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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时事 酒 巷 舆论宣传改变中国历史进程的一个罕见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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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宣传改变中国历史进程的一个罕见范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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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9 01:3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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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公理力 于 2023-1-9 03:24 编辑


【按】2023年元月3日,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胡福明先生辞世,享寿87岁。发一篇旧作,权作纪念。
该主题公某2010年首发于新浪杂谈,当时的标题是《一个普通人深刻影响当代中国历史进程的一篇檄文》,被推荐至新浪网首页,点击数近20万,评论790条。之后,笔者一直关注海外相关信息,随着当年高层内部纪实性文字不断流出,得以了解更多详情。本文经两度大的修改,扩充,遂变成现在的上、中、下三个部分的一篇长文,国内不曾再发过。
考虑到可能的敏感内容,在六星杂谈板块发出前,做了些删节修改。或许这个主题在华夏这边发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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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宣传改变中国历史进程的一个罕见范例(上)
——当年改革派如何取代了保守派
文:公理力

历史是一面镜子,中共夺取江山的前28年历程之所以奇迹般成功,建政后历次政治运动错误之所以遗憾发生,都写在历史中。无论罗列多少重大原因,中共最强大的武器——舆论宣传都扮演要角儿。

本文就介绍舆论宣传改变中国现代史进程的一个罕见范例。看看在当年中国思想禁锢达到极限的大背景下,处于绝对劣势的改革派如何巧妙运用舆论宣传这个武器,在短期内扭转乾坤——干掉了如日中天的保守派,实现中国当代史上最重大政治经济变革,为此后创造举世瞩目的40载高速发展奇迹开启大幕!由于内容庞杂、涉及面广、篇幅较长,本文拟分三部分发出。


(一)“两个凡是”强势出炉  改革派浮出水面


“两个凡是”是时任最高领导人的一条主线!

1976年秋,高居神坛的毛离世,由忠厚的“老实人华接班。此前5年,接班人林外逃覆灭。毛基于对后期“四人帮”的失望,钦点曾当过毛家乡父母官的华作为其最终接班人——“你办事,我放心


毛去世后不足一个月,华就在叶、李、汪等最高层核心成员辅佐下,果断抓捕以毛遗孀江为首蠢蠢欲动的“四人帮”!此举赢得举国上下一致拥戴,华迅速建立起“英明领袖”的极高威望。但,或因忠君思想作祟,或从既得利益考量,亦或迫于当时国人思想禁锢到极端的特殊背景和压力,而更大的可能是几方面因素都有,华迅速“巩固”权力后,率先拍板的两项顺应民意决策是:1)兴建毛纪念堂;2)出版《毛泽东选集》第五卷。却迟迟不承认文革的错误,亦无意让强人邓尽早出来工作。


不仅如此,华派还于1977年2月通过“两报一刊”社论《学好文件抓住纲》抛出两个凡是:“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要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并于1977年3月的中央工作会议上,华意有所指地亲自强调:“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都必须维护;凡是损害毛主席形象的言行,都必须制止。” 这是华以最高领导人身份直接申明“两个凡是”!


对华而言,似乎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当时给国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毛、华大幅画像并列高悬各种重要场合,颇具象征意义,华似乎没什么好担心的。


邓第三次复出,首先抨击“两个凡是”!

基于华这一心态,在叶、李、陈、王等老资格多次呼吁下,志得意满的这位新领袖,最终于1977年5月初同意以中央名义转发邓写给华和中央的两封信,并决定让被毛打倒的这位难得人才出来工作。1977年7月,在中共十届三中全会上,邓正式恢复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副主席、军委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解放军总参谋长全部职务!邓成为华、叶之后排第三位的党政军领导人。


公允地讲,在当时极左思想处于绝对统治地位、毛被推上神坛几十年、愚忠思想充斥中国每个角落的特殊背景下,在毛离世仅仅8个月后,华就拍板让毛定案的邓出来工作,是有相当大风险的!所谓华百般阻挠邓出来工作的指责就过了。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两个凡是”是华执政初期的一条主线,这在当时是十分明确的。而邓甫一出山,就指出这个问题的要害。1977年5月下旬,邓在与王震、邓力群谈话时,抓住了华的自相矛盾,尖锐抨击“两个凡是”的逻辑软肋。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明确表示:前些日子,中央办公厅两位负责同志来看我,我对他们讲,“两个凡是”不行。按照“两个凡是”,就说不通为我平反的问题,也说不通肯定1976年广大群众在天安门广场的活动“合乎情理”问题。把毛泽东同志在这个问题上讲的移到另外的问题上,在这个地点讲的移到另外的地点,在这个时间讲的移到另外的时间,在这个条件下讲的移到另外的条件下,这样做,不行嘛!
毛泽东同志自己多次说过,他有些话讲错了。他说,一个人只要做工作,没有不犯错误的。又说,马恩列斯都犯过错误。如果不犯错误,为什么他们的手稿常常改了又改呢?改了又改就是因为原来有些观点不完全正确,不那么完备、准确嘛。毛泽东同志说,他自己也犯过错误。一个人讲的每句话都对,一个人绝对正确,没有这回事情。他还说,一个人能够“三七开”就很好了;我死了,如果后人能够给我“三七开”的估计,我就很高兴,很满意了。
邓表示:这是个重要的理论问题,是个是否坚持历史唯物主义的问题。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应该像毛泽东同志说的那样对待这个问题。马克思、恩格斯没有说过“凡是”,列宁、斯大林没有说过“凡是”,毛泽东自己也没有说过“凡是”。

值得注意的是,此时邓只是被允许出来工作,尚未恢复职务。而华是“英明领袖”,“两个凡是”占统治地位。邓这类与华主张相抵触的私下谈话不可能公开发表,也就不可能有多大影响力。要推倒“两个凡是”,谈何容易!

1977年8月初,主动要求主抓科技和教育工作的邓,在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上长达3小时的讲话中,向“四人帮”派系提出的文革前17年教育战线的“两个估计”开了一炮!大胆驳斥了这两个否定文革前17年的错误估计。而“两个估计”来自1971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纪要》,该纪要是由迟群主持起草,张春桥、姚文元定稿,经毛审阅后,于1971年8月由中共中央批转的官方文件。而邓并没有因为《纪要》是毛圈定的而不敢否定!但迟至3个月后,《红旗》杂志才发表《教育战线的一场大论战——批判“四人帮”炮制的“两个估计”》一文,《人民日报》同时转载,等于公开否定了这两个错误估计。可见当时“左”的阻力之大。但该事件无疑也成为最终否定“两个凡是”的思想准备之一!


胡耀邦锐意进取,干了两件大事赢得人心!

应该强调的是,邓这位从解放思想入手的改革派领军人物,也是“四人帮”欲置之死地的“眼中钉”,在老干部中从来就不乏支持者。而他第三次复出后,胡耀邦很快成为其最得力助手!但多少有点讽刺的是,与邓一同挨批的胡出来工作是华三次诚邀的结果!这固然与两人曾在湖南湘潭共事两年,华清楚胡的能力有关。有意思的是,华前两次邀请均遭胡拒绝,第三次由叶出面,胡又征求了邓的意见后才最终接受。华安排胡担任中共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主持恢复在文革中停顿的党校工作。

曾长期主持共青团工作的胡,是一个难得的开拓型人才,在任何岗位总能把工作搞得有声有色。在党校,胡的侧重点之一是抓理论建设。按胡的话说:中央党校不光要有讲坛,而且要有论坛。要把被“四人帮”颠倒了的思想是非、理论是非、路线是非,再颠倒过来。

胡一手创办了后来影响很大的中央党校《理论动态》内部刊物,印发给中央、各部委以及各省市委负责人,党校学员则人手一册。他对该刊物倾注了大量心血。从文章选题到观点,再到审定稿件,事事参与,被誉为该刊真正的“主编”!胡曾说:“办了《理论动态》,等于在党校大院之外,又办了一个党校!
该刊物前后出了1000多期。其中很多文章离经叛道,甚至与“两个凡是”相左,常常违背人们的惯常思维。不少文章一出,即在校内外引起震动,反响强烈。其中不少被《人民日报》《光明日报》《解放军报》以“特约评论员”署名转载,产生广泛影响。中央党校的《理论动态》成了当时中国理论界的“风向标”,被誉为“新时期的《新青年》”!

