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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时事 六星杂谈 UFO升起的地方(更新至三十)
楼主: 左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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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FO升起的地方(更新至三十) [复制链接]

121
发表于 2024-4-3 11:42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4-4-2 20:20
写写那个年代的人和事,让没经过那个年代的人感受一下我感受的世界!



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多,经历过那个行业的人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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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发表于 2024-4-3 11:43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4-4-2 19:04
这话听着这么不得劲呢?
第十五,中间补了两个自然段,后面又补了几个自然段,这章思绪有点乱 ...



好的,我把15更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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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发表于 2024-4-3 13:35 |只看该作者
知音 发表于 2024-4-3 11:43
好的,我把15更新一下

多谢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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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发表于 2024-4-3 13:3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4 15:25 编辑

                  (十六)
      顾家也下山了,顾家三个孩子,顾长军是老大,我小学到中学的同学,起因,家里被他的四五岁小妹妹,点了被子,被子燃烧又烧了些别的东西,幸好大人发现及时,才没造成更大的损失,家里五口人才住十几平的房子肯定小,又加上这惹人怜的事故,找过领导,顾家就搬到了我的下趟房,与小张科长做了邻居。

       长军比我大一岁,他的弟弟长亮比我小一岁,那个点被子的妹妹比我小七岁。这几个小伙伴体格都是棒棒的,山上山下的跑,再弯曲的路,石子再多,也不会卡跟头,老妈总结出一点,他家喝羊奶。

       羊奶是好东西,每天早晨我和长军一起上学的时候,他手里总是拿着个奶瓶子,这么说不严谨,应该是装奶的瓶子,严格的说应该是打滴流的瓶子现在来装奶。那阵的滴流瓶上岁数的都知道,玻璃材质,透明干净,关键是橡胶瓶盖塞子,密封性效果特别好,所以都做了百姓的水瓶子。

       这瓶奶是山下一个有病的大爷预订的,大爷比父亲大不上十岁,却富态了许多,走起路来大腹便便的有些摇摆,那形象有些像几年后播放的《西游记》中赤脚大仙的形象。父亲说,那不是胖,那是病,煤矿工人几乎都有矽肺病,他的严重了许多,现在别说是干活,走路都费劲,背着手挺着胸喘气才能顺畅一些。

        长军搬下山后,每天早晨我都去找他一起上学,有时去的早了,就看见同学在那挤羊奶,小铝盆里盛有半盆清水,随着羊奶的挤入,清水由浑浊逐渐乳白起来,我还比较纯真的问,为什么要兑水呢?同学的解释好像是说太浓了,容易起块,所以必须稀释一下。可能怪我没假装看不见,几天后他正在挤羊奶时问我,你说我现在挤羊奶能哧到你不?我看了看距离,大概离他能有八九米,便回应他,哧不到,他捏紧乳头,一股羊奶呈弧线般劈头而来,我再想躲已经没有时间,蒙圈中只来得及用袖子抹掉脸上的热膻奶,然后看着他得意洋洋的笑。男孩子都调皮吧!几年后,我家养了羊,也给不信邪的小朋友上了生动的一课。

       父母为了我们身体也也强壮起来,也抓了一头奶羊,我们便又多了一个活——放羊,好在山坡上青草繁茂,拴在那里,就可以上学,中午回来,看见拴羊的绳子,以拴羊的地方为原点,羊绳的长度为直径,这一圈草,除了不吃的,基本都啃了,这时就需要另换个地方,当然有时候羊也失蹄,在草丛中转圈,绳子越转越短,最后自己的四个蹄子都捆了起来,只能抬头咩咩的叫。

       挤了羊奶,再放两个鸡蛋做鸡蛋糕吃,可惜我嫌膻,从不去吃,枉费了父母的好心。据说,我这毛病从小就有,家里条件不好,母亲奶水就不足,有了妹妹后,我更是吃不上几口,母亲就与村里同样的产妇换工,你帮我奶孩子,我帮你干活,无奈我是非常挑拣,据说是吃两口觉着不对味,不是妈妈牌的,就抬头看看人家脸,一看不认识,就哇地吐了出去,只能吃苞米糊糊,体弱多病能活到长大简直是奇迹。人妈妈都不行,羊妈妈就更白费了。

       这同学性格与我不同,我是蔫吧淘,他是真淘,经常与同学打架,有时候就手起拳落打坏了人家鼻子,就连校长都纳闷这拳法的出处,不过学校是调查不出来的。源头是顾叔,他就教育儿子要先下手为强,再说小孩都怕血,鼻子淌了血,精气神就破了,只能用哭声表示自己的委屈。

      顾叔据说会两下子,什么拳没见他展示过,但他教过我小擒拿,比如对方用手抓你的衣服,你用左手扣他的手腕,然后右手从下往上翻转,猛扣他的胳膊,还有几招一直不施展也忘了,这大概相当于以巧破力,四两拨千斤,但我体格差,身体弱,没等发功运转,早被对方闪过撂倒,至于说他儿子更是对付不过,一直欺负我到中学。

      有本事的人一般都有豪气,有时候东北就叫做虎,有一回顾叔练自行车,别人吧!专挑平整,场地大的地方,他偏不,他就相中了一个山上雨水冲刷下来的沟壑,那沟有七八米宽,三四米米深,他想骑行的是一条人们踩踏出的半米左右宽的,这边通往那边的U型小路。

       顾叔在盘山小路骑行的时候,我们看了几眼也没在意,我们这边正在捡石头种地,没见他要挑战什么。忽然间父亲就停下手中的镐头,觉着好像有人在喊他,仔细听听又没什么动静,以为是山风吹枯草发出的什么响动,或者是我们几个小孩扔石头在草丛里滚动的声音,便继续哈腰干活,一会儿又出了一声喊,连我们这些小孩都听到了。

        快来呀!父亲以为顾叔在开玩笑便说,我忙着种地哪!快来呀!无奈那顾叔有气无力的总是喊,你在哪呢?沟里!

       于是我们就看见父亲背着一个满脑袋是血的人朝山下奔去,自行车扔在沟里都顾不得管。

      这也算是半个救命恩人吧,顾叔喝醉了酒,躺在那里没人发现,估计会到地下与刘伶同醉了伤好之后,父亲问他,你怎么跑那去骑自行车?顾叔呵呵笑道,我就心思借着冲劲能过去哪!

      顾叔比父亲大一岁,为了开玩笑方便,愣是管我父亲叫大哥,他那嘚嘚瑟瑟的没有稳重劲样也却是没有大哥样。

      父亲一直很提防顾叔,因为这人一言不合就翻脸,一出手就伤人,那赵家大娘不知被什么原因,被他打断了胳膊,后来发展到就算老太太他也能上去踹两脚,肋骨骨折,然后拿着好东西去人家赔礼道歉,跪着认干妈,直到人家答应不再追究。

       孔子曰,在外面厉害的人在家一般都温柔,有一点,对宝贝女儿是精心呵护,对儿子是声调一变,眼眉一瞪,两个儿子只是唯唯诺诺,不敢瞅他半眼,马上往一边躲,这时的顾叔已经操起身边的什么物件开始往身上招呼了。

       当然,孔子还说过,男子十八变,越变越好干,别看你现在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之类。二儿子十七八的时候,某天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顾叔跑进我家,我家正吃晚饭,顾叔让父亲救他一命,原来是借菜窖子躲老二,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儿子知道藏在那,父亲赶紧放下筷子,把顾叔领了出去,直到半夜才跑回家勘察一下安全与否。

       又一年,顾叔又来找父亲前去说和,父亲劝解了两个多小时,老二答应不找他爹的麻烦,顾叔仍是不放心,直到看到老二当着顾叔的面儿,做了保证,顾叔才放父亲走。多年以后,父亲当过兵,腰板溜直,共产党员,满身正气的英雄形象在他们眼中仍是光辉,当然,现在佝偻了许多。

