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前年岗庙岭那个老医生去谭家提媒时,谭小娜的娘给老医生吃了个“蚂蚱”,单家再不敢托人去说媒。谭小娜好像不知道这回事,该来单家玩还一样来。有时候去街上赶集,买些小物什送给扇风耳,如钥匙链、帽子、袜子之类的。谭小娜央扇风耳去她家干些活儿,她爹娘待扇风耳还是照常的热情,有好吃的还给扇风耳留着。扇风耳的脚大,市面上的鞋子很多都不合脚,小娜娘每年还给扇风耳做几双布底鞋。谭家婉拒了亲事后,单家二老是断了想望,可扇风耳心里那根弦一直没断,每逢和谭小娜见面,那根弦就暴风疾雨般的响起,但兜头一瓢凉水把非分之想浇灭了。人家老谭家是报恩的,我想哪儿去啦!有一次洗完头,扇风耳拿小镜子照着梳头发,一股无名之火上来,竟把巴掌片大的小镜子摔得粉碎。
冬去春来。谭小娜每次从县城里打来电话,扇风耳就马上骑车子去街上车站接她。几乎每次都给扇风耳带回来东西,像劳动布的喇叭口裤子,背心什么的。二人骑车到无人处,谭小娜双手搂着扇风耳的腰,扇风耳心里感到刺挠,小娜,别这样了,我心慌。你都是吃商品粮的人了,还孩娃武势的,外人看见有闲言。谭小娜从扇风耳臂下探过头去,啥咸盐甜盐的?你是俺哥,咱是一个村里的,我才不怕他们咯咂哩!
麦季过后,谭小娜渐渐地不怎么打电话让扇风耳接她了。扇风耳心里犯嘀咕,时不时翻看日历,赶到时间节点上就骑车子到车站去等。十回九空,扇风耳去邮局给谭小娜打电话,谭小娜在电话里说,忙啊哥,假期取消了。有一回,扇风耳又打去电话,就听见接线员喊,谭小娜,你的电话!谁打的电话?一个姓单的。你就说我不在。扇风耳听了这话,心里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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