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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三姐 [复制链接]

本帖最后由 重磅企鹅 于 2023-5-12 20:04 编辑



三姐



      


      三姐是冬天进去的,出来的时候还是冬天。仿佛这十年只是一眨眼的空儿,她只是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她抬头望了望天空,一片雪花打在她眼皮上,凉飕飕的。她闭上眼睛,又一朵雪花落下来。 这感觉,很熟悉。每一场雪,每一朵雪花落在身上时,都没啥两样。不同的是,今年她的白发,比雪花更白。十年的时间里,她从来不照镜子,也能清楚地感应到,自己的头发由灰变白的每一个过程。那是一段甬长而蛮荒的过程。

      这是我给三姐想象出来的场景。就在前几日,她给我打电话,说话间仿佛吊着一口气。上句话与下句话之间,总要悄悄地,不露痕迹地倒一口气,才能衔接上。以至于她说的每一句话,在我这边听来,都像是临终遗言。三姐说,你还好吗?我说,好。下句竟不知如何继续。心里有隐隐的愧疚,这十年间,她在那里面,我竟没去看过一次。偶尔心里悸动一下,也会马上制止自己。不仅是因为母亲,也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与她所处的环境。更确切的原因是,她的老公,我的姐夫。那个小眼八叉,一脸雀斑的高个男人。他看人的眼神,如果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的话,只能是“猥琐”。我无法面对这种类型眼神,面对面,似有还无的凌虐。

      三姐和芳,在我母亲的黑名单里。母亲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这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要再接触。母亲说的时候,满脸的皱纹深刻起来,一道道的,填满的都是她过去七十年的光阴,还有光阴中积攒下来的常识与自我总结。我抬起头,眼神越过火炕,飞上窗台,落在那个曾经高高在上,而今低矮不堪的平房上。两只麻雀在晾衣绳上吵起来,嘁嘁喳喳,摇头晃脑。它们上面,是无边无垠的蓝天。

      我已经与从前隔绝竟十年之久了?看这麻雀,看这平房,看这天空,看这飞流直下的阳光,真像一场梦啊。一切都如从前一样,却不似从前。

      三姐二十岁那年,在村里的砖厂上班。一对亮闪闪的小钢叉和严密不透风的围巾,成为她青春的标配。整齐划一的毛坯砖垛中,三姐瘦削的身影,被一双八叉的小眼包裹着。因为年轻,那时的八叉小眼还不是很难看,脸上的皮肤紧致细嫩,透出青苹果一样的光泽。不靠近看,雀斑也几乎看不出。那日,太阳很毒辣,三姐从围巾撘成的凉棚下去看世界时,只看到一地灰黄与灰尘。再远些,是那条通往村里的沙土路。路边的白杨在暴晒下,叶片蔫里吧唧的,像一条条翻了肚皮的死鱼。路很寂寞,少有人来。偶尔,有人骑自行车路过,也是张着嘴,拼命吐着气,逃命似的向村里奔去。每天都是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劳累,让三姐的少女心也有些疲了。她收回眼神时,一个男孩竟在这漫天的灰黄和枯燥中,突兀跳进来。这大高个!肯定一米八还多。一米五多点的三姐从心里发出一声慨叹。三姐心里从此多了颗石子,时时刻刻咯着她,有些疼也有些痒。

      小眼八叉的男孩,关注三姐很久了。八十年代,能够有份工作,不管是干啥,都让人艳羡。村里那些花骨朵一样的女孩,父母不舍得放出去飞的,便都安排到村里的砖厂干活。一般做的都是码垛的工作,好一点的是抬板。最累就是出窑。所谓的出窑,就是在刚打开窑门不久之后,由男工把尚且滚烫的红砖,用板车拖出去,女人们就在砖垛旁等着,把砖从车上一块一块卸下,码起来。无论哪一种,都不轻快。人员配置上,除了出窑的活儿,其他的几乎都是外地来的。砖厂虽然累且脏,工资收入在当时倒是可观。而且,到冬天会有一两个月的休息时间。这也成了待嫁女孩挣嫁妆的好场所。

      这些外地来打工的人员,对当地又能干又好看的女孩,很倾心。若有所得,并带回他们贫瘠落后的家乡,不啻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儿。而我们的家乡,原本就属于沿海地区,经济上一直算是不错,大多数人温饱之外,还有盈余。也所以,当地女孩,对外地来打工的人,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这态度,反而越发吸引人。出过一两例本地女孩跟外地打工仔私奔的案例之后,小眼八叉的男孩信心空前高涨。三姐的城池,就这样岌岌可危了。

