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风耳

泌水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24-1-16 16:34
听说扇风耳者有福气，这个我不懂，但感觉应与脑窍有关。耳大者先天好吧。

面相差应该是命理不好，但只要积德好善，运气还会不错的。

泌水

三人把平板车推到粮管所门外，把一应物件安放妥当。贾稀牙对女儿说，你来站锅捞油条，让你凤立舅烧锅。贾美荣说，不行！我得去烧锅，一宗活容易做。贾稀牙说，上回烤个大笼火不过瘾是吧？锅腔子里搡得猫都钻不进去。贾美荣使气道，要不然我不干啦！扇风耳打圆场说，我先把火杈着，你再接着烧中不？贾美荣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贾稀牙往油锅里续面胚，扇风耳把锅灶里的火调好，系上围裙去捞油条。贾稀牙三言两语把捞油条的技术要领说过，扇风耳心领神会，很快就熟练起来。三五锅下来，贾美荣不干了，嚷嚷着火熥得慌，要跟扇风耳换换。扇风耳放下笊篱和筷子去灶前看了看，回头对贾美荣说，火旺的时候，你可以闪一边凉快一会儿嘛。贾美荣说，就你能，你烧你烧。扇风耳说，油条我还捞着，附带管着火，买油条的人快上来了，你管称吧。


买油条的人陆续来了，贾美荣手忙脚乱给人家称油条，擎起来秤盘，却认不清斤两。扇风耳无奈，只好停下手中的活计，教她半斤的秤星在哪里，一斤的秤星在哪里。烦得贾稀牙在旁边吸溜着嘴埋怨，使鬼都成病，咋弄法儿。


油条才卖出去十来斤，有一个人掂着油条来找事。那人问，油条多少钱一斤?贾稀牙答，三块钱一斤哪。又问，六块钱是二斤不？答，可不就是嘛。那人说，价钱对，斤两不对呀。二斤油条我看着就不够，回去称了称，一斤半都不到。贾稀牙，你可从来没有过缺斤短两啊。贾美荣接过话说，斤两不对，当面说请，你都买回去恁长时间了，再来倒后账，合适不！那人说，闺女说这话就是抬杠了。谁来买油条，腰里也不别杆秤较较！贾美荣说，卖吃的东西不比金银铜铁，你都扭摆一圈子了，谁能说清斤两少哪去了。那人气得直跺脚，天理良心哈，买这油条我要是偷吃一齁齁，叫我得噎食长嗓黄！说罢，就要跪下发毒誓。贾稀牙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一把扶着那人，大哥你息息火气，今儿个是闺女掌称，有啥差池你还多担待些。


眼看闹得不可开交，扇风耳过来对那人说，吵闹解决不了问题。这件事我看得真切，给你称油条时，秤头高高的，往塑料袋子里倒时，秤盘绳子挂扯了一下，掉下来一绺子。当时买油条的人多，美荣也没注意，我也没吭声。这事都怨我了。大叔你原谅这一回。说着，从案板上抓起一大把油条装进那人的油条袋子里。那人愠色稍霁，这孩子说的还像人话。说罢，低着头快步走了。

泌水

新月如眉 发表于 2024-1-16 21:30
扇风耳情商蛮高～可是这里边又有不认识的字～“杈”啥意思～“熥”啥意思～
我们那边说火大了xie得慌～ ...

“杈”在这里有棚起来的意思。燃烧的柴火必须下面空虚一些，不然进不去空气会怄烟。
“熥”（teng），形容火的热量大，烤得人受不了。

泌水

左手之方向 发表于 2024-1-17 23:10
嗯嗯
老哥这话在理儿
~~

感谢兄弟

泌水

轻言 发表于 2024-1-18 11:21
泌水老师一直坚持在更，好难得，给您请安，腊八快乐！

还好，废寝没有忘食。
小妹腊八粥喝得热乎不？

泌水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4-1-18 13:08
这棉絮拆得……年前给拆完不？

争取年前结束，这倒霉催的扇风耳。
窃窃问一句兰子，年终奖发了不？

泌水

收罢麦子，满地的秋苗出了土。贾稀牙对贾美荣说，砚盏洼那二亩地的芝麻得剔苗子了，要万一落了雨，苗子都长糊穰了。贾美荣说，那地块离家远，一个人做活我害怕。贾稀牙说，你怕啥，我也去。贾美荣说，那单凤立也得去，不能让他闲着学驴叫唤。贾婆说，别没大没小的，他是你舅哩。贾美荣撇嘴说，亲舅假表叔。他是那门子舅啊！贾婆说，他是你凤霞姨的弟弟，咱小黑的舅舅，你不也得跟着喊舅么。贾美荣说，拉倒吧！谁想喊舅谁喊去，反正我不喊。