        自此,顾叔性格大变,一张嘴就嘿嘿嘿嘿的笑着,那次在沟里摔的几条深深大疤,也跟着笑开了花。


         顾叔对儿子不孬,对顾婶更是不赖,据说用炉钩子把脑袋刨过一个眼,平常的动手更是家常便饭,顾婶一般都是逆来顺受,据说,有一次,打完仗,顾婶也不吭气,连吃了五碗面条,顾叔一看一根没给留,就再来一遍。

       顾叔和顾婶是两姨嘎亲,原本以为是亲上加亲,没曾想是一点都不亲,实在是破坏了两位老人的那份期望。不过,这老姐俩也是有区别,两人都来孩子家串门,别看是亲姐妹,婆婆干这干那,娘家妈是瞪眼不动弹。据说有个政策是不能近亲结婚,两姨亲也是其中一种,不过据说的影响下一代一说,根本没体现出来,老妈就说人家那仨孩子百精百灵的,一点亏儿都不吃。
       顾叔实在是精明人,又会来事,和我们做了邻居后,山上的房子也没舍,一大片土地可以种粮食,又往山下种了不少果树,划成自己的势力范围,又占据了一个小房,动迁后给了大儿子,划了一块矿渣地圈了起来,养了一群羊,盖了羊圈,办上房票,动迁时给了二儿子;又在自己的地里盖起了一处临时房,动迁时给了女儿。

       最让人佩服的是,相比于其他下乡青年的不同,顾叔托人给顾婶也在这里安排了工作,虽然好像是大集体,但是也退了休开了资。

       顾叔和大姑是亲叔侄关系,我们叫姑叫叔只是随便胡乱的叫,各论各地。其实,顾叔有这么大的办事能力是因为和一个市内的领导是亲戚,严格的说是大姑这边的亲戚,跟顾叔更远一些,不过,顾叔会走动,也瞧不上侄女家的做派。他曾给我们举过例子,大姑家拿点东西,去好几个人,市里人本来就看不上农村人,一看就烦,就说!哎哟!我脑袋疼,意思是撵他们走,无奈这人家看不明白,啊!没事!我们做饭,上人家冰箱里挑好吃的来做。我去不是,人家是市领导,拿少了根本看不上眼,我多拿,放那就走,所以远亲比正亲混得更好。

       顾叔的精明远不于此,当时的农村家里养狗的很多,有一次顾叔家的狗咬了人,顾叔马上冲了上去安慰道,没事没事,上点狗毛就好,然后回家取来剪子,剪了一大绺狗毛,用火烧成末,碾成粉敷在伤口上,然后告诉人家,两天就好。这热忱劲儿,谁都说不出别的。顾叔也挨过别家狗咬,当人家拿出同样的方法去剪狗毛时,顾叔笑道,这玩楞不好使,还得去打针。
       顾叔和宝叔有一拼,都爱抽,爱喝,爱赌,但风格不同。顾叔更相信玄学,比如大年三十他要出去掷骰子,临行时给自己鼓劲,四五六啊!恰逢我看了电视剧《济公》中两个人的名号,四五六和幺二三。我以为他这是和我在对暗号,马上跟了句幺二三,顾叔是老大的不满意,四五六是大点,幺二三是输钱,他相信我这少年嘴都灵光,肯定是上天提示于他今晚在家歇业,于是瞪眼不敢出去玩,大年三十就这么放过去了。

       这之后我们就有了默契,他再说四五六时,我赶紧高声补上一句,豹子,这是通杀的点,三个一到三个六都是豹子,至于灵不灵,他没说过我也没问过他。

      宝叔和顾叔都是护林员,这是个肥差,可罚可不罚,就是他们的一句话,罚多罚少就看孝敬的多少,碰上明白人,上点贡就过去了,要是年底上面有任务给定了数,也难办,这时候就得得罪人,据说有一回罚人家钱,人家就在山底下等他们,他们只能翻山而逃,气头上把他俩扔灶坑里烧了也有可能。有一回是在事主家喝了酒,两人相扶着顺铁道往家走,走到火葬场附近,碰上一个年轻女人过来问路,两人才答应完,再回头寻找,四下不见了那女人,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原来是见了鬼,两人跌跌撞撞不知怎么爬回了家,然后是高烧不退双双大病一场,打针吃药都不管用,最后是找了明白人去烧了纸还了愿,两人才好,人们背后就说,没准这俩人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冲撞了人家才惩罚他俩的。

       那些天,两人很是消停,也不敢对人说,怕我们把他俩当笑话看待,直到忘了这份恐惧才重新捡起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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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发表于 2024-4-3 16:03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4-4-3 13:35
(十六)
      顾家也下山了,顾家三个孩子,顾长军是老大,我小学到中学的同学,起因 ...



就抬头看看人家脸,一看不认识,就哇地吐了出去,====有洁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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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发表于 2024-4-5 11:15 |只看该作者
知音 发表于 2024-4-3 16:03
就抬头看看人家脸,一看不认识,就哇地吐了出去,====有洁癖呀

据说!据妈妈说,我到现在都不喝鲜奶,酸奶还行,但是不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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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发表于 2024-4-5 11:1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5 16:22 编辑

(十七)
        宝三婶来到学校,她出现的地方学生围得严严实实的,因为宝三婶卖了冰棍。旁人卖冰棍都是骑着自行车,宝三婶是挎着箱子来的,箱子什么材质不知道,怎么钉上的带子也没人关心,学生们关心的是她卖得冰棍好吃。

       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的两个常见口味,一个是小豆冰棍,一个是白糖冰棍,而宝婶带来的是第三种——奶油冰棍。这冰棍带着香甜乳香味,吃起来还有些绵软,颜色淡黄也好看,重要的是看起来更大一些,所以说生意很好,想吃冰棍的同学们手里攥着有限的几分钱,看宝三婶实在不来才去买别人的冰棍。

        宝三婶的儿子自不必说!只要张嘴,掀开小薄被就能吃上一根令我们垂涎欲滴的冰棍,有闲钱的人还是很少,多数都是在那看热闹,看人家嗦螺冰棍的各种花样。宝二叔家的俩孩子也跑到学校来,玩一会儿就到宝三婶坐着的篮球架子下哼哼,要吃冰棍,要吃冰棍,其实哽哽两个字更适合,于是,这俩孩子也抱着大冰棍吃起来,无奈是过不长时间,又想起冰棍的香甜,便又跑到他们的三婶面前哽哽。被哽哽的烦了,或者是怕外人笑话她妯娌的俩孩子馋冰棍都哭成那样了,这当婶子的也不舍得给他们,于是再拿出两根用来止哭。

        宝三婶从商经历大概没超过一个月,小孩吃的两根赔不到,而且日后将以百倍千倍的利息奉还,主要还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让那些喜欢吃奶油冰棍的人想了好几个月。

        我很少吃冰棍,不爱吃!这么说话牙疼,那就重说,没钱买!哪怕是卖冰棍有些化了,挥泪大减价,二分钱一根也很少吃,倒是有一两回姐姐下课的时候给我送过来一根冰棍,我却并不敢接,先问一句话,用还不?姐姐说,不用还,我才欢天喜地的接过来放进嘴里,在同学们嫉妒我有个好姐姐的时候,姐姐又去找妹妹了,很可惜的是,当我上四年级的时候,姐姐上了中学。
  
