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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时事 六星杂谈 UFO升起的地方(更新至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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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FO升起的地方(更新至三十七)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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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2-15 22:25 |显示全部楼层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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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知音 于 2024-5-21 09:16 编辑

  往前,对!往前走,昨天经过这里时,好像就是从这里拐弯的。我仔细地看着几十,几百米长的大田伸向远方,整齐的田垄上绿油油的白菜,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像学校排队的同学们越排越远,越排越小。三三两两的社员们在地里用锄头低头铲着地,时不时用袖子擦一下汗,或者摘下草帽扇几下风。

  这里的地真长,这里的地真平,四面看去虽然也有山,却好像比老家的山矮了不少,也小了许多,老家的山比这高大雄伟了许多,站在村中间的大道上,就感觉四面的大山劈头就压了过来,仿佛给人上不来气的感觉。以往感觉着村子好大,村里有学校,有大队,有大合社,有磨米房,有牲口棚,那些沟沟岔岔的其他五六个小队到这办事,都艳羡这里的好环境,地势平,还能种水稻。和这里相比,有种进城的感觉,这里的房子真多,瓦房也多,也高,昨天和小伙伴到临近的厂子溜达,那机关的房子就比大队部雄伟了不知道多少倍。

  走了几百米,忽然觉着好像不对路,不是应该往左边一拐就到我们村么?为什么不像呢?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错就再找不到来时的路了,赶紧往回走!

  路上好玩的东西很多,顺手在路上捡到几个圆啪叽一样大小的雪花形状的铁片片,当了宝一样拿在手里,小手捡到一把的时候,又回到出发的地方,往哪个方向走呢?再看看地形,再试探着走一段,然后再往回走。

  土路上偶尔经过一两个人,也不过是多瞅了我几眼,看看谁家的小孩,仅此而已,没有人来问问我,我也没想过找人问问路,我实在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别说什么村什么乡,什么县市都不知道,只是往四面的道路不停的试探着走,看着不似心中印象,就赶紧回到原地。

  天上的太阳渐渐偏西,晚霞斜照进大地,绿油油的白菜叶子都闪现出金黄。我这时已经感觉到腿累得走不到了,只是还不敢停,也不敢走太远,走丢了,连离家最近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一辆自行车从远方骑过来,到了近前才看出熟悉的身影,那是爸爸。看到了主心骨,我跑了过去,车子在身边嘎然停下。

  爸爸少见的没露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只是关切的问道,害怕没?

  没怕!其实,我真没怕,只是有些着急而已,这不是找到家了嘛!现在想来,不是我胆子有多大,而是天上的大太阳还明晃晃的,如果到了天黑,或许就会哇哇大哭找爸找妈了。

  那时我九岁,情况有些特殊,是走丢了,搬到这里第二天走丢的,我对这里感到新奇,这里的小伙伴对我们也感到新奇,玩是天性,一分钟不到我们就混熟了,八九个人就到处开始游荡起来,他们为了一尽地主之谊,就把他们认为值得一看的地方,领我们溜达个遍。

  在一个商店里我们走散了,严格的说,是我看着花花绿绿许多没见过的东西眼睛就不够转了,等我想和身边的小伙伴分享对某种东西的看法时,回头发现大部队不见了,包括姐姐妹妹和那几个小伙伴,出来找了半天,竟然连这个商店都找不到了,于是再不敢乱走,只在这能看到的路径上打转不敢再远走,直到遇到了爸爸。据说是这支大部队又不知转了几圈之后,发现不见了我,姐姐妹妹赶紧回家通知爸爸,这时候想到的不是责怪,爸爸赶紧推着自行车出了门。

  这活动最后成了传统,新搬到这里的小伙伴们,我在这里混熟后,也领他们出去转,最后都到了十五六人,人数不是没有增加,又出现了别的圈子。让人遗憾的是,他们都比我精神,没人再像我一样把自己弄丢了!

  这里原是一座大煤矿,应该说还没投产就关停的煤矿,这里离太子河太近,在河道下开煤矿自然困难诸多,而且,当初勘探时,正好勘探到中心的位置,于是预计的储量就翻了好几翻,种种不利因素造成了煤矿的关停,据说,如果煤矿再坚持几个月,这里附属设施会跟进不少,比如大礼堂,浴池,宿舍,幼儿园之类。其实,这已经不错了,留下的国定资产,便宜给了同是矿务局系统的另一单位。

  我家分到的是一个绞车房,其他的有的分的是牛圈,有的是猪圈,有的是仓库,一点点的外来人把许多空房子填满,后来我们总是掰手指头算算,谁家先来的,谁家原来是做什么的,分到牛圈猪圈的就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我们看他们的眼光像猪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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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4-2-15 22:57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开篇,准备再写个几万字,这么大学问,不不不!这么多故事,不得叨咕叨咕出来?高人讲理论,俗人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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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24-2-15 22:58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2-15 22:38
感觉这个标题很有诗意

实在想不出好名字,先这么地吧,有点关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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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24-2-17 17:30 |显示全部楼层
金豆豆 发表于 2024-2-15 23:24
哪天空了,把你之前的帖子扫一遍。总觉得你的更新,和我的急躁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

欢迎老师能来批作业,只是记流水账,没什么文采和思想,写东西只是减压,以后脑细胞记不太清时,可以做个大概。
我写东西,兴之所至,没有规律,谢谢豆豆老师能有看下去的欲望,我这小本文化,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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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24-2-17 17:31 |显示全部楼层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24-2-16 07:59
不错不错,慢慢来!:)

感谢烟云大哥鼓励,生活记录吧,这段是真的,刚搬到本溪第二天就走丢了,笑死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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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24-2-17 17:32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原因,就想一鸣惊人,标题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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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24-2-17 17:34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2-16 10:44
明天的昨天

把他的这个《明天的昨天》当原点的话,《抖家儿女》是明天,这个《UFO升起的地方》 ...

