,她会到离罪犯家不远的地方叫骂,只是那家人没人应答,出了这么丢人的事,本来都让人瞧不起,谁还敢招事呢?


     过了些日子,大娘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不是她想开了,而是家里接到了一封信,是一封读者来信。这案子告破以来,事件的始末被人搬上了法制报,抚顺有个和遇害小姑娘同名的女人,看了报道,可怜这一家人,于是写信安慰老人,她准备在方便的时候来看望两位老人,并愿意当两位老人的干闺女。母亲再次去看邻居大娘时,大娘露出少见的笑容,她拿出人家给她的信,让母亲看,母亲也为他们高兴,失去一个女儿又得到了一位女儿。只是他们高兴的太早了,一直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也没看到那位也叫丽静的姑娘出现。虽然这个人一直没有出现,但我在心里还是很感谢她的,至少因为有她的缘故,让人们一直有了盼头,大娘的精神才没有完全垮掉。就像《我的叔叔于勒》中的于勒一样让人充满了希望。


     几年过去了,因为再没有那个罪犯的消息,人们也把他淡忘了,或许他家里有人才能保住性命,这社会有什么办法呢?但我们欣慰的是,只要他还在监狱里就好,关他一辈子,天天吃窝头,天天干活累死他。


      当我们渐渐忘却此事的时候,我们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个丧心病狂的人出狱了,并且是无罪释放的。怎么会这样?所有人的心里都怀着疑问。有个据说消息灵通的人士说,当初他是被屈打成招的,无供的时候就揍他,打的扛不住了让怎么说就怎么说,据说狠毒的方法还很多,不让睡觉,拿灯泡烤……等到上法院时候,他就说被打怕的,推翻了全部口供。


     他出狱了,当初的证据确凿变成了证据不足,当初符合这、符合那的如今完全不符了,据说连大槽牙都吻合不上了,当初怎么吻合上的,如何符合,如何定罪的呢?


     某天,我和一个亲戚去坐火车去市内,因为路程很短,我们便站在两节车厢中间处。这时从车厢里走出一个男子,跟亲戚说了几句话,亲戚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回答,正跑公安局、市里协商赔偿的问题,因为说的有些特别,我便注意看了看那个男人。或许是发现我在观察他,他把眼光向我扫来,当目光碰撞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眼神里有种让人不安的东西,是恶?是狠?杀气?我拿捏的不准,但我还是迎着他的目光并没有被吓倒。三角眼,瘦瘦的脸颊带着阴郁或者说是有些猥琐,没有书卷气,没有凌厉的霸气,这人不是很合群,喜欢和生活在自己世界的那种,这样的人不够开朗不是我喜欢的坦荡阳光的那种。他迎着我的眼光看了不到十秒,终于把眼睛挪到了别处,下了火车,我们走到了不同的出站口。亲戚问我,认识他吗?我摇摇头,亲戚瞅着他的身影说道,他就是杀害梁蛋儿的凶手,不过,现在不是了,据说因为被逼供他的身体遭受的巨大的损害,得了不少的病,正和市里商谈赔偿的事情。


    我不喜欢他,从第一眼开始,他的言谈举止?面相?我不知道,先天的还是被打的?和别人聊起这件事,我说了我的看法?那人回道,不管怎么说,他在火车道上撵女学生那是真的,要不也不会当嫌疑犯被抓起来。这就对了,从古至今有多少行为不检点的人被人冤枉,身陷囹圄,从这点来说,没人可怜他,活该!


    生活是辛劳的,没有人再关心他到底获得多少赔偿,干自己的活,挣自己的钱,吃自己的饭才是至要。二十多年后,一纸协查书发到了邻居大娘家,大概是抚顺公安局的,他们抓到了真正的强奸杀人犯,他在抚顺市再次作案的时候被抓获,他交待总共作案数起,其中一起就是在这里发生的强奸杀人案。还有什么说的?这许多年了,女儿早成了记忆,感谢谁?恨谁去?


    真正的罪犯据说就是这个村的,当兵复员后又回来务农,他是有前科的,据说强奸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捎带着抢劫了她的三块多钱被判过刑,这次为什么没怀疑到他呢?既然有了罪犯,为什么还要费力再找别人呢?