        除了卖冰棍的,校园里还有一个挎着小筐卖糖的老太太,我一个同学的姥姥,个子不高,还有些佝偻,大概是缠过足的缘故,走路有些蹒跚,牙大概也掉了些,嘴就有些扁,这不影响我们对她的喜爱,应该说被她筐里的糖所吸引。那糖与我们在供销社看到的不同,不带糖纸,筐里大概有四五袋糖果,每袋几十个,有长,有圆,有扁的,沾着糖,挂着霜,鲜红,翠绿的。

        也只是看看,整个小学竟不知道这糖到底怎么甜,怎么软,到我能过年整斤买的时候,也不知到底哪个能更甜,只是吃起来甜的不是味道,小时候吃一块这包装精美的各式糖块,能幸福的哭不?唉!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宝三婶的儿子是这老太太的常客,而且不用花钱,人家一出手就是十斤全国粮票,小孩子也不懂换算,全随老太太给他几块糖果,几天后又是一张十斤全国粮票出手,那阵子粮票还有用,一般人出手还都是辽宁省几市两,几市斤,他那是妥妥的硬通货,如果说当初宝三婶仅仅舍去些许冰棍,这些简直是成百上千的回报了。

        宝二叔,宝二婶能挣,钱财放的位置可能与这粮票不是一个位置,所以三叔家的小弟弟只能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对付着花了。好在这个小弟弟思想还挺单纯,还是成长成了一个好少年。

        最受欢迎的是邻村一七十多岁的干巴老头子,骑着一蓝色的自行车,车子大概比二六的还小,车条更密实,他的东西比那老太太的东西就全了许多,大概有十多样,还有一种叫糖稀的东西,打开一个小罐子,里面露出黑乎乎的东西,然后用牙签一样大的小棍子卷啊卷的,心里默数着圈数,然后提起,最后的动作一气呵成,拉丝样子的糖稀一半落回到罐子里去,一半卷到棍子上,绝不拖泥带水蹭到别的地方,转瞬间就塞到小朋友的嘴里,我这时的梦想有些可怜,就是有一天能塞到我的嘴里,却一直没有实现,不知怎么个甜法。

        这老头不怎么爱来,因为太老了,看不住东西,这边忙活时,那边就有几只黑乎乎的小手奔糖而去,等到老头子发现一声大喊时,早已经跑远,还不能去追,剩下的东西更多。

       这些顽皮的同学里没我,胆子小,还没钱,只能看热闹,意淫着有一天这些糖果会跑到我的嘴里来。

        宝三婶经过休养生息,又种了林业处下属的一块大瓜田,倒是没见过三叔三婶侍弄,只说是他家的,瓜快熟时,见过三婶在那里拔了两回草。有一次和两个小伙伴走过那里,三叔家的儿子,那个偷粮票的小家伙,面对着好大一块香瓜田,豪气顿生,光着腚在瓜田旁拉了一泼屎,然后挑了一个大瓜在屁股上夹着,问我们谁吃,这行为在特定年代就是地主家的少爷羔子,是要批斗的,我们纷纷表示受用不起,没送出去,又不舍的扔,最后自己咔吧咔吧把那个香瓜给造了,瓜瓤汁液从嘴角流了下来。

      几年后,和这小兄弟不睦,提起这个典故,他是粗脖子红脸,才没哪!长大以后就更不能提了,会更不睦。

       宝三婶和邻居都不亲,也不去别人家串门子,或者有生病一说,也可能是宝三叔发展的不错,正缓步高升,我们这些草民未放在眼里的缘故。

         宝三叔分的房子和顾家隔了一家,因为体面发达了,和普通邻居都不甚走动,毕竟对他的成长没什么帮助。

       某一天,宝叔来到了我家,说上面的大空房子被他买下来了,就是毗邻弹药库那所,我们在房子两面开的地他要收回去,这是理性的称谓,互相给个面子。父亲知道他的能耐,二百块钱能买几百平的大房子是人家的本事。收回去又不会种,还请教父亲黄豆的种法,父亲是亲身示范,刨多宽的垄,挖多深的坑,放几个豆粒,盖多深的土。我们是不太满意,好不容易开出的地,他凭什么给收走?收走了还管他干啥?让他荒着呗!父母则说,邻居住着,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哪!

        然后就是问父亲,有没有看过谁家砸了他的墙?父亲说不知道,自己家地里活这么多哪有空去给人看房子,再说以前那空房子也没主,也没说是你的。宝三叔就说要找警察,这么说就没甚意思,给他太奶找来也不管用。

        几天后,处保卫科来家里取证,父亲笑道,这么些人怎么就跑我家来?保卫科的和父亲也挺熟,都去了,这不是你家最近嘛,你看,站在窗前一抬头就能看见,谁砸墙一收眼底。父亲回道,我有工作,我家还有地,他也没雇我去看着,对不?

       其实,父亲也明白宝叔的意思,我家里有旧红砖,但谁家没有呢?那阵子没地方买,也没钱买,公家的东西有谁不砸?大河有水小河满嘛,谁不砸谁吃亏,宝二叔也去砸,那还是他亲哥哪!最后那保卫科的叔叔也乐了,俺家也有旧红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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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发表于 2024-4-6 10:5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7 05:49 编辑

                (十八)
        随着一个女同学嗷的一声喊,我知道闯了祸,在同学们一片告老师,告老师的呼喊声中,我和这名女同学被同学们送进办公室。校长和众位老师都跑了过来,问完缘由,都关切的问女同学受伤没?看到哭鼻子的女同学没受伤,老师们才放下心来,然后开始观察女同学穿的裤子。

       先说说我的缘由,冬天太冷,下课后,同学们都围着教室中间的火炉子烤火,顾长军坐了我的位置,我就顺势坐在他腿上,然后他忽然起身,我就撞到了前面正给炉子填煤的女同桌身上,她的的腿就撞到了火炉上,然后就烫坏了裤子,接着就被扭送办公室,同学们都没怎么见过世面,送我到办公室的时候,却是有押解罪犯的气势。

       老师问长军,长军说腿麻了,而我是不由自主的就弹出去了,女同学是忽然之间感觉到身后一股力就撞到了火炉上。现在不是判对错的时候,人没受伤是万幸,接着应该开始考虑裤子的问题。几个老师开始研究这布料的材质,经过大家鉴定,应该属于假料,应该价格不菲,而且是条新裤子,这就不是批评教育能解决的问题,最后的手段是找家长。

      当父母听说儿子不仅没有给他们带来荣光,还要带来经济损失时,那脸色不是一般的坏,顾叔的脸色也一样的差,三方会谈进行的很友好,都对女同学没被烫伤表示庆幸,女同学的父亲——那位路大爷表示同学之间又不是故意的,很大度的说,不用赔了,估计父亲和顾叔是千恩万谢的,父亲回来时,脸色很阳光。

       只是我实在顽劣,竟然不知道感恩,第二天竟然搂着长军在教室里蹦擦擦的气害女同学,这长军又不老实,偏偏回家告诉我父亲,把那老爹气的差点动手打了我。

       我的道理是,她竟然说她昨天没来值日,今天做一下弥补,才去给炉子填煤的!而昨天是我俩值日,我俩是同桌,她不来,所有的活自然都是我干,你今天说补,又不是补给我的,当然还有些私仇,我刚转到这个班级时,数学书丢了,老师便让我俩合看一本,她是高兴时,让我看两眼,不高兴是,就拿回去自己看,这还不算,有时过了界,她是连掐带拧的。

       这些都是我那不成熟的观念作怪,长大以后,一般的女同学见面我都不吱声,只有她,我是感觉深深的对不起,直说小时候不懂事,还烧了你的裤子,也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估计心里暗骂,你个坏蛋,当初让你赔好了,现在还得装笑脸。