还有前天,还有后天,只要脑袋还好使,打字就不会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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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24-2-17 17:39 |显示全部楼层
金豆豆 发表于 2024-2-16 10:54
收到。O(∩_∩)O谢谢!

准备先把明天的昨天写完,再动笔写这篇,还没想过写几个家庭,怎么取舍,还得斟酌,也没什么斟酌的,信笔由缰吧,接地气讲故事。
天天瞎忙,上午直播挣个三块两块,下午还得学歌,写东西只是偶尔,过几天出去干活,有人给介绍个保安的活,写东西更得挤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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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24-2-17 17:40 |显示全部楼层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24-2-16 17:35
知音姐过年好!万事顺遂!

烟云大哥,还有哪片山河没踏遍么?有个好身体,旅途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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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24-3-3 15:11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3-4 09:59 编辑

(一)


      我们住的是绞车房,房子上边是水泥捣制的框架,因为没正式投产,所以建到一半就停了工,但基本的大轮廓已经成型,远远的看上去像一座水泥桥向上起伏,又向下延伸,正对的通往井下的水泥浇筑的洞口。

        这洞口我进去过一两回,倾斜着朝下延伸,坡度有些陡,我只是跟着别人往下走过几米,就再不敢多走一步,怕摔一跤一直滚下去,下面有多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耳边传来滴水声,也有河水流动的声音,经过洞壁的回声加持,沉闷恐怖了几分。

        为什么说是我们的绞车房,因为整个绞车房被分成了四家,我们家占据的是最大的一间,原来房门的朝向和邻居大门挨着,邻家养着鸡鸭,猪狗和厕所的气味让人不爽,所以门便砌死了,又顺着上面桥的方向把后面打开,直到从这里搬走。

       邻居姓张,和我们共用墙壁,但那时候的墙是真结实,炉渣灰烧制的青砖杠杠硬,那时的水泥标号也足,这坚固的墙体完全不担心隔音的问题,有时候社会的进化不全是好事。老妈去邻居家串门,隔着墙喊是都听不到的,有时我们犯懒又不想走门跑出去,就只能敲击暖气管子。据说,如果这煤矿能干下去,我们这里是要楼上楼下通暖气的,当然,我们也就搬不进来了,这两寸的暖气管子后来便宜给了我们,老爸把它送进了收购站,换成了我们的一部分学费。

       邻居的邻居姓宝,也是共用的墙壁,楼上姓常,当初修建时,大概是作为一个整体使用,如今却被拆分成四家,其实,我们每家的理想都是,这要是属于一家,那简直就是一栋小别墅。

       张家的公子小我三岁,他家就一个孩子,就有些娇生惯养,如果说我们穿着的衣服是除了补丁就是窟窿,他穿的简直是绫罗绸缎,当然没那么夸张,但衣服有些粉嫩却是真的,摸起来也滑溜还簇新。这脾气有些要尖,就不太合群,经常咧咧哭着回家说受了欺负,张家大爷就领着孩子去找,我是挨过两回胖揍的。记着最清的一次,老妈顺手拿起一把雨伞狠狠的抽我屁股,直到把雨伞把打折,那大娘才笑呵呵的过来劝架。

        这让我又是心生歹念,有一次,这小子上我家厕所,刚好是新掏了两天,农村的旱厕是每个脚脚踩一个宽木方,外边是破布,破麻袋片油毡纸围上的,我两记石头飞到破布上,砰砰两声他是应声掉落粪坑。这回我是做了好人,拉他到下边的汽修厂有水管的地方进行冲洗,他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掉进去的,大娘是表示了感谢。

楼上的常家有三个孩子,老大比我大一岁,老二比我小两岁,老三大概就是小三四岁了。

      张家和常家共用一个院子,或者可以说常家没有院子,进院门往右架竖着一个焊接的铁梯子,大概能有一米宽,这是常家出入的唯一通道。

       某天,老妈家中做饭,气压低时灶坑不爱进火,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是用秫秸穿成的盖帘扇火,不知今天为何不灵,直把我们都呛出屋来,我到那烟囱去查看,只见一个破铝盆严严实实的扣在烟囱上。

        我家的烟囱略高于常家的房门,气压低时,烟尘盘亘着往下,不爱远走,大概就飘进了常家,这老二就拿起这破盆,报了烟熏的仇恨。其实,这也怪不得我家,家家的烟囱都那么高,偏偏他家还住在楼上。