中央党校毕竟是培养干部的地方,胡理所当然地也关心干部问题。在“文革”中深受其害的他,深感要拨乱反正,首当其冲就是要全面落实干部政策,平反冤假错案,纠正被颠倒的干部路线!在胡主持运作下,一篇重磅文章《把“四人帮”颠倒了的干部路线是非纠正过来》出炉,他亲自联系最具影响力的《人民日报》负责人,该报于1977年10月7日以一个整版的篇幅发表。该文选择被“四人帮”颠倒的干部路线作为突破口,是因为文革所造成的冤假错案堆积如山!人们强烈要求冲破“两个凡是”禁锢,平反冤假错案。该文一发,立即引起强烈社会反响,也惊动了高层。短短一个多月,人民日报社收到一万多封来信,表达对文章的支持和拥护。但坚持“两个凡是”的时任中组部长郭玉峰则持坚决反对态度,称该文“是一株大毒草!”

胡耀邦决心以中央党校为“坚强阵地”,向“两个凡是”发起攻击。他在审阅党校“文革”研究小组的一个提纲时说:“这份提纲的观点是错误的,方法也是错误的。不敢从实际出发,而是从文件出发。对文件也不是作具体分析,而是照搬。”在谈到“二月逆流”时,他说:“什么‘二月逆流’,分明是正气凛然的二月抗争嘛!”在“两个凡是”占统治地位的年月,胡敢于说出这些否定“文革”的话,举座皆惊,难能可贵!1977年12月,中央党校编写一份关于中共党史的材料,胡耀邦提出两条鲜明要求:一是“完整地准确地运用毛泽东思想”,二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

有了第一篇文章的成功,胡并没有就此罢手。他再次组织人马,为《人民日报》撰写了一篇《毛主席的干部政策必须认真落实》,同时建议《人民日报》负责人,把对中组部表达不满的大字报加以整理,在内部刊物《情况汇编》上发表,报送中央。

1977年11月27日《人民日报》在头版头条位置,发表了“本报评论员”文章《毛主席的干部政策必须认真落实》。文章指出,无产阶级的原则是“有错必纠,部分错了,部分纠正,全部错了,全部纠正”。该文又一次激起强烈反响,平反冤假错案的呼声越来越强烈。与此同时,按照胡的建议,《人民日报》整理汇编的《从一批老同志的大字报看郭玉峰在中组部的所作所为》在《情况汇编》发表,并以报社党委的名义送给中央主要领导,引起中央主要领导人重视,决定撤销郭玉峰中组部长职务。

在叶、邓、陈力荐下,敢“下油锅”、且已为平反冤假错案做了大量舆论工作的胡耀邦被任命为新的中组部长,同时仍兼任中央党校副校长。

胡走马上任后,每天到中组部上访者达数百人之多。全国各地寄往中组部的信件,每个月多达6麻袋!但冤假错案是不折不扣的“马蜂窝”,是最棘手的难题。集聚着历次政治运动的诸多问题,交错着最敏感的“政治神经”。要平反冤假错案,实际上就等于对过去历次政治运动中的错误给予最无情的曝光。更要命的是,几乎处处要触及“两个凡是”!特别是反右、文革中的很多大冤案都是毛亲自领导、甚至亲自审定的。据统计,当时全国的冤假错案多达300多万件,受冤假错案影响的人多达800多万!

面对积案如山的艰难局面,胡坚决地说:“建国以来的冤案、假案、错案,不管是哪级组织,哪一个领导人定的、批的,都要实事求是地改正过来。必须旗帜鲜明,坚决冲破阻力,一件一件地办到底。”有人问胡:“毛主席批的怎么办?”胡毫不含糊地答道:“照样平反!” 其魄力和和胆识让已是中国第三号领导人、此后的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亦感意外:这样的案子你也敢平凡啊?



总体看,胡在复出后,先是在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岗位上,充当了理论上拨乱反正的舆论先锋组织者角色;继而在更高的中组部长位子上,担当了实践中突破禁区,大力平反冤假错案的领导者角色。胡通过这两件关系国家命运,且足以赢得民心的大事,展示了政治胆略、思想水平和工作才干!其威望日益上升,为其日后出任总书记打下了关键基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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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3-1-9 09:23 |只看该作者
两个凡是肯定不对。邓公功彪千古。胡是彻底的修正主义者,后来成为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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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23-1-9 09:36 |只看该作者
钟馗打鬼 发表于 2023-1-9 09:23
两个凡是肯定不对。邓公功彪千古。胡是彻底的修正主义者,后来成为叛徒。

哦,没想到你对胡也这么大意见。你是坚定的左派。
当年不厚的父亲、左派的代表,在组织生活会上,率先向胡发难,骂了他3、4个小时,最终导致他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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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23-1-9 09:43 |只看该作者
公理力 发表于 2023-1-9 09:36
哦,没想到你对胡也这么大意见。你是坚定的左派。
当年不厚的父亲、左派的代表,在组织生活会上,率先向 ...


胡乱邦做的事情过头了。当时不采取措施,中国就被他颜色革命了。这个人脑袋过于理想化。迷恋外国都是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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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23-1-9 09:58 |只看该作者
钟馗打鬼 发表于 2023-1-9 09:43
胡乱邦做的事情过头了。当时不采取措施,中国就被他颜色革命了。这个人脑袋过于理想化。迷恋外国都是白 ...

事情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即使后来发生春夏之交的风波。学生的诉求在前期也没有挑战红线,游·行队伍中打着“拥护共产党”等横幅。后期则明显被利用了,……这个问题不能讨论,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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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23-1-9 12:12 |只看该作者
认真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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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23-1-9 12:29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华是毛的亲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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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23-1-9 13:01 |只看该作者

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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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23-1-9 13:15 |只看该作者
东方安澜- 发表于 2023-1-9 12:29
华是毛的亲儿子吧?

呵呵,那些都是没任何可信依据的东西。
毛在选接班人一事上,挺失败。特别晚年的林彪事件,对他打击很大。邓他信不过(特别是文革)。军权交给叶帅,看中的是稳,大事不糊涂。而华是老实人、更忠厚。他在湘潭工作时,毛就注意到了。后来文革期间,在湖南省委,表现也很稳当。在身边没有合适接班人的情况下,想到这个可靠的人,于是上调国务院,熟悉一段后,兼任公安部长,然后就是副总理。就是刻意培养,准备接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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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23-1-9 22:4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晨风午阳 于 2023-1-9 22:56 编辑

没有邓的中国可能有两种结果。
一:全盘继承毛的那一套,意识形态高于一切,如果没有邓,当今中国会是啥样?看看现在的朝鲜就知道了。
二:如果没有邓,上世纪80年代末国内的那场政治风波最终一定会演变成颜色革命,颜色革命成功的后果是中国崩溃解体,并陷入内战,藏独、疆独、台独、港独获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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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23-1-10 00:28 |只看该作者
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女子,您的这些文字,我竟然全程看下来了,而且我能看懂啊!六年级,我伤着脚,床上躺一个暑假,我姑父给了我一大箱书籍,除了小说,连环画,里面有些类似解密或者废弃的内部参考资料,说的都是建国后到文革结束的事情,还有各个将军元帅的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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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23-1-10 00:30 |只看该作者
我在论坛,很少参与政治讨论,但凡事我有自己的认知,不管对领袖,还是***,不会盲目崇拜,更不会肆意诋毁,尊重,服从,但不盲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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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23-1-10 05:40 |只看该作者
晨风午阳 发表于 2023-1-9 22:47
没有邓的中国可能有两种结果。
一:全盘继承毛的那一套,意识形态高于一切,如果没有邓,当今中国会是啥样 ...

这是个挺有意思的问题。

第一条,大约在整个80年代可能性非常高。没有邓出现,华的地位很难撼动。但是,到1992年的中共十四大,华退位的可能就会比较高。除了任期问题,对文革的态度、平反冤案问题等,迟早会发酵到无法继续两个凡是。并且中国经济发展问题也会凸显。

关于第二条,既然没有邓,胡上台的可能性也不高,在两个凡是的大背景之下,应该也就没有机会出现80年代末那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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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23-1-10 05:44 |只看该作者
琴韵蝶雨 发表于 2023-1-10 00:28
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女子,您的这些文字,我竟然全程看下来了,而且我能看懂啊!六年级,我伤着脚,床 ...