        假料这个名字是第一次听到,以往都是听着谁家谁家有钱,家里有多少呢子,多少料子之说,好像还细分出将军呢,雪花呢,人字呢之类,这都是那个年代凌驾于普通布料之上的东西。平常听母亲说的是,白化奇(也不知这两个字是不是准确),的确良,迪卡,涤纶,线的,布的,麻线的,兼着又听到说的各种颜色,天蓝色,海蓝色,老箱色的(我们小孩俗称鸡粑粑色的),其实,我们不关心什么布料,什么颜色,只要过年穿套新衣服就是好的,可惜这些都要布票。

        搬到这里后,好像没怎么接触布票,也可能是父母没让我见到,在老家的时候倒是见到过,几市尺,几市寸的成联状印在一起的,颜色也不同,用的时候剪下来,加上多少钱,交到售货员手里,售货员用尺量好,好像尺头上还有个什么东西,在量好的位置一划,接着是撕布刺啦刺啦声音,这布就成了你的。那年代,这都是配给制,按人头分配,当然盲流子没有,在官人眼中,饿死都挺在家里才是良民。按现在人设想也挺好,共产主义,其实,有钱没布票,人家不卖你,而有布票没钱同样不卖你,但有能耐的人能搞到钱,买布票,粮票之类也就算简单了。

       过去有个职业叫裁缝,他的居所称为成衣铺,老家有个邻居,村里人通称她为老焦太太,至于姓焦还是教,我还小,没考证过。有一次母亲求她做衣服,忘了是给她三块收了两块,还是给她两块又还回来两块,总之,谦让了两遍,最后这钱还是送回到母亲手里,应该是放到了炕上。我一看,这东西好啊,就偷拿了一张去买了两本小人书《连心锁》和《两个小八路》,被母亲差点敲打死,淌了多少眼泪可以忽略不计,关键是费了许多钱,许多布票,还有人情,竟然被我胡花了两毛五分钱。姥姥求情时,母亲还恨恨地说,该不多的!

       搬到这里后,有一回是父亲拿出一大联印好的票据,问父亲都是什么票?父亲说他也不知道,得等上面通知,我记得后来有用作,猪肉票,豆油票,白糖票,火柴票,人小没钱,不掌握家中的财政大权,知道不知道都没用。

      至于粮票,那可是有天大的用处,很久以前的用法,我不知道,现在,只有自己出了门才知道粮票的珍贵。

        所在的乡忽然之间接到通知,说要变成满族自治乡,这是要庆祝的,任务下到学校,学校校长在那研究口号的设定,最后定下来的是,男同学在前排喊,热烈庆祝,后排女同学接着喊,满族乡成立,然后再一起喊,庆祝庆祝,热烈庆祝。这样,还体现不出热烈的气氛,于是校长下令,班主任转令,喊口号时,同学们都要右手持花做振臂高呼状。


          一片花海,在设想上是好的,但学校并不提供,自己回家想办法。

        在任何年代,任何国度,爱美都是普通百姓的天性,母亲也是,买了一对儿红色的花瓶,当时看起来像翡翠,玛瑙似的,就这么来形容它的好吧,反正我们也没见过真的玉石玛瑙。现在看来,到亲朋家喝喜酒,待客的红酒瓶也就这个模样。母亲又买了塑料花,于是一年四季都鲜花盛开着,母亲是当做宝一样,有一点灰母亲都拿出来冲洗一遍,如今却被我们拿去摇旗呐喊。母亲再不舍得,父亲再说老师放个屁都是香的也没有用,老师的话,家长没有敢不听的。

      那家伙,人山人海,鼓乐喧天。因为平时也实在没什么看的,路上行人都驻足来看,见我们手拿鲜花,路边的大姑娘们喜笑颜开,纷纷张嘴讨要,给我两朵呗,哎!你那个花给我呗!我们都不敢做声,我们这都是求出来的,少一只都得挨骂,你们喜欢,找你爹要去呗!

       这么大的活动,竟然还不供饭,老师说句,解散!我们前进了一声,就各奔东西,我们几个要好的是直奔卖店,没有汽水,就每人买了一瓶鲜啤露,虽然有些据说的马尿味,也勉强喝了半瓶,这待遇就不错了,有些同学没带粮票,直接打道回府,饿肚子回家。

       这不是笑话,在现代人的眼光中或者是,这辽宁地区的二市两能让你在辽宁有种幸福感,出了辽宁呢?宝三叔家的儿子拿的十斤全国粮票,那得有多么惊人?不过,改成了满族自治乡,以至于那些自治县倒真成了笑话,在行政单位上可能得到些财政补助,百姓们却还说着汉语,做着汉族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并没什么改变,倒是有一年,有一朋友说想生二胎却不被容许,我很诧异,你不是满族自治乡么?少数民族么?不是可以生二胎么?他笑我傻,这只是个称呼,满汉亲善,满汉一家,早同化在一起,糊弄人玩的,不算少数民族,哦!还有这操作!

       中学之后这样的情况有些松动,比如买麻花,一毛八分一根加二两粮票,没有粮票就两毛钱,再往后粮票就退出历史舞台,当然并不是说时代进步的更好,忽然之间麻花就涨到一块,面包由一毛三分钱陡然升到一块钱,无需过渡,当然可以在记忆中好好回忆一下。

       豆油票的消失大概是在一九九几年,这应该是最后消失的票据,粮店也逐渐在减少,出现了平价粮店和议价粮店之分,如今都推向了社会都是议价,再没有书中描写的一切。一九九九年,跟随户口,堪称合璧的粮食关系进入最后一年,两千年后就成为历史的传说。

       肉票大概是每人几斤,凭票到商店购买能便宜一块多钱,好像是我们变了户口之后,就多发了几张,又没钱买,就送给了陈大爷家几张,他家条件好,票不足。九几年之后,肉票也退出了历史舞台,可巧的是,陈家大女婿是个卖猪肉的,也算是圆了猪肉不足的补偿吧。

      母亲一直都想拥有个缝纫机,缝补个裤子,裁制个新衣都方便,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家庭条件也强了许多,钱攒够了,却没有缝纫机票,发的一大联票据不包含缝纫机票。妹妹的一个小同学说她父亲是铁路的一个什么领导,来家里玩的时候,父母就多炒了好几个肉菜,想曲线救国一下,招待好人家女儿,联络一下感情,再问问有没有可能求一张缝纫机票,无奈是那小姑娘怕父母知道自己在外边吃饭受批评,回家又楞是吃了半碗饭,这把我们心里的热乎劲一下子都消灭了。现代人可能不理解那时代的难处,觉着太现实,竟然把算盘打到小孩身上,其实,人没法子可想的时候,有一点希望也得尽一切努力。

       最后缝纫机是怎么买来的?好像也是通过什么关系弄来的票,说好的是上海钻石牌,结果却是套牌,说明书是上海钻石牌,实货却是另一个样子,这也就不错了,当时我们这里经销的主要是上海钻石和沈阳前进牌两种,钻石牌有种小巧玲珑,灵秀精美的感觉,前进牌则有些傻大黑粗火车头的感觉,这冒牌货也算是介于两者之间吧。这缝纫机陪伴了我们三四十年,直到动迁上楼时,我们都在考虑还要不要抬到楼房上。

       邻居家的张大娘卖给了收废品的,给了二十块钱,人家是绝不含糊,手脚齐动,踹掉胶合板,拿着机头和铁支架扔进废铁堆一起。母亲不舍得,就跟随着我们上楼,哪怕静静的放在那里,母亲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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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发表于 2024-4-6 12:10 |只看该作者
篮球架子下哼哼,要吃冰棍,要吃冰棍,其实哽哽两个字更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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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也有这样的小孩,活灵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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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发表于 2024-4-6 21:04 |只看该作者
我慢慢看,你慢慢写,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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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发表于 2024-4-7 05:54 |只看该作者
知音 发表于 2024-4-6 12:10
篮球架子下哼哼,要吃冰棍,要吃冰棍,其实哽哽两个字更适合,
========
我们那也有这样的小孩,活灵活现 ...

