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妹妹说跟堂妹随闺蜜来省城玩,到时候兄妹聚聚。我说,可以,我不过就是个陪衬的。本想陪妹妹到处逛逛,奈何几天没做核酸,到处限制。聚过之后便扔下妹妹自生自灭。
某日傍晚,一六十来岁的大爷(后来才知是个70后,人家显老而已),手里拿着张纸条走上门来,起身相问,大爷递过纸条操着浓重的本地口意弱弱的说:可不可以帮我查查这个网站?接过纸条一看,是教育网的网站。打开网站一看,原来是一数学老师,学校教学之类,建议他手机也可以登录,大爷说又是app又是验证,不太会弄,按照他所说帮他完成,大爷双手合拾感谢离去。互联网时代,看似方便快捷,可各种扫码,app,网络教学等等的背后,让老年人苦不堪言,老年人群体却逐渐感到与互联网时代脱节。
晚饭是萝卜干炒肉,可口下饭,忍不住多口了几口。这么些年来,萝卜干一直是最爱。切得细细碎碎,将咸味洗净,切点五花肉,或青椒或红椒或干辣椒,放锅里随便一炒,便满屋飘香,吃下去咸味里透着老家独有的香味,每次聚餐,萝卜干必须有,总是被最先一扫而光。
现在商场里的各种腌菜咸菜泡菜,琳琅满目,色泽明亮也诱人,可真正吃起来总觉了少了什么味道。
年少时,每到秋收之后,母亲便开始种萝卜,冬天腌萝卜。家中还有两个大缸,一大一小,小的大概50公分左右高,大的将近1米高,那是母亲留下来的,大的用来装水或腌萝卜,小的用来装萝卜干。在我读初中的时候,是寄宿在离家5里外的学校。萝卜干便成了我的主下饭菜,每周三或周末回家一次菜,如此周而复始,持续了几年。
这么些年,无论走到哪,总会带一些老家的萝卜干,隔三差五的吃上一顿,那是爱和家的味道。
季节不慌不忙,总是按着它的脚步行进着,走过春,越过夏,便进入了惬意的秋。早上外出,一阵清风裹着摄人魂魄的幽香扑鼻而来,心里不由得一颤,知道是桂花开了。
今年天气反常,迟迟不见桂花开,眼瞅着快要入冬了,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想着它是疲倦了懈怠了或许是营养不良了,咋没有展现出往年的盛景?
没想到桂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开放了,让人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意外惊喜,同时也有一丝不合时宜的小遗憾,人就这样的贪婪。浓郁的香气从四面八方裹挟了我,肆意沁润到心肺里,令人陶醉,让人舒坦。只见满树翠绿树叶间缀满了一簌簌金灿灿的小花,花的四个花瓣依在纤细的花茎上,羞答答地散发着迷人的清香,绽放着生命的芬芳。拥挤着欢喜着,在微风中摇曳着,密密匝匝的,充满了无限生机。不开则已,一开则如此豪放,如此惊艳,真是一枝独秀一鸣惊人,点点桂香,醉了心,美了闲愁。
不知不觉的,时令已到霜降。很多的时候,我憧憬着季节轮回间,美好光阴里,城南城北往返,一日看尽城中花。寒露,霜降时节,正是农人忙碌的季节,忙收稻,忙种油菜,忙摘山茶子。摘茶子应该是所有农活当中最兴奋最有激情的事儿了。在那贫困的年岁里,山茶油还是炒菜用的主油。说是主油,其实也就不过是二三十斤。油菜,是那种低矮的土油菜,又缼少化肥,产量极低,远不像现在的杂交高产油菜。一年到头的用油量得紧着紧着用,偏偏粗枝大叶的母亲炒菜时总是用一个大的瓷调羹放油,隔壁的婆婆总是气得直跺脚说,哎呀呀,你个败家娘们。然后转回家中,拿来一个两指宽的铁皮调羹。在我的记忆里,这个调羹用了很多年。
在那个年岁,摘山茶子,绝对是一盛景,山上人头攒动。红彤彤的山茶子挂满枝头,沉甸甸的。进入寒露时节,村里每个生产小队总会选出几个人不分昼夜看护自己队里的茶子,以防不法分子趁机而入,尤其是月黑风高之时。被抓者关入仓库,交完罚款才可放人。这让我想起那个叫建生的牛官,脑子不太灵光,魔怔,容易狂燥,总是当着人脱下裤子裸露着下身狂燥。被抓者听说关入仓库,吓得瑟瑟发抖,以至于多年以后回想起这段往事还是如做恶梦般。
如今,山茶油奇货可居,早已是物以稀为贵了。山上的茶林荆棘丛生,茶树零星的挂着几粒,远没了当年硕果累累,丰收的盛况,可那摘山茶子的山中岁月,成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