呵呵,女性对政治感兴趣的也不是没有,只是比例不高罢了。

最后这句“还有各个将军元帅的传情”,是想说“传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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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23-1-10 05:46 |只看该作者
琴韵蝶雨 发表于 2023-1-10 00:30
我在论坛,很少参与政治讨论,但凡事我有自己的认知,不管对领袖,还是***,不会盲目崇拜,更不会肆意诋毁 ...

嗯,这个态度挺理性,也很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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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23-1-10 06:3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公理力 于 2023-1-10 06:45 编辑

舆论宣传改变中国历史进程的一个罕见范例(中)
—— 改革派如何取代了保守派
文:公理力

华成功接班后,“两个凡是”迅速成为由最高领导人“罩着”的保守派极左理论禁区。“凡是”派不仅把毛的每一句话作为真理,而且作为真理的标准。所以,抓住真理的标准这个命题,也就捉住了“两个凡是”的要害!

胡耀邦先生另一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的政治杰作,是早在上任中组部长之初,就冒着极大政治风险拍板公开发表那篇突破极左理论禁区的著名檄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二)极左理论禁区是如何被突破的?  

一篇重磅檄文在精心准备中

“两个凡是”以中央权威昭告天下之后,南京大学哲学系讲师胡福明意识到,他抓住了批判文革错误路线的靶子。但“两个凡是”是“两报一刊”社论的主旨,显然也就是中央的方针。他不能去批社论,更不能反中央。于是,这位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和哲学研究班的哲思人士费尽心思,用迂回的笔触写了篇长达8000字的理论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几番修改后,于1977年9月初投稿《光明日报》,寄给该报编辑、哲学组组长王强华。这位编辑是学法律出身,已在光明日报社工作20余年。王在一次会议上结识胡福明,发现他对一些问题有独到见解,便约他为《光明日报》“哲学”副刊写文章。

虽然早在1977年5月,邓公与王震、邓力群私下谈话时,就曾直言不讳地抨击过“两个凡是”,但要在报刊上公开点名挑战这一极左主张还是行不通的。“两个凡是”毕竟是“英明领袖”的主张!



胡福明的文章寄出4个月无任何消息。直到1978年1月下旬才收到王强华回信,还附了两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清样。这表明编辑部要采用该文。王强华在信中说:由于他出差,《光明日报》另一位编辑代收了胡福明的稿子。那位编辑觉得该文虽提出了一个崭新论题,但文章引文和解释过于冗长,决定不用。王强华归来,看了该文后认为,文中虽然理论讲得太多,但观点切中时弊,修改后可用。
王强华又请光明日报社主管理论部的领导马沛文仔细看了胡福明的来稿。他敏锐地意识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早有定论,胡文在理论上并无太多创见,其贡献在于精心选择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这一角度批判“两个凡是”,因而击中了要害,对政治斗争有很大现实意义。
于是,编辑部对此文进行了修改,删去冗长的引文及有关解释,排出清样。王强华在信中要求胡作进一步修改,争取早日刊用。胡福明按要求修改后,寄回。


而就在胡福明找到批判“两个凡是”突破口的时候,几乎同时,北京也有人想到了这一点。北京这位叫孙长江,当时在胡耀邦领导下的中央党校理论研究室工作。上篇已提及,胡在中央党校曾指出,编写党史要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孙长江记住了胡耀邦这个观点,也开始思索批判“两个凡是”的最佳突破口。结果与胡福明不谋而合,不约而同都选择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这个命题。这样,在南京大学和北京中央党校,胡福明和孙长江各自都在撰写论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的文章。


《人民日报》打响暗批“两个凡是”的第一枪!

胡福明的文章在此后3个月里,又在他与光明日报编辑部间进行了4、5个回合的反复修改,足见该报之慎重。
而在此期间,人民日报理论部主任何匡和副主任汪子嵩,针对粉碎“四人帮”之后思想战线上诸多拨乱反正话题,提倡写“千字文”,即一题一文,要求说清道理,短小精悍,生动活泼。

何匡和汪子嵩出了一批题目,让理论部的编辑们自由选择。新调入人民日报社不久的编辑张德成拿到被选剩下的题目“标准只有一个”。据他本人讲:花了几天时间,才把文章写出来。汪子嵩对该文作了许多修改,何匡也作了些修改。“这篇只有一千余字的短文,事实上是当时理论部几位同志的集体作品,主要由我执笔。”该文署名“张成”,在1978年3月26日《人民日报》第三版发表。

“张成”的文章一开头,就毫不含糊地亮明观点:真理的标准,只有一个,就是社会实践。这个科学的结论,是人类经过几千年的摸索和探讨,才得到的。该文还着重谈到毛泽东《实践论》中的见解:毛说,判定认识或理论之是否真理,不是依主观上觉得如何而定,而是依客观上社会实践的结果如何而定。真理的标准只能是社会实践。请注意!毛说的是“只能”,就是说,真理的标准,只有一个,没有第二个。除了社会实践,不可能再有其他检验真理的标准。

这篇评论,虽然通篇没提“两个凡是”,而实际上就是挑战这一极左主张。这是从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标准
角度,暗批“两个凡是”的第一篇文章。只是该文不是重磅长文,且发在《人民日报》非显要位置,当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但该文意味着,除了胡福明、孙长江之外,有更多人找到了批判“两个凡是”的基本思路。这也预示着,之后在中国掀起的真理标准大讨论,并非偶然,而是一种必然!


关键时刻《光明日报》来了杨西光

在“张成”的文章发表一周后,光明日报编辑部对胡福明的文章又作了一些修改,决定在4月11日该报“哲学”专刊第77期上发表,并已拼好大样。
巧合的是,恰在此时,光明日报总编辑易人!新来的总编辑是杨西光,一位有多年经验的老报人。杨曾任福建日报总编、上海解放日报总编等职。之后,他升任中共上海市委常委、上海市委书记处候补书记。其当时的职位,只略低于上海市委书记处书记张春桥。但文革中,当张春桥火箭般窜升为中央文革领导小组副组长时,杨西光则遭批斗。在中央党校复校、胡耀邦主持党校工作之际,杨西光成为党校首批学员,跟胡有了许多接触。杨算是胡的“学生”。


1978年,胡耀邦出任中组部部长后,得知光明日报总编辑缺人,便建议调杨西光接任。据杨回忆,耀邦同志说,北京四大报刊,二比二。《人民日报》《解放军报》是积极揭批“四人帮”,推动拨乱反正的;《红旗》杂志、《光明日报》是执行“两个凡是”的。现在要你去《光明日报》,就是要把二比二变成三比一!


杨西光刚刚赴任光明日报,马沛文就把准备发表的第77期“哲学”专刊大样送他审阅。杨作为有多年经验的总编,一眼就看出,胡福明的文章是一篇批判“两个凡是”的力作。他当即决定:把该文从“哲学”专刊上撤下,他要把此文放在《光明日报》头版推出!
同时,他提出更高要求:该文还要作大的修改。文章不能局限于理论问题,应从现实思想斗争的需要出发,要贯穿反对“两个凡是”,加强针对性和战斗性。
碰巧,此时作者胡福明因参加全国哲学讨论会来到北京。更巧的是,恰在此时,有人告诉杨西光,中央党校有位孙长江也在写同一命题的文章!