贾稀牙父女俩和扇风耳去砚盏洼地里剔了一上午芝麻苗，贾婆在家做饭，炖了鸡子，还有红烧肉，热菜凉菜满满地摆了一桌子。扇风耳端一碗米饭，只顾勾着头吃，贾婆不停地让菜，扇风耳唔唔地答应着，吃到米饭还剩半碗，也没叨三五箸菜。贾稀牙吃罢饭，坐一边去，折断一根扫帚枝剔牙。贾美荣端起半碗红烧肉，不管扇风耳躲闪，扣在他碗里，虎着脸说，有活就干，有饭就吃，没见过你这样假假气气的！扇风耳翻眼瞅她，吃不了嘞。贾婆用筷子敲了一下闺女，死妮子，你这不是捣摆人嘛。凤立别在意，美荣就好孩娃流气的。你吃不了就剩哪儿吧。扇风耳勉强把碗里的饭吃完，感觉有些齁咸，去水缸旁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下去。两点多钟时，贾稀牙说对女儿说，二亩地的活儿上午做完一大半，地里的活闪下不多了，你和你舅一起去吧。


剔芝麻苗有讲究，先把空行里的杂草锄掉，再用锄头的尖角把稠密的苗子刮去。贾美荣素来粗心，扇风耳就教她，稀留稠，稠留稀，不稀不稠留肥的。间距留一锄头那么宽正好。像你这样可好，草跟苗子同归于尽了，秋后指望啥吃油哩。贾美荣嘻嘻笑，哟，想不到你还是庄稼行手哩。这可正好，以后这几亩地就都撂给你啦。


后半晌的时候，扇风耳肚子里不对劲，丢下锄头，翻过沟坎去隐身处解手，黄汤一样的粪水飚出去老远。提上裤子还来做活。半个时辰没过，还得跑过去。第三次的时候，贾美荣不耐烦了，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你光往那边沟里钻，不是偷奸耍滑吧。扇风耳皱着眉头说，肚疼，拉肚子。贾美荣捂嘴笑着说，我不信，就在我跟前拉个看看。扇风耳用眼横她，你说的啥话嘛！说着丢下锄头又要走。贾美荣一把拉住他，我看看少去一回能死人不。扇风耳强挣不开，贾美荣拉住不放。贾美荣拽住扇风耳的胳膊就地旋转了一圈，猛地一撒手，本就眼晕身软的扇风耳扎脚不稳，噔噔噔甩出去丈余，一头攮在地上，不凑趣的裤裆呼啦爆响，贾美荣哈哈笑着拉他起来时，扇风耳的脏污顺着裤管流下来。

泌水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4-1-18 20:25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喝粥快乐哈。。

喝粥可以，别吃红烧肉哈

泌水

八几年的时候，电影院、戏院卖不上票，纷纷解散了。私人承包的电影队和戏班子应运而生。谁家孩子考上大学，谁家迁入新居，谁家儿女结婚，就连谁家的母牛下了牛犊，谁家牲口丢失后又找到了，都要放一场电影，富裕人家还要唱几天戏。十一月间的一天傍晚，贾美荣不知从哪里得知柳河村有戏唱，就对扇风耳说，快些吃饭，这么长时间，是头牛也喂饱了。今晚上你和我一起去看戏。扇风耳跐磨着说，柳河离咱这十来里地，还隔着一条河，我不想去。贾美荣大声说，呀嗨，长出来胆子了不是！贾婆过来说她，这么大个闺女，黑灯瞎火的乱跑个啥！贾美荣说，你要有脸面把戏台子搭在咱门前，我就不找人陪我。贾稀牙也说闺女，你是软地好起土，拿捏住凤立的脾气了。贾美荣上去劈手夺下扇风耳的饭碗，另只手去拧耳朵，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大耳朵拧下来当喝酒菜！咹？去不去？扇风耳吃不住疼，中中中，我去我去。你比黄世仁他妈还厉害。


