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庆征文】05. 何以养生

泌水

键盘上敲下“何以养生”这几个字，自己不觉失笑。


好友希望我写一些中医古籍的读后感，适逢这次“双庆征文”，窃思写一点来应个景，还能搪塞久未动笔的负憾。


以前曾写过古医文阅读，觉得随文释义，味同爵蜡，隐隐间还有卖弄之嫌。再者，絮絮叨叨讲一些医啊药的，不吉祥。讲“养生”很好，谁不盼着健康长寿呢，嗯，就来这个。


煞风景地说，我讲养生有些辱没医门。咋这么说呢，今年夏天自己却得了“脑梗”，擎鹰的人却让鹰啄了眼睛，笑人不。


想想便也释然了，“中风”这个毛病是国人发病的首位，我本草民，理应在俗。


三伏虽尽，疫情正盛。一日午前，头脑忽有混沌，嘴角沥沥然流涎，说话字僵句倔。遂去医院做了核磁共振，显示大脑左侧“额叶梗塞”。住院十日，一直手脚灵便，思维正常，六亲尚认，三餐依旧。只是短期内不堪深思熟虑，淡漠了电脑打字。


月余以来思亲念友，近日精神渐渐清爽，登坛之心蠢蠢欲动，以此文报个平安，且摆布几个字儿，洗淖混坛的瘾癖。疥癣之疾，不值重问，还望亲们平常待我；毕竟病在大脑，有害思接，写字时断时续，祈望勿催。

泌水

向16层楼上的亲们问好！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

泌水

@归隐宋朝 @青芜 @轻言 @远去的烟云 @死火 @一株断草
谢谢各位！

泌水

古时候说十二年为一纪，后来又改为十年为一代。就觉得多二年少二年都无所谓，无非纪年而已。


上世纪五十年代，我还在懵懂无知中，家里老头划成了“坏分子”，他以前在国军第五战区司令部谍报队干过，后来谍报队受日军重创，父亲和几个漏网的同事脱离编制隐身于地方。锣罢鼓罢的一九五七年，有人举报给***，他顺理成章戴上了坏分子的帽子。


六十年代初吃大食堂，三年当中差一点没饿死，刚吃几天饱饭，稍微得以消停，文化大革命运动铺天盖地而来。群众整干部，干部整群众，干部整干部，群众整群众。触目皆是走资派，到处都有阶级敌人。


我两岁不到的时候，不满三个月的弟弟活活饿死，娘说，不能掐虱子养虮子啊，结果弟弟替了我。文革中，父亲是惊弓之鸟，揪斗走资派的游街队伍里，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都要去跟着陪罪。无论什么人，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都能引来很大的麻烦，甚至牢狱之灾、杀身之祸。


为了混口吃的，为了不让赤皮露肉，为了不贻人口实，为了躲避无妄之灾，各个阶层人人自危，成分不好的人尤其严重。


那个年代，没见过一个谈养生的人，甚至全社会的字语词条里都没有“养生”这个字眼。逃生，偷生倒是有，但不能明说，说出口就是罪孽。

泌水

泼雷 发表于 2022-9-23 15:52
那个年代，首要是生存了

嗯，几乎见不到“养生”的人。

泌水

金豆豆 发表于 2022-9-23 18:48
慢慢写，不着急的。养生式码字。。。。

我也这样想。

泌水

林育容克己复礼不成，四人帮篡党夺权未果，文革也就此脓尽疮合。


农村里，计划生育正紧，财政归乡，七所八站的薪俸都摊派到老农民头上。城市里正在打破“铁饭碗”，黑猫今儿个接盘了公司、工厂，白猫明儿失业下岗玩了蹦迪饮江。公家急需钱，私家要挣钱，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全民向钱看。对外开放的不单是外商外资，对内搞活不单是开场开工。


老婆生了第一胎是个女儿，第二胎是个男孩，一露头皮，就看他不正常，青头紫脸的，还时常吐乳。经检查才知道是先天性心脏病，传宗接代分明是指望不上他。农村里谁家没有男孩子是丢死八辈子人的事，所以还要生。第三胎是女孩，怒而送人；第四胎还是女孩，孩子的奶奶跺着脚叹息，这算是掏着妮子窖啦！总不能还送人呀。