     

      三姐是我表舅家的闺女。表舅家有四个孩子,四女一男。唯一的男丁是大哥。在生下他之后,表舅和表舅妈还想努努力,再得一两个男丁的,家里也多个壮劳力。结果,接下来一嘟噜一串儿的,都是女孩。四妹是个意外。计划生育开始实行后,表舅妈被妇女主任连哄带骗拉上拖拉机,准备跟其他几个妇女,一起到乡里卫生院结扎时,她忽然毫无预兆地吐了。吐得满草席都是,把那几个女人恶心的不行不行的。表舅妈平时也不是很招人待见,长得丑不说,还喜欢说过头话。张家长李家短的是非,隔三差五就要招上门。被人骂了不知多少次,依旧不改。本就讨厌表舅妈的几个妇女,趁这个机会,连推带搡的把她从拖拉机上推下去了。一旁的妇女主任看了干着急,也不敢管这群野驴子一样的女人。一同下去的,还有为表舅妈和其他女人铺在身下的草编席子。在一阵驱不散打不得的黑烟里,表舅妈破口大骂,把车上那些位的祖宗十八辈差不多都问候到了,直到表舅出来,把她拖回屋去才肯消停些。

      表舅妈其实不想去结扎,她是相当爱惜自己的人。平时,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要家务不管,饭菜不做,逼着表舅去卫生室给她拿药,然后一口水,一口饭地伺候她。表舅对她虽然不满,奈何人长得瘦小又大她许多岁,打不过也拗不过,只能由着她折腾。表舅妈生气,只是因为那些人的眼神,明显的狗眼看人低嘛。

      秋天逐渐深了。路边的白杨开始落叶。那些黄叶,落在沙土路上厚厚一层。追着往来的车辆翻滚,又被旋进路边的又深又潮的排水沟里。田野里,庄稼已经收割完毕,空旷的大地上,只有玉米秸秆被一堆堆地矗在田间地头上。雨一场凉过一场,砖厂里的外地人开始趁着雨天空闲时出去溜达,顺便置办些给亲人的礼物。

      三姐在一个晴好的日子里,也去了集市。头天晚上刚下过雨,白杨树仅剩下的几片叶子在风里瑟瑟发抖。出门前,三姐很是犹豫了些时间。不知道该穿那套蓝色的运动服,还是黑色的小西服。镜子里的三姐,瘦削紧致的小脸蛋鲜艳又妩媚,大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亮汪汪的。三姐看了半天,没法抉择。屋外头,女伴阿英着急忙慌地喊她了,她才狠下心来,穿着蓝色的运动服,推着自行车出去了。地面还是湿的,有些低洼处存了积水。太阳挂在东面的天空上,只见光亮不见热度。一阵凉风夹杂着水汽扑过来,三姐裹了裹衣服,打个寒噤,跨上车,与阿英一起向三公里外的集市骑去。路过砖厂的时候,三姐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四处静悄悄的,砖垛躲在淡蓝色的塑料布下面,高高的放泥口处,独自站立的草棚子,被风吹得簌簌而动。工人宿舍前,是一溜洗好的衣服,还在往下滴着水。到处不见人迹与人声,天空蓝得透彻,一路倾斜下来,向南面连绵起伏的群山上压过去。大个的家就在群山南面,离这里几百里的地方。三姐的心上,也被这倾斜的蓝压住了。沉甸甸的,是说不出的滋味。

      再有几天,外地工人就放假回家了,再想见到那一双八叉的小眼,就难了。这几日,三姐家又给她说了一门亲事。是邻庄上的,是这个村的外甥。三姐早就见到过,人挺精神,家境不错,唯独个头矮些。三姐家不是很富裕,在村里属于中下游。表舅与舅妈,手里端着四朵金花,原本是准备钓金龟婿的。没成想,大姐不声不响相中了本村里的一个小伙儿,没要彩礼也没要房子,就嫁过去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仅没起作用,反而勾起大姐的逆反心理。好在大女婿在村里是大家族,兄弟多,没人敢欺负。顺带着,表舅的腰杆也能挺一挺了。大姐家,除了这,就只剩穷了。二姐嫁的倒是父母千挑万选之人,家境好,也有人才,可惜的是,二姐嫁过去之后,便极少回娘家。逢年过节回来,手里拎的那口东西,都是便宜到不能再便宜的。