     2014年,时光剥蚀了许多印迹,那可怜的小姑娘已经没几个人能记住了。她的父亲也作古多年,她的母亲,那位祥林嫂似的人物,还是念念不忘她的可怜的孩子,只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世上的许多美好早把这一点点瑕疵冲刷成过去式。当人们徜徉在天公作美的新气象时,我又发现了新的祥林嫂那悲戚的眼睛。


     内蒙古青年呼格吉勒图的母亲的照片是无意中看到的,那眼神是悲戚?悲愤?或者是又有别于逆来顺受的祥林嫂,我分明是看到了抗争的味道,蒙冤十八年,那个坚强的母亲一直在为儿子做申述。她一直相信她的儿子是个正义的好孩子,怎么就会被定性为强奸杀人犯遭受极刑呢?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她跑断了双腿都没赢得钦定的改判,还是真正罪犯的落网,让这段冤案得以重见天日。赵志红的落网并交代出他才是真凶时,才让呼格吉勒图的母亲产生了希望。让人意想不到的却是法院匆匆忙忙地判处赵志红极刑,却并不提那件冤案,只从重从快地把他推到刑场要杀人灭口,这是为什么?目的就是根本不希望真相水落石出,让自己以前的罪恶变成真理,被害人、嫌犯、真凶都死无对证了,还告个屁!还翻个屁案!


   
街边的书摊摆着很多书,《彭公案》、《海公案》、《余公案》、《包公案》这类的小说很多,可惜我一本都没读过,许多人跟我一样,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这些百姓喜欢清正廉明的清官形象,尤其是执法如山、铁面无私的包公,街上随便拉出一个人来,几乎都知道他三口铡刀不皇亲国戚,文武百官,还是恶霸地主,只要犯法都是一样待遇——开刀问斩!碰到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同僚狗官毫不徇私,连自己的亲侄子包勉都送到铡刀之下,这么好的官是不是值得我们国家和社会学习?很可惜的是,百姓心中这样的好官却为当今正统社会所不齿,说他维护封建地主统治、效忠封建王朝,这个人有他的历史局限性。

    看到这个结论,我是哭笑不得,封建王朝都需要维护,难道我们现在这么高级的社会就不需要维护了吗?其实我们中国的百姓心愿不高,只要你们不乱折腾,让我们好好种地,好好生活繁衍后代就行,几千年来我们国人其实就是这点要求,什么民主啊,法制啥的没人愿意去管,总说自己是如何地优秀,你们的好官就做到比包大人更好吗?

     这些公案小说描写的是什么中心思想?当官要为民做主,你祸害百姓是要为此付出责任的,百姓的生命是和你一样珍贵,不是让你开玩笑犯错误的,瞎判、误判都是要担责的,尤其是贪赃枉法,或者为了升官发财随意剥夺人性命的狗官都是要用生命做代价的。


     有首歌曲叫《香港妹妹》,里面第一句歌词就是‘中国的古代有一个老太太,眼神有点近视看的不明白’歌曲描写的慈禧太后,在我们的印象中她卖国求荣,割地求和是个大大的坏蛋,所以在歌曲中这么称呼她,但在历史上她也做过好事的。《杨乃武与小白菜》我们都知道的案子,一级一级的官吏无视国法的存在,官官相护,对百姓的生死视为儿戏,最后杨乃武的姐姐进京告御状,在慈禧的干预下,冤案昭雪,所牵连的官员达到一百多名,吞金、发配、流放、蹲大狱的这就是担当。这样的结局还能说人家不好吗?总自诩自己如何地优秀,安定团结,如果京城没有维稳的截访大军,能让人有冤告状哪怕是再滚钉板,人会少吗?血流成河吧!


    据说赵志红的人头是在中央领导的过问下抢回来的,整整八年都把他雪藏起来,这要在古代,真凶出现,早该为冤死者昭雪了,可为什么会一直拖下去?全国人民都知道,不知道如何处置随意剥夺人性命的官吏!


     当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其实恰恰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这些官员为什么会做出有悖天理,有悖人伦的罪恶勾当?


