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江小蝶 于 2021-11-24 06:06 编辑
钢筋混凝土丛生的都市，让人厌倦并疲惫，忽而想挣脱羁绊，做一次彻底的逃离。我对先生道：“自驾去红原，如何？”仓促的行程，于8月3日开始。来不及做好准备，却早已向往，只为那片纯净的梦境，在远方沉静了千年，也等待了千年。想想如茵的天然牧场，想想星星般的牛羊马匹，再想想水畔散落的帐篷炊烟，不由得将心情演绎成粗犷和豪放，驾车也变得格外酣畅。 将抵汶川时，小侄子流着鼻涕说“娘娘，我冷”，唬得我赶紧将他弄卫生院去，须知，感冒进高原是大忌。彼时，我对先生叹气，商量：“实在不行，就去桃坪羌寨，总不能打道回府吧？” 桃坪羌寨，距离汶川县城不远，是通往红原的必经之路，也是世界保存最完整的羌族建筑艺术，称之为“神秘的东方古堡”。上千年的寨子，经历了岁月的轮番考验，就连5.12大地震，都没能撼动它的根基。地震的前一天，我就在那里逗留，埋进去了些许的隐秘和疼痛，至今不敢回首做任何修补。 好在小侄子虚惊一场，只是车窗敞着吹了风的缘故。这样看来，人生总有很多意外，不经意就会打乱阵脚。能做到从容，及时调整思路，才能处变不惊，将损失降至最低。这小小插曲更激发了我对目标的向往，于是不再停留急急赶路，直奔红原方向而去。 路上，先生哈哈笑，对我说：“下次吧，别带这些累赘了，单独行动最是潇洒。”扑哧一乐，想起来一句台词，家是我们最重的行囊——问题是，这行囊再重、再累，谁又舍得丢掉呢？ 区别于汶川的“惨不忍睹”，米亚罗显得格外清幽。汶川石灰岩、沉积岩不保水的缘故，加之年降水量很少，因此地震破坏的植被很难得到恢复，尽管时隔四年放眼处仍是狼狈不堪。而米亚罗远离地震带，完全是世外桃源的风姿，保留着它“红叶景区”的绝代芳容。 在山林间穿行而过时，先生忍不住说：“十月，我们来看红叶，可好？”这家伙，最近不知哪根筋搭对了，居然一改“居家宅男”的发型，对出游表现得兴致勃勃、欢天喜地，呵，也不知是福是祸？ 穿过刷经寺森林区，便基本到了草原地带。红原——红军走过的草原。与雄浑、磅礴的北方草原稍有区别，红原大草原主要由高寒湿地、草甸草原和沼泽组成，水资源十分丰富，水草也就茂盛而丰美，故而草原在浩瀚之余，多了些秀美、柔情和温婉。 澄澈空灵的蓝天，悠然来去的白云，星罗棋布的湖泊点缀着一望无垠的繁花绿草，之间由小河道弯曲若藤蔓相互缀连，景致层次错落别有一番情趣。湖水清澈映照着蓝天，点染了自身的碧蓝，使人心也变得通透洁净了。 迷醉之间，不想前行，我们落脚在了龙日坝地区。刚刚安顿好住下，一场暴雨夹着冰雹，劈里啪啦就砸了下来。原料到高原气候的，可惜估计还不够准，翻找出御寒衣服，也只能勉强算凑合。从坝区的酷暑，到高原的沁寒，一天的行程，却是四季的轮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岂是我等凡人能揣度的？忍不住想起那句，“给我一天，还你千年”，套用过来，该是，“给你一天，穿越四季。” 酸奶是肯定要吃的，草原特色食品呢，两小杯不够，再买一大桶，看我跟孩子们抢，先生乐得不行，点评说：你一辈子就没长大过。 吃过晚饭漫步出门，被暴雨阻挡回去，反复两次终能成行——受高原风光诱惑，孩子们不甘心蛰居。盛夏时节，正是草原的“春天”，漫山遍野的美丽花草，飞舞的蜂蝶、跳跃的蛙蟾，让生机洋溢得淋漓尽致。雄鹰在低空盘旋，牦牛在水边漫步，马儿在坡上奔跑，从来没觉得生命如此鲜活，扑面而来清晰得伸手可触。 许是草原的冬季太漫长，一旦挣脱了冰封、雪原的桎梏，便敞开了胸怀轻歌曼舞？ 儿子想穿过湿地攀上一块高地，被先生坚决制止了，他说：“红军过草地时，死了多少人？没见到处都是沼泽地么？” 这倒也是，草原是坦荡的，看似不神秘，却依旧藏着危险。如同车况很好的情况下，还得时不时停下来，避让成群结队的牦牛一样。对草原的炽爱，不值当以身犯险，唯近距离观望，不必试图侵扰。 行走之间，不觉时光游走。远山若黛，黄昏渐渐弥散。夕阳的余晖，从云隙间漏下，安抚着沉静的村落。没有逼仄城市的霓虹闪烁，没有繁华浮世的光怪陆离，唯有清凉的静谧，将心跳的声音扩展开来。很奇怪的思维吧，彼时，想顶礼膜拜什么，例如天神，地神，山神或树神。莫名起来一个词：万物生。于是，微笑，叮嘱：“回去休息。