这“三巧”凑在一起——杨西光上任光明日报老总、胡福明来到北京、杨西光获知孙长江在写同题文章,促使事情发生重要变化。4月11日,《光明日报》“哲学”专刊没有发表胡福明的文章。两天后的晚上,五位核心人物聚集到光明日报总编辑办公室进行讨论。这五位是:光明日报新总编杨西光、南京大学的胡福明、中央党校的孙长江、光明日报理论部负责人马沛文、哲学组编辑王强华。
有杨西光挂帅,胡福明和孙长江两位作者联手,加上马沛文和王强华参谋,汇成一个强大的写作班子,足以合力“攻坚”。杨西光作为总编辑,视野更老道。正如马沛文接受采访时所说,当时他虽然也知道要批判“两个凡是”,但并不知道背后的那些高层斗争。杨西光则不同,他站得比他高,也比作者高。


在此关键时刻,《光明日报》有人反对发表这篇文章。反对者认为,发表此文,将使《光明日报》“与中央处于对立的地位”!杨西光排除干扰,决意发表。

胡福明回忆当时在北京对文章进行修改的情形:白天参加哲学讨论会,晚上则修改这篇文章。晚上修改好文章,第二天早上光明日报通讯员就把稿子拿走,傍晚又把修改后的小样送来。这样往返了三四次。胡福明修改稿清样,到了杨西光手中。在这位总编看来,该文应是摧毁“两个凡是”的一发重磅炮弹,所以,对其寄予厚望,要求也很高。


胡耀邦一锤定音发檄文


在结束全国哲学讨论会后,胡福明被接到了光明日报招待所。杨西光多次去看望胡福明,跟他交换意见。这位总编还向胡福明“透底”:“这篇文章要请胡耀邦同志审定,他站得高。他在中央党校成立了理论研究室,办了个内部刊物,叫《理论动态》。发表在《理论动态》的文章,都要经过胡耀邦同志审阅批准。所以,我们这篇文章要交给中央党校理论研究室修改,请胡耀邦同志审阅,先在《理论动态》发表,《光明日报》第二天就公开发表。”


因为杨总编把该文看得非比寻常,他反复审阅胡福明修改稿小样,又请马沛文和王强华对胡福明的稿子进行进一步修改,并于4月20日排出新的小样。
在这次修改中,马沛文在文章中加了一段极为重要的话,用“影射”的手法批判“两个凡是”。他借马恩对《共产党宣言》进行重要修改一事,加以发挥道:马克思、恩格斯对《宣言》的态度,给我们以很大的启发。他们并不认为自己的学说一开头就是完美的,绝没有把它看作一次完成的“绝对真理”,而始终用辩证法观点严肃地看待自己的学说,用实践来检验自己的理论。他们并不认为凡是自己讲过的话都是真理,也不认为凡是自己的结论都要维护。
杨西光把小样派人送给中央党校理论研究室主任、《理论动态》负责人吴江,征求意见。吴江有深厚的理论功底,曾担任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系主任、《红旗》杂志编委。此后几天,几位主要参与者继续讨论4月20日的小样,并做了许多修改。杨西光反复斟酌马沛文加的那段话,还是决定“忍痛割爱”!“两个凡是”毕竟是“英明领袖”的话,不便如此直言不讳地点穿。虽然该文就是为批判“两个凡是”而写,但还是要讲究策略。

经再次修改,杨西光吩咐把新小样送中央党校,再请吴江、孙长江提意见。这时,吴江向孙长江提出一个重要建议:把孙长江写的文章和胡福明的文章“捏”在一起!因为两篇文章都是论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如把各自优点合在一起,以加强文章份量。孙长江同意,杨西光也认为这个意见很好。
由于胡福明已回南京,杨西光请孙长江动手,以胡福明的文章为基础,进行一次大修改,题目改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孙长江说,加上“唯一”两字极为重要。强调“唯一”,那就是说,除了实践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检验真理的标准。也就是说,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都不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孙强调,“唯一”两字是文章的灵魂,加上“唯一”,使文章提高了一个层次。


该文发表后,汪东兴果然对“唯一”两字兴师问罪,认为这是“砍旗”!但孙长江找出毛泽东的一段指示,其中有一句:“实践是唯一的标准。”凡是派这才没话说。


孙长江对稿子作了不少删改,约一多半段落重写,对真理和社会实践作了定义式的简明界说,使逻辑、文字叙述以及定论都更加清楚,更加精确;文章又加了毛泽东修改自己文章中个别提法的例子,使论据更充分。文章最后一段写得更加有力,提出要反对躺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现成条文上,并指出共产党人要有责任心和胆略,要研究生动的实际生活,研究新的实践中提出的新问题,这就使针对性明显加强。


胡福明也认为:孙长江老师下了很大力气,对该文作了多处修改。胡福明之所以称孙长江为老师,这里还有一个巧合:胡福明在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研究班学习时,孙长江是该校哲学系教师,曾给胡福明教过课,两人确有师生关系。


最终定稿的这篇檄文交由中央党校于1978年5月10日在其内部刊物《理论动态》第60期先行发表。对此,读者难免有疑问:《光明日报》组织写作的文章,为什么要先在中央党校的《理论动态》上发表呢?


除了吴江和孙长江在中央党校工作这个因素,更重要的是,杨西光深知此文非同小可,应该主动争取思想开明的胡耀邦的指导和支持。当时,胡已升任中组部部长,跟《光明日报》没有直接领导关系,也就无法以《光明日报》的名义将该文送胡审阅。但杨西光知道,在中央党校《理论动态》上发表的文章,事先都要经胡审定。他当时虽为中组部长,但仍兼任中央党校副校长。于是,这位总编决定先将此文交《理论动态》发表,可以借此听取胡耀邦的意见!



另一个令人不解之处是:中央党校《理论动态》发表该文,明明本校的孙长江也是作者之一,却在文末注明“《光明日报》供稿,本刊作了修改”。
孙长江对此有个解释。这样加注,有当时不便明说的原因:这篇文章是批判“两个凡是”的,而当时华兼任中央党校校长,《理论动态》作为中央党校的刊物有所不便,胡耀邦也有所不便。文末特地注明“《光明日报》供稿”,表示《理论动态》是转载外稿!


由于该文先在《理论动态》上发表,文章在发表前照例送胡耀邦审阅。这样,杨西光如愿以偿,争取到了胡的支持!头一回,胡在清样上画了一个圈,改了一个字和一些标点。这表示他同意发表。此文修改后,又送胡审阅。他看后说:“我认为这个稿子可以了。”他还提出两点修改意见。这意味着胡耀邦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最后拍板了!杨西光心中也就有了底。


檄文如何署名费思量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让杨西光颇费思量。本来,该文修改过程中一直署胡福明的名字,而孙长江独立撰写的那篇则署孙长江的名字。两文合并之后,吴江签发的文本,文前并无署名,文末括号内加了一行字:“《光明日报》供稿,作者胡福明同志,本刊作了修改。”
5月10日,《理论动态》第60期刊出该文,也没有署名,但文末括号内注明的文字有所改动:“《光明日报》供稿,本刊作了修改。”即《理论动态》删去了原尾注中的“作者胡福明同志”7个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是因为中央党校有人(非孙长江)提出意见,认为文章很多段落已重写,后来修改过程中,胡福明没有参加,又来不及听取他的意见,而且其中有些观点是领导和其他同仁的,再署原作者名字已不恰当。经再三斟酌,才作了上述改动。


《理论动态》的主要笔杆子孙长江对于如何署名,倒是丝毫不计较。他还透露,“本刊作了修改”一句,原本是“本刊作了较多修改”。后来删去了“较多”两字,以减轻中央党校的“参与”分量。个中原因如前所述,因为当时华是中央党校校长,汪东兴是第一副校长,而《理论动态》是中央党校的刊物,发表反对校长的文章,不能不格外小心!“较多修改”意味着《理论动态》深深地卷入了此文的写作。所以,最后把“较多”两字也删去。由此足见当事人的用心之深!


但即便如此,该文在《理论动态》发表后,还是让华和汪深感不快。后来,中央党校举行开学典礼,胡耀邦请华去讲话,华不去;又请汪去讲话,汪也不去。这给胡造成不小压力。


按约定,该文次日由“供稿”的《光明日报》公开发表,该报又该如何署名呢?照理,此文应署:“胡福明、孙长江。”然而,总编杨西光却决定改署“本报特约评论员”!