     据社会发展史说,我们的社会是最好的,因此我们的国家和政党也是最好的,按天人感应来说,最好的社会就应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人相亲相爱,但今天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刑事案件,说出来多可耻啊,要让外人知道那更了不得,所以应该马上破案,要不就显得不是社会性质不好,就是我们众头领不合格了,所以就是一天不破案公安头领在市里那儿抬不起头,市里在省里面前抬不起头,省里又在中央面前抬不起头,中央那里把牛皮吹得鼓鼓的,怕在百姓面前没法交差,所以就一层压一层。公安人员也不是大罗神仙,天灵灵地灵灵一念咒就找到罪犯,要想仔细甄别,上面又不给期限,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人顶罪,没人愿意就随便往人家身上安,那个呼格吉勒图不是在事发现场吗?那就是你了!只要有人当了替死鬼,各方面都会给你这个机会,砰砰两枪办了他,老百姓就会三呼万岁,英明啊!光荣啊!正确啊!于是各方面都有光彩,即使日后被人发掘出错误,只要给事主多弄些烧埋银子,就会情绪稳定,毕竟钱是好东西!要是出现真凶也好办,不是让你烂在肚子里就是让你再说不出来,这回赵志红能活着回来其实就是个失误,而让这件事宣传出去更是失误,没压制住才出现了这次难办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国家好像不是这一件两件,深挖出去,对谁都不好。难啊!不究?百姓不答应,深究?以后谁还会为我们出力当挡箭牌,谁给我们创造荣光?谁为我们消除百姓对我们无能的不满?


     某年黑龙江省某市公安局长被杀,且无任何线索,一个人喝酒喝多了跟朋友吹牛皮,知道不?局长我杀的!等他酒醒了已经晚了,他被定为杀人犯执行了枪决!不用知道详细过程!


     某女生宿舍,有坏蛋爬进去奸杀了女学生,一个经常出入学校的男人被认定为凶手,而且经过最科学、最权威的认定,从女性身上的提取物和男人的完全重合,这个人命大的是,三天后真正的凶手落网,再一比对,提取物又完全不同了!科学是虚伪的,要政治的!


     呼格吉勒图死了!他身边的力量太大,我身边被平反的人,那是他身边还有些良知未泯的人,只是这样的人不多见。


     这世界其实就是一盘棋,我们都是棋子,在人家的布局之中。他们是我们的天,所以下着天一样大的棋,所谓的天又是最好的,就像社会啊,思想啊都是最高级的!


     其实这些虚幻的东西也是他们的棋子,他们才是高级的!看看影视新闻中他们光辉的脸,偶尔在不经意间,会蹦出个祥林嫂样的人,在光辉下总会有些阴影出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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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5 15:45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5-7 06:17 编辑

(三十三)
      初中毕业后,应该是还没毕业,姐姐就不念书了,姐姐的成绩很不稳定,直到后几名才终于止住颓势,父母见没什么发展前途也就默许了,倒是姐姐后来说,学习没兴趣,实在是饿的,一毛三的面包家里都供应不上。

       放开了思想后,也允许一些私人出去包点小活,比如砌个偏墙,盖个什么房子,厕所之类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的工程,身边有人在工程队打工,说是缺个叨勺的,大概是每天几块钱工资。学生们最开心的事是啥时候能长大,能开资,能挣钱,这是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是已经走向社会的开端。姐姐想去,父母也支持,也没说这活辛苦,你干不了之类,考不上大学,当不了官,就都要从苦日子开始过。

      带工的是一个女同学的父亲,就是那个我没照毕业像,说我父亲抠的女同学,这里倒是没什么写的,天下乌鸦一般黑,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公无私的头人,不压榨别人怎么富得起来,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倒是一个小管事挺喜庆,许多年一直给我以人生的鞭策。

        这小管事能当上管事,我觉着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自我推销,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或许是见识多了,别人碰到了新事物正纳闷的时候,他已经叭叭出四五六,圆角分了,不管有没有用,能读出这份见识就值。

       这叔叔是山下生产队的人,潘姓,记得这么清是因为想起了电影《闪闪的红星》中的潘东子,当然没潘东子长得那么好,眼睛也没人家大,脸也没那么圆润,这么想,是因为这叔叔当过兵,和父亲一样,也喜欢穿没有帽徽领章的老式绿色军装,戴有些掉颜色的军帽。