二人大步流星上了路。离柳河二里地有条沙河，河身宽，水流急，还没有桥。扇风耳自顾脱掉鞋袜，要蹚河过去。贾美荣喊住他，你不管我了是吧。扇风耳说，你也长两只脚丫子，不会蹚过去嘛。贾美荣说，叫你一起来干啥，就是背我过河哩。扇风耳无奈，只得哈下腰准备驼人。贾美荣说，腰弯下去，你这么高个子我咋够得着。贾美荣猛地窜上扇风耳背上，紧紧地搂住扇风耳脖子。扇风耳嘶哈着喉咙说，手松些，勒得我出不来气。贾美荣笑着说，我手一松掉河里去了。你多能。你把手弯过来抱住我的腿，不就中了嘛。扇风耳说，我两只手掂住鞋，咋能抱住你腿？贾美荣说，你把鞋换我手上。扇风耳说你那两只鞋都够臭的了。贾美荣滴滴笑道，不是那个人，我还不让他闻我这臭脚丫子味儿呢。


快到河中心，贾美荣趴扇风耳的头侧悄声问，舒服不舅舅？扇风耳说，身上驮一百多斤，除了累得慌，一点也不舒服。贾美荣咬了一下扇风耳的耳朵，你个没良心的，这软乎乎的棉花包，搁谁身上不舒服？扇风耳说，我不稀罕这舒服，回家时再过这河，你干脆背着我算啦。贾美荣说，那不行，你那胸脯没肉，肋巴骨硌人。


说话间到了河中心，水深过膝，河底的石头光滑的很，扇风耳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差一点没歪在水里，吓得贾美荣尖声大叫。扇风耳吭哧着说，掉下去了好啊，有一夜工夫你都到汉口了。贾美荣恨得用鞋壳捂住扇风耳的嘴，我叫你不操好心，闷死你算啦。咱俩都当了水鬼，我黑天白日缠住你！

泌水

新月如眉 发表于 2024-1-19 22:39
有苗头了～

这苗头一般人架不住，也就扇风耳

泌水

从年内冬月到次年春天，只要一有闲暇，贾美荣就拉着扇风耳四出看戏看电影。该消费的时候，贾美荣出钱买吃喝，该出力气的时候，当然是扇风耳。

麦子黄稍的时候，贾美荣出毛病了，浑身困懒，头晕乏力，到吃饭的时候，端起碗就想吐。贾婆拉贾美荣进了里屋，悄声问，妮子给我说实话，你这病到底是咋得的？贾美荣嘟囔着说，我也不知道是咋了。贾婆说，这个月你身上来了没？贾美荣说这个月还不知道，上个月都没来。贾婆咬着牙说，我的小姑奶奶，你和老单家那孩子到一起过不？贾美荣不解，啥叫到一起啊？贾婆跺脚道，就是，就是。。嘿哟！你那心眼就像土坷垃砌的，咋一点都不透气嘞！就是睡一头，脱裤子，办那号事。贾美荣脸像大红布，嗫嚅着说，不多，也就三两回。贾婆拍着大胯说，碰到点子上，有一回都坏事啦。你算把咱老贾家的人丢尽了呀！


贾婆气急败坏地把单凤霞叫家来，当着贾稀牙的面，数落单凤霞，妹子，这叫我咋张开嘴哟。凤立跟美荣混到一坨去啦。我看美荣汗毛挓挲的不对劲儿。谁知她快俩月都没洗身上了。贾稀牙在旁边说，这都是你养的好闺女。疯婆子一样，没明没夜地出去乱跑。这回弄出寒碜来了吧！贾婆怒目怼道，都是你这死老汉带出的好徒弟，如今弄这一出子，好看了吧。以后出去做生意，你就戴上驴蒙眼吧！


单凤霞十分尴尬，许久才说，这事儿你们问清美荣了吗？如果真是凤立的错，看我回去不用大耳瓜子扇他！贾婆噘着嘴说，凤霞妹子，你说这话就不地道啦！俺这妮子就和凤立走得近，整天鼻子不离腮的。你要怀疑我诬赖好人，把凤立拉过来当面对证铭誓。贾稀牙说，凤立这孩子我摸底，老实巴交的。要怨也怨美荣，整天没大没小的。贾婆拍着大腿说，快别摆那车轱辘道理了，赶紧想个办法吧！贾稀牙说，反正我是想不来办法，要不去医院做掉。单凤霞说，我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你老两口可别怪我。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倒不如成全他们俩。


贾婆低头不语，好大会儿才说，这事我也想到过，就是辈分儿不合呀。单凤霞笑了，这有啥嘛，又不是三代血亲。只要您二老答应，改称叫先从我这儿来。我这边喊，你们那边答应，这亲戚就算订下来了。