      三

      大哥那时也已经成家。两口子住在与表舅家一路之隔的新房子里。每天早晨,太阳都要从新房子的东边爬出来,一点点向西挪,越过高大精神的屋脊,再顺着山墙出溜下去,滑过拥挤的街道,到达又破又小的表舅家。新崭崭的红砖房,将阴影投射到矮趴趴的石头房上,新旧之间的差别明晃晃地显露出来。倒好像是两茬庄稼之间的交替,一个正在被收割,而一个却眉眼青葱,满身朝气。大哥两口子,每天跟早起的太阳一样准时,去父母家蹭饭,刮风下雨都不会错过。表舅妈心里憋屈,却不敢出声。慢慢的心里明白了,这儿子估计是白养了。

      表舅指望不上大姐二姐还有大哥,便把希望都放到仅剩的两朵金花上。三姐自小独立能干,家里外头都照应得头头是道。四妹骄横跋扈,心思油滑,在家里只是撒撒娇,便能得到一切。因此,表舅妈一直都希望把三姐留得近一些,帮帮自己。为三姐寻了几家,都是她相中的。可三姐@@吃秤砣铁了心,横竖谁也看不上。那时,就连三姐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早就装了那么一个人。

      三姐和阿英在路上,碰到那几个嘻嘻哈哈,步行去集市的外地人。小眼八叉的大个,在人堆里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三姐见了,心里悄悄涌上一阵说不出的骄傲和羞怯。车轮胎碾过地面的沙沙声,惊动外地人。他们回转身时,大个与三姐的眼神“轰隆”一下撞上了。两个人在一片深秋的残破风景里,竟看出了春暖花开的意思。大个平素大约是跟同伴聊过一些话题。原本只是两个人的对望,被升级了。外地人开始起哄,怂恿大个上去拦住三姐,载她去集市。阿英一百个不答应,断然拒绝,想要快速骑过去,躲开外地人。她一向眼高于顶,见不上这些外地人。但三姐心里恍惚起来,感觉这个场景像是以前有过,或者是梦里梦到过。她迷迷糊糊从自行车上下来,迷迷糊糊把车递给大个,然后又迷迷糊糊跳上车后座。两个人在风里一路疾驰,很快超过阿英,超过三三两两去赶集的人,飞向集市。那天,大个说了啥,三姐说了啥,三姐都不记得。三姐后来告诉我,她只觉得心跳得捂也捂不住,也要飞出胸膛一样。大个宽厚挺拔的后背,将深秋的寒风挡得严严实实的,身上微微散发的烟草与汗味,很好闻。

      那是九零年代。红砖厂正在鼎盛时期。我们这个海边的小城,被改革的大潮推涌着,百业俱兴。村里几个做泥瓦匠的年轻人,几乎是一夜之间,摇身变成包工头。出入是铮亮的125大摩托,一天三顿在饭店里混。歌厅舞厅,成了联络感情洽谈业务的重要场所。汉子们开始夜不归宿,女人们开始浓妆艳抹。母亲看了直摇头,说:穷人乍富,腆胸露肚。长不了哇。

    我的堂姐夫,也在这几个暴富的人当中。应该说,所有的暴富,都是跟他学的。堂姐夫有钱后,走路时,鼻孔都是朝天的。一天到晚就是骑着红色的大摩托,一身皮衣皮裤,去他的各个工地上去看看。那些大工小工见了他,都像看到祖宗一样,毕恭毕敬。堂姐夫喜欢在皮衣里面穿一件衬衫。衬衫的上衣兜,是他的小金库。里面,总是一叠厚厚的大额钞票。无论何时掏出来,都比三姐一年的工资多。
   
