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萧亦可退出游戏，只觉一股腥咸的海风扑面而来，竟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大海边，惊涛拍岸，乱石穿空，黑色的礁石在海浪的冲击下纹丝不动。神谕者静静坐在高崖旁边，看着崖下的海浪默默沉思。
“这是哪里？”萧亦可忍不住问。神谕者淡淡开口说：“《平行世界》根据不同的场景设置了随机控制台，从每个世界场景里走出来，就会到达不同的地方。这也是爱因斯坦相对论的基础，平行世界的时间线虽然处在不同的维度，但总体还是平行推进的，就是暗示着里面的世界波澜不惊，外面的世界早已沧海桑田。”神谕者抬头问：“怎么样？1号世界感觉如何？”
萧亦可早已抑制不住，叽叽呱呱的说了自己的想法，末了问：“我有一点想不太懂，为什么我在里面看到的都是熟悉的地方，遇到的人也是熟悉的人？”
神谕者解释道：“这不难理解。我之前说过，这个游戏的场景是根据每个人的自身经历不同而自动设置场景参数的，也就是说，张三在里面遇到的都会是张三所熟悉的世界，李四进入同一个世界场景，遇到的则会是李四的世界。当然了，如果唐代的李白跑到现在来玩这个游戏，说不定看到的会是盛世时候的大唐呢！”萧亦可啧啧称奇，不由得想这个游戏设计者真是个天才。
有了第一个世界的美好经历，萧亦可迫不及待进入第二个世界，这次她并没有选择2号，反而是选择了9号世界。
刚进入时的感受与刚才一样，很快，萧亦可就发现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瞪大眼睛、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旁边还有四个持枪的武警直直站着一排，虎视眈眈。萧亦可心中发慌，那警察一伸手，不带一点儿感情，说：“拿出来。”
萧亦可完全不知怎么回事，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后排了长长的队，已经有人在催了：“快点啊！”跟前巍峨雄壮的“人民为公”四个大字嵌在门上，这里竟是市政大楼门口。萧亦可问：“拿什么？”那警察口气不耐烦道：“手机！”萧亦可懵懵懂懂的，把手机递了上去。那特警从旁边交换机上拉过一根数据线，往手机上一插，这时，只见交换机路由上指示灯不停闪烁，过了大约五秒钟，只听见“滴”的一声，显示屏幕上出现一个绿色标志，同时出现“检验合格”的提示音。那警察将手机还给萧亦可，说：“行了，进去填张表登记一下就可以了。”
萧亦可拿着手机，没头没脑的往里走，完全不知道要干嘛，忽见市政大楼里，唐煜非身着警服正往外走，萧亦可像是见到了救星，忙叫：“唐煜非！”
唐煜非听到喊声，向这边看来，迟疑了一会，走过来问：“你是……小可？”萧亦可连连点头，有一肚子的疑虑不知道怎么开口，唐煜非笑着说：“咱们H大的法律系小师妹，几年不见变漂亮了。”萧亦可无心跟唐煜非开玩笑，刚才那警察的架势着实把她吓了一跳，现在还心有余悸，便问：“这里……在干什么？”唐煜非解释说：“没啥大事，例行检查而已，上午接到举报说有人在公共场合玩手机游戏。要我说啊，就是这些领导们听风就是雨，现在哪还有人敢随便拿手机出来玩，都登记在册呢！”
萧亦可心里狠狠“靠”了一声，暗道：“不会吧？这是什么变态社会？玩手机犯法？”但又不敢随便开口问唐煜非，只好说：“不是说还要填一张什么登记表吗？在哪填？”唐煜非奇怪的看了萧亦可一眼，说：“你以前没登记过吗？”萧亦可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歉然一笑，唐煜非拉着萧亦可的手说：“来，我带你去。”
填完登记表出来，唐煜非说：“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些登记手续一点都不熟似的？”萧亦可知道不能告诉他自己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但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借口，只好说：“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记性不好嘛！”