单凤霞这里喊一声，婶--。贾婆那里别扭地答应一声，哎；又喊贾稀牙，叔--。贾稀牙扭过脸去笑起来，改就改了吧，不过恁些道道啦。

泌水

新月如眉 发表于 2024-1-20 22:23
这，这也有点太快了～还啥都没说呢就有了～

有啥话说呢，扇风耳这老实巴交的人。。

泌水

桃花雪 发表于 2024-1-21 10:29
周末安静的坐下来读小说~ I并点三万个赞~

这小说不好看，远不如酒巷里的。。

泌水

拈指算来，扇风耳跟着丈人贾稀牙炸油条已经十二年，和贾美荣结婚后，育有一儿一女，大儿子十二岁，叫单应龙；女儿单喜凤，八岁。贾稀牙两口子也都六十大几。早年贾稀牙患有支气管炎，累次的受寒感冒，反复的咳嗽痰喘，渐渐地转变成肺气肿，坐那说话还不妨事，走起路来就喘闷大作。扇风耳的父母已经七八十岁，虽然不能下地做活，好在没有慢性病。扇风耳一有空就跑回去看他们。针没有两头快，扇风耳索性把家里几亩地租出去，专心在镇上做生意。五年前贾稀牙把炸油条的生意交给了女婿女儿。扇风耳把油锅挪到十字街口，两口子除了雨雪天气不出摊，无论严寒暑热从不间断炸油条。

财政归乡那几年，市场管理，国税地税一起上来要钱，弄得生意几乎做不下去。多亏姐姐单凤霞出面打圆场，扇风耳做生意的口碑也好，食客又多，这才勉强维持下来。扇风耳经常对贾美荣说，歇着心慌啊，一个钱串两头捋，慢走一步都跟不上趟。

九月的一天，天气好又是逢集，来买油条的格外多。到了午后，扇风耳对贾美荣说，锅里的油得换了。油烟子有些呛喉咙，炸出来的油条颜色也重。贾美荣边收拾家具边说，我咋不觉得呢。支应两个集再说吧。换一锅油得百十块，你都不心疼？


第二天一大早，有几个穿白色制服的人来到摊位前，其中一个人买了半斤油条，贾美荣说他，几个男子汉，才称半斤，够谁吃的呀。那人抬抬手中的油条说，谁也不吃它。这是样品知道不。隔一天，那几个人又来了，还开过来一辆小汽车，车身上几个篮字，食品监督。上回卖油条的那人问扇风耳，你一直都在这个地点炸油条么？扇风耳说，是哩，咋啦？那人说，咋啦，前天买你的油条拿回去化验，泡打粉和其它物质严重超标。这儿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跟我们走一趟吧。扇风耳的围裙还没来得及解掉，就被两个人攥住胳膊推上了车。

泌水

左手之方向 发表于 2024-1-21 19:08
呀
都睡一块去了
这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那个谭小娜如果像贾美荣这样猛烈，恐怕早就那个了。。

泌水

争取尽早更完。

泌水

新月如眉 发表于 2024-1-21 21:40
干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都有曲折啊～

苦难也是一种成本。

泌水

井冈 发表于 2024-1-22 09:30
继续赏读。

感谢刘老师！

泌水

左手之方向 发表于 2024-1-22 10:21
不急不急
慢慢更
慢工出巧匠

这个劝善书实在臭长了。

泌水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4-1-22 15:00
半晌没来，儿女双全了，你这快起来风都追不上。。

慢了说慢，快了又说快
成了童养媳妇站着不正睡着歪了

泌水

扇风耳进了拘留所。


刚进了屋子，黑的啥也看不见，一股臊臭味扑鼻而来。扇风耳稳了稳神，才看见墙边墙角蹲着的睡着的有十来个人。扇风耳怯生，不敢往人家跟前凑，只好蹲在地当央。后墙边高高的小窗户下有个人从折叠床上慢慢起来，趿上鞋子，到了扇风耳跟前幽幽地问，兄弟，犯的啥事啊？扇风耳两手托着下巴说，我是个炸油条的，人家说我油条里啥东西超出标准。就这，弄进来了。那人又问，药死人了不？扇风耳说，胡扯哩，无非是油条颜色有些老。那人说，嗯，你这个轻些，不比那货，强奸幼女，人家那个小妮儿才八岁啊。谁不说他活过月啦！扇风耳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墙角上歪躺着一个人，穿的破破烂烂，面目不清，浑身不停地发抽。