泌水

信以为真 发表于 2022-9-24 09:59
泌水大哥好！

妹子好

泌水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2-9-24 11:22
养生得靠他人才有效，比如高官配给良医御厨之类，我们百姓寄几还是多放生容易做到

放生也有裨益于养生。

泌水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2-9-24 11:24
我有一个大胆预测，年轻人不愿生育问题，可能非洲人民能帮助解决。

畏生厌育有他深刻的社会原因。
最不容易被提到的是上一代的抵触情绪。
冒着辱没、逼迫超生超育，父母老来并没有得到好的赡养。
计生办散伙不到十年，转而鼓励生育，嫂，前何踞而后何恭耶？

泌水

四手 发表于 2022-9-25 10:21
那个时代很不幸，理想没有，活着艰难，颠倒黑白，人生巨变，而故事层出不穷
所以泌水老师记录故事，我们 ...

经历过这些难堪，自己没有任何怨愤，就觉得命运不好，怨不得别人。

泌水

八九十年代的人还不知道养生，不过那时候由于言论和行为自由了一些，怪力乱神就滋长泛滥起来；城镇有了邪教论道施法，农村里求神拜庙，巫婆神汉都应运多起来。京广铁路东边有个小李庄，出了个神仙附体的人，来人不用开口，便知病犯何条，灾来何方。一时间惹得周围几个县的人如飞蚊趋明一样聚拢来。初始的时候，禳祝活动在屋里，接着挪到院子里，后来设在庄子空旷处。上千人围着一个神汉拥挤。先前神汉还能给求拜者说个治病的法子，或是消灾的破解，后来供不应求，只能给围拢的人抚摸额头，有人就在旁边高喊，既被摸头，神已入身，有病治病，无病消灾！


红日西坠，神汉水米尚未打牙，声嘶力竭，神魂颓废，两个人架住他的膀子，奋力拨开人群逃了出去。名未噪时，神汉的功德箱还能收到钱，自打改为摸头，简略了法术，信众自觉投钱的大大减少，利薄神心也散。小李庄的庄稼地被踩踏成光板，井水为之枯竭，无奈，乡村干部出面干涉，派出所警力驱逐，这场求神的风潮才得以平息。


人不可无信仰，那个年代政治高压骤减，凭空地增加了许多不确定性。千百年来，一代代的人习惯把法理良俗管不了的事情，托付给鬼神运作。养生本是注重自身的能力，那时的很多人有的是蛮力，一己之力解决不了的厄运、病痛，都拜托给鬼神，这种虔诚和勤奋也算是“养生”的一种吧。

泌水

@四手 谢谢妹子

泌水

大凡讲求养生的人，都是富足的人，孜孜汲汲于养生的人，都万分留恋这个尘世。


八九十年代的一个麦季，我把四亩地的麦子全部拉到场上，摊开，凑着晴天，把麦籽打下来。一家六口的口粮，上交的公粮，还有各项提留款，都出在这上头。


姓王的小伙子开着手扶拖拉机，机器后边坠着一个石磱子，把我的满场麦子轧了一遍，接着就被其他人家请走打场去了。这孩子就指着麦季给人打场挣钱，这一走就远了，到傍晚时候还不见他回转。天边涌起乌云，隐隐听见雷鸣，那雷雨它就照直往我头上来，哗哗的大雨瞬间把满场的麦子浇得流水。噙满了水的麦秆很难挑起来。我和老婆满脸的雨水掺着泪水，从入夜干到三更。雨不下了，老婆抓起一把麦籽，说，这籽粒都膨胀了，后半夜再下雨，赶明儿晌午都出芽子啦！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远远地听见女儿哭喊，孩子娘迎了过去。七八岁的女儿抱着未满周岁的弟弟，在家里顶不住饥饿，到野地里找爹妈来了。我把手里的叉子扎在麦秆上，恨声说，麦秆就是挑起来，籽粒也扫不起来，再下一阵雨，顺水都冲跑了。回家吧，不干了。这老天爷杀人不用刀！