      四
   
      那年冬天,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三姐跟大个跑了。我们当地,把私奔叫做跟人跑了。三姐走得没有征兆。连天天跟她在一起厮混的阿英都不知道。开始,表舅一家撒网出去找,找来找去找不到。最后还是四妹从她的铺盖里翻出一封信。字写得不好看,但字字句句都指向三姐,里面的情啊,爱啊,看得表舅妈火大。最后的落款,大家都看清了。是P县李勇。小眼巴拉的大个,就叫李勇。看到那个名字以后,表舅妈的脸开始变色,先红后白,最后灰突突的,身子向后一仰,背过气去了。大家又是掐人中,又是揉搓胸口,才缓过来。表舅妈刚醒过来时,还是蒙的。她抬头一看,自己脸上方,还是脸,都是脸。那些脸,有红有白有黑,相同的是,都瞪着一双看似无辜却又充满嘲讽的眼睛。这些脸和眼睛,把表舅妈刚忘记的事儿,又给拎出来了。表舅妈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那些脸和眼睛,便一秃噜从马扎上滑到地面上,拍着大腿骂三姐。骂过了三姐骂表舅。几个女人在她身前身后站着,面面相觑,无从下手。表舅妈哭累骂累后,垂头坐着,忽然不言不语起来。无论众人怎么哄劝,都不再说话。表舅苦着刀条脸,看一眼地上的表舅妈,看一眼周遭围着的众人,最后把眼光落在又高又壮的大哥身上。大哥高亢的声音应景而生:去P县,找那个狗东西,把三妹带回来。大家齐声应和。一直蹲在地上,半拥半抱着母亲的四妹,忽然出声了:要是三姐不愿回来咋办?这个问题被甩出来以后,砸到了表舅妈身上。她猛地抬起头,眼神涣散,呆呆地看向四妹,身子一动不动。四妹被吓到,撒开她,悄悄地,把身子往大哥背后挪。表舅妈瞅了足有五分钟,涣散的眼神才一点点聚拢,然后忽然就精神起来,没用任何人搀扶,一个高从地上跳起来。动作快得离奇,大家都没看清她是怎么起来的。站起来的表舅妈拿脚邦邦地跺着地,牙关紧咬,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用绳子捆!绑,也要把她给我绑回来!回来了,要是她再敢跑,就砸断她的腿,我养着!

      第二件大事是,堂姐夫承包了砖厂。他手里有源源不断的建筑活,对红砖的需求越来越大,几番考量之后,索性承包了村里的砖厂。开始有人在夜间悄没声地去找他,求他给安排个好活。更有些比较带眼色的女人,开始明里暗里投怀送抱。堂姐夫个子矮,家里穷,这在当时的农村,是两大硬伤。尤其是个子矮,被称作是三级残废。相亲的女孩过了不少个,都是有始无终。媒人提到堂姐时,他心里有一千万个不喜欢,但再不娶,年龄过了,就真要打光棍了。他们两个是小学同学,堂姐长得其貌不扬不说,还呲着一对板牙,看上去颇有尖嘴猴腮的意思。堂姐夫个子虽然矮,却长了一张还算帅气的脸。堂姐打小不招人待见,笑起来像哭,哭起来又像在笑。成年后,也相过几次亲,都被人拒之门外。不过,她心里倒是一直惦记着堂姐夫的美貌。小学时,他们俩是同桌,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堂姐毕生都忘不了那一幕:冬日的阳光从窗玻璃上,落到课桌前。再一点一点往上移,顺着男孩的胳膊,慢慢地移到他脸上。阳光把男孩的脸描成了金色,有了些高不可攀的意思。男孩金色的侧脸,当时越发显得线条分明。男孩长了一个挺拔的鼻子,鼻梁下,是微张着的,饱满又鲜嫩的唇。堂姐像中了邪,不管不顾地伸出一根指头,向着那两片诱人的唇摸过去。眼瞅着要摸到时,堂姐夫似乎是感应到了,蓦得回过脸,一脸迷惑和嫌弃地看向女孩。他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有多迷人,多像一枚鲜美多汁的苹果。

      堂姐比我大十岁。对于这个场景,她一直念念不忘。曾经与另一个堂姐私下讲述过许多次。那时,她们是青春正好的年纪,对异性有着朦胧而美好的渴望。她们谈将来的他,将来的家,和将来的日子。她们对人生有饱满的欲望与激情。而我,在无数个孤独而无所事事的夜晚或者中午,成了她们根本就不在意的倾听者。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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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3-4-5 15:08 |显示全部楼层
泌水 发表于 2023-4-4 13:51
看着像中篇的规模。期待中。
随笔不妥,似乎是小说。
“不啻于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儿”  这一句应该是“ ...