话音刚落，忽听外面喧哗声大作，一个人大喊冤枉，说：“不是我，我没有玩手机，我没有……”声音一点点小下去，想来是被武警带走了。萧亦可吓得脸色苍白，暗想：这要是限制人不能玩手机，那还了得？要知道，在现实世界中，她可是一天也离不开手机的，而且休息的时候基本上是手机不离手的状态了。不止是她，应该绝大多数年轻人都是如此吧，微博、朋友圈、游戏、网购、聊天、阅读……哪一样离得开手机呢？离了手机，肯定寸步难行了。萧亦可觉得这个世界简直不可理喻。
唐煜非见萧亦可在发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问：“小师妹，想啥呢？”萧亦可回过神来，说：“没，没什么。”唐煜非笑着说：“难得今天碰到小师妹，本帅哥心情大好，不如中午我请你吃饭吧！”萧亦可应了。
现在离中午还有一个多小时，萧亦可调出设置菜单，将游戏进度调快，很快就到中午了，唐煜非带萧亦可到了一家农家小饭店，点了两个小菜，萧亦可拐着弯想打听检查手机的事，唐煜非倒也心直口快，难得有个在小师妹跟前露脸的机会，一五一十都说出来了。
原来这一切都源自《电子设备注册法案》。这是2001年成立的一个法案，但到2009年才开始真正实行。据说当时提出这个法案的是一个叫马化云的企业家。这个马化云是商界奇才，有着十分敏锐的市场嗅觉，早在九几年的时候就预感到未来十年是互联网通信高速发展的十年，其影响之大，将会彻底颠覆人们现有的生活方式，而这种高速发达的互联网大时代，给人们生活带来极大便利的同时，也存在着十分致命的弊端。比如电商的崛起会冲击实体行业的发展，比如网络游戏的流行会让更多的年轻人沉迷其中不思进取，比如移动设备的普及会让全世界疯狂的陷入“手机依赖症”的怪圈之中……这位商业的先觉者，历史的弄潮儿，本来立志在互联网领域一展壮志，但预感到种种不好的前景之后，果断放弃，并在2001年的全国人大代表大会上提出了著名的《电子设备注册法案》，但当时没有人当一回事，《注册法案》被束之高阁，渐渐不被人提起。
直到之后七八年，世界天翻地覆，电商强势崛起，手机人手一部，包括网络直播，网络游戏，天价网红等层出不穷，“网瘾少年”、“低头族”、“色情主播”已经成为制约社会文明的三座大山。这时人们才想起马化云早在八年前提出的《电子设备注册法案》，忽然意识到马化云当初的眼光是多么深远，于是，《注册法案》再一次被提上桌案，并且在人大代表会议上几乎以全票通过。
《注册法案》共十一章计212条，其核心内容主要如下：
一，所有硬件生产，必须经由政府批准，每年限量发行；
二，所有软件开发，必须由具有设计资质的软件公司进行开发，经由政府审核的软件商城正规渠道上架，所得利润政府抽成30%；
三，消费者购买手机、电脑在内的所有电子设备，必须经由政府批准，并定期注册上牌照，没有牌照的电子设备视为黑户，禁止使用；
四，市场现存所有电子设备必须全部交由政府注册，盗版软件、盗版系统全部卸载，必须使用无植入广告的系统和软件；
五，消费者对电子设备只有使用权，无占有权。每人拥有同类设备最多只能有一个，电脑等大型设备需持证使用；
六，在广场、公园、商圈、地铁等公共场合，严禁使用电子设备从事上网、游戏、看视频、听音乐等娱乐性活动；
七，所有电子设备均需定期检验，检验合格由政府签发合格证书，证书有效期为一年。
……
当然内容还有很多，但萧亦可只记住了这七条，尽管如此，也够萧亦可受的了。这个马化云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也亏得这个世界的人把他像神一样的崇拜，简直是反人类。
两人吃完了饭，唐煜非起来付钱，萧亦可下意识的在桌角和墙壁上找支付宝付款码，找了半天没找到，便问唐煜非，唐煜非一头雾水：“支付宝是什么？”
萧亦可无法给唐煜非描述移动支付给人们带来的便利，现实世界中，因为移动支付的普及，人们出门再也不用带着厚厚的钱包，一部手机就能搞定所有环节，人们正向着无现金化的路上大步迈进，可笑的是在这个世界里，就因为那些微乎其微的所谓弊端，就否定了互联网技术所带来的社会进步和文明进化，反而大肆阻挠其发展，直接将许多可以改变未来的技术创新直接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们永远也无法想象人们足不出户就可以买到自己心仪的商品，永远也体验不到共享单车给城市带来的便利，自然更无福消受移动支付带来的技术革新……他们紧紧抓着科技高速发展过程中产生的负面影响不放，人为的去放大，企图以权力去制约，最终不仅杀死了科技，也杀死了文明。