         煤矿黄了以后,剩下的许多物质就不怎么管理,都露天存放,不远处就堆着上百根十米左右长的铁管,直径二十厘米左右,大概是排水的水管,管两头都是圆盘一样的结构,七八个螺母孔,大概是连接用的。老爸去扛了一根,一面正好可以坐在烟囱座上,另一面用铁锯锯到何时的位置,毕竟十米高的铁管子立在房上,实在不好固定。

         多年以后,老爸老妈看到常家老二都会说,你还堵过俺家烟囱哪,这老二就呵呵的笑着,毕竟他和那嘎子哥比不了,他不会打鬼子。还有个话题就是,他到我家闲玩,正赶上午饭时间,老妈烙的煎饼平时都叠的板板正正的,放在外边凉快干燥的地方,吃饭时,在锅里串一下气。这次他赶上了,老爸就问他,吃煎饼不?换做一般小孩,或者说吃,或者说不吃,他老成了许多,伸出手道,拿来吧!

       宝家是两个孩子,哥哥比我们小了好几岁,后来我们做游戏时,他一直是在后边打狼的,妹子就更小了,只记得是属小绵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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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24-3-4 10:04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闲散哥哥肯定,有时候心中的美好都在小时候,哪怕吃穿都不甚好,这篇姓名都做了改动,都是真人真事,引起误会不好,写完后准备收在qq空间,私密存放,自己做回忆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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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24-3-7 10:15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3-7 14:11 编辑

(二)


      父亲是退伍军人,党员,退伍后在村里做政治队长,后来某煤矿招工,在农村人心目里,这叫铁饭碗,国家供养,不用再靠土里扒拉食,所以从者众。那些没当过兵的人心里就暗悔,怎么没去当兵。

        煤矿工人被称为人类的普罗米修斯,话虽说的好,但是矿洞里事故频发,这里是距十八层地狱最近的地方,经常透水,冒顶,瓦斯爆炸,事故爆发时,不管你是不是党员,是不是当过兵都是无差别对待,有的只有幸运二字,这情景之下,就有人退缩,蓝天下,阳光里,做一朴实的农民也是很幸福的事。
  
        父亲做得好,年年都是先进,优秀党员,那个年代这些成绩都是靠干出来的,后来抽调到武装部工作,负责民兵训练工作,特殊年代,这群健硕的煤矿工人用到战场,绝对是一支生力军。

       下井有补贴,在井上工作几十块钱除了吃饭,邮寄给父母,剩下的钱买口粮都不够,于是,父亲又要求到井下工作,这次就遇到一次事故,砸折了好几根肋骨,不得已又调回武装部。后来,局武装部要抽调一各方面都好的过去工作,父亲被选中。

        我初到这里,就发现一些高大的建筑上仍有红油漆刷过的标语,什么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什么抓革命,促生产之类,有些字不认识,是到了五六年级才认全的。保卫祖国,就得全民皆兵,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民兵的重要性,平时为民,战时为兵,这时也不分什么工农,都有民兵组织。

      作为XX市最大的企业——XX矿务局,这工作也是重中之重的,整个矿务局最重要的弹药库必须要交到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人手里,这是抽调父亲到这里工作的原因。
      
        这是我当时见过最大的房子,几百平米的面积,以往在电影中才见到的炮弹箱子,,每个库房都摞得满满当当,整齐划一,库房里照明的灯都带着灯罩,三百瓦的灯泡像变了型的大黄瓜种一样粗,亮起来发出夺目耀眼的光,在农村时,普遍用的是二十五瓦的灯泡,这无异于星星与月亮的差别。

       在这里,我见到小巧的手枪子弹,平时民兵用的打靶用的步枪子弹,比手指还长的机枪子弹,手榴弹,甚至还见到了40火箭筒,就是几年后看到的影片《高山下的花环》中,小北京扛着端越南鬼子碉堡的神秘武器。

        我好奇的问父亲,步枪和手枪的去处,父亲解释说,武器和弹药不能放在一起,坏人一起得到,别说警察,就是军队镇压都费劲,这是我从电影中学不到的,以往认为端了军火库就无往不胜,端起枪往外突突就可以了,到后来读书,才知道,枪械中,枪和枪栓有时也要分开,没有了枪栓的存在,枪也成了摆设,像烧火棍一样无用。

       真枪实弹的训练毕竟机会少,有时候用的是教练弹,弹壳是一样的,弹头却是用硬质塑料结合而成。这东西的存在大概是为了往弹夹里压和上膛的速度做准备的。

        过年的时候,家里只是象征性的买了几挂鞭,几个吐球,学名魔术弹的,剩下的二踢脚都不买,弹药库里都有。

     我家放的是信号弹,手榴弹,地雷,爆破筒,不是TNT炸药,也不是钢铁材质那样的真家伙,听起来声响却并不逊色多少的民兵训练弹。电影中,发动总攻之前都是两颗信号弹腾空而起,那是用枪发射的,这里是火柴点的,纸壳筒的,也是两色照亮天空,手榴弹和地雷,爆破筒同样都是纸壳筒卷制火药而成,形状和真实的也差不多,白绳作拉环套在手上,用力甩出去在空中爆炸。手榴弹还可以,地雷和爆破筒危险系数太大,就固定在哪里,拿绳子去拉,我们是远远的躲着,那声响真是惊天动地。