       当过兵的人有种自然的亲近吧,所以他和父亲也就自然熟络起来,当然都是他过来,父亲不喜欢他的做派。和父亲的本分比起来,他就喜欢吹牛皮,竟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且越吹越悬,父亲这边不好意思反驳他,只能低着头昏昏沉沉敷衍着,他那里倒认为找了一个好听众,就更云山雾罩,有一回竟然说他的老丈人是黄埔军校的教授,帮他又做铺垫又打关系,得了什么好处,直说的我这喜欢听草莽古怪的人都压抑的有些上不来气,等到他出门,才有了又回到地球的感觉。

       这叔叔后来成了我们的反面教材,下雨天骑自行车打着伞,这也就罢了,还扒着解放卡车车尾,一个急刹车他就钻进了车底,可怜的是,留下年迈的父母和妻女,小女儿才四五岁年纪,他那几十年前的岳父教授竟然在九泉之下还不保佑他。

       再往后就没再碰到这么玄虚的人,有时候倒是想,吹牛皮人的心态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想让人尊敬,有成就感?还是有什么目的?这之后倒是也见识到了一些骗些吃喝,骗财骗色的家伙?那也得接地气,显得亲民才好。

       叨勺的活大概干了一年左右,然后就又有了一个新的选项。

        宝婶的头脑一直够用,体格也是倍棒,在沙场没少挣钱,后来只要知道有什么挣钱的门路就去拼一把,心眼也是多。她们这批营口的下乡青年家属,随了夫君来到这里,家乡的水稻田还都有份,每回水稻成熟收割的季节,林业处还派车给拉回来。

       有一回拉回大米来找父亲,说家里吃不了要匀给我们一些,父亲秉着在哪买都一样,要照顾一下邻居的情分就说,粮店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宝婶直接否了,你先吃着,先不要钱,等年底再算。

       宝婶走了父亲才明白过味儿,哦!现在大米刚丰收,价钱不高,年底大米涨价再算,真打得一手好算盘,这吃相简直有点太难看,那大米就没再要。又一回,宝婶要去学裁剪,她来串门时看过父亲有个玻璃钢尺子,非借了去用,然后就不还,去要就说折了。父亲也来了脾气,折了我自己能粘上,我们又去讨要,宝婶就说折的一节一节的,扔了,父亲才泄了气。

      宝婶属于泼辣型的人,那服装裁剪的活把着死身子,她根本坐不住,不知在哪寻了门路,成了一个走村串镇的背包客。

       那阵子买东西基本去供销社,离城里近的就进城买,大集几乎就没有,于是就有了背包客。在村里喊几声,就有大妈小媳妇上前搭话,问清卖的什么东西就领进屋里,打开背着的大包,就翻出花花绿绿的床单被罩,大人小孩的衣服,翻拣了一通,然后就是讲价的声音,我和大姐一人一件,能便宜多少钱的一类。

       背包客还有个王家大娘,不知是姐姐走了谁的门路,反正是也给领导了沈阳五爱市场,对!到了五爱市场就分道扬镳了,给你领到地方已经很大的面子,至于上什么货你自己看,至于说共同富裕,共同奋斗,肝胆相照那都是扯淡,同行是冤家才是真理,买你的不买我的,你卖了五块我卖了七块这都是毛病。

       不知姐姐下了多大的决心,又挑了多少家的货物,终于扛着一大包衣服,回了家,那颜色那款式让我都花了眼,原来衣服还有这么好看的,小心的洗了手,摸摸那布料,那柔软度,那手感,真不错!

       每次回到家,母亲都会问一句,今天到哪卖的?今天卖几件?然后我也过去,听听那外边有什么新鲜事。说的那些个地方都比较绕口,我记不住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看着姐姐高兴,说能挣几块钱我也替她高兴。

       这工作也没干上一年,卖东西又不能搭伴,姑娘家家的,荒山野岭有时候自己又害怕,最主要的是母亲说她,读书有些读愚了,没人那么精明会说话。


           我放学回到家,母亲就给我说了个大新闻,你姐今天把你朋友的妈妈得罪了,姐姐坐在那里倒是没吱声。

        原来是姐姐卖衣服时凑巧走进朋友家,她的妈妈看中了一件衣服,说好了价钱,就开始划拉钱,却怎么也没凑够最后的一块钱,然后略带歉意的跟姐姐说,差几毛钱,就那么地吧!本来说起来我和她儿子也是朋友,姐姐就想大气一些,就客气地说,没事,我不差那三毛五毛的。