其实在现实世界中，也有许多声音在呼吁，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强调着手机等电子产品对青少年身心健康的影响。不可否认，过分沉溺其中的网瘾青年确实应该引起警觉，但是不是就因为如此而否定科技到来的一切成果，似乎还有待商榷。
就比如眼前这个世界，的确没有地铁餐馆里一坐下就埋头玩手机的低头族，也没有穿着暴露幻想着在直播平台一炮而红的网红美女，更没有网吧里废寝忘食的小学生五连坐……但这个世界同样没有随骑随停的共享单车，没有手机一扫就可以支付账单的快捷支付，当然更没有手机厂商争奇斗艳、软件开发立意标新的盛况……
萧亦可默然了。与其待在这样一个看似干净但实际上一潭死水毫无希望的世界中，还不如活在那个有着很多不足、有着太多不规范的真实世界，至少，那个世界能让她看得到未来。
四
接下来，萧亦可又进入了几个不同的世界，既新奇又刺激，简直让萧亦可目不暇接。其中一个世界科技发展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人们出门乘坐的交通工具都是在空中飞行的飞车，就连行星际的宇宙旅行都已经有了，萧亦可不免多耽了些时候；有一个世界仍在打仗，炮火连天，枪林弹雨，到处满目疮痍，整个世界硝烟弥漫；还有一个世界人类被机器人奴役，做着机械重复的苦力劳动，为机器人发电补充能量；另有一个世界是一群文人执政，倡导文化言论自由，结果闹得整个世界庸俗不堪……
萧亦可发现设置菜单列表里有一个世界是灰色的，并不能点进去，便问神谕者：“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进去？”神谕者神色颇有些落寞，说：“这个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萧亦可忙问为什么，神谕者说：“大约在1996年的时候，这个世界爆发了一次核战，地球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别说人，就连植物都已经不能在地球上生存了，所以，游戏开发者就关闭了这个世界的通道。”
萧亦可若有所思，不由问：“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我去过的好多平行世界，里面几乎都有一个相同的我在生活着，那么在这个已经被毁灭的世界里，难道我就不存在了么？”神谕者问：“你听说过薛定谔的猫吗？”萧亦可摇摇头，神谕者说：“薛定谔是著名的量子物理学家，他曾经提出过一个十分有趣的模型：在一个盒子里有一只猫和少量的放射性物质，在一小时内，大约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将会衰变并释放出毒气杀死这只猫，剩下50%的概率是放射性物质不会衰变而猫将活下来。根据量子的不确定性，那么一个小时后，这个盒子里可能是一只活猫，也可能是一只死猫，在没有人确切去观察这只猫之前，我们是不能判定这只猫的死活的。”
萧亦可点了点头，神谕者见萧亦可听懂了，便继续往下说：“那么也就是说，这只猫可能朝着两个方向发展，一种是死的，一种是活的，这放在同一个世界里很难被理解，但是如果根据埃弗雷特提出的多世界理论去解释，就具体得多了。也就是说，一个小时后，活猫和死猫同时存在，只不过分离到了两个不同的平行世界。”
萧亦可问：“可这跟这个毁灭的世界有什么关系？”神谕者笑着说：“这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里你可能活得好好的，也许在某一个平行世界里，你已经死去了。再往远了说，在亿万个平行世界中，也许还有好多世界现在仍是恐龙统治的时代，或者人类根本就没有存在过，甚至地球上就没有存在过生命。”
萧亦可愣了一会，似懂非懂，捋了半天，才说：“那也就是说，我在这个世界里是活着的，但在另外的世界里可能已经死了。或者换句话说，我在别的世界里就算死了，也不会影响我在这个世界里好好的活着？”神谕者赞许地点了点头，说：“然也，孺子可教。”萧亦可却觉得十分瘆得慌，这样拿自己的生死打比方的，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神谕者说：“好了，你现在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的体验时间了，如果你不打算给游戏充值的话，那么只能为你开放最后一个世界场景了。”萧亦可有些恋恋不舍，说：“那我得好好选一个。”