胡福明回忆杨西光对他谈改署名一事,杨说:“福明同志,我要跟你商量一个问题。这篇文章发表在第一版,不以你的名义发表,而以‘本报特约评论员’的名义发表,这样可以加重文章的分量。我们没有约你写这篇文章,但是现在我们聘请你作《光明日报》的特约评论员,你看行不行?”我爽快地表示:“行。”我说:“我写这篇文章,是为了批判‘两个凡是’,为了拨乱反正。文章发表后,能起更大作用就好。”


其实,这并非改署“本报特约评论员”的全部原因。曾任《人民日报》总编辑的李庄,写过一篇专门介绍“本报特约评论员”奥妙的文章,详细记述了这一特殊署名的由来和作用。从1978年到1981年,《人民日报》署名“本报特约评论员”,用了3年多时间,以后则很少用。当时不少其他报刊也用该署名,发表了不少好文章。


1977年2月7日宣扬“两个凡是”的两报一刊社论《学好文件抓住纲》,是党中央分管宣传的汪东兴决定,华国锋批准的。
《人民日报》曾考虑组织一些文章,用社论形式发表,展开讨论,进行反驳,但这类社论绝难在宣扬“两个凡是”的领导手中通过。为了绕开这一关,曾考虑作为评论员文章发表,又担心在读者心目中分量不够。想来想去,想到“特约评论员”这个名称。它不必送审,又能引起读者较大关注。

杨西光决定署名“特约评论员”,也是出于两点:第一是富有权威性;第二是可以不必送审。第二条特别重要。本来,重要的文章送审是惯例,但考虑到要送到汪东兴手里,这篇批“两个凡是”的檄文很可能胎死腹中!
而杨西光这个主意又来自胡耀邦。本来,不署“社论”,改署“评论员”文章,就是避免报审。但是,由于当时《人民日报》已经多次使用“评论员”名义,汪东兴又规定,重要的“评论员”文章也要送审!为此,胡耀邦建议杨西光署名“本报特约评论员”。胡解释道:“用‘特约评论员’的名义,表明不是报社写的,而是社外同志个人写的,可以不代表党报,不送审也就更有理由。”


遵照胡耀邦的意见,该文章特意署名“本报特约评论员”,也就未送汪东兴审阅。1978年5月11日,《光明日报》推出酝酿达9个月之久、反复修改无数次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

杨西光本打算以头版头条位置推出,由于那天有华访问朝鲜归来的重大新闻,这篇重磅檄文只能屈居头版二条位置,占了头版下半版,再转第二版。


杨西光深知,要打响这一炮,光靠《光明日报》,影响力还不够。所以,在该文发表前,他就向新华社社长曾涛、人民日报总编辑胡绩伟、解放军报社长华楠通报情况,打招呼。他们也曾向杨西光打听文章的“来头”。在当时,对于没有“来头”的文章,不敢随便转载、转发。杨西光告诉他们,此文经胡耀邦阅定!
于是,在《光明日报》发表的当天,新华社就转发了此文。通常,只有重要文章,才会被新华社转发。《人民日报》和《解放军报》则在次日全文转载该文。由于新华社的转发,此后两天,有20多家省市级大报转载。

公开提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可谓石破天惊!这意味着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也不能例外!是否真理,只有实践检验说了才算!“两个凡是”的错误就更是不证自明。这种令人脑洞大开的提法,在当时极左思想占绝对统治地位的国人心目中,特别是在思想理论界引起的震动,不亚于两年前发生的唐山大地震!按胡福明的说法,批“两个凡是”,实际上是批评“两个主席”——毛和华!文革是毛亲自发动的,其是非曲直也该由实践检验说了算。而实践已经摆在那里:它就是一场大浩劫,是国人的悲剧!指责这篇檄文为文革翻案铺路,也不为过。

一石激起千层浪,《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的发表,引发中国思想理论界一场大风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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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23-1-10 10:47 |只看该作者
突破极左理论禁区的著名檄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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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23-1-10 12:41 |只看该作者
【按】2023年元月3日,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胡福明先生辞世,享寿87岁。发一篇旧作,权作纪念。
该主题公某2010年首发于新浪杂谈,当时的标题是《一个普通人深刻影响当代中国历史进程的一篇檄文》,被推荐至新浪网首页,点击数近20万,评论790条。之后,笔者一直关注海外相关信息,随着当年高层内部纪实性文字不断流出,得以了解更多详情。本文经两度大的修改,扩充,遂变成现在的上、中、下三个部分的一篇长文,国内不曾再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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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标题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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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23-1-10 23:57 |只看该作者
云自在 发表于 2023-1-10 12:41
【按】2023年元月3日,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胡福明先生辞世,享寿87岁。发一篇旧作,权作纪念。
该主题公某2 ...

谢谢!主要是内容扩充很多,标题也必须另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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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23-1-12 09:3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公理力 于 2023-1-12 22:57 编辑

舆论宣传改变中国历史进程的一个罕见范例(下)
—— 改革派如何取代了保守派
文:公理力

1978年5月,重磅檄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中国四大国家级媒体——《光明日报》、新华社、《人民日报》和《解放军报》,几乎同时横空出世,在中国极左思想禁锢达到极限的重重帷幕上劈开一道大口子!引发一场规模空前的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在毛离世短短两年后,就迅速开启了中共建政以来意义最为深远的一场思想解放运动,为十一届三中全会实现历史性大转折提供了思想和理论基础,亦终结了华的新领袖地位,加速了中国当代大变革的历史进程。

(三)声势浩大的真理标准问题大论战

兴师问罪与尖锐对立

《人民日报》是中央机关报,由于其权威性,文章被其它报刊转载,司空见惯。但《人民日报》转载其它报刊文章就颇不寻常,意味着文章非同一般!1978年5月12日,《人民日报》转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以下简称“真理标准文”),正是如此,从而引发广泛关注。

当天夜里,曾任人民日报总编辑、新华社社长、中宣部副部长的新闻界大佬吴冷西给人民日报总编胡绩伟打电话,对“真理标准文”进行激烈抨击。这位时任“毛泽东著作编委会权威的基本结论是:这篇文章犯了方向性错误!理论上是错误的,政治上问题更大!很坏,很坏!

5月13日,有人给新华社社长曾涛打电话说:新华社不该转发“真理标准文”,这是一篇错误的文章!这位人士还在另一场合说:“真理标准文”理论上是荒谬的,思想上是反动的,政治上是砍旗的。新华社和《人民日报》犯了错误!这里所说的“砍旗”,是指“砍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这在当年是很严重的罪名。



同一天,有人到胡耀邦家中,很严肃地说:“真理标准文”起了很坏的作用,把中央主要领导人的分歧,公开暴露在报纸上!当天下午,胡耀邦在家中召开《理论动态》编辑组会议。人民日报社派人参加,并出示了吴冷西激烈批评的电话记录。会上,大家对“真理标准文”引起反应如此激烈、迅速,有些意外。
胡耀邦很坦然地说:历史潮流滚滚向前,这是任何人也无法阻挡的!有人还转告了华国锋的一个说法:“理论问题要慎重。”胡马上针锋相对地反驳道:“理论问题要勇敢!”  

经胡耀邦同意,中央党校以此为题写了篇《历史潮流滚滚向前》,刊登在6月30日《理论动态》上,《人民日报》同日在头版公开发表。显然,这又是两者事先约定好的!文中暗批“凡是派”:还有一种人,不属于林彪、“四人帮”的帮派体系,但是中林彪、“四人帮”的毒很深。这些同志在路线上、思想上、感情上、作风上对林彪、“四人帮”那一套比较舒服,对人民起来揭批林彪、“四人帮”总是不那么舒服。他们的思想脉搏,同亿万人民跳不到一块,人民高兴的,他们不高兴。他们迈的步子,也就同新的历史条件格格不入,成为前进的阻力。
  
几天后,事态升级,中央副主席汪东兴表态了:“真理标准文”的要害,是把毛泽东思想称为“枷锁”、“禁区”。他说:“此文理论上是荒谬的,思想上是反动的,政治上是砍旗帜的。”“如果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么,现在党所提出的十一大路线是不是真理?是否要等到四个现代化实践之后,实践证明了才是真理?”
汪东兴表示,“真理标准文”和另一篇关于按劳分配的文章都未经他们审阅。他批评道:“我们的党报不能这样干!这是哪个中央的意见?要坚持、捍卫毛泽东思想。要查一查,接受教训,统一认识,下不为例!”汪东兴点名批评:《人民日报》没有党性!他还批评张平化:你这个中宣部部长是怎么当的?是怎么把关的?

