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聊及免裆裤。
免,是方言音译。初估,该近义:挽。类似,挽裤腰,提裆,故而称为:免(挽)裆裤。
从各种描述可推演:宽松肥大的裤腰部分,从肚子前到后腰,收拢,对折,叠压。再外挽(居多)或内挽,就堪堪收紧扎紧了。“免”好了的裤腰非常紧实,一般情况下不会松脱,外面系裤带,或不系裤带都行。
关山如此记录:听长辈说,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城市里还有。但,我确乎不曾见过,就算年纪再小,这么风格迥异的服饰,都不该毫无印象才对。或许眼界受地域所限,免裆裤是北方服饰才有的吧?毕竟适用于保暖啊,无所谓身材比例什么的。
如关山戏谑的:其最大优点,就是能够把老婆身体的曲线统统的笼罩起来,不管是水蛇腰,还是水桶腰,一律都能变成直板,免去了老公对路人看他老婆的“回头率”、“放电率”的担心。
他提及电影《红高粱》里的黑棉裤就是免裆裤时,我倒是想起来很多画面,好像跟对襟褂或白头巾匹配的?也符合我在关山的字里行间对应的服饰特点。
对这类话题很感兴趣,我索性查了查裤子的源起和演变:上衣下裳时代,是没有裤子说辞的,后来富人套上开裆裤保暖——“纨绔”子弟由此而来。再后来,胡服骑射,开裆不适合,于是有了真正意义的裤子:封裆裤。
有些玩笑看似戏谑,却也颇有道理。比如,古代为嘛以跪姿待客?为嘛须退身而出、笔直而行?缘于:容易露底丢丑,涉嫌礼仪不周。啊哈,笑S个人。
可见,下装的工艺要求比上装更复杂,更考究。类似孙猴子腰间围个虎皮兜,也兜不住撅起来的屁股红——如此,屁股是不能乱撅的,兜底裤没缝制出来前,谁也保不齐被人掀了老底。
回到裤子款式话题,真有印象深刻的。比如牛仔裤,喇叭裤和吊裆裤。
我曾经是偏爱牛仔裤的。经穿耐磨不说,还贴身显身材。特别是男生,一般人驾驭不住,驾驭了就不一般。标准长腿,刚毅躯体,连同性感包臀……看似随意,实则野性、粗犷。类似西部牛仔装,分分钟令人悸动,完全在我的审美点上。唯一的担忧是:如此绷紧了,鸡啊蛋啥的不痛么。
事实证明,我没有想多。人体结构研究,包括青春期成长,如此等等,忽而惊悚发现:作为生物学教师,我最该做的,其实是反对男孩子们穿紧身牛仔裤。理由是:不利于某些器官的发育和完善。
真是,矛盾无处不在。最能凸显自身形象,迸射青春和活力的,偏偏最不符合健康选择。这局,要怎么破?我大抵还是贪心了些。牛仔裤,让人欢喜让人忧……
喇叭裤是80年代流行的吧?按裤口放大的程度,分为大喇、小喇及微喇。大喇叭的裤口,有的在50厘米以上,穿着后像把扫帚在扫地。我们给取了诨名,叫:扫地裤。
许是被传统禁锢久了,喇叭裤,尤其是大喇叭裤,冲破了直筒裤的束缚,极具夸张、开放状态,再佐以尖头皮鞋,乱蓬蓬的卷毛爆炸头……简直亮瞎了我的眼。说亮“我”的眼,是我亲眼所见:几个年轻男老师的打扮。
用现在的眼光看,他们也还是孩子。中师毕业,18、19岁吧?正是反叛最厉害的年纪,算是以肉身为盾,高举自由的旗帜。在“不男不女、乾坤颠倒”的抨击声里,不管不顾带给人们视觉冲击。我就是这群特立独行男教师的小迷妹之一。
锐意和进取,是我所偏爱的。倒并不是大喇叭裤,而是它背后的某种精神指向。单就裤型和款式而言,我个人所偏爱的,其实还是微喇裤型。一款高跟鞋子,半隐在裤口里。平添几许挺直、纤细和娉婷感。多好。
不过分传统,也不大肆前卫。才是我追求的女性审美。好像喇叭裤在男士们服装里已退役了?感觉我家先生所选的,除了运动款系列外,多是直筒裤的传统款式。
说起来,最冲击视觉的,是跟大喇叭裤几乎同期流行的:吊裆裤。准确来说,叫大吊裆裤。
用一个词来形容,叫:另类。
确实,80年代后期吧。有一批小年轻,率意直为,大胆而另类,想做什么做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流行台词是:酷毙了,帅呆了。是靓,是爽,是怪,是特殊,是现代的新潮和荒诞,是传统的否定和背叛。
最初好像是出现在匪帮影视片中,后来逐渐在城市滑板少年、街舞少年中流行开来。到后来,但凡有点痞子性的中学生,多容易刻意模仿,好像如此,才能显出自我来似的。吊裆裤便入眼比比皆是了。
我对吊裆裤,或者说对穿吊裆裤的人有偏见。大概是敢于穿它们的人,多是不服管教的“顽劣”少年?出身传统家庭的我,受了太多传统灌输,除了在街舞的舞台表演上,觉得是很好的效果外,生活中会习惯性远离吊裆裤少年。
裆部过分低垂,臀围剪裁宽松,松松垮垮的吊裆裤,形成了一种懒散的,漫不经心的,颓废的服饰风格。它们所代表的一类人,是一般女孩子驾驭不了的——这,是我发现女友跟个吊裆裤萌生恋情时,义正辞严告诫她的。
多年后,我同事的老公,当年的吊裆裤少年之一,用他的好男人品性验证了我最初的主观和武断。我才想起来,或许无关一种裤型,而是我被一片叶子遮挡了视线。
不知那些吊裆裤少年们,不拘一格之后,会不会有更好的发展?或许比我这般一板一眼、平铺直叙的人生更波澜起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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