还是有撒娇的本钱才来磨人,要是我三婶,我也去哽哽两声,要吃冰棍,要吃冰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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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发表于 2024-4-7 05:56 |只看该作者
四手 发表于 2024-4-6 21:04
我慢慢看,你慢慢写,真好

以小孩的眼光看世界,我们年纪差不多,有共情的缘故,你说,能不能帮你找些童年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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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发表于 2024-4-8 13:3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9 11:00 编辑

(十九)
       阚家人过来的稍晚一些,但也占据了一处房子,阚叔应该是知识分子,说话文气,不像那些做工的大老粗们那样粗俗不羁,展现在家庭里,那阚婶和这些贫下中农妇女接触不多,很少串门子。儿子阚成梁比我小一岁,女儿阚晓雨小三岁,由于家教的良好,不似普通人家那般放纵散养,言谈举止颇有乃父之儒雅。

       阚叔身材中等身材,属于精明强干型,阚婶体态健壮高大,却并不臃肿,话语比阚叔多了许多,这就是个互补型的夫妻。

       阚叔家有经济头脑,看见这里偌大村子,竟然没有卖豆腐的,马上预购材料,置办家什,并买了一个带车子(南方俗称架子车。)这之后,就经常听阚婶,阚成梁,豆腐,卖豆腐的高叫声。

       母亲也会做豆腐,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没有肉吃,有块豆腐改善也是很值得骄傲的事。

        在老家时,父母打了豆子,会拿去榨油,我个头小,看不出豆子是如何的加工,是挤是压也不去管了,只看到机器压出成片状的大豆渣子,我们叫做豆坯子。豆坯子加上菜叶可以做小豆腐,山东叫做豆沫子,也可以做豆腐,只不过,豆油都被挤榨了干净,做的豆腐缺少了油汪汪的灵魂。

       做豆腐,一般都是先泡好大豆,然后上水磨加水磨成豆浆状,然后放在大锅中煮开,烧火也是技术活,烧急烧快了,或者是糊了锅底,或者是冒漾扑锅,造成浪费,然后是舀进豆腐包,开始去处杂质。

        搬到这里后,发现我家的厨房上边有个上到天棚的预留口,父亲在上边固定住垂下一个绳子,绑住剥了皮的两个小原木做的十字撑,然后绑上豆腐包的四个角,下边放一个接豆浆的农村大缸。

       豆腐包是个俗称呼,粗线织物吧,便于豆浆快速流过,那孔缝又正好留住豆腐渣。烧好的豆浆倒进豆腐包内,父母开始快速的摇晃豆腐包,我一直以为这是极好的游戏,也想上去晃几下,只是被他们很无情的拒绝,浪费一瓢就相当于少吃半块豆腐,豆浆通过的差不多,就从锅里再舀出几瓢。豆腐包负重的差不多时,再用两个扁担一样做成的家什,把豆渣再夹一下,随着夹棍的应用,豆渣里最后残存的豆浆也被夹了出来,再把里面的豆腐渣倒进另一个盆内。这些步骤都做完,就开始最重要的一步——点豆腐。

       中国有句俗语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是做豆腐的关键,点嫩了,压不成块;点老了,豆腐硬还影响口感。这里有什么秘方或者口诀,父母没有教,只是提醒我们,卤水这东西千万不能碰,《白毛女》中那个杨白劳就是喝这东西死的。

       现在水缸里盛放的我们称为水豆腐,也有这么装塑料袋卖的,一般都是重新用豆腐包压实,切成块,正式命名为豆腐,当然多用几层密实的豆腐包会做成干豆腐,南方称为豆腐皮,这就不是我们这个级别所能掌控的了。父亲倒是从市内买过这种干豆腐,一面焦黄发亮,几年后,说是刷的胶,又用硫磺熏过,对身体大大的不好,予以取缔,这之后才正式恢复本来颜色。

       豆腐一般都是过年才做,厨房里热气腾腾,做豆腐成了一种仪式感,给人以喜迎春节的感觉。父母做了两盘豆腐,都是每家分两大块,以壮年威了,后来阚家做豆腐之后,我家就基本不再做,太麻烦还费豆子,影响人家生意,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邻居们也不会当好玩楞了。


           阚家后来发了迹,豆腐也不再做,在山下批了地号,盖了楼,开了饭店,旅店,这在当地是第一个有如此大成就的人,有人说,他们是遇到了贵人相助。

       那贵人我也认识,哪有个贵相?当初贫贱还差不多,其实,许多人都这样认识。

        处里新分来两个大学生,一对儿小夫妻。后来我去问数学题时,他们已经有了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家徒四壁有些夸张,书还是有一些的。在当时,没有任何人能看出这对夫妻将来会有什么起色,唯有阚叔预见到将来是文化人的天下,所以走动的很是频繁,过年时,我就见阚叔夹着两条烟到这大学生家里拜年。

       这大学生帅哥做了处长,想搭他关系的一时还找不到门路,或者已经不赶趟了,唯有阚叔一直对他礼遇有加,然后就做了林场场长,在那个年代,钢材,木材,水泥建材都是很抢手的。古时候有句名言说得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有时候把读书人压对也是很有目光的。

       阚婶豆腐不做了,山下的一个新嫁过来的一个邻村女人也开始做起了豆腐,她家的水磨也便对外加工。

        而我父母生活得一直比较有仪式感,除了偶尔做一回豆腐外,也做汤子和烙煎饼,这些都是用到水磨的。

       煎饼!中国人都知道,煎饼卷大葱这个山东名吃特别驰名,母亲是山东人,烙煎饼这项技艺当然也会些,搬到东北后,这手艺也一直没扔,东北人许多人都是闯关东来的,煎饼也很流行,后来还出来个品牌——抗联煎饼。

        用苞米面烙的煎饼口感,比苞米碴子烙的差了许多,所以必须泡碴子磨水磨。而汤子这种东西,南方人大多都没听过,也是苞米碴子磨的水磨,传统方法是装在布袋子先控水,再用草木灰吸干,看母亲的操作是,先烧一大锅热水,抓过一团馒头大的生面扔在热锅里几秒钟,然后捞出来和生面和在一起,手指上戴一个汤子套,手里抓块面,用巧劲让面从汤套中穿过,然后手一甩,一尺长的汤条就落进热水锅里。说着简单,没这项手艺的人,是十个手指缝都往外淌面,唯有汤套里不出,汤子软滑筋道,是大人孩子的最爱,甚至几十年后又发明出了差不多叫餷(叉三声)子的东西。

      磨豆腐的况婶子就说,都说卖豆腐挣钱,我怎么卖一盘豆腐才挣五块钱?其实,这世道,这社会吧!有些无赖,原材料涨价,生活消费翻翻涨,靠做豆腐卖钱营生,卖低了赔钱,卖高了没人买,唯一的出路就是作假,社会上说的物美价廉的东西是没有的,只有添加剂和正能量才能给人以信心。

      况婶子不做了,后来一个离婚带孩子嫁到铁路的女人开始做豆腐,刚开始还好,后来就是面糊糊的没了味道,然后就是听着她凄厉的南方口音叫卖着卖豆腐一直到很晚。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富足一些,都在为自己的温饱而努力,有时候那政策的种种利好,对普通老百姓实在遥远,有时候一个疯子的意淫,也能造成无数无数傻子的疯狂。
       很久以前那个年代,不让开小块地,不让搞小副业,农民偷着搞,再漂亮的口号都不如晚上吃两碗干饭舒服。现在鼓励你搞,其实,是不是鼓励百姓们也没闲着。