华也终于表态了。他要求中央宣传部门的某些负责人,对于真理标准的讨论“不表态”、“不卷入”。华还指示说: “《红旗》杂志不要表态”。

之后,汪东兴再召中宣部长张平化,以及《红旗》杂志新任、离任两位总编辑,耳提面命。于是,就有了张平化急召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代表团团长们打招呼:不要以为《人民日报》发表了,就成了定论了,不要随风倒,要用鼻子嗅一嗅。也就有了《红旗》杂志对于“真理标准文”的长期沉默,不表态。
汪东兴和张平化对“真理标准文”的批评,很快传开,甚至有谣言传播:“《人民日报》犯了严重错误,中央已经派工作组进驻了!”“真理标准文”的作者给抓起来了!


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华与邓不同调

“真理标准文”发表时,全军政治工作会议正在召开。5月底,会议进入尾声,请华和邓讲话。《人民日报》发表两人讲话,用的标题分别是:《华主席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和《邓副主席精辟阐述毛主席实事求是光辉思想》。
不难看出《人民日报》报道上的倾向性!汪东兴质问道:“你们说邓副主席的讲话‘精辟阐述’了毛泽东思想,难道华主席的讲话没有‘精辟阐述’毛泽东思想?”



时任《人民日报》副总编李庄事后告诉采访者:对华的讲话采取一般化的标题,是因为对这个讲话的“主要命题,我们有不同看法。我们认为如果把这个主题做到新闻标题上,会造成思想混乱,对读者、对论者都没有好处。”

那么,华讲话的主要命题是什么呢?其中有这么几句:“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是在第一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胜利结束之后,进入新的发展时期的。历时十一年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是无产阶级专政下的一场政治大革命……”华在讲话中,还强调了团结和遵守纪律的重要性。华说:各级领导干部,要带头讲党性,顾全大局,发扬民主,遵守纪律。不言而喻,华是在不点名地批评有人“不遵守纪律”!

而邓的讲话,虽然一字未提“真理标准文”,但批评了当时普遍存在的“照抄、照转、照搬”态度。实际上是对该文的有力支持。邓不点名批判了“两个凡是”派:“有的人还认为谁要是坚持实事求是,从实际出发,理论和实践相结合,谁就是犯了弥天大罪!他们的观点,实质上是主张只要照抄马克思、列宁、毛泽东同志的原话,照抄、照转、照搬就行了。要不然,就说这是违反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违反了中央精神。他们提出的这个问题不是小问题,而是涉及怎么看待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问题。
他在讲话中号召,“拨乱反正,打破精神枷锁,使我们的思想来个大解放”。这里的“打破精神枷锁”,实际上就是打破“两个凡是”的枷锁。


真理标准大讨论获各界响应

讨论真理标准问题的“潜台词”很明确:强调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就意味着,毛的一些极左理论(如阶级斗争理论、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理论等)经实践检验是错误的,不是真理,应予否定!同时意味着:“文化大革命”应该否定!华的“两个凡是”应该否定!所以,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这场大讨论,直接关系到中国未来的走向,关系到华本人的命运!

在“真理标准文”发表一个月后,汪东兴召集中宣部和中央直属新闻单位负责人开会。他说:“党报要有党性。党性与个性的关系,是个性服从党性。《红旗》是党的刊物,《人民日报》是党报,新华社是党的喉舌,广播电台是党的喉舌,《光明日报》也是党报。”
汪特别提到:现在我们的党性还不够强,路线觉悟不高。有一次会上,我针对一个问题(即“真理标准文”)讲过:“党性不强、接受教训、下不为例。”显然,汪的意思是要把“真理标准”问题画上句号,不许报刊再发表类似文章!
汪还点了胡耀邦的名。他已获知,“真理标准文”是在胡的支持下发表的。在汪看来,胡在搞“小动作”。汪还着重批评了《人民日报》发表的几篇文章。

—— 用邢贲思文反击。就在汪东兴告诫中央直属新闻单位“下不为例”的次日,《人民日报》发表了哲学研究员邢贲思的文章《关于真理的标准问题》。这表明,《人民日报》不遵守“下不为例”,偏偏再来一例!不仅《人民日报》如此,新华社当天转发此文,此日,《光明日报》和《解放军报》也全文转载邢贲思文。这更表明,这些中央级媒体也置汪东兴的警告于不顾!
邢贲思文其实是《人民日报》早前发的《标准只有一个》的继续。《人民日报》一编辑谈及邢贲思文的由来:张成的《标准只有一个》发表后,“我们就收到20几封反对的信,主要理由就是认为马克思主义应该是检验真理的标准。正因为有这些来信,我们请邢贲思同志写篇文章回答这些问题。”
邢贲思说,他的文章是在5月初交给《人民日报》的,当时还不知道《光明日报》要发表“真理标准文”。在“真理标准文”发表之后,邢贲思文的意义也就远远超过了答复读者来信,而成为对反对派的一次反击。

—— 理论界《哲学研究》一马当先呼应。邢贲思当时担任中国社科院哲学所副所长不久。他不仅自己写文章参入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而且有意组织哲学界、理论界举行座谈会。于是,由《哲学研究》编辑部出面,在1978年6月20日至21日,举行了第一个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座谈会,与会者包括首都哲学、理论界60余人,从而使更多的理论界人士投入到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中。

—— 军队罗瑞卿大将鼎力相助。就在邢贲思的文章发表之际,另一篇重磅文章正在中央党校仔细修改中。此文的题目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由中央党校理论研究室主任吴江主笔,孙长江写作。该文对“真理标准文”发表以来的种种反对意见,作出系统回答。孙和吴是“真理标准文”参与者,对其背景非常清楚。他们写作新文,就是要扩大“真理标准文”已经炸开的突破口,再一次从理论上动摇“两个凡是”。

胡耀邦因“真理标准文”受到很大压力。他建议吴和孙的新文章“等三个月以后再说”。但他们面对反对“真理标准文”的种种意见,急于尽快作出回答。为了不再给领导人之间的关系添麻烦,至少应在形式上隔离胡耀邦与该文的干系,定稿未送胡过目,如何处理亦未向胡请示。

但在当时,如果不寻求一位高层领导人支持,是很难发表一篇重要文章的。而考虑到《理论动态》已几度受到汪东兴批评,胡耀邦也面临压力,此文不能再在《理论动态》上发表。《光明日报》《人民日报》此时也都被汪东兴和中宣部“盯”得很紧。中央级重要报刊中,唯一的希望在《解放军报》!

凑巧的是,正在吴江和孙长江为新文出路犯难之际,《解放军报》副社长姚远方找上门来,向吴江约稿!事情要从姚远方与该报社长华楠前往解放軍总参谋长罗瑞卿将军家里请示工作说起。据姚远方回忆,那是“真理标准文”在《光明日报》上发表不久。罗瑞卿一见到他们便问:《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们看了没有?这是体现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好文章,提出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问题。听说有几位秀才还不大赞成,我想劝劝他们。

就在邓小平在全军政治工作会议上讲话当晚,罗瑞卿就给姚远方打电话,要求《解放军报》组织文章宣传邓小平讲话精神。于是有了姚远方去中央党校。他向吴江转告了罗瑞卿的意见,吴江当然求之不得。

罗瑞卿对于林彪所谓“立竿见影”之类“左”的一套深恶痛绝,在他复出后,坚定反对“两个凡是”。他还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文章,强调必须完整准确地掌握毛泽东思想,不能用片言只语骗人、吓人,不能把毛泽东思想当做僵死的教条。他读到“真理标准文”,理所当然地为之叫好。他说,“两个凡是”其实就是林彪所说的“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照“两个凡是”办,那就什么事情也干不成。现代迷信,不打倒不行。

罗大将读了《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一文清样后,欣然鼎力相助。为了该文的具体修改,他给解放军报负责人打了七八次电话;为了就该文交换意见,他给胡耀邦打了6次电话;为了转载扩大影响,他给《人民日报》也打了多次电话。他甚至亲自动手,两次修改清样。
罗还把该文清样送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韦国清审阅,韦也表示赞同。这位总参谋长在给胡耀邦的电话中说,如果这篇文章发表后,“要打屁股,就打我好了!”