谢谢大哥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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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23-4-5 15:09 |显示全部楼层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3-4-4 16:08
看来男人也是一高遮百丑,希望像小雷家的东宝那样会疼媳妇。

别对男人,或者是生活期望太高,容易失望。敷衍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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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23-4-5 15:10 |显示全部楼层
琴韵蝶雨 发表于 2023-4-4 20:42
读过留痕,干净,简介,画面感极强的文字

可是好久没看到你写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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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23-4-5 15:11 |显示全部楼层
四手 发表于 2023-4-4 22:19
晏晏叙述很细致,编故事真好看~~
慢慢写~~~
我慢慢看~~~

四手有空多发点照片,我可稀罕那里的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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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23-4-5 15:12 |显示全部楼层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23-4-5 08:42
这篇字挺 好
作个标记

碎红的每篇文字我都去看,赏心悦目,又能吸收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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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23-4-5 15:13 |显示全部楼层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23-4-5 10:12
敬待下文。。。。

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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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23-4-6 11:57 |显示全部楼层
坡度 发表于 2023-4-5 16:37
诶呦喂好久不见啊!

好久都是吃了睡,睡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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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23-4-6 11:58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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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23-4-6 11:59 |显示全部楼层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3-4-5 16:48
轻描淡写地刻出了那个时代的疼痛

好文字  等更!

三姐是个悲剧人物。我一直不敢写。希望这次能够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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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23-4-6 12:00 |显示全部楼层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3-4-5 16:50
这样的文字大概就是我对书屋一直带着敬畏之心的原因吧

兰言对音乐和文字的解读,我一直非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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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23-4-6 12:29 |显示全部楼层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3-4-6 12:26
排版拉了个双眼皮

够男子汉气概。就该如此嘛,前面拼杀,后面打扫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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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23-4-7 15:13 |显示全部楼层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3-4-6 14:21
四女一男,表舅家到底几个孩子呀。

没办法改了,将错就错。其实是五朵金花一个男孩。三姐应该是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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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23-4-7 15:15 |显示全部楼层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3-4-6 14:43
土地承包后,村委会主要任务只剩催粮派款、刮宫流产。
计生工作高标准严要求,任务艰巨,我下乡扶贫时听说 ...

对啊,也不打麻药,母亲说,有的人叫得比杀猪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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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23-4-13 19:39 |显示全部楼层
四手 发表于 2023-4-11 22:31
又来看看三姐,上次看见晏晏发在微信圈的小说,才知道晏晏以前写过小说,在江山那个论坛呆过,好像江山是一 ...

以前刚学习写东西的时候,在那里待过。江山小说诗歌散文剧本都有,规模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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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23-4-13 19:40 |显示全部楼层

这些日子把我累滴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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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23-4-13 19:41 |显示全部楼层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3-4-12 13:52
入了心的文字就心心念念,上来先翻这篇,没更新就可劲催更。。

晏宝不许偷懒,快更。。

这些天忙工作。但心里一直在思考三姐的走向。
有你们催着,估计不能烂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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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23-4-20 10:25 |显示全部楼层
坡度 发表于 2023-4-19 05:34
第一句甚好,有鲁迅的意思。他的《夜》独喜此句:“我的院子里长着一棵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

好久没见你写正经东西了。来一个嘛,留着大脑储存酒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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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23-4-20 10:31 |显示全部楼层
坡度 发表于 2023-4-20 10:27
昨晚送我爸去的ico,最近一些日子思路会中断。假以时日啊。

先顾好现实。祝福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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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23-4-28 21:50 |显示全部楼层
黑八 发表于 2023-4-28 14:17
这个是随笔啊,前面开篇人物多,长文~

想着写一段就了结的,结果贪心了,又续了几段,反而不伦不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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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23-4-29 20:28 |显示全部楼层
坡度 发表于 2023-4-29 18:22
那还不得变成白发魔女?

就是,还是坡度帅哥比较体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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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23-5-10 11:05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重磅企鹅 于 2023-5-24 11:13 编辑