        这里的山据说是长白山山脉的余脉——千山山脉的又余脉,经过这么多的递减,这山仍是不算小,山上顾家和徐家的地方属于第一道松树林,再往后经过几十米宽的荒草甸子是第二道松树林,再往上到山尖是柞树林。中学学了地理,知道这叫什么针叶林,阔叶林,又有什么是否落叶之分。那片荒草甸子的一侧,后来又栽上了落叶松,我们的户口挪到这个村子之后,有义务劳动,我和姐姐去栽的树,这叫集体,几十年后成了林,砍伐完毕归了个人,这叫社会,当然上面的指示永远是对的,让你干你就干,让谁富谁就富,听令就好。

       这片森林土地的归属也有问题,村里说是他们的,林业处说是他们的,是以往的破产煤矿卖给他们的,然后证据又丢失,就齐抓共管。我们不管归属问题,只要长蘑菇,长山菜。

     每年的春秋之际,这里的山菜和蘑菇开始大量出现,无意之中发现市里人很爱吃,于是这成了我们这里增加收入的一个重要来源。

       第一年母亲卖山菜,卖了二百块钱,这在村里竟然有些轰动,不过,农民有地需要侍弄,也只是艳羡一下而已,我们这面山坡的这些没工作又没地的妇女们,只要勤快些的都上山,加上我们这些孩子们。

       山菜的美味,不知者可谓遗憾,用开水焯一下,再放到凉水中一拔,翠绿嫩爽,加上自家做的大酱,能多费一碗饭,只是这只是山菜都放风,再没有嫩绿的感觉,市里人嫌老不值钱时,我们才舍得吃几回。那蘑菇也是如此,据说是攒钱给我娶媳妇的,那媳妇有种草木精华之所在的感觉。有时在市内卖不完,又和那摊贩们换回来烂苹果,炸鱼渣子之类,想来这男人女人真不是一个等价。

       为了多采一些回来,每天都要顶着露水上山,前两个小时是打湿了双腿,太阳出来后,草也干了,加上体温的蒸发,裤腿也慢慢干了,采得多了,就赶紧下山坐十点半的火车进城;采得少了就多采一会儿,坐下午一点半的火车,只是回来四点半的火车大概就不赶趟,只能往回走。
       那阵子票价还不贵,单程两毛钱,后来涨到五毛,一块,两块,到后来山下的小站实在不能给铁路带来多大的效益,也就呼啸而过不再驻足了。

       母亲和婶子大娘们有时是披星戴月而回,我们在山坡上张望时,那说说笑笑声由远及近,慢慢出现几个挎着大筐的人。乡下妇女,经过生活的磨砺,也粗糙起来,毫不避讳,那顾家婶子就说,那人说帮咱们堵个车,半道就往岔道拐走了,有人接茬说,也行啊!少走一步算一步,要不回来的更晚,顾婶说,他推我上大解放车厢时,上我屁股上还掏了一把,大家就笑道,那是看你漂亮,我们爬车时,他离我们远远的,回去可别让老顾知道,再跟你打架……

       古人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有另外一种解读,没柴上山割,砍树,铁路有几个老太太又发明了一种新式烧火方式,搂松树挠,应该叫松针吧,黑油油的油松树下松针的厚度有时竟达到了半尺,经过老太太们的搜刮,很多地方都露出地表。

       松针松软,哪怕下过雨,几天后也是吹的又干又脆,很难相信,她们的小个子竟然能背负那么大一捆东西,就像有个日本动画片《龙山太郎》中的小主人公背大米一样,背着像一个草垛。于是,我们这边的人也上山背起了松针。几年后又有人家开始养羊,开始砍伐松树,山上的山菜,蘑菇也越来越少,近些年,随着交通的便利,市里人也开始出来踏青,一片人过去,是毁灭性的打击,这扇门最后无奈的做了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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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发表于 2024-4-8 22:32 |只看该作者
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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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发表于 2024-4-8 23:08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4-4-7 05:56
以小孩的眼光看世界,我们年纪差不多,有共情的缘故,你说,能不能帮你找些童年记忆?

很多细节,你写得这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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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发表于 2024-4-9 11:09 |只看该作者

你们写的叫艺术,我这写点记叙文,怀念一下逝去的岁月。
很佩服你们有学问的人,给我半分文采,我能写个鸿篇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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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发表于 2024-4-9 11:11 |只看该作者
四手 发表于 2024-4-8 23:08
很多细节,你写得这么好啊~~

小孩都是记吃不记打,我吃的这方面肯定写的深一些。
天天在母亲身旁,潜移默化的,母亲做好吃一些细节就烙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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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发表于 2024-4-9 16:2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9 23:46 编辑

  (二十)
      我们这样小规模的寻求致富门路的各种小打小闹,基本属于探索性质的,毕竟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天上的哪块云彩有雨。国有公有制呢?在第一次开发山楂栽植营销策略的失败后,这单位也准备进军养殖业。

       弹药库下方有一个大空房子,那规模完全可以胜任一个养殖场,几千只鸡完全没问题。要不说古人有才学,总结出一鲸落万物生的道理,一个破产的煤矿给我们创造出多少实惠来。

        做事得有头人,普通的还不行,比如这处长,办公室主任,工会主席这样的,运筹帷幄还可以,让他研究鸡生蛋那绝对是外行,于是据说的引路人出现了。

       这引路人李马,穆斯林人士,论年纪,父亲尊称他一声马叔,我就随了辈分叫他马爷,也是从此知道还有一个民族与我们背道而驰,我们吃香香的,他们视为禁忌;他们吃香香的,我们觉着更香。马爷家中三儿一女,大叔,二叔已经成家,三叔和姑姑还未成家。马爷家和赵大爷家是隔壁,刚搬来时,并没发现有什么出众之处,只是有些爱说而已,后来他家总是打麻将,虽然我不会玩,也偶尔去看个热闹,这三叔也上场,但他有些近视,别人打牌必要告诉他是什么,他抓牌也要贴近眼睛看一下,再琢磨是留是打,不上场的时候,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人家打牌,有人吃碰,或者打错牌觉着好笑,他看到人家脸色便也跟着笑,别人和牌,他也就放松下心态,看人洗牌。

       马爷马奶,并家中所有人都视力正常,唯有三叔,人们就说这千度近视绝非遗传,于是后来人就传来,三叔是念书时和人打架被打坏了眼睛的故事,因这眼睛的原因,所以直到三十多岁才找到对象。

       到马爷,三叔出任这鸡场场主时,我才发现他们懂得是如此之多,竟是新式名词,大概吃透了文件,研究明白了政府工作报告的缘故,是不是专业不知道,就是没有不能行的,这也行,那也行的人才才会受到领导青睐。

       我家养鸡时,山东的舅父说他们那里有一种尼龙绳网,可以隔在栅栏外,只能鸡头伸出去,也不怕它飞不掉,于是大老远给邮了过来,这东西被马爷看到,就觉着自己的鸡场能用到,便让父亲帮着联系,父亲准备写信说明,李爷很大气的说,不用!发电报,不怕花钱,父亲斟酌字句时,马爷仍是大气,没事,发电报花不几个钱,都我报销,写清楚就行!父亲用最剪短的几句话写完,马爷匆匆而去。

       只可惜这远方的尼龙绳网并没有给马爷带来什么好运,两年后,鸡就再不养,也或者都死没了,别看我小,但也知道有些地方是我们不能去的。大人们可没那么多讲究,有的就说赔的裤衩子都不剩,放到一般小户人家,早就夜夜大放悲声,可公家的裤衩子多,这个不行就换一条重来。