       弹药库是重地,保管员人员有了,向当地要个空房子那就更不在话下,矿务局机关安排下的,下面小单位只有迅速的响应。父亲做了半年又和单位反应,两地生活不便,不能照顾家里,还是单位出面,出车把家迁到这里,又出面把我们的户口迁到所属的生产队,在那个年代,不客气的说,大单位的介绍信有时候向通行证一样好使。


    除了我们这半山坡绞车房的四家,还有山坡顶上的两家,一家姓顾,他家那小房大概不到十平米,另一家姓徐,他家的房子倒是很好,纯红砖,红瓦,大概房子没竣工几年,房子也大,有顾家四五个大。顾家离松树林二三十米,徐家则是被树林半包围着,我们当初可是很坚定的认为,这好地方,烧柴都不用现割,随时都可以上树拽两把松树枝点火。

        这些人家,基本都是这单位的元老级员工,或者是最先落户到这里的,多数还都是从营口过来,说话几乎都带家乡话的味道——棒丁,棒字读二声,经过他们的讲解,棒丁好就是特别好的意思,棒丁香,棒丁大就都可以理解了,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号——下乡青年。在我的认知里,一直并且直到很久都坚定的认为,有知识青年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这个概念的,那个激情时代,中学,高中学生就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战天斗地。我中学时代甚至出现一首歌,唱得是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知识青年要下乡去,毛主席还教导我们说,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一直认为这是很光荣的事。我的老家也有,据说落实政策之后,又都抽回了自己的城市,我认为这些邻居们应该也是,只是几年之后,才知道他们的文化水平甚至和老妈差不多,再细问原来下乡也是有区别的。

       下乡知识青年是以学生的身份过去的,而社会青年则多数是闲散的没有工作的无业游民,许多还是吊儿郎当的渣子,让他们下乡纯粹是给社会减负,让他们到农村自己混生活,也磨砺一下他们的戾气。

        知识青年回城时,也影响到他们,但文件中规定,下乡青年在农村结婚生子,成了家的不予回城,这政策无疑如晴天霹雳一般,哪怕工人和农民都是为社会服务,同样受人尊敬,说得再完美都没用,生活中城里的人完全能感觉得到落差的存在。于是携夫契子,领妻挎女的,组成了战斗小分队,回来上,访,据他们自己说,无论哪级政府,哪个衙门门口都去跪拜,跪着的,躺着的哭声震天,孩子们没见过这世面,以为娘老子们都得了失心疯,也跟着哭,一时间大小好几重唱,把人唱得絮烦,就网开一面让他们回城,回城要吃饭,下乡的人都给安排了工作,然后就又分房子,把来自农村的妻儿父子都接了过来。

       这属于皆大欢喜的,父母儿女得以大团圆,据说,许多家庭没有这份闯劲,最后都是闹得生离死别,为了回城,除了离婚没有更好的办法。一代曲政策造就了数不清的男陈世美,女陈世美的故事,是造化弄人还是天地毁人?只能归拢于时代这个破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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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24-3-9 12:05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3-10 19:08 编辑

(三)

       在家玩了多久?不知道,十天?一个月?两个月?那些天简直是玩疯了,忘了寒暑,日月,只记得忽然有一天,父母说你该上学了,我才知道我原来还是一名学生。

       新学校在生产队一侧,铁路这边大致分为三个势力范围,沿铁路基本归铁路管辖,中间和左右两侧山头归我们这个单位,往沟里而去则归生产队。

        操场不算太大,但学生不多,还是显得空旷了许多。学校则比以前那个学校破烂了不少,教室也少,总共五间,仓库一间,里面放着柴火,堆砌着半间煤块,另一间是学校办公室,剩下三间是教室。

      看见父亲和校长热烈的握着手,交谈着什么,然后又领着我去找老师。这校长很有水平后来调到中学当了校长。

       我的新班主任是女老师,姓郜名淑芝,所以记得请,因为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老师,没有她,估计如今也认不了这许多字,更谈不上写这作文了。为了摸底排查我的水平多高,老师出了一张卷纸,这难不住我,中国字谁不会?当然,我这一年级水平总共也没学会多少字,除了不会和写错的,这名选手最后得分——40分。老师很是无奈,估计要不是这已经是最低的年级,不能再降,老师肯定不能留我当门徒。父亲说了很多好话,那阵子还不太开化,语言艺术没怎么掌握,记不太清,想来无非就是犬子愚钝,希望老师严加管教之类,老师也是表了态,按常规意思,就是放我手里,你就放宽心罢。

       其实,这些天也学了一些课程,比如打飞机要等到飞机俯冲时,并进入子弹射程时才能开火,还要对准机头,没打中还有一次机会,飞机抬升时对准机尾,平行时射击则需取提前量,里面还有个公式,这超出了我40分认知范畴。这是民兵训练中的挂图,直观形象,还有日后实虚线的运用,还有就是班,连的训练手册,如何埋雷,排雷,雷的种类,踩的,拌的,挂的,子母雷,那阵子父亲的枪械和炮弹,子弹不让我触碰,否则以我的好奇程度,都能拆开瞧瞧,从没想过自己的灵敏程度和还原程度如何,倒是认真学会了查新华字典。

       几十年后看到非洲国家的内战,十几岁的儿童们端着枪露出稚气的脸,这也是把死亡当成游戏的一面,只是我们没生在那个年代,那个国度。
            
       同学们不管我考多少分,当然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他们,下了课,呼啦啦围上来好几个,搁哪转过来的?