明晨自然醒，谁也不许吵人。” 月亮湾是红原草原的精华景点，完全是机缘巧合，我在一天之内两次抵达，也有幸目睹了它在不同情状下的风采。事实上，在草原上风驰电掣，尽兴飙车狂奔，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欢喜。 汽车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奔驰，扑入视野的都是绝美、壮美。在距离红原县城2公里，横穿一座丘原时，我们被一处景点震撼，这就是传说中的“月亮湾”：落差50米左右，一片浩瀚的平坦草滩被众多弯曲的水线分割，形状若许多飘飞的银丝带，正要凌空蜿蜒舞动，阳光下熠熠生辉，水天一色的亮丽、柔美。 登上观景台，许多游客忘乎所以，不断抢镜头拍照。凭栏而立，冰火两重天，一边是凉风吹面沁寒，一边是阳光刺痛肌肤，是高原才有的独特感受。放眼处，河流弯曲形似月牙，也不亏了“月亮湾”的美誉。能与月沾边的景致，大多充满诗情画意，也平添许多浪漫意境，叫人心生欢喜。 抵近夜晚时分，摄友雪尘【他摄，我友】也到了月亮湾，无比显摆、骄傲，短信给我：“在拍彩虹。”其时，我已在红原县城安顿，按捺不住内心的欢喜，跳起来驾车赶回。两个孩子撵路同行，对草原的夜色，也满怀了憧憬。 与彩虹失之交臂，只在雪尘的图片里，欢喜分享心情，能想象“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不过，“月亮湾”也并不辜负任何人，我到时又是另一番静美：水光在夜色里泛金，映衬得草滩愈发柔媚，原野与蓝天融为一体，犹显悠远、博大，万物都安然，人心也沉静，天人合一的境界，在这里，在月亮湾，得到了充分印证。 我和雪尘，相视、微笑。摄影和文字，就某种领域而言，也能相互融合，抵达绝美、绝佳处…… 我本意是要去绕行花湖和若尔盖草原，圆满完成本次草原行程的。但孩子们还小，还不懂用心欣赏，在对花海、牦牛、蓝天、白云审美疲劳后，得知花湖、若尔盖还是草原特色，便不肯配合执意要踏上归程。于是，“九曲黄河第一湾”便成为本次红原游的高潮和精彩。 高原的天，小孩的脸。忽而阳光，忽而大雨，几番折腾，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样磅礴的诗文犹在耳畔，黄河发源地却安然静默，水流以“S”形依傍在岛屿之间，草连水、水连草，天映水、水映天，旖旎、蜿蜒，向远处静静流淌。黄河于此段流程，是四川和甘肃的界河，黄河自甘肃一侧来，白河从第一湾湾顶汇入，格外轻盈、灵秀，似九天绫罗柔软舞动。 旁侧的山丘上，一座庞大的寺院建筑，增添了几许庄严和神秘幻镜。 众多游客或骑马，或步行，往丘顶攀援，只为一睹“九曲黄河第一湾”神韵。说时容易做来难，高原缺氧的缘故，真正能登顶的人并不多。茫茫原野、辽阔蓝天、浩淼水域，在这里达成和谐，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高原的阳光太毒，不是热，而是刺痛，环境空旷又无处荫蔽，没奈何只得逃之夭夭。不久之后，从雪尘处遗憾得知，黄河第一湾的落日最美，我却堪堪然失之交臂，真真是扼腕叹息。不过，人生遗憾何其多，并不在乎多这一处的，何况红原大草原距离极近，便似我家后花园一般，再走几次又何妨？ 此后，归心似箭里，风驰电掣，还不忘高歌：我和草原有个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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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24 0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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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24 06: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