       马爷又带领着一干人马开启了养蘑菇的致富之路,我这时才发现马爷的多才来,养鸡说的头头是道,防疫,滴鼻,饲料的配比,产蛋率如数家珍,如今养起蘑菇,也是头头是道,用锯末子还是粉碎的苞米瓤各种弊端,菌种的制定,高温杀菌,许多专业术语,我浅薄的就记住了这几句。

         对蘑菇的种植技术,我很好奇,可没人邀请我去参观,因为好奇的人太多,都去了会把细菌都带过去,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大人们可以去,粉碎,装袋,好像还有许多杂活都需要人手,具体工钱多少小孩不能插言,父母去装了几天袋儿,后来又去干了几天零活,最后激动人心的时候是出蘑菇了,只要有蘑菇就证明办成功了。出了多少?那就是老天的问题,估计老天没看好这次实验,这次蘑菇种植没坚持下去。

      在我的理解中,是创造的价值大于付出,才有发展下去的必要,不继续发展,那就是失败了,好在父母和一些叔叔阿姨在那里干活钱都不欠,毕竟有共产在做后盾,这以后发展混乱的年头就变了模样,老子都没挣到钱,拿什么给你工钱?或者是老子就是靠你们身上挣钱,哪有吐出去的道理?因为信念被践踏,这些都最后成了真理受到了保护。

       几年后,回老家串门,发现农村亲戚也在搞菌类种植,有种蘑菇的,有种木耳的,觉着很是好奇,多问了几句,临走时,大爷给了我两罐木耳菌种,让我拿回家玩玩。

       河边有几十株核桃树,晚上去放倒了一棵,趁黑截成了数段扛回家中,按照大爷的指点,截成一米左右长,用父亲的木钻,钻了许多眼,把菌种放入,再封上眼,几个树木段支撑立在一起,天天浇水,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终于出出了木耳,可笑的是,许多木耳竟然不是从眼里发出来的,而是从树皮里长出来的,这算不算成功呢?应该算,没出蘑菇,没把树皮全烂掉应该就是成功,我忽然想到,当初种蘑菇也可能是这种形式。

       其实,我并没有损失什么,两瓶菌种是大爷给的,树是我自己出力扛回家的,最后还劈柴扔进了灶坑暖了炕,增加了一次社会活动实践吧!

        因为两次实践没有达到领导的需求,这之后的社会活动没再请这爷俩参加,但金子在哪都能发光,几年后,处里一块地皮对外出租,建起了一座预制板厂,这父子二人又去献计献策,厂长引二人为肱骨,据说是连附近招临时工都要征求二人的意见,几年后转手兑给别人做了空心砖厂,这二人还是属于中层,继续留用。
       又几年,马爷在家门口抓蛇(东北叫长虫,)不幸被咬,马爷是个明白人,说血挤挤就好,像脚扎钉子,把铁锈挤出来就好一个道理,只是仍旧肿,就随便找了根皮筋扎了胳膊,到了医院,偏偏遇到一个也挺明白的大夫,哎呀!这手绑这么长时间,不过血,这胳膊就废了,赶快解掉,只是这蛇毒不听大夫的,就攻了心,再找什么蛇王来治,已经晚了,马爷享年不到七十。我总觉着照马爷的那份从容心态,活一百二都不成问题。

       几十年后,和母亲去山东看姥姥,舅舅,偶然谈及帮我们买过尼龙网,我们说帮邻居马爷买的,舅舅就不愿意多谈,只说过去就过去了,任我们无论如何再问,舅舅也不再多说,那马爷究竟在电报里如何写的呢?少给钱?没给钱?

       一定是我们亏欠了舅舅,毕竟电报的内容我们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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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发表于 2024-4-9 16:25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4-4-8 13:32
(十九)
       阚家人过来的稍晚一些,但也占据了一处房子,阚叔应该是知识分子,说话文气,不像那些做 ...

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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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发表于 2024-4-10 18:09 |只看该作者
打卡~~~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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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发表于 2024-4-11 09:57 |只看该作者

想起单位刷卡提示,早上好,已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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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发表于 2024-4-11 09:58 |只看该作者

是婆婆辛苦,欢迎打卡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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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发表于 2024-4-11 14:14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应该向杨本芬学习,作品好好修改打磨一下出版,也弄个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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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发表于 2024-4-11 14:55 |只看该作者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4-4-11 14:14
左手刀应该向杨本芬学习,作品好好修改打磨一下出版,也弄个三部曲。

如果说是描写那时期,许多人都想着发家致富,这初衷应该是好的,只是这社会和人都比较丑陋,真实不做作,属于负能量,不可能有出版的可能,就是自娱自乐,让坛友们开心一下,谢谢大哥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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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发表于 2024-4-12 15:1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14 10:53 编辑

                  (二十一)
       看见于叔到来,父亲赶紧让进屋里,让到靠背椅上坐好,还要沏上茶,上一根烟。父亲不嗜烟酒,却不耽误备上一盒,偶尔有点身份人的到来,觉着主人能给上一根烟,泡上一壶茶,也是很有面子的事。

         于叔比父亲小两岁,是这单位的武装部长,在下面的某栋房子居住,于婶也有工作,是不是大集体不知道,对我这个年龄来说没什么区别,到月能开资就是好工作。于叔家大女儿和妹妹同学,小女儿就小了三四岁,和我们家相比,于叔家的条件好了许多,刚搬来时,他家就有电视,父亲领我去玩时,我就在那欣赏动画片——铁臂阿童木,没看过电视的人,竟然看不懂什么内容,不过,看铁臂阿童木能上天入地,端着一只胳膊,屁股冒着烟就足够了。

       印象再深的就是,那阵子有种叫落地式的物件,于叔家就有,现在想来应该是一种功放带音响的东西吧,高矮胖瘦什么规模记不住了,只是放出的声音特别好听,咕咚,咕咚,水泥地似乎都跟着颤,大概是放唱片来带动的,最流行的曲子是《霍元甲》主题歌《万里长城永不倒》,吕念祖演唱,曲子一响二三十米外都能听到,传到耳中马上来了精神,恨不得奋起铁拳揍那俄国,日本大力士出出气。

      但这次来,于叔明显不是春风得意而来,颓唐了许多,和父亲说话也没了以往意气风发的劲头。

      先抽了几口烟,才用些带有自嘲说道,不知谁跟领导汇报说我说话玄,没有准,武装部长给我拿下去了。这消息确实不好,父亲虽然也劝慰,烟又点上一只,茶水不断的续着,却并没有什么用,走的时候,我和他再见,也没提起平时的半点兴趣。

        于叔有个绰号——于大玄,我一直以为这个玄字,是说他有水平,有文化,高深的意思,后来看到领导不喜欢这个字,我估摸着就应该是悬字了,这才是没有准头的意思。

       又过了些日子,于叔又来闲坐,说领导准备把他安排到二公司当书记,父亲便恭喜他,只是于叔还是有些不高兴,武装部长虽然是闲职,但民兵训练工作也应该又实惠的,况且征兵的时候,武装部长话语权很大。那二公司虽然也有油水,但对于一个新来乍到的新人来说,如果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是很难存活的。父亲照例是勉励一番,认真干吧,干好了,或者领导又能把你调回去,干好了,这面发展的不错也可以不回去。



          我是个很好奇的孩子,有二公司必然要有一公司的存在,就像没有大哥哪来的二弟一样道理,于是便问了一个这林业部门的一个内部人,他是很热情的给我解释了一番一公司的来历和存在,可惜几天功夫就忘了个精光,以至于现在怎么想挖掘脑袋中的记忆细胞都白费,一公司实在没有什么战绩值得留在记忆里。
      好像有句名言说,天下都知道第一的存在,而忽略了第二,好像是什么什么无人知之类。但有时正相反,两千年来状元及第无数,真正能让我们记住名字的又有几个?相反,倒是某些才华横溢的榜眼,探花郎,甚至是些落魄秀才让人记到骨髓里,因为他们的才情,逸事,有值得我们记住的地方。