       宽甸!其实,我想说的是新兴,我们的村名,但怕他们不知道,宽甸应该很大,父亲写信回来地址上写的就是辽宁省宽甸县。

       无奈的是,他们互相看看又都摇头,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就跟我不知道本溪这个名字一样,那个时代,农村没有电视,广播都少,应该叫收音机,也没有介绍地名的节目。我的印象中,每天的新闻中都报道,越南又一次炮击,打死打伤我多少军民,然后我大使馆提出最严重的抗议。那阵子,我一直迷糊大石管,能干什么?用锤子,用斧子一砸,石头管不就砸碎了么?

       我看看你书行不?

       于是,他们看我的书,我也翻他们的书,一直翻到最后我们都很失望,竟然一个字都不差,这或者是同一个省的缘故,后来又从外省转过来一个同学的语文书中,我们就发现了有字的不同,据说叫二简字。

        父亲的库里有账簿,带横格竖格,偶尔觉着谁好,就给谁一两张,于是,围了一班同学,这个说够意思,那个说给我一张,最后是一个厚本分个精光。别的同学也有家长是有单位的,也拿着父母单位的纸显摆,然后派发,这让户口是农民的同学们羡慕的不得了。那时的小算草,田字格都是七分钱一个,买本也是一项开资,何况这些公家用纸都比本子大,纸张还厚,用过了叠飞机,飞的还高,还远,还平。

       这时候的语文和数学有什么课程,早已忘到了脑后,在这里学的第一首歌叫《娃哈哈》倒是记得。课间,同学们把偌大的脚踏风琴抬进了班级,我们是一年级小孩,学校怕我们抬不动,半路上扔到地上,既怕摔坏了风琴,又怕砸坏了我们的脚,所以都是音乐老师上完哪个班的课,就让他们班的男同学给抬过来。小孩子都逞强,我们上了二年级就强烈要求,老师!我们也有劲,以后我们自己抬。

        老师再三确定,我们拍着胸脯做着保证,下完课就抬着风琴飞也似的跑了,只好像有一回差点扣到地上,好在反应及时又有人冲上去补缺,才没毁在我们手里,平安度过到我们小学六年级。

        这是我们认真学习的第一首歌,异域不同风味的曲调让我们拐着弯的跑,那个年代的歌命歌曲基本都是只靠听就自然会的,像那《学习雷锋好榜样》,《我们走在大路上》都是这样的。

       和同学做游戏玩丢手绢,被抓到是要唱歌的,我因为来得晚,同学们的那首《打开电视机看见华主席》,我就只能跟着秃露反帐跟着嘎巴嘴,我是大概最后一届学唱这首敬祝领袖歌曲的,再往后就再听不见学弟学妹们看见华主席了。

      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领袖意识逐渐单薄开来,或许再没人能达到让人膜拜的地步,也可能是老百姓再没有那么盲从的头脑了。我在家乡的小学上一年级老师上课时,班长都要用洪亮的声音喊到,起立!向毛主席敬礼!我们都是恭敬的行完礼,老师才说请坐的。这在我这很普通的一段经历,在许多人耳中,竟然像天书奇谈一样,其实,下跪礼哪个朝代都有,只不过看膜拜的程度而已,那个《打开电视剧看见华主席》仅仅是因为我们没看过电视机么?

          有了同学,就不只限于和邻居小伙伴出去玩耍,生产队的势力范围内,穷破一点,没什么值得观看的;一局那边也没什么溜达的,叫一局一定有其原因,不知后来怎么改成沈阳铁路局,丹东分局本溪第一工程段,这是小了一个级别,但习惯难改,仍是称呼它为一局,或者直接叫铁路。那个铁路商店倒是去过几回,就是第二天就把我弄丢的那个,也只是看看,让人眼花缭乱的好东西不少,但是没钱买,铁路工人的房子大多数还是帐篷,篷布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大概有些像老式吉普车棚顶紧绷的皮子一样,有些油亮反光,帐篷四角用绳子绷得紧紧的,钉到地下,站在帐篷口向里面观望过,除了床和留作过道,根本没什么摆东西的地方,或者这些走南闯北的铁路工人,除了双手,根本就没置办什么东西,我们常去的还是矿务局下属的单位。
       煤矿黄了,这里的大部分资产都归了新单位,我们搬到这里时,这里已经建立了食堂,托儿所,澡堂子,会议室。

       记忆中,好像父亲因为工作上的往来在这里吃过饭,也带上了我,吃的是啥,年代久远,早已忘了,但肯定是不孬。那阵子几乎每个单位都有食堂存在的,饭票是铝制的特别轻快,有原型,椭圆形,长方形,平行四边形的,用红油或者黑油漆印的几分或者几两。

