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牛人07：李俭省——来自银屏的爱情

渝夫文苑

　　说起李俭省，我可有得说。
　　这兄弟伙，跟我很有缘份。我俩不仅同姓，还差点同名，真正的一字之差；我俩不仅名字的字面意思差不多，还有相近的性格秉性和兴趣爱好，真正的百年一遇。
　　我们两个的兄弟情缘，还得从1998年夏天说起。当时，我被军校分配到漠河边防某团；俭省作为这个边防团战士直接提干的牛人，刚在黑龙江省军区教导大队完成任前培训。当年七、八月份，团里把我们这些刚从军校毕业或从教导大队结业的干部学员集中到一起搞培训和当兵锻炼，来自河南偃师的俭省和来自重庆开县的我，两个之前毫无交集的年轻人就此相遇相识。
　　那时，一线战士眼中最牛最能干也最好使的干部不是来自军校，而是像俭省这样从士兵直接提干的家伙，俗称“土八路”。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土八路”，带兵管兵，组训施训，他们的优势得天独厚：从士兵中来，到士兵中去，感情上天然亲近，工作更是手到擒来。
　　顺便傲娇一下，基层部队泛称的“土八路”干部，还包括像我这种先当战士后考军校的家伙。
　　我们这些“土八路”当过兵，知道战士的疾苦，了解基层的苦衷，只要不忘初心不忘本，只要够努力够真诚，多半会得到基层官兵的接纳和认可。
　　同为“土八路”，名字相似、性格相近，加上同为李氏后人，我和俭省很快好得和亲哥俩儿一样，经常湊在一起闲扯吹牛，嘻嘻哈哈，乐乐呵呵，亲亲热热，亲热得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我们也真有缘份。到各连当兵锻炼一段时间后，我和俭省被正式分到同一个连队——洛古河边防五连，全团位置最偏最寂寞的连队。同为这个连队的新排长，我和俭省成了同住一栋楼、同在一个食堂吃饭、同在一个场地训练、同在一段边境巡逻执勤的亲密兄弟。
　　说起带兵，侦察兵出身的俭省不知比我强多少倍。
　　那时赶上20万大载军，不少内地部队的年轻干部分流调整到边防，我们五连排长多得人满为患，几乎每个班都住着一个排长。
　　战士怕耍单，干部怕聚堆。排长多了，看似连队带兵的力量很强大，实则没什么大用。一个小小的边防连，没那么多事情可忙，排长多了，自然就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班里那点工作，班长和班副张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们这些多得有些过分的排长几乎成了无所事事的闲人，除了担任一两个月才能轮上的值班干部，其余大多数时间闲得蛋疼。
　　闲得难受的时候，别的排长要么聚众打牌，要么找人喝酒，要么去洛古河村找那个方圆几十里唯一可以勉强称之为美女小娥姑娘唠闲嗑。
　　我和俭省没有“同流合污”，要么一起打乒乓球锻炼身体，要么一起谈天说地探讨人生，要么我写日记他在一旁看书，兄弟两个抱团陪伴取暖，倒也不那么寂寞。
　　俭省的乒乓球打得不错，但也比我强不到哪里去，哥俩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互有输赢，彼此不服，几乎每天都要较量几番，非要论个你高我低。
　　我和俭省很少去村里喝酒，但不代表我俩没有战斗力。有时碰上连队干部休假，连长会张罗干部们聚一聚，每到这种场合，俭省和我表现优异，哥俩带头猛打猛冲，谁不服干谁，惊得连长不得不刮目相看，说你们兄弟俩要么不出手，出手必伤人，后生可畏……
　　和俭省相处的日子是快乐的，也是短暂的。三个月后，我离开边防五连去了团机关，从此没了朝夕相处的机会。
　　在团机关干了一年多，我调到军分区机关。尽管我不停地更换工作单位和岗位，可我和俭省的联系一直没有中断。
　　离开边防团之前，我和我的邻家女孩在漠河县城举办了婚礼。远在边防一线的俭省专程赶到县城，出现在婚礼现场，让我非常意外，也很感动。
　　彼时的俭省还是光棍一个，见我结婚了，他非常明显地表现各种不服和羡慕妒嫉恨，非要我赶紧张罗给他找个对象。
　　我满口应承着，却不知从何下手。在部队，接触社会接触美女的机会太少太少，更何况我人长得丑，嘴又笨，哪有能力去做媒人？
　　不过俭省还真有运气，一部电视专题片，竟然促成了他的第一段姻缘。
