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啊——江小蝶素描
前几个月,我才知道,她以前叫大蓉儿;前几天,我才知道,她现在又叫金豆豆。可我还是喜欢叫她江小蝶,这个名字有时光机的功效,会让我想起小学时的同桌。我那同桌黄发水眼小翘鼻,有点灵秀,有点骄横,有点傻甜,还有点外强中干。那时,我喜欢揪她后脑勺那两条逆风招摇的小辫,这会让我陡然平添斗牛士的虚荣;她回头数落我时的嘈杂,绝对可媲美观众席上的喝彩,那一场夹风带雨的激情洋溢,是我期待已久的场景。我喜欢在那一刻端详那张脸庞,满屏半嗔半嫌的样子,像极了薄霜半融下的玉兰花。早春的花儿应该是这么开的,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江小蝶该不是那么一朵素冷青涩的春花,恐怕早已是桃之夭夭硕硕其华的样子。其实,"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倒是有点像她的写照:早春时节,薄雾轻寒,绿意正起,红紫初绽。是的,就是这幅光景:有点活泛 ,有点跳彩,有点朦胧,也有点凛然。
她应该是属兔的,如果不是,那也是兔子变的。像蹦跳在草丛里啃食新鲜嫩叶的兔子,她喜欢穿梭在不同的文字里,寻找自己喜欢的那一丛绿茵。兔子不喜欢咀嚼枯藤老枝,她也是,宁愿在鲜嫩多汁的故事里被感动得无事生非,也不愿在牵丝攀藤的逻辑里反刍皮里阳秋。
很多时候她是感性的,这种感性如触须灵敏的蜘蛛,潜伏在记忆的深处,暗结蛛网,狩猎诗情。她的诗是茂盛的芳草地,画面鲜润,色彩明朗,却不是郁郁葱葱的森林,盘根错节的追溯并非是她的意趣所在。她不需要哲理,就似一个沉浸在幸福里的人,会把追问幸福的抽象本质当成一件无聊的事,于她而言,幸福就是饥餐渴饮的漫不经心,是来去随意的自然而然。
江小蝶应该是幸福的,她能把触手可及的日常捏成一首诗,在疏林斜影间点缀诗情。当然,她也会钻进别人的文字里体验另一种生活剧本。悲喜交加的剧情 ,大概会让她在回过神后,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快感。她偶尔也会在虚构和现实的比较中理性起来,思考起人生的意义。对她来说,这种意义无非是用自己的生活经验为尺度去丈量社会,推己及它。于是,她会对不幸的人满怀同情,对为富不仁充满不屑。她的字里行间写满对亲情、友情、爱情的诠释,这足以让她聊以自慰。一个精神自足的内心,总是画着春天的一抹嫣红,浮现到嘴边,便是一丝没心没肺的微笑。江小蝶大概就是这样的,虽然有时她那个微笑里暗藏着窃窃的坏笑,那也只不过是“石角钩衣破,藤枝刺眼新”的别解而已。
一只感性的兔子是挑剔的,尤其在意周围环境是否宜居, 方便趋吉避凶。所谓狡兔三窟,其实是择优而栖的未雨绸缪。论坛上的江小蝶会在水草茂盛的地方出没,或庄或谐,亦动亦静。她不会苛待自己,在闹心的时候,她会弃巢而去,另觅新窝;在惬意的地方,她会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尽管神话里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兴之所至,江小蝶是不介意把窝边草踩成酸腌菜的。
对她来说,女人如水,赏心悦目又投缘的美女,是可口的甘泉,可以畅饮至忘形;话不投机的女伴,则如天边的瀑布,可远观却不可近。男人于她而言,几近兔子眼中的萝卜:才华出众的是帅哥是色香俱佳的胡萝卜,会令她食指大动寻味忘韶;俗不可耐的是渣男是空心水萝卜,她会提前一个路口拐弯,装作视而不见。当然,她有时也会看走眼,把两种萝卜混淆,却也并不在乎。对一个家中宝来说,所有的萝卜都不是菜,家里的那道回锅肉才是牵肠挂肚的人间至味。虽然有时看起来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大白兔 ,但江小蝶真不是吃素的。
对女人来说,适宜的赞美是搭配深V礼服的项链,至于是天然珍珠还是人工玻璃,其实无关紧要,关键是要及时和贴身。江小蝶从不会在主持Party的时候怯场,她笑纳赞美的坦然,一如她不反对在化妆盒里多备一条项链的从容。从小到大,她的闺房里应该不缺精美的饰品,对适时出现的配饰,她早已习以为常,泛泛的赞美犹如寻常挂件,她已视同鸡肋。至于别人的批评,于她而言,就如挂在新购衣服上的铭牌,虽是别人的用心标识,却是她必须剪断的累赘,尽管她也会仔细阅读铭牌上的相关提醒和使用须知。对待求全责备的企图,她从来都是大义凛然地防微杜渐,女人都是藏拙的天才,在这一点上她自然不能免俗。因而,谁都可以看出,她真是哄大的,不是吓大的。
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她,但却很少人无视她。就如天上的月亮,即便难免阴晴圆缺,却还是能让人千里共婵娟。月亮里有嫦娥,有玉兔,也有癞蛤蟆。如果江小蝶是那只玉兔,映照的大概就是岁月静好,生而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