       这里的医务所很有名,两个主治大夫,一个是抗美援朝时期的一个卫生员,安排在这里也算是好的安排,虽然不是科班毕业,但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开些去痛片,扑热息痛的还可以。另一位是正经的科班毕业,别说小病,有些疑难杂症也是药到病除,母亲的哮喘病就是他给治好的,以往变天时,干活累到时,就憋得喉喽气喘像拉风匣一般,母亲到现在还再感激他。只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有一次护士不在,有人来开眼药水,他着忙间拿个脚气水。据说这病人到家只上了一滴,大喊一声疼的差点昏过去,视力由正常跌到0.06。后来他是去赔礼道歉,拿了六百块钱做赔偿金。

      这是马虎造成的工作失误,二十年后,这批老同志不知是调走了还是退休回家,又上来更正规的科班医生,有另一单位的人被狗咬伤,来打狂犬病疫苗,这医生给开的是破伤风针,后来被病人的家属上告,最后是上级来调查,医生怎么处理的不知道,大概是调走了问护士,护士回答,对!他给我开什么药,我就打什么药。年代变幻,挣钱就得心黑,医德又是什么东西?护士嘛,医生的话不听,估计也该回家了。

这医务所也对外,其他,村民,单位也有慕名而来的。小时候,我是经常在这里扎屁股针的。后来父亲领我到矿务局医院就诊,因为我是家属,按政策还免了一半的医药费,后来看新闻,说是许多国家都有这政策,也算是与世界接了轨,及至现在的年代竟然跑了偏,也不知是社会的退步还是进步,反正现代人都麻木得只会喊口号了。

       伙伴们又带我到托儿所做了一次参观,这是是重地,不许闲杂人等随便出入,我是站在窗口看了好几分钟,不到二十个婴儿床,或者叫婴儿车吧,保育员阿姨,把孩子从车里抱出来,一边用奶瓶子喂着奶,一边轻拍后背,嘴里还呜呜的逗着孩子,吃饭了吃饭了,也不管是不是能听懂,这有爱的模样让我記到现在,总觉着这是世间最好的工作。

      澡堂子就真是让人开了眼,在更衣间飞快的换完衣服,就来到里面,雾气糟糟的看见澡堂子里外都是光着腚的男人,这绝对是震撼的一幕,在农村根本没有这节目,何况还如此坦承,羞处还茂密挺拔得让我这孩童吓得赶紧跳进澡堂,又一声尖叫窜了出来,原来洗澡也是学问,先往手脚上浇水,再小腿大腿,及腰,最后留头在外边开始浸泡。

        原来做工人真的挺好,待遇真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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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24-3-9 19:55 |显示全部楼层

这排队是要统筹着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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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24-3-9 19:59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3-9 17:39
你小时候还是挺富裕的,煤矿咋就黄了呢?

我小时候是穷光蛋,家里条件也不好。
煤矿为什么黄?勘测时,正好勘探到煤层最厚地方,以为产量很高,但其实储量不高,又毗邻太子河,又增加开采成本,所以得不偿失,所以关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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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24-3-9 20:12 |显示全部楼层
蓝山 发表于 2024-3-9 17:41
小学时班里曾转来一个矿工子弟,衣着光鲜还天天服用鱼肝油说是能保护眼睛,让我们一众学生很是羡慕。但不到 ...

我吃过鱼肝油,很难吃,现在眼神不好,大概是吃少了,那阵传说鱼肝油的万能,所以有时候,家里节衣缩食也给买了几瓶,这是家长的殷切希望。
矿工是拿命养家,据爸爸说,有一回放炮差点憋死在里面,出来一狠心要了俩菜,干活为了啥?就这么死了不值得。
矿工家庭能理解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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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24-3-9 20:13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3-9 17:47
我中学时代甚至出现一首歌,唱得是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知识青年要下乡去,毛主席还教导我们说,接受贫下中 ...

我记得是崔健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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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24-3-9 20:13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3-9 17:54
矿务局学校应该条件很好的。。
后来也黄了?

矿务局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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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24-3-9 20:15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3-9 17:57
我们老家农村,那时候不爱干农活的二流子就跑到伊春煤矿去下井,当了工人还娶上媳妇了。

就是,确实 ...

有时候煤黑子也有要求,我父亲那批就是必须是退伍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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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24-3-10 14:01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3-9 20:16
好像记得有鱼肝油,小粒儿的

你家里有矿,吃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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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24-3-10 14:04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3-10 11:01
这个连载置顶一下,免得想看的时候找不到

我都不知道能写几篇,就高抬上了。
写写那个时代对我们这普通人的影响,给年轻人找个和书中不一样的年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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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24-3-10 15:33 |显示全部楼层
天使39号 发表于 2024-3-10 14:19
左手小姐姐,还认识我不?