其实在控制台并不能看到平行世界内部是什么样子，萧亦可选来选去也只是无谓的浪费时间，最后实在不知道选择哪一个，干脆就选了列表的最后一个。
刚进入世界的时候，萧亦可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高楼顶上，下面围着一大群人，像是在喊着什么，她离得太远听不真切，她站的位置是高楼的边缘，往下一瞧，心里都发慌，这时，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响，萧亦可还没回头去看，就传来唐煜非急切切的声音：“小可，你先下来，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千万别想不开！”
萧亦可心里纳闷：“我好端端的，有什么想不开的？”不由得往下一瞧，只见人群中有许多警察在紧张的忙碌着，下面铺着厚厚的气垫，萧亦可心想：“我了个去，这些人不是以为老娘要跳楼自杀吧？”转念一想：“不对，难道真的是这个世界的我想要自杀？到底是什么事逼得我都不想活了？”饶是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她才不会那么傻，乖乖的跳楼自杀呢，那多没出息啊。
她刚准备往回爬，唐煜非就一把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惊魂未定的说：“你真是吓死我了，小可，我发誓，我再也不逼你了，我这就回去跟我爸妈说，咱们结婚，不要你家出彩礼了，也不要你家买房子买车，大不了咱们结婚之后一起挣。”
“慢，慢来，”萧亦可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你是说我们俩结婚，要我家买房子买车，还要我家出彩礼？”唐煜非一时不明白萧亦可为什么这么问，只当她是心伤过度，吓傻了，便说：“好了，那些都不提了，咱们先下去再说。”
萧亦可跟随唐煜非下了楼，心底却实在不能接受，真不知道是哪个脑残想出来的，夫妻俩结婚，到哪也都应该是男方买房买车出彩礼啊，想想看，夫妻结婚以后，生孩子是女人的事，而且以后和公公婆婆生活在一起，相处好不好还是未知数，万一处得不好呢，自己手头没点资本岂不是太被动了？还有生了小孩以后要跟丈夫姓，到头来自己什么也没落着，自己赌上一生的幸福，要求男方买房买车难道很过分么？
可到这个世界，事情全都掉了个个儿，居然要女的买房买车，还要给男方彩礼，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萧亦可心里颇不以为然，倒也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奇葩到什么地步，便不动声色，任由唐煜非将自己带到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里，萧亦可的父母哭得泪人儿也似，对唐煜非却没有什么好脸色，唐煜非在一旁十分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萧亦可作为一个最不像当事人的“当事人”，被他们围在中间问这问那，表现得一脸无辜。
从他们的争执和交谈中，萧亦可勉强猜到这个世界男少女多，许多女人到三十多岁仍然嫁不到一个好的如意郎君，反而是男的成了香饽饽，早早就能成家立业。所谓“物以稀为贵”，于是家长们为了下一代的亲事也是煞费苦心，女孩子能嫁得出去不容易，男孩子能娶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另一半同样也是困难重重，于是家长们便十分有默契的要求女方必须有房有车才能结婚，有时候还要伴随着天价彩礼一起陪嫁到男方家去。要不然世界上好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偏要娶你呢？
萧亦可和唐煜非谈恋爱四年，转眼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依着唐煜非的父母，家庭富裕的女孩子想嫁过来的多的是，但唐煜非却偏偏只喜欢萧亦可一个，唐母无奈，就开出了需要二十万彩礼的条件。萧亦可家庭并不富裕，一时间也难以拿出这么多钱来，被逼不过，竟然走上了跳楼的绝路。