　　应该是1999年冬天吧，黑龙江卫视到边防五连做了一期专题节目，讲述俭省带几个战士冒着严寒在界河沿岸潜伏执勤的真实故事。
　　潜伏的哨所隐藏于边界我侧，一个不像房子的房子，没有任何保暖措施，数九寒天里，气温低得连米饭都煮不熟，顿顿吃夹生饭。那种彻入骨骼的冷，那种无处可逃的苦，我体验过，感同身受，终身难忘。
　　节目播出后，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作为那个潜伏点的唯一的干部，排长李俭省成为新闻人物，风光一时。
　　那期节目，引起哈尔滨效县一年轻姑娘的强烈关注。
　　这位姑娘被边防的艰苦和战士们的奉献精神深深打动，并且对俭省产生了空前好感，通过各种渠道打探，最终把电话打到我们那个边防团总机，层层往下转接，最终转到边防五连，转到潜伏哨所，找到了李俭省排长。
　　一来二去，二人有了那么点意思。
　　应该是2000年“五一”前，我调到军分区机关不久，一天我正在总值班室履行职责，俭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是要去哈尔滨，要去和那位姑娘见面，让我这个他最信任的兄弟帮着出出主意、提提建议。
　　哈哈，天大的好事！我比俭省还兴奋，赶紧给他出谋划策。哥俩像研究带兵打仗一样，商量着如何约会见面、怎样展现个人风采、需要注意把握那些细节，各个步骤、各个环节，能细就细、事无巨细……
　　当然，更多是我说他听。毕竟是过来人，又有实战经验，俭省这种感情菜鸟，似乎也只有言听计从的份。
　　为了确保兄弟的这次约会万无一失，我把我那件新买的衬衣奉献出来，把俭省打扮得潇潇洒、洒精精神神。
　　过种就不追赘述了，俭省事后也向我作了详细汇报。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有我这个臭皮匠作后盾和支撑，俭省马到成功。
　　很快，俭省和那位姑娘结了婚，过起了幸福的小日子。
　　俭省和那位姑娘的婚礼，可以说是轰动一时。
　　当时正赶上中央电视台搞“世纪初年走边关”活动，我是大兴安岭军分区指定的对接协调人。在军分区首长、边防团领导的大力支持下，经过我们宣传部门积极推荐和协调，央视决定重点宣传俭省和那位姑娘的爱情故事，并且由我和团里协调，另外又找了三对新人，在边城漠河搞了一场盛大的集体婚礼。
　　婚礼那天，作为策划人之一，我自然会到现场。婚礼很盛大，很成功，央视派出强大的摄制团队，全方面记录俭省和其他战友的幸福时刻。庆功宴上，央视带队记者梁昕十分高兴，连敬了我三杯白酒，连连表示感谢。
　　没过多久，除了央视专题报道了俭省和那位姑娘的爱情故事，《中国国防报》也刊发了我主笔撰写的通讯。
　　遗憾的是，俭省结婚后，幸福的小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原因不得而知，可能是性格不合，可能是双方父母干预过多，可能是不能天天厮守，可能是别的原因，反正俭省和那位姑娘离了婚。
　　后来，得知我调到黑龙江省军区机关工作，那位跟我曾经非常熟悉的姑娘数次给我打电话，从不提她和俭省的事，而是十分热心地要帮我老婆找工作，还说我在哈尔滨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她，她一定全力以赴。
　　对此，我很感动，也很感慨，感动于东北女子的有恩必报，感慨东北女子的大度睿智。
　　后来，俭省和一个内蒙姑娘结了婚，找到了更加适合自己的感情归宿。
　　再后来，俭省转业了，我们中断联系。也曾数次多方打探他的消息，但始终没有结果。
　　说真的，在与俭省失去联系的那些年，每每想起在边防共同度过的那些日子，想起他那段我深度参与其中的感情经历，心里总会莫名的疼痛和失落。
　　也算是一种感情寄托吧，我在创作乡土题材长篇小说《越过那道山梁》时，专门设计了主人公李良开到河南偃师探望儿女亲家的情节。故事是虚构的，但为什么非要把故事发生地选在偃师而不是河南别的地方？
　　答案只有一个：偃师是俭省的老家，我兄弟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渝夫2011年12月19日晨早于沈阳，2020年1月12日晨完善于石家庄

满堂花醉三千客

缘聚缘散不由人！

渝夫文苑

满堂花醉三千客 发表于 2023-6-1 08:04
缘聚缘散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