这是来捣乱来了,应该叫哥哥!
特意去查了下封神榜,紫色的流苏弟弟,幸会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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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24-3-11 11:35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3-10 21:42
可以呀,还知道去查封神榜呢

不会玩游戏,朋友们玩的高兴就好,我认识人少,只能去看封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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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24-3-11 11:37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3-10 21:44
写的非常好,

你是矿务局

他们都不好意思写,我是已经混这模样,绷脸造了,写写我所感知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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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24-3-11 11:41 |显示全部楼层
一剑终情 发表于 2024-3-11 10:39
不是捣乱,是来捧场的,我一直把你当是小姐姐了

我是男生,文中已经写了,我进的是男澡堂子。
我一直以为紫色的流苏是妹妹,原来也是须眉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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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24-3-11 11:45 |显示全部楼层
一剑终情 发表于 2024-3-11 10:39
不是捣乱,是来捧场的,我一直把你当是小姐姐了

我也懵圈了,不知究竟是弟弟还是妹妹,那就弟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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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24-3-11 12:01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3-11 11:56
紫色的流苏是一剑终情?不可能吧

天下事有难易乎?知音都迷糊,我更懵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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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24-3-11 12:03 |显示全部楼层
知音 发表于 2024-3-11 11:55
这咋是绷脸造呢,我也有很多故事,就是写不出来。

但是跟你相比,我的故事就太平常了,不算是故事 ...

我比较迷糊,还坐过站,上错车,不是故事,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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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24-3-12 13:16 |显示全部楼层
一剑终情 发表于 2024-3-11 16:11
只要流苏同意,我没意见

经过这次事件,我知道紫色的流苏和一见钟情,啊不!一剑终情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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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24-3-12 13:16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3-13 18:28 编辑

(四)
        古时候人生的四大事是衣食住行,当然现代人更是如此,毕竟时代进步,一定要体现出社会的优越性。那个年代的人应该还记得,所谓衣,无非就是蓝绿灰黑,也穷,有好的多数也买不起,那阵子对最可爱的人的崇拜还没有结束,所以很多布料就是仿的部队绿,做个军装也挺打人。我对穿戴要求就更不高了,不露肉就行。太小的时候,衣服破了母亲给缝,一二年级的时候,自己也会拿针了,在外面疯磕破了腿,腿破了洗干净,过两天自己就长好了,裤子破了,是要挨骂的,一大家子人的吃,还有干不完的活,老妈肯定不会给好脸色,于是,就自己学着缝,先是能勉强揪在一起,后来居然学会了不同的针法,也知道针脚的细密,松紧,这都是母亲指点的结果,我会一点她就能轻快一点。过年买新衣服,那是理想,不是咱说了算,哭也没用,多买二百响的小鞭就挺好,细细拆解下来,噹一个,噹一个年过得也挺开心。

       住得也挺好,这起码是响当当的砖房,老家可是草房,也没有这个大,过年的时候,父亲从单位要来报纸,用白面打上浆子,开始糊墙,父亲负责糊,母亲负责刷浆子,这活我觉着也能干,只是刷了几张就被撵了下来,刷薄了,刷不到位,沾不住,刷多了,浸透报纸,没等糊上墙就撕碎了。工程浩大,经常是我们早晨醒来才发现,整个屋子已经变得白净亮堂了,报纸干了其实也算挺白。几年后条件稍微好一些,就买了白纸来糊,就更不是一般的亮堂了,这习惯一直保持到我结婚那一年,才连棚带墙把纸全部扯掉,抹上白灰墙才终结。其实,天棚因为糊的太厚,已经掉下过一回,觉着天棚哗哗作响,赶紧跑到外边,不到两分钟,连白灰到糊得纸全部跌落尘埃,后来找人修补了一下。妻子第一次上门就有些眼晕,这天下竟还有这么穷的人家?还糊墙?她家的马棚都比我家好。

       按照明眼人想法,这家太穷,不能嫁,好在我到了紧要关头,及时行骗才终止了她可怕的想法,她说是可怜我,怕我找不到媳妇。我说晚上,天棚和墙壁经常有耗子穿行,打开灯,看那墙上哪鼓包,那就是有耗子,按住厚厚的纸墙,它就被固定住,这时就奋起老拳一顿锤,扒开纸墙,就可以看见一只口眼冒血,肚子破裂的死耗子,她是一直当笑话来听的。

      糊完墙,我就对那白面做的浆糊产生了兴趣,会不会和疙瘩汤一个味道?都是白面做的,母亲费了很大劲才让我相信,这东西喝完脑袋会像浆糊一样——混了,现在想来炊帚到处都刷,报纸也埋汰,白面浆子肯定也埋汰了,况且是还得留着过年贴福字,对联哪。

      生产队给分了地,总共有二分?四五根垄,好像不到五十米,这严格说应该叫菜地,春天栽土豆,买的大土豆放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微微发出了芽,从芽周围二三厘米处挖掉做土豆栽子,我们叫做土豆模子。土备好垄,大概隔二十厘米放一个,然后再备垄,把土翻过来,再种下一垄,最后用耙子把土耙平,最后的工作是我的,用水桶轻轻压过垄台,据说这是怕新翻起的土透风,抽干了土豆模子的水分。父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用劲太轻,压不实就白干了,而压的力度太大,太密实,不透气,发芽又出不来。至于抓的把粪是提前放在土豆模子下面,还是在上面,实在想不起来了,这年头,没了老人的存在,年轻人基本都不会重地了。