      五

      堂姐结婚时很寒酸。堂姐夫身下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堂姐的公公很早就去世了,是她婆婆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长大。那间住了几十年的三间房,外围简单打扫下,屋内刷层白灰,玻璃窗擦擦,几个媳妇婆子剪上些喜字,就是婚礼现场了。在那些年代里,结婚都是在冬天的。大地里的庄稼收割完毕,小麦被播进翻耕松软的土地里。山坡上,柿子树站成空荡荡的一片,几枚被嫌弃的山楂孤独地挂在枝头。大群的麻雀,无所事事地在枯黄衰败的灌木丛中起落,叽叽喳喳吵成一团。地里的活计忙完了,下面要想的,就是传宗接代的大事儿了。闲下来的村民们,会三三两两相邀,去有新媳妇的家里。或者讨点喜糖喜饼吃,或者只是为了去消遣无处安放的精力。堂姐欢欢喜喜地嫁过来时,堂姐夫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给亲友敬酒的时候,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两个壮实的汉子架着他,送入西间屋。那天晚上,下了又厚又大的雪,堂姐在朦胧昏暗的油灯下,看着丈夫油沁光光的脸,又是激动又是期待。这张又俏又年轻的脸,无数次野蛮闯进她的梦里。如今,就在她身边了,却真实得如同梦境。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急,雪花敲打玻璃的声音,吓得她一动不敢动,总疑心外面站了一堆听房的人。堂姐夫倒是心实,一觉呼到亮。因此,他们的闹房仪式是从婚后的第二天开始的,一波又一波的人,将堂姐夫家小院的地面踩得铮亮。
       婚后的堂姐夫,一直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万事万物都不过如此。个子矮的原因吧,与人说话办事时,都要稍微仰起头,看起来鼻孔朝天的样子。他是诸事不争诸事不抢,也极少抱怨。弟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时,他负责建房,堂姐负责介绍对象,很轻松地将新媳妇娶进门。这让村里许多人家都叹为观止。一方面心里佩服他们家庭的和谐,一方面佩服堂姐夫的大度和大气,另一方面,也暗自不服,那么一个贫穷又破落的家庭,怎么就那么容易完成了两桩人生大事呢。
      堂姐夫发家后,一天到晚穿着一身扬眉吐气的皮衣。而堂姐,还是如常,衣着朴素,小脸干巴,两颊瘪着,看上去不精神。后来偶尔被人拉去烫发。回来后,顶着一头炸开的方便面,把一张青黄小脸压衬得愈发憔悴,像得了病。堂姐夫看了,说不出喜欢,也不出不喜欢,眉目间平淡散落,眉梢都没动一下。个子比他还要矮小的堂姐,小心翼翼仰着头看了半天丈夫朝天的鼻孔,也没等到一星半句来。便垂了眼皮,讪讪地退到外屋地做饭去了。还没等她做好,屋外头又是一阵闹嚷嚷的声音传进来。堂姐夫一听,二话不说就往外跨。堂姐说:又出去喝?堂姐夫鼻孔朝天,“哼”了一下算是作答。堂姐张开嘴,还想说啥,堂姐夫却早就跨出街门了。那辆威武神气的125摩擦车,被几个等着门外的汉子簇拥着,早就迫不及待了。
      有钱撑腰,堂姐夫的办事能力也见强。村里开始有人找上门来,让他帮忙。而他也极为享受这种被人仰视的生活,几乎是有求必应。也因此,去找三姐的事儿,也少不了他。堂姐夫说:一个外地的穷小子,凭啥把咱当地的小闺女拐走!自己当年比这小子帅气多了,都没捞得着这样的机会。要不然……堂姐夫从不往下想,第一想了没用,第二,那些好样的女人,自己还真未必降得住。
      一顿饭之后,堂姐夫带了村里五六个有头有脸的人,气势汹汹赶往P县。路上,他们七嘴八舌制定了好多方案,甚至带了一根麻绳,准备把三姐捆回家。当然,他们也联系三五个当地人,怕万一动起粗来吃亏。这几个人在堂姐夫工地上干活,平日堂姐夫对他们多有照顾。多方面准备工作做好,一行人也到了P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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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23-5-12 21:47 |显示全部楼层
七度光 发表于 2023-5-1 22:47
谢谢晏晏给我加分升级,祝节日快乐

欢迎常来书房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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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23-5-23 22:06 |显示全部楼层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3-5-12 22:27
大哥那时也已经成家。两口子住在与表舅家一路之隔的新房子里。每天早晨,太阳都要从新房子的东边爬出来,一 ...

大鹅兄总会在有些时候点醒我,让我找到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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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23-5-23 22:07 |显示全部楼层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23-5-17 16:49
小说笔法,很有味道!