罗考虑到《解放军报》限于军内发行,一般读者看不到,为扩大影响,他又与《人民日报》负责人商定转载事宜。按惯例,应是《解放军报》先发表,《人民日报》次日转载。可在那个特殊时期,却不宜按此常规套路行事。该文是长达1.6万字的“重磅炸弹”,且是在汪东兴三令五申“下不为例”的情况下推出,《解放军报》一发表,很可能当天就会引起他们注意,马上下令不许转载!这样,《人民日报》第二天极有可能转载不成。最后,双方敲定,《人民日报》同一天转载!就在该文发表前夜,罗还3次打电话过问。

《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一文于1978年6月24日发表,署名“《解放军报》特约评论员”。虽然作者吴江、孙长江均非军队作者,为加重文章的分量,罗瑞卿还是拍板以该署名发表。同时也绕过了向汪东兴报审这一关。由于该文发表在《解放军报》,还有罗瑞卿的大力支持,汪东兴也不便发作。

该文巧妙地借用华的话批华。文中详细论述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之后,尖锐批判了某些人的责难——回敬了“两个凡是”派。文中引用邓小平讲话中三段重要阐述后,大赞邓小平“说得多么中肯、多么深刻、多么好啊!”驳斥了凡是派所谓的“砍旗论”!文章结尾意有所指:我们有些同志自称信奉唯物主义,熟读《实践论》,但一听到实践标准,就如临大敌,究竟为了什么呢?应当认为,这是目前一种很值得注意的思潮。

该文的发表是又一记重锤响鼓,在“两个凡是”的大堤上又炸开了一个大缺口。不久,罗瑞卿飞赴德国做腿部手术,姚远方到机场送行。罗瑞卿问道:“那篇文章发表之后,有什么麻烦吗?”罗瑞卿再次重申那句话:“如果要打屁股,就打我好了!”仅仅40天后,这位大将在德国意外离世。

—— 科学界加入讨论行列。自然科学工作者们早就注意到“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就在“真理标准文”发表的第3天,高能物理学家何祚庥就在《光明日报》上发文,从自然科学角度说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自然科学上,这一道理很容易理解。中科院院士、化学家傅鹰教授有句名言:“事实是科学的最高法庭。”任何科学理论,只有经得起事实(实验)的检验,才被承认为理论。

正因如此,“真理标准文”一发表,就受到中国科学界欢迎。刚升任国务院副总理不久,主持科学界领导工作的方毅也非常重视该文。1978年5月中旬,国家科委、中科院和中国科协便在方毅主持下举行联席会议,对“真理标准文”进行讨论,表示支持。在中国各界之中,科学界响应最早。1978年7月5日,由中国科学院理论组和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出面,又正式召开了一个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会。
科学工作者们不光参加讨论会,还拿起笔写文章,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报刊上发表,从科学史的角度说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科学家们的加入,使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声势更为壮大。

—— 最高决策层表态分歧大。最高领导人华又一次跟各地打招呼,要求各地对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不表态”、“不卷入”。中宣部长张平化贯彻执行华的指示。

邓在7月21日找张平化谈话。他很严肃地指出:“你不要再下‘禁令’、设‘禁区’了,不要把刚刚开始的生动活泼的政治局面向后拉。”
邓次日找胡耀邦谈话。邓指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马克思主义的。争论是不可避免的。有些人出来争论,其根源就是“两个凡是”。《理论动态》的班底很不错。这些同志很读了一些书,不要搞散了,这是一个好班子。



邓小平的这一谈话,明确地肯定了“真理标准文”。在真理标准问题论战的关键时刻,给该文作者、审定者胡耀邦以及《理论动态》以有力支持。
中央副主席李先念亦明确表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正确的,这是我们一向坚持的观点;我们要解放思想,振奋大无畏的革命精神。


大论战在全国形成燎原之势

甘肃第一个响应。就在《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一文发表后的第4天,《光明日报》发表了《宋平同志在甘肃省委召开的理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当时宋平任甘肃省委书记,首先意识到了讨论真理标准问题的重大意义。紧接着,甘肃省委宣传部和《甘肃日报》编辑部召开讨论真理标准问题的座谈会。这意味着,关于“真理标准”的讨论,不再局限于北京和中央报刊,开始在地方展开。

黑龙江省讨论真理标准问题,引发文革前17年的中共黑龙江省委是“黑省委”还是“红省委”之争。于是,中共黑龙江省委作出决定,组织全省县团级以上干部认真学习中央报刊有关真理标准问题的文章。省委第一书记杨易辰指出,林彪、“四人帮”种种流毒中,危害最大的是两种谬论:一是“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并由此任意割裂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用片言只语吓唬群众;二是鼓吹“绝对权威”和“顶峰”,并由此给反对他们的人扣上“反毛泽东思想”的大帽子,不允许用实践作为检验真理的标准。

新疆率先出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书。该书是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宣传部编辑出版。他们收集了《人民日报》《光明日报》《解放军报》有关“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有关文章,汇编成册,便于新疆的干部们学习。新疆不仅在全国率先出版了该书,召开了“加强理论学习问题会议”,而且还举行了“真理标准”问题理论讨论会。这与时任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汪锋的鲜明态度是分不开的。

此后,辽宁、福建、吉林等省也加入讨论行列,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终于在全国铺开。尽管中央并没有发要求各地参加讨论的指示和文件,但各地方领导纷纷表态支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1978年9月中,邓小平在吉林作了一次重要谈话。谈话中,他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点了“两个凡是”的名。他说:怎样高举毛泽东思想旗帜,是个大问题。什么叫高举?怎么样高举?大家知道,有一种议论,叫做“两个凡是”,不是很出名吗?凡是毛泽东同志圈阅的文件都不能动,凡是毛泽东同志做过的、说过的都不能动。这是不是叫高举毛泽东思想的旗帜呢?不是!这样搞下去,要损害毛泽东思想。在这次谈话中,邓小平第一次提出:实事求是是毛泽东思想的“精髓”。

邓小平在吉林谈话之后,全国各地对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表态大大加快,一下子形成全国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的氛围。在各省、市、自治区中,迟迟不对“真理标准”问题表态的,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故乡、英明领袖华主席工作过的地方”湖南省。不言而喻,湖南受到华的深刻影响。直到1978年12月,中共湖南省委赶上了“末班车”:省委书记毛致用在省直属机关负责干部会议上表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人民”上天,“红旗”落地!

全国大讨论的热烈气氛使凡是派们陷于空前孤立之中。这期间,《人民日报》《光明日报》《解放军报》连续报道各地方党委对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种种讨论和论述,而作为中共中央权威性的理论刊物,《红旗》杂志却一直保持缄默。人们笑称:“《人民》上天,《红旗》落地!”

其实,《红旗》杂志并非“不表态,不卷入”,而是精心准备“卷入”!1978年7月初,《红旗》杂志总编辑熊复在内部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们要跟着华主席,随时准备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大民主方法,对付可能重新出现的像刘少奇、林彪、‘四人帮’那样死不改悔的走资派,跟着华主席造他们的反!”

从1978年7月底开始,一篇“大文章”起草后,正在《红旗》杂志编辑部一次又一次地修改着,该文由《红旗》杂志一位副总编辑执笔。文章初稿有两万多字,题目为《实践标准是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基础》。熊复就此请示汪东兴。最初,汪东兴不同意发表;后来,汪又同意了,但要求改标题。那位副总编把标题改为《重温〈实践论〉——实践标准是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基础》。

这篇“大文章”毕竟出自权威性理论刊物,文章是这样否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由于实践发展的有限性,带来了实践标准的相对性和不确定性。这表现为三种情况:第一,实践在一定条件范围内,只能相对正确地检验某一认识的真理性;第二,实践在一定的发展阶段,不能对现有的一切理论和观点都作出正确的判断;第三,在某些实践中,由于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起作用,使实践结果带来局限性。
该文还充分肯定了文革:现在实践已经证明,经过文化大革命,我们已经找到了反修防修的对症良方。像文化大革命这样伟大的历史事件,只有站在珠穆朗玛峰的高度才能总结出正确的经验。局限于一时一地的狭隘眼界,都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
该文结尾写道:批评家的袭来,对我们倒是一个有益的警告。它告诉我们,当我们走在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大路上的时候,阻力和干扰是不会少的。我们必须提高警惕,擦亮眼睛,克服阻力,排除干扰,坚定地走自己的路!……迎接一个新的光辉的日出!

