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对弈 [复制链接]

兰亭流觞

主楼

发表于 2023-3-23 18:5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兰亭流觞于 2023-3-24 17:33 编辑

与鬼对弈

鲁中丘陵地区的西北边缘有一座山，山势形似飞燕，当地人称其为“燕子山”。燕子山东麓有一座形制阔绰的古墓，因墓主人姓刘，俗称“刘家坟”。古墓东侧有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村以坟为名，就叫“刘家坟村”。不过这刘家坟村里的村民，没有一家与这座坟里的主人有亲缘关系，更没有一家人姓刘。原来，这座墓里的逝者是清代乾隆年间的一位刘姓尚书。先有其墓，而后才有的刘家坟村。

村西头紧挨着刘尚书墓住着一户人家，家中只有母子俩相依过活。女主人娘家有个弟弟，在家排行老二，乳名“苏二”。苏二是一个善良淳朴的农民，在村里口碑不错；但也有个缺点——好贪杯中之物，经常喝的是昏天黑地找不到北。临近春节的一天，依照当地的风俗，他拎上鸡、提上鱼，给邻村的姐姐家送年货。

姐姐看到娘家弟弟来了，高兴的不得了。不用说，中午自然要炒上几个好菜，好好招待一番。苏二在姐姐家那叫“舅爷”，在农村，舅爷是顶级贵客。爹亲叔大，娘亲舅大。苏二的姐夫是独生子，且英年早逝；这样，苏二便成了外甥眼里最权威的唯一男长辈了。

外甥毕恭毕敬地把舅爷让到上座，回身在床下寻找了半天，找出了一瓶满是灰尘的陈年老酒；于是，舅甥二人就推杯换盏畅饮起来。这场酒从中午一直喝到傍晚，直喝的苏二双眼迷离、看着一个兔子俩尾巴才算作罢。

吃罢晚饭，苏二起身回家。外甥知道舅舅今天喝的不少，要送他回去。那知苏二坚辞不让，他说：“就这三四路，我闭着眼睛也能走回家。”

苏二打着饱嗝，喷着酒气，一步三晃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因是农历的月底，天上没有月亮，又是雾露毛子天（雾霾天气），四周一片漆黑，远处还不时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怪叫。

苏二姐姐家离他自己的村子小张庄虽然不远，但两村之间隔着一片洼地，洼地左侧靠山坡的位置则是本村的一片墓地，小路从墓地边上穿过。此时坟墓丛中影影绰绰，似有人影晃动，苏二心里有些发毛，他硬着头皮前行，真后悔没让外甥送他。

当苏二战战兢兢地走到墓地中间时，迎面突然有人问道：“是苏二吗？”苏二吓得打了一个寒战，壮着胆子答道：“是我呀，你是谁？”“你这混小子，几天不见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是你春生哥。”“春生哥？”苏二声音有些颤抖。苏二走近那人仔细一看，果然是他的邻居王春生，可他去年就因病去世了啊。苏二知道自己遇上鬼了。

“来，二弟请进屋，陪我下两盘棋你再回家，这一年多找不到下棋的对手，可把我憋坏了。”苏二没吱声，跟着春生走进了白天来时还没有的小屋。阴暗潮湿的小屋里点着一盏油灯，豆粒大小绿莹莹的灯火被阴冷的风吹的忽明忽暗，瘆的苏二头皮直乍。

春生摆好象棋，对着苏二说道：“咱还是老规矩，一局五元钱。”苏二点点头，心里说，别管他五元、十元了，陪他下几盘赶快离开这吓人的鬼地方！于是，他俩相对而坐，然后拱卒、跳马、出车，下了几盘互有胜负；期间，各自把赢的钱放在靠近自己的桌面上。

半夜时分，苏二酒劲儿上来了，困的两眼睁不开，实在撑不住了，身子一歪便呼呼大睡起来。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苏二醒来时天已是大亮了。苏二睁眼一看，昨夜的小屋不见了，自己正睡在春生坟前的供桌旁，昨夜赢得春生的钱变成了一堆纸灰，自己输给春生的钱却原数摆放在供桌的另一侧。苏二顾不得拿钱，起身飞也似的跑回了家。

苏二遭此惊吓，回家后便生了重病。当地有个说法，人活见了鬼不出百日便会死去。他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对此说早有耳闻，且深信不疑。苏二病了两个多月，家人“上穷碧落下黄泉”四处给他求医问药，他的病情不但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重。

一夕苏二病情加重，人突然昏厥。家人疾呼：“老二，老二，醒醒、醒醒……”与此同时，邻居家的鸡突然惊叫起来，好像正在被黄鼠狼撕咬一样。鸡的惨叫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骇人。苏二在家人的呼喊声中，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慢慢地醒了过来。

家人问道：“老二，怎么了？”苏二定了定神，有气无力地说：“刚才我去邻居李三家去捉鸡，刚把手伸进鸡窝就听到你们喊我名字，我就赶紧回家来了。”家人听了老二的述说，都面面相觑，惊诧不已。那一夜，同样的情形反复发生了三次，天放亮的时候，邻居家的鸡才安静下来，苏二也驾鹤西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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