       二公司的战绩是成功引进了新技术,并成功做出了一种叫腐竹的东西,第一次见是装在封好的包装袋中,那颜色,摸起来有些硬度,又有些弹脆的手感,却有些像扎竹扫帚那种竹子的感觉。但名字打印的就有些怪起来,叫腐蚀,这字我才从新华字典中查到,读(shi十),几天前,正看过一本杂志中的一篇科幻小说,名字就叫《腐蚀》,说中国的太空探测器遇到已经失联的前探测器,宇航员去查看,内里完好无损,只是用手指轻轻一碰,立刻变成了飞灰,原来是碰到了一种腐蚀性特大的物质,后来经过千难万险,终于把这种物质带回国,稀释几万倍,一座高山转眼粉碎,然后皆大欢喜开发地球之类。但是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哪?我有些怀疑,是因为这个饣字偏旁,让人有这是一种食物的想法,我纳闷的是竹字不好么?竹笋不也能吃么?虽然我没吃过,书里可是介绍能炒来吃的。

        腐竹这东西确实好吃,在水里泡发开,加两个青辣椒炒熟,比干豆腐筋道,味道也好,吃在嘴里,总想多嚼两下,觉着咽到肚里是种浪费,当然如果加两片肉,就更没谁了。父母在那里打过几天工,也便宜买回一些边角余料,等不及父母去泡发,他们留着还要家中来客人当一盘硬菜的,我抓过来一把当零食吃,那阵子牙好,又不是太硬,偏得了许多。

       二公司坐落的位置,是以前的大修厂,我曾经来这里捡过费铅,加上附属的几栋房子和院落,后面宝三叔那曾经的一片瓜田,如今成了空地,也归属于了二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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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14 16:02 |只看该作者
昨天有些事耽搁了,这篇没写完,就再起一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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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14 16:0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4-14 17:14 编辑

  如果二公司一直能够延续下去的话,估计那光荣司志上会有浓厚的一笔留存,第一任党委书记于大玄落马的记载,也只能记录于此,众百姓倒是不胜唏嘘。

       按正史记载,二公司办公室勤务员雷凤同志,(这整得像毛主席的好战士一样 !)在傍晚的时候去上厕所,于某也随后跟了出去,趁其不备耍流氓,雷姑娘呼救,办公室其他人员随声而去,原来是敬爱的党代表同志,欲行龌龊。

       野史记载的是,书记空降以前,这里政治经济架构非常稳定,党代表来了之后,原机构人马非常不满,必除之而后快,于是买通勤务兵雷凤,许以厉害,诬陷党代表,可怜一介弱女子成了政治的玩物。

        倒是还有一种说法,这雷姑娘本就不淑,在原单位就不守妇道,男女关系混乱,三斤饼干五斤米,甚至一瓶头油,一根木梳都可以一近芳泽,于是那闺房之外,男人趋之若鹜排队等候,转到这单位也是靠此番门道上位,东家吩咐,安敢不从?

       第三种不偏不倚,不说谁等错处,只说于书记是否得手,要是不得手,脸也丢进了,官也撸了。

       于叔在来家里时,更加萎靡,那眼神里是在寻求安慰,怕父亲也如别人一般小看他。父亲仍是奉上香烟,香茶随添,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他,也不是毛头小伙了,都年纪一把怎么会犯如此低级错误?那雷凤的人品你不知道?在小人堆里你还不知道小心?于叔仍是抱屈,自己要是真做错事也是活该,无奈一不小心就着了道。父亲也是无奈,长长教训也好,这要告你强奸,你还不能在这地方待着了,长长教训,以后做工作的时候好好保护自己。

        这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有消息说是于叔去了某学校进修,长大后才得知,去学校进修是两个极端,一种是上面要提拔你,你资历和学识不够,在那镀一下金,以便更靠近一下组织;另一种就是犯了错误,失去了原来的权势之后,在这里给你缓冲一下,调整一下心态,毕竟每个人几乎都会有马有失蹄的情况,给别人留条后路,也是给自己铺一条软床。

        上中学之后,学政治有了人生观这个概念,我倒是觉着人生观的行成是从生活中每个生活小阶段,小事情中一点点积累而得。男孩固然要保护自己,男人也一定要保护自己,不自爱的女人,你以为人人都碰的,其实偏偏你碰不得,有时候你认为是在占便宜,却是一步步落入了人家的圈套,像女人认不清男人一样,你也认不出女人的真假。记得有句话说的挺好,男女独处一室,切记要开门,除非你烧红了脑袋,为了心中的爱情要冲上一把,中学时有篇文章中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就挺好,孔老夫子诚不骗你。

         又过了些时日,或者年月吧,于叔来家中做客,恰逢父亲不在,母亲赶紧在厨房张罗些饭菜,怕没人说话冷场,像怠慢了客人一样,母亲便让我去陪客,并千叮万嘱让我多说话,学说话,母亲知道我嘴笨不善言谈的。

        我也是奉了茶,并看着茶水不多赶紧续添。烟没有,父亲的箱子平时都是上锁的,那里锁着的是我们认为的万宝库。

        于叔品了茶,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这茶是不是放在烟粉旁边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还真是,于叔给我讲解道,茶是茶农炒干的,我们喝时,第一怕受潮,第二怕串味,茶放到什么旁边就会吸收旁边的味道,失去了本来的茶香。这倒是我从没有想过的,我只是喜欢喝茶水的苦味,怎么香还真品不出。

       到这里我又没词了,可干坐着又辜负了母亲的期望,着急的时候就想起了某本书中说过,要谈对方喜欢,擅长的来说,那说啥呢?我又想起于叔正在学校念书,便问他在学校都学什么。于叔就说起了在学校有电脑课,里面有设计好的程序,可以在里面下棋,这又是我不知道的,我一直都以为是电脑和人脑直接对抗,怎么会这么麻烦?那不还是人和人对抗么?

       母亲很满意我总算找到话题,坚持到她把饭菜做好,我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会说话,情商低真是很可怕的事情。

         这好像是于叔最后一次吃我家饭,也或者是我上学上班后,他来了我没碰到,某一天,于婶打来电话,于叔病故,我的面前就浮现出我们见到的最后一面,脸沧桑了许多,眼睛有些发黄,跟我说话时虽然也欢笑,比以前却是落寞了许多,这心态不有病都难,这落差或者我们永远体会不到。

        这之后,我们渐大,于婶家的女儿也一一出嫁,再看到于婶,是在火车站拿着某某旅馆牌子接站,风华不再,被风吹散的头发虽然也掖在耳后,却难掩憔悴的面容,如果于叔健在,绝不是这等模样,于婶后来卖了自己的房子,专心帮大女儿看孩子,倒也算幸福,后来小女儿也离了婚,搬过来同住,这就有些矛盾,大女儿也离了婚,这些都是父母和妹妹的口中得知,再往后,还有什么比这更糟心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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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14 16:1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4-4-14 16:02
如果二公司一直能够延续下去的话,估计那光荣司志上会有浓厚的一笔留存,第一任党委书记于大玄落马的记载 ...


欠了好几段没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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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15 16:03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4-4-5 11:15
(十七)
        宝三婶来到学校,她出现的地方学生围得严严实实的,因为宝三婶卖了冰棍。旁人卖冰棍都是 ...



粮票丢了那么多,三宝审都没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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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4-15 16:10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4-4-6 10:50
(十八)
        随着一个女同学嗷的一声喊,我知道闯了祸,在同学们一片告老师,告老师 ...



花旗
白花旗布是棉布,而且是原色没有经过印染的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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