所幸第二天天气大晴，这才把麦子抢救出来，一家子免于饿饭，课税有了着落。不要说人定胜天，上天历来都将人类把玩于股掌之中。浩瀚无垠的自然之下，人类卑微如蝼蚁。


那夜的麦场上，我连死都想到了，唯独没有一丝的养生闪念。

泌水

四手 发表于 2022-9-30 12:51
真好，确实是
时代改变了一代人的命运
看看中国的历史，平安顺遂五十年，都很不容易

节日愉快妹子！

泌水

轻言 发表于 2022-9-30 17:11
那个时代为温饱，所求都是具体事。待到温饱解决，就开始思这想那了。泌水老师国庆快乐！

节日愉快轻言！

泌水

简一竹 发表于 2022-10-1 19:59
得空慢慢写，好看

谢谢赏脸

泌水

二十年前，我曾在大梁庄医院进修。医院是乡村诊所转变而成，诊所里四个老人员入股集资，盖了房屋，购进了医疗设备，扩大了医疗队伍，在豫南地区首竖股份制旗帜，开了医疗走向市场的先河。

大梁庄是个大庄子，两千多人口姓梁的占很大一部分。医院的院长姓梁，学名叫梁世松，小号叫善，他学历不高，也就初中毕业的样子，在少年吃苦不小，青年时期适逢文革，庄子上下放来一个河医大的教授，其他人把教授当怪物看，梁善却从教授身上看到了机遇。他把教授弄家里来，同吃同住同劳动，情同家人，终于向教授吐露真心，想跟着他学医。教授下放到农村，举目无亲，还经常受村里一些粗人的嘲弄欺辱，这下有了梁善的养护，当然愿意竭尽心力教他。

一个教授教一个农村孩子学医，犹如刀切豆腐。深奥的医学理论短时间难以掌握，但一些疑难、急症的诊断和鉴别诊断梁善学到不少，新的疗法和经验用药教授都毫不保留教给了他。村里人都知道他跟着教授学医，当成立大队卫生室的时候，梁善成了首个选取。后来教授应招回郑州的时候，他对梁善说，你这手艺已经超出乡医院医生的水平，你要珍惜得来不易的成果，在农村干出一番事业来。

泌水

四手 发表于 2022-10-20 17:33
他们是最早的全科医生，处理各种突发疾病，真好

现在的医学精细化专业化，但是很多老年人大多有各种疾 ...

泌水

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的春潮把一切囊括无遗。大梁庄卫生室在所长梁善的主持下最早实行了股份制，入股的四个家族都姓梁。需要扩展房舍，四家就把当月的盈余挤出一些作基建；需要添置检验设备，依然是各家兑钱去买。三二年时间，卫生室的规模气象远远超出当地卫生院。患者扶老携幼，车载步行，络绎不绝于阡陌，熙攘壅阻于院庭。梁善的所长名号自然就变成了院长。盛名之下不但吸引了患者，同时也引起同行的瞩目，这个时候我去了大梁庄进修学习。

泌水

方圆百八十里地都知道大梁庄医院的院长“善”是治病的高手，很多慕名者都是冲着他来的。院长搞的是大内科，有很多他力有未逮的病号，都领去其他科室诊治，还有一些急危重症需要转院或做进一步检查的，院长就护送去县医院或地区医院，实在抽不出身，就委派其他医生护送。县里的医院也很识相，凡是大梁庄医院送去的患者，无论检验或住院，跟送的医生都是有劳务费的，譬如作一个ct，医院给送诊医生提取30元。

医院初创时期，四家股东把自己的子弟或亲戚送去城市医院委培，学习各项检验或护理技术；再从周边乡镇医院或诊所招募青年医生，充实各科室。医院办起医学学习班，本村和邻村想学医的男女青少年被编成中西医班级，由学验具富的临床医生去教授医学知识。一时间风生水起，大梁庄医院红遍豫南地区。