       土豆起完,还可以种白菜和萝卜,这也是有时令的,头伏萝卜二伏菜,萝卜和白菜都要种一些,白菜基本不够吃,下在窖子里一些,多数渍酸菜,以前住的村子离朝鲜较近,村子里有几乎一半的朝鲜族,和他们学了高丽咸菜的做法,学名辣白菜,这也是要做一小缸的。

       这几垄地靠近河边,夏秋雨季时,经常被水漫过,收成并不好。虽是如此,也贴补了我们家好几年,直到几年后我们变了户口,这地又被抽了回去。

        当地的矿务局下属企业的某些领导和父亲很熟,去机关办事总能碰到父亲,也希望照顾下父亲,在局机关领导面前留些好印象,就也给父亲在他们的大田地里分了几根垄,种些蔬菜。我总是不懂,为什么不种些苞米高粱啥的,家里粮食总不够,父亲说,离的太远,照顾不到,青棒子时,就会被人掰光,高粱熟了,一晚上可能就被人掐了尖,所以都种菜。

      清晨,父亲总是早早下地拔草,上粪,备地干活,某天,母亲让我去喊父亲回家吃饭,见父亲正在用大粪汤子浇地,一个破铝舀子从粪桶里舀出,倒在白菜的根部,大概还有些距离,怕烧死。我实打实的说,真臭,并捂起了鼻子,老爸见一个农村孩子竟然能嫌弃大粪,严肃的把我叫到跟前亲自操练,直到浇了一桶问我还臭不?我只能说,不臭了。

       其实,还臭,只不过味儿没那么大了,也不敢说,怕让我继续浇。这说明两个问题,蔬菜好吃种菜累,做农民也不容易,第二,不能太说实话,嘴好的人不吃亏。

       这块地也没种三四年,林场培育树苗便收了回去。


        很多人听我叨咕得这么悲惨,总是很诧异,你小子还挨过饿,这阵子应该条件都不错了,哪还有饿肚子的?我这阵都吃饼干了!

       我心里的饥饿感是一直存在的。

       外甥女小的时候有一回来我家,当做笑话般的问我,大舅你是不是不好好学习,考试没考好,回家就给我姥爷跪下了?

       谁告诉你的?

        我妈!那眼神笑眯眯的,好像知道了平时正襟危坐的舅舅竟然还在这糗事。

        给妹妹打了电话,斥责她不该把我这点老底告诉孩子,妹妹连声道歉,说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为了教育孩子好好学习,无意中透露出来的,孩子又当成个大新闻。应该说妹妹的方法还是有效的,最后也考上了比较心仪的大学。

       其实,妹妹也有不愿意让我们说的过往,她七八岁的时候,有一天,母亲做了平常不吃的细粮——大米粥。父亲怕我们没深浅抢起来,破坏了一家子改善的良好氛围,就说了一句笑话,今天晚上定量,每人两碗。我们正用心品鉴这香甜华润的米饭时,妹妹已经把脸扭了过去,擦起了眼泪,我们问着缘由,妹妹哭泣着说,你不说定量么?原来妹妹已经吃了两碗,还没尽兴。我们纷纷表示,剩下的都给她,她才抽抽搭搭又吃了两碗。这在我们心中是永远的痛,如果人生在世,连吃饱饭都成了问题,要这大局观又有何用?如果同甘共苦还差不多,有人朱门酒肉,我们还在说宽心话,这心长得跟狗心也大致差不多了。

       和同事们在一起吃饭,吃到最后我总觉着气氛有些怪,好像一下子世界都安静下来,抬起头时,会看见他们都停下手中的饭勺,笑吟吟地看着我在吃,我这时正用饭勺把保温饭桶壁上的饭粒一颗颗刮到嘴里,他们笑的是我把桶壁刮得咔咔作响的声音,我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丢丑的地方,童年的苦难在我的心里已经留下了巨大阴影。

       家里养了一只狗,不知为什么养的,也忘了谁抱回家的,长得很瘦,因为就从没吃饱过,偶尔进了屋子,看见我们正吃饭,便一会看看这人,一会看看那人,希望从谁的神情中能看出谁有喂它的表示,烀好的土豆,地瓜扒了皮,从不嫌弃,剩的饭底,苞米糊糊或者半块苞米面饽饽也从不挑剔,见没人再喂它,它也就只当饱了,趴在一边。

       都说,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好吧!这是真的,小伙伴们在一起有时候也拿这话怼人,你家狗吃屎,你家狗才吃屎哪!我家狗没见过,但见过它吃草,吃雪,为了怕落人口实,有时候,我们就偷偷喂它一些,被大人看见,有时就瞪起了眼睛。

      唉! 有时候也不仅仅是狗可怜,某天晚上,下着清雪,我们从小朋友家回来,雪地一片银白,大概能有一指厚,月光也洒落大地,此情此景应该是很美的,一只大耗子从厕所方向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肚子吃的圆滚滚的,大概吃得太多的缘故,没容它快跑,我一脚就踩得死死的,我们坚壁清野的太严重,这东西竟然去学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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