       中国话有时候也是有歧义的,朋友的妈妈偏偏听成了,说她是斤斤计较的人,想占几毛钱便宜,于是动了气,翻箱倒柜终于凑够了几毛钱,扔到姐姐面前说,我也不差那三毛五毛钱。这事,姐姐也是郁闷好几天,这还不算,卖衣服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被我和母亲数落一顿,她是好一顿不满意。

       姐姐回来时,我和母亲都上前打听今天的业绩水平,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姐姐也是好不隐瞒,把她认为值得骄傲的事,给我们学了一遍。

       一个家长看中了她卖的一件衣服,想买给女儿,都交了钱,可偏偏她女儿不喜欢,又哭又闹的,于是,姐姐竟然做起了母亲的工作,女儿不喜欢就不买呗,为什么要强迫她?于是把钱退了回去。

       听到这,我和母亲就齐声指责姐姐傻,出去是干啥的?就是卖衣服挣钱的,大人出钱买,管那孩子什么事?有钱下回再买一件就得了呗!

        姐姐就说我们太社会了,给我们上课说,如果我不喜欢,妈妈要强迫我买,我心里也会不舒服,买东西为什么不能双方都满意呢?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到别人身上呢?反正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姐姐对我们的市侩感到很无奈,感叹为什么做人不能都那么真诚;我们也对她这种愚不可及的,顽固不化的教条主义思想感到不可理喻,这也是对她有了打击,于是处理完这些物品,她就不想再做背包客了。


那阵子,最火热的一定是各类培训学校,当姐姐觉着不能出去虚伪的昧良心挣钱时,她又选择了一条新的出路,学习服装裁剪。

      从家里买了缝纫机后,母亲也学着做些缝纫活,没人教,也是摸索着学习,先是练练针脚,然后也是能做个围裙,接着便是背心,做个短裤之类,虽谈不上好,自己穿也凑合,听闻姐姐要去学服装裁剪,母亲是大力支持。

      那阵子,我见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直尺,弯尺,皮尺,裁剪布料的剪刀,还有像吉他拨片样的粉笔,最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裁剪所谓的布料,因为物质的匮乏,竟然选择的是烧纸料子。

       那个年代,每到与那个世界相通的日子,为了表示对亲人的哀思,或者求鬼神,仙家办事,都要烧些纸钱来暖场,心诚的要烧好多。那时的烧纸大都是大张,一般都是蹲着,或者半跪着,左手用纸镊子(一种铁质的中空外圆内方的东西)按在纸上,右手锤子,斧子,或者一个劈柴绊子都可以,用力敲击,纸上就会出现圆圆的印记,类似于铜钱大小,这是一个比较精致的工作,力度要适中,太大把纸干稀碎,太小又会有纸打不透,就像铸币不合格一样,还要注意印记太远,币造的就少,显得自己心不诚,糊弄鬼一样,又不能太密,连贯重叠像造出了废币一样,那边人一样不满意。我是没曾想这烧纸料子竟然能充做代用的布匹。

       母亲和姐姐也是互相学习,母亲实际操作能力强些,姐姐学的理论多些,也只是多些,所谓的培训机构只是为了收钱,而社会只是为了体面,为了发证,说自己的优越性,于是学习班匆匆的就结束了。国家,社会,和培训机构宣称的本期不会,下期免费的承诺就全不作数,一个为了数量,一个为了更多的钱就有些勾结起来。

       姐姐还算好的,和母亲能做些相互印证,大多数学员都处于懵圈状态,结业时,就表示没学会,组织者就问,大家知道横档和立裆不?这是个名词解释,或者小孩培训一天都知道的简单问题,同学们据实禀告,知道!于是老师才开始拿捏学生,那就是会了!

       这水平肯定不行,人家来做衣服,总不至于告诉人家,入我门来,做一套衣服要备十套布料,能持否?估计都会吓跑的,还没算上即使裁剪出来,还没正式上缝纫机演练,这段过往也只能成为笔下小小的经历和社会社会鼓吹的华美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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