泌水

我去大梁庄医院进修，就是跟着院长学习。院长是大内科，门诊上筛选出需要住院治疗的病号，他会带着患者到他表弟吕医生诊室里，安排交待一番才放心。


周遭来大梁庄学习的人太多，还有本地的学生，都是冲着院长来的，每逢上午，院长周围坐很多学生，旁边有患者和家属，这样就像蜜蜂朝王一样，密不透风且嘈杂无序。跟很多学员相比，我的年龄比他们都大，不好意思挤进去坐院长跟前，只好站在外围，听院长诊断和讲解。院长看我不能入围，有时候站起来朝我歉意地笑笑。后来，他筛选出需要住院的患者，就十分客气地嘱托我带着患者去找吕医生。


院长旁边坐着一个女孩子，她姓焦，个子不高，明眉大眼，很是聪慧机巧。她离院长最近，院长看过病人之后，回头给焦姑娘口述，焦姑娘在处方上写药物。有三两个月的样子，院长诊断过后，扭头说药品的时候，焦姑娘那边已经写好了，院长拿起处方凑近鼻子审视，点头说，嗯，怪好，拿去取药吧。院长年幼时害过眼病，有些视瞻昏渺。

泌水

一所民营医院的兴盛，总有一个科室或者一个出类拔萃的医生在支撑。大梁庄卫生院有了梁善院长这样的领军人物，运程日渐辉煌。院长十分乐见患者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他求治，哪怕中午不吃饭，晚上不睡觉，都甘之若饴。每天院长看不完的病，其他内科医生很少接诊患者。往往时近晌午，院长那里人围得密不透风，其他科室的医生已经下班离开。医生们下班后并不回家吃饭，而是去了饭馆，捉对打牌，打到终局，把赢到的钱买成酒菜，吃喝一通。吃醉了酒或是回家蒙头大睡，或是大街上踉跄讪骂。

四个家族都尽力培养和安插自己的亲族，非亲非故的医生和勤杂人员相形之下感到冷落，工资待遇也差出一截，所以他们心里郁闷口里难言，自然就有些离心离德。四个股东每月算一次账，除去医院的应有开支，当月盈余部分四家按百分之二十五分得。四个家族的人面有喜色，其他人员都怏怏不乐。

泌水

经年累月的辛劳，一花独妍的孤立，院长终于有了躲闲的念头。他出去三至五天不等，到周边的县市医疗单位去走访，特别注重民营医院，还有独具特色的个人诊所。他有时候邀请我和他一起去，被我婉言推辞，他也知道我的目的是学习医疗技术，跟他一起出走非我所愿。据和他一起出行的学生所说，院长在晚间住宿时，把学生领到旅馆，入住手续都是学员办理，事后院长拿出钱给学员补偿，学员哪里会要？院长吃饭慢，学员吃完饭去把饭钱缴讫，院长这边还没吃完。渐渐地，没有哪个学员再跟他一起出去。

有一阵子，院长把学习的成果带了回来，他给大梁庄沿街的饭馆建议，让他们开设跳舞的单间。业余时间，院长亲自下场手把手教饭店服务员跳舞。夜间，院长带领医生、护士来卡间跳舞，勾肩搭背，辗转腾挪，很多人竟乐此不疲。很快，跳舞的风气受到很多家长和妇女的激烈反对。夫妻争吵打架，老年人大声小叫地谩骂，不到一年时间，跳舞的风气如烟消云散。

泌水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2-10-30 17:15
有人说，文字是一个人安静下来的时候，用来宠爱自己的礼物。每天花一点时间，用文字滋补这平淡的时光。

文字之于我，虽然写不棱正，但总是心心念念。

泌水

左手刀 发表于 2022-10-31 10:12
看乡村旧事可以养生^_^
多少天没更了？太懒容易长肉！

锐气尽失咋弄

泌水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2-10-30 16:56
七十年代，我记得的两项养生活动一是喝生井水，一是喝红茶菌。