谢谢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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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23-5-23 22:09 |显示全部楼层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23-5-8 17:31
喜欢晏晏的叙事语境,待更,读罢写个读后感。。。。

前几日回复时,不知啥原因,竟一直不能成功。就扔下了。这些天,忙乱了些,没顾上。
先谢过宋朝,我慢工出细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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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23-5-23 22:10 |显示全部楼层

梳理了一下现实,来得少了。问候云在,一直挺喜欢你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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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23-5-23 22:11 |显示全部楼层

让您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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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5-23 23:04 |显示全部楼层
      一行人刚钻出长途客车,就被迎面而来的小北风捶了个趔趄。裹了裹衣服,几个人一边骂着“这个鸟天气”,一边往坡上走。李勇所在的村庄,地势很特殊,在一个长度差不多二里路的陡坡上。陡坡半路上,有座石桥,石桥下,一年四季长流水。他们缩头缩脑走到桥面上时,看到桥下有两个花红柳绿的女人,蹲在河边洗衣服。几个男人把手缩在袖筒里,还冻得嘶哈的。可这两个女人不一样,一边猛力捶打着衣服,一边聊得热火朝天,对这寒冷的天气,刺骨的河水毫不在意。他们站在桥上看桥下,两个女人似乎也有感觉,同时抬起头来。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堂姐夫很清晰地看清了其中一个红衣女人的长相。说是长相,其实只是女人的一双眼睛。仿佛一对黑珍珠,养在一汪清水里。这黑珍珠一转,一动间,一些说不出的情意和韵致就流转出来。堂姐夫想,这么个鬼地方,咋能养出这么标致的女人呢?

      堂姐夫心里想着,嘴里也没闲着,半是问询半是调侃:桥底下的妹妹们,知道不知道李勇家住哪?


      红衣女人本来还在大胆而潦草地望着几个人,堂姐夫这一问,她的身子明显停滞了几秒。旁边绿衣女人刚张嘴答话,就被她一拳头给怼了回去。绿衣女知趣地闭了嘴。红衣女人反问:找他啥事?
     我们在一起干活的。闲了,来看看他。
     他这些日子不在家。
     哪去了?
     不知道。你们没联系过?
      堂姐夫听这女人三句话又两句离不开反问,心里起了疑心。而且,这女人明显不是当地人口音,倒像是四川那里的。这女人是谁?为啥要打探这么多?
      堂姐夫做瓦工有些年头,自己又带着建筑队,与人打交道多,心眼本来就不少,现在更是多出了几层。知道问不出啥来,便拉着几个人赶紧往村里走。河套里那红衣女人一看,转过头与绿衣女嘀咕几句,衣服也不拿,起身顺着河边往上走。她人长得轻巧,走起来也快,七拐八拐间就不见人影了。堂姐夫心里越发有种不安。这几年,他与这边的人打过不少交道。他知道,有些人,外表看着憨厚,实际上又精明又阴损。有一个以家里有事,要预支工资为由,骗了他不少钱。还有一个,说是要带几个熟练工过去。结果把车票住宿费等等报销后,又带着这几个人溜之大吉了。花招之多,简直让他防不胜防。堂姐夫精明归精明,最大的弱点就是看不得别人掉眼泪。人家一哭一喊,他的底线就守不住了。
      堂姐夫们赶到村头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后背都被汗沁湿了。一头黄牛懒洋洋地站在村口迎接他们。黄牛慢吞吞地蠕动着嘴巴,两行涎水从嘴巴两侧淌下去。地上有十几棵被剥离了叶子的玉米秆,还有一坨热腾腾的牛粪。村庄地势高低不平,房子大多都是矮趴趴灰突突的。几乎每家门口都有一头到两头牛。新鲜的牛粪味与屋顶袅袅的炊烟厮混到一处,村庄便被一股暖烘烘臭哄哄又雾腾腾的烟气包裹住了。这味道,很上头。因为招工,堂姐夫来过两次,因此早有心理准备。其他人,早就憋红了脸,快要吐出来了。
      已经是傍晚了,村里曲里拐弯的道路上,一个人都看不到。跟堂姐夫约好的那个人,叫李全志,直到现在都没出现。估计是怕得罪人。毕竟是一个村的,不帮自己人也就算了,怎么能去帮外人呢。
     这时,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牵着牛走过来,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们几个。堂姐夫走过去,刚提到李勇两个字,那个人转头就往来路上走,把堂姐夫几个晾在当地。没办法,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去找李全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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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23-8-12 12:30 |显示全部楼层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23-6-13 14:18
标记。

这个好看。现在真是比较难有觉得好看的字儿了。

今年工作比较棘手,九曲十八弯。如同鸡肋。谢碎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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