对这种近乎扭曲的社会现象，萧亦可心中满是不以为然，幸好自己不是真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要不然还不得郁闷死。这样一想起来，自己生活的社会至少讲究男女平等，要房要车要彩礼这样的特权只属于女方，唐煜非虽然跟自己抱怨过几次，但至少也都默然接受了她的父母提出的要求。但不知为何，这样一对比下来，萧亦可心中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劲：现实世界中大家口口声声强调男女平等，结果特权似乎都倾向了女性，男女真的平等么？就好比在这个世界里，对女性的要求她觉得完全不能接受，那么现实世界中为什么就能理直气壮的对男性要求那么多呢？
这个话题萧亦可越想越觉得迷惑，不知不觉发现自己竟被自己绕进去了，便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再不去想它。萧亦可见他们争论来争论去都是那些话题，觉得索然无味，便把时间进度调快，转眼就到了她和唐煜非领结婚证的那一天。
现实世界中，她和唐煜非还并没有将结婚证领到手，萧亦可就不免心情有些激动，在民政局填完表，照了相，心里格外满足。她和现实中的唐煜非，也能走到这一天么？
唐煜非觉出了萧亦可的反常，不由问：“怎么了？不舒服吗？”萧亦可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高兴。我做梦也没想过这一天会真的到来。”她说的是真心话，从唐煜非失踪的那两天开始，她就一直处在患得患失当中，尽管她知道这个世界和真实世界并不是相通的，但能让她提前见证这一切，还是觉得如一场梦一般。
领完证，出了门。民政府门口是一条人行横道，平日里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今天萧亦可格外高兴，也就走得十分轻快，唐煜非在后面笑着追：“哎，小可你慢点，红灯了。”正要上前拉住萧亦可，这时，一辆摩托车飞快的冲过来，“砰”的一声，唐煜非应声滚倒在血泊当中。
萧亦可惊呆了。一时头脑“轰”的一声，完全没反应过来。那摩托车司机吓了一跳，想来是怕担上官司，飞快的逃逸了。
过了将近十来秒，萧亦可才反应过来：“唐煜非，唐煜非！”萧亦可大声喊着唐煜非的名字，但是唐煜非无法听见。周围围着许多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帮忙，甚至有人拿着手机有说有笑的对着他们拍照。萧亦可无助的向周围围观的人说道：“谁来帮帮忙啊？”
没有一个人伸出援助之手。
这一刻，萧亦可的脑中蹦出了鲁迅在文章中提到过的“看客”。那是在旧中国才会存在的一种人类群体，麻木不仁，毫无同情心，把人性的丑陋展现无疑。萧亦可的心凉了半截，这个世界实在太让人不可理喻了，这要是放在真实世界中，断然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萧亦可无助的大哭起来。周围等红灯的人仍然没有上前相帮的意思，绿灯亮了，大家一哄而散，都忙着过马路去了。萧亦可艰难的摸出手机，准备打120，这时，V头盔里出现提示音：“您的免费体验时间已经结束，10秒后将强制退出。”
萧亦可心中有一百个不情愿，但也知道无可奈何，大声喊着“唐煜非，唐煜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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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5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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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5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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