该文曾以《红旗》杂志社党委的名义,在1978年9月送往中国社科院哲学研究所“征求意见”。哲学研究所对这篇“大文章”提出了6条尖锐的批评意见。这些意见使《红旗》杂志社尝到了反击火力的猛烈,他们不敢贸然公开发表这篇“大文章”。从原定第10期发表一直往后推,而到了第12期,全国上下形成一致支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局面,该“大文章”终于无法推出,胎死腹中!


谭震林给《红旗》出了难题

1978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诞辰85周年,《红旗》杂志筹划在第12期发表纪念毛的文章。编辑部选中了资格够老、与毛有交情的时任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谭震林约稿。10月下旬,谭的文章送到了《红旗》杂志编辑部,使编辑部陷入尴尬境地!因为谭文最后一部分专讲“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而这正是《红旗》杂志的“心病”。《红旗》杂志只好派人前往谭家中,希望他删去文中这一部分。

当年曾“大闹怀仁堂”的谭震林快人快语:文章的观点不能动!实践标准的讨论,是关系到全党的大事,不能若明若暗,不置可否。总编熊复无奈,只能把谭震林的文章报送中央政治局常委审阅。

《红旗》杂志写了一封信:“汪副主席并华主席:我们请谭震林同志写了一篇纪念毛主席诞辰85周年的文章,准备在12期发表。谭震林同志强调要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作为这篇文章的指导思想,这就要使《红旗》卷入这场讨论。我们建议他修改,他表示不同意,就要请中央主席审查。现送上这篇文章,请审定。”
—— 华国锋批示:同意发表。
—— 李先念批示:谭震林同志讲的是历史事实,应当登。不登,《红旗》太被动了,《红旗》已经被动了。
—— 邓小平批示:我看这篇文章好,至少没有错误。改了一点。如《红旗》不愿登,可转《人民日报》登。为什么《红旗》不卷入?应该卷入。可以发表不同观点的文章。看来不卷入本身,可能就是卷入
—— 汪东兴却没有对谭震林的文章表态!
由于《红旗》杂志的请示报告抬头写着“汪副主席并华主席”,汪是当时主管宣传的中共中央副主席。熊复不能不前往汪东兴那里再作请示。汪东兴无奈地说:“那只好这样。”于是,该文发表在《红旗》杂志1978年第12期上。谭文结尾处,公开提出了与凡是派针锋相对的“两个凡是”:凡是实践证明是正确的,就要敢于坚持;凡是实践证明是错误的,就要敢于纠正。谭老板真个是文如其人!


《红旗》终于“后院起火”

对于熊复的“不表态、不卷入”,《红旗》杂志很多编辑其实早就有异议。他们关注着“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看着《人民日报》《光明日报》《解放军报》一片火热地宣传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看着全国各地纷纷表态支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唯有《红旗》杂志不吭一声,陷入非常被动的境地。他们早已怨声载道!

1978年11月23日,《红旗》杂志大楼前有人贴出一张大字报:批评总编辑熊复在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中唱反调;揭露熊复反对平反1976年“天安门事件”,至今仍要批“走资派”,以及对于胡耀邦的错误态度等。

熊复是个明白人。在真理标准问题讨论中,《红旗》确实落伍。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而熊复的“不表态、不卷入”,是来自华国锋、汪东兴的指令。大字报给了熊复以极大的震动。很快,他写了一张小字报,贴在大字报旁边,小字报的标题是《为大字报的出现而欢呼》。由于熊复很诚恳地检讨自己的错误,转变态度,《红旗》杂志最终赶了上来,参加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他后来仍担任《红旗》杂志总编辑,直至1987年8月《红旗》杂志停刊。


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的评价

1978年冬,中共中央工作会议在京西宾馆召开,会议从1978年11月10日开幕,直到12月13日才闭幕,会期长达一个多月。闭幕会上,邓小平有一个著名讲话,题目是“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这是整个讲话的主旨,更是这个历史上少有的马拉松式中央工作会议的核心思想。



这次会议和邓这个讲话的重要性是怎么强调都不过分的。它就是5天后开幕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准备会和定调会!毫不夸张地讲,中国改革开放40余年来取得的巨大成就都是基于这次会议和邓的这个纲领性讲话!而标志着中国当代历史重大转折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只开了5天,虽然不能说是走过场,主要还是程序和形式意义——全会尚未召开,《公报》的起草就已在中央工作会议接近尾声时开始。

而邓公这个历史性讲话之所以能够自信满满地提出,并最终在中央高层达成难得的共识,成为里程碑式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及其后一系列重大决策的指导思想,并开启影响深远的思想解放运动,与7个月前发表的重磅檄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具有莫大关系!正是该文引发的全国性关于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为本次大会作了至关重要的舆论准备,使得中央工作会议最终能够平反“天安门事件”、“二月逆流”、“61人叛徒集团案”、彭德怀案等一系列重头大案;更迫使华在闭幕会讲话中,不得不对“两个凡是”的错误作了检讨,为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实现历史性大转折铺平了道路。

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突破口,到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再到中央工作会议的成功和邓小平的闭幕会讲话,这是改革派在短短7个月内取得的一场攸关全局的重大胜利。这一胜利终结了保守派的旗帜华的“英明领袖”地位。虽然此后在形式上华仍担任中央主席,但真正掌舵人从此转为邓公。四年后的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上,华最终辞去中央主席和中央军委主席职务,日渐淡出中共最高决策层。

两位改革派旗帜性人物和核心领导者胡耀邦和邓小平分别接任中共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这是继1976年最高层以抓捕“四人帮”的方式实现由华国锋继任毛泽东的主要职务之后,一次和平的最高领导权力平稳转移。对此后中共最高层正常交接班模式的形成,亦具有难得的探索意义。



从1949年中共建政算起,毛在位27年;对毛的个人崇拜,应从1945年中共七大上刘少奇以中央名义提出“毛泽东思想”算起,有31年历史;而毛成为中共实质上的一把手,则应从1935年遵义会议算起,长达41年之久!而在毛去世仅仅两年之后,国人思想就能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没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篇檄文及其引发的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是不可想象的!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中,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被高度评价为“对于促进全党同志和全国人民解放、端正思想路线,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对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篇檄文,拍板发表者胡耀邦当时曾在给友人的一封信中预言:“这篇文章将载入历史。”胡的预言显然是准确的。

一篇理论文章能够深刻影响一个国家的历史进程,这在整个中国历史上也是罕见的。假如没有胡耀邦有先见之明的拍板,这一切在当时就不会发生。一个人对历史的推动,除了体现于那些波澜壮阔的历史大事件,同样也体现在这类看似波澜不惊的微妙决策中。

周扬曾这样评价:中国在20世纪,有三场思想大解放运动:一场是1919年的“五四”新文化运动,一场是1940年代的延安整风运动,一场就是1978年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

公某以为,还是提两场思想大解放运动为宜:1919年的“五四”新文化运动,促进了中国共产党的诞生;1978年关于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则促进了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历史性重大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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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23-1-12 19:43 |只看该作者
大家手笔!这是我在六星看到的最好的文章,也是唯一让我不断点开等着更新的文章。
作者下的功夫很深,写得相当扎实,观点也很到位,开卷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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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23-1-13 09:21 |只看该作者
孤鸿野鹤 发表于 2023-1-12 19:43
大家手笔!这是我在六星看到的最好的文章,也是唯一让我不断点开等着更新的文章。
作者下的功夫很深,写得 ...

不敢当,谢谢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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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23-1-23 14:53 |只看该作者
回顾历史。。

老邓最终还是翻车,收回了改革派的印,交给中间派,放了收,收了放,也是治国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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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23-1-24 21:48 |只看该作者
三人行 发表于 2023-1-23 14:53
回顾历史。。

老邓最终还是翻车,收回了改革派的印,交给中间派,放了收,收了放,也是治国之道。

嗯,特定的政治生态决定的,还有特定的政治历史文化。特别是特定的政治事件导致不得不采取大动作,这是没有万全之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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