那人抚了抚扇风耳的头发，啧啧了两声，兄弟你也太邋遢了，这是多长时间没洗头了？说着朝旁边的人努努嘴，桶里有净水，掂过来给他洗洗头吧。墙边有个人赶紧把水桶掂过来，放在扇风耳旁边。那人拎起大半桶水，顺着扇风耳的头浇下来。扇风耳呜嘟嘟叫起来，两手不住地往下捋水，那水已从衣领里淌进去，前胸后背水流呱嗒，屁股沟里都往下淋水，像尿湿裤子一样。那人缓缓地说，进了牢城营，先打一百杀威棒，你这算是轻的。以后眼色头活泛些，我就是这里头的爷！扇风耳也不吱声，只顾双手抱怀，嗦嗦打颤。


三天以后贾美荣去拘留所缴了三千元罚款，把扇风耳赎出来。出了拘留所，扇风耳双手捂了一会儿眼，才慢慢睁开，问身旁的贾美荣，这算出来了？贾美荣抹了一把眼泪，可不咋的，出来了。都怨我了，稀罕那锅油。扇风耳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啥事都是该着。不干了，回家养病。我已经发烧两晚上了。

泌水

新月如眉 发表于 2024-1-22 22:16
拘留所也像监狱一样欺负新去的?我一直以为拘留所是一人一间房～

我没经历过，这都是扇风耳说的。

泌水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4-1-23 17:23
来看看扇风耳发达没

发达谈不上，转运可以有。

泌水

井冈 发表于 2024-1-23 08:46
继续赏读！

谢谢赏脸

泌水

扇风耳从拘留所回到家里就一病不起，烧一阵子，冷一阵子，白天寒热往来，晚上汗出如洗，如此半个月下来，人瘦掉了半拉。岳父岳母急，水磨湾的父母亲也急。老单忽然想起岗庙岭的老中医表叔，就瘸着腿子去了岗庙岭，请表叔上街给儿子诊病。

表叔给扇风耳号了脉，又看了舌苔，问了发病的起因，治疗的经过。最后说，这孩子不要紧，寒湿束表又加惊吓，导致肝脾不调，表里不和。我给他开几服药，吃吃看啥样。方子用柴桂各半汤，先取三付；然后再给他叫叫吓。贾婆说，叫吓我会。老中医笑了，你学个给我看看。贾婆说，有点疯疯颠颠，表叔您别笑话俺哈。正晌午头，叫凤立坐当门里头，有个人拿把扫帚，在院里左扫三下，右扫三下，然后把扫帚放在门槛上，嘴里不住地喊，凤立回来啦，凤立在门里边赶紧应一句，回来啦。照这样弄个十来遍。老中医点点头，也算差不离。记着扫帚要轻扫，叫魂要小声。每天吃三遍汤药，晌午叫一回吓，包你一星期就康复！


果然，扇风耳的病好了。又将息了月余，身上渐渐有了力气。贾美荣跟扇风耳商量，咱还出摊炸油条吧？扇风耳说，谁知咋样嘞。贾美荣说，试试看，试试看。儿子都考高中了，这样日不进分文，俩孩子上学靠啥供应？


还是在十字街口摆摊，还是炸油条。扇风耳一旦看见有几个穿戴整齐的人来买油条，不由得两手发抖，该做的活计也乱套了。等食客走后，他才能平静下来。有一天摊位前来了四五个穿白色制服的人，有说有笑地坐下吃油条。扇风耳不由地手忙脚乱，头晕眼花，面胚往锅里续，手一抖竟搭在锅沿上。贾美荣看他气色不对，低声问，你这是咋啦？扇风耳不住地上牙打下牙，你先照护着，我得去解手。说话不及，早已尿了裤裆。


晌午收摊，扇风耳对贾美荣说，没法整，拘留所吃的亏大了，我看见那些货，就心惊胆战。

泌水

新月如眉 发表于 2024-1-23 22:54
这扇风耳也太胆小了，去趟拘留所还留下后遗症了～

老实人没见过阵仗嘛。。

泌水

井冈 发表于 2024-1-24 09:30
继续赏读

谢谢刘老师

泌水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24-1-24 17:23
想起算命先生的话，老哥这个描绘有深意啊，莫不是给扇风耳准备的？

姻缘没有错配的啊。

泌水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24-1-24 17:35
泌水老哥的字还是相当耐读的。

我这都是絮絮叨叨。。

泌水

新月如眉 发表于 2024-1-25 00:17
今天木更啊～

这几天只顾送礼吃席，没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