还有自尿疗法呢

泌水

大梁庄卫生院运营五年左右，有四名医生离开医院自立门户。这四个医生都不是股东，但已经具有独立执业的能力。在医院时，他们是自打自吃，工资全浮动，来的病号经四个家族的医生吸纳过后所剩无几，每月千八百的工资使他们自惭形秽，虽然足以顾家，比面朝黄土背朝天好到天上了，但不敢和四个家族比，一来心。

这四个离开医院的医生，有两个去了附近村镇开了诊所，另两个去了县城开诊所，虽然没有大红大紫，收入却比在医院大了许多。在医院时，四个医生没有任何职称，自立之后数年之内都从助理医师晋升到执业医师。而大梁庄医院的老、少医生都没有学习或考试，他们没感觉到无证执业是违法的。

泌水

院长只有一个亲生的女儿，有了女儿之后院长爱人再没有生育过。后来抱养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有先天性心脏病，抱来时不大点，在郑州作了心脏的修补手术，然后小梁就健康地成长起来。院长供他上了卫校，结了婚，小梁要留在县城发展，院长就供应给他钱花。和人合伙办医院，没二年工夫，赔了钱，卷摊子走人；又开歌舞厅，不行；又开洗脚城，还是不行。这期间，小梁和老婆离了婚，光杆一条回了大梁庄。碰巧村里换届选举，小梁竞选支部书记，一步侥幸获中。小梁又干了两年党支部书记。

大梁庄卫生院没有了新生力量，在医疗的新形势下，几十号人没有有效的执业证书，人心思散，医生私自收费的现象盛行。院长看看拢不住队伍，心劲涣漫，转而信了基督，由先前的出外学习取经，变成了如今的传经布道；半月二十天出去走访信徒，拜望教堂；晨起夜宿和三餐之前都要祷告。初始他的言行还能让人理解，渐渐地自言自语如痴如醉起来。


院长的儿子小梁想在村里干出一番事业，对医院不景气的局面就想进行改革开放。他牵头引来外地开发商，以合资形式重新改组大梁庄医院。先期的医院扩建，由开发商垫资。医院在新址上盖起一处大四合院，换新、添置了不少医疗设备。四家仍然是股东，原班人马挪进了新科室。可是，医院的局面还是孙女穿了奶奶的鞋--老样子。


这个时候的梁善院长基本已经成了不理政事的梁武帝。

泌水

院长的父亲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三个儿子，院长是大儿子，二儿子是外科主刀，三儿子是药房领班。老者早年丧妻，拉扯三个儿子很不容易，供应他们读书识字。梁善组建医院，让二弟学了外科，药房是经济重地，他把老三派进药房。

老者八十多岁，院长独自承揽了赡养的义务，四间主屋的上首给父亲入住，日常消费都是院长负担。老者老早就与院长一家分立了锅灶，原因是院长和妻子都是忙人，饭无定时，再者自己牙口不好，吃不得生冷硬脆，分开灶火确实两便。


老者深居简出，除了必须出门办的事情，他从来不到处走动，更不去串门扯闲篇。一间房子里整齐洁净，后墙一张挂蚊帐的木床，床前一个雕花的两屉黑漆桌子，桌子上有茶瓶茶杯和一些莫名的小瓶子罐子。里边靠墙的地方立着一方相框，一个戴黑色平绒帽子的女子的相片安详地嵌在里面。


我每次去院长家，都见到老者端坐在他那个竹椅子里，虽然椅子可以后躺，但从未见他有一丝的苟且歪在那里。老者素食，从不茹荤，询及院长，院长说自己在小时候害了一次恶性眼病，父亲多方求医，百般治疗都不见效。后来发愿终生吃斋，院长的眼病才逐渐好转。


院长说，父亲的起居十分规律，晚上八点睡觉，早上四点起床，盥洗已毕便出门走步。村东是一条坡度不大的漫岗，岗上有彻南达北的大路。老者单程缓步三里地回到家里，庄子上大部分人都还没起床。


老者安详慈蔼，但不苟言笑，说话缓慢但口齿清楚，虽然不字斟句酌，但你回味起来又觉得恰当在理。


老者九十二岁那年无疾而终，大梁庄的村主任摇着头说，一个庄子再找不到这样的明白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