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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榕树下 小说:《圣心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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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圣心裂痕》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21-10-17 19:56 |显示全部楼层

我正在讲课,忽然注意到众多眼珠子中,有一道冷峻的眼神,像一道寒光,从昏暗的教室中射过来,冷冷地打在我的心上。
他双目凝聚紧张,但毫无神采地看着我,眼珠子一动不动,显然并没有在听讲。
  我转移了视线,但脑海里却留下了他那苍白无神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焦虑而疲倦,像是整夜没睡,而又没有倦意那种。
  他叫李遥,成绩很差,我一边讲课一便决定,有必要和他再谈谈。
  下课后,我走过去,对他说:“中午饭后你来我宿舍一趟。”
  他面无表情地走开了,在他背后我听见三个字:“知道了。”
宿舍,就是我的家,没有房间,直通那种。我用一快帘布,把饭桌和床隔开,饭桌旁边摆放一张书桌,这是我给学生改作业的地方。床边放了几个塑料盒子,用来收纳衣服的。
  可是衣服从来就没有好好地摆放过,老婆孩子和我的衣服,从衣架上收取回来,就往里面一扔,要用的时候再去翻找。
  每次回到这个地方,我就开始忧郁。
她大概是厌倦了这种贫穷的日子,说自己不是一个居家的女人。所以她有个我不能反驳的理由:家务她都不做了。我们有个儿子,七岁。我身为一名教师,我不敢认定,他的命运取决于谁,或者取决于什么。
  我能承担起一切吗?包括折衣服,洗碗,扫地,赚钱,教育小孩。我觉得我必须这么做,但我必须忧郁;我有时候愤怒,但这样,除了制造伤害,我能改变什么呢?
儿子已经在家里,她母亲没回来。
  我让他自己玩会,在后阳台的煤气灶上做点午饭。他跑到楼道上去玩弹珠。
  饭快做好的时候,我听见楼道里有很重的脚步声,李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张老师的儿子吗?你看我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然后我听见儿子的哭声。我吓了一跳,马上跑出去问:“东龙,怎么了?”
  李遥把挣扎的儿子放下来,说和小孩开个玩笑。
  我黑着脸说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然后我让他进来。
  他看了一下我的宿舍,一脸的鄙视。我装了饭给小孩吃,拿个凳子给李遥坐,开始做他的思想工作。
我说:“李遥,你是初三的学生了,如果按照现在的成绩,你可能就不能继续上学,可能是任何学校都上不了。你有什么打算?”
  他说:“我没什么打算。”
  我说:“你是有什么事情,或者家里有什么事情,影响到你了吗?”
  他沉默了一下说:“没什么事情。”
  我说:“你是不是昨晚没睡?”
  他不说话。
  “是不是通宵打游戏了?”我问。
  他摇摇头,我说:“那你干什么了。”
  他说:“我看了几部电影。”
我再问:“你为什么不睡觉?”
  他说:“不想睡。”
  我说:“你这样下去不行的,第一,这样会把身体搞垮的,别看你现在年轻,这样都会埋下病根;第二,现在这个社会,不读书,以后会没出息。你想过将来会做什么吗?”
他还是说没想过。
  我又说:“那我告诉你吧,你都知道的,你看社会上做体力活的那些工作,美发店里洗头的小工,餐厅里的服务员,洗车店的工人,建筑工地的工人,还有开出租车的司机。你以后愿意做这样的工作吗?”
  他露出鄙视我的宿舍一样的神情,并不答话。
  我又问了一句:“考虑过吗?”
  他有点反抗说:“不知道,不要问我这些。”
  我说:“可是人生的路总是这样走下去的,你要面对。”
  他继续反抗我说:“我不知道。”
  我有点愤怒,说:“你这样下去,就是这样子。”
  他说:“我不在乎!”
  我心里感到十分悲痛:“你不在乎?你这辈子怎么过你也不在乎?”
  他似乎感觉到我的愤怒和悲痛,站了起来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还顺便重重地帮我关了门。
我确定地知道,我走不进这个年轻人的心里。问题是,他是只对我封闭了他的内心,还是对这个世界封闭了内心?
  我很明显地确信,他对这个世界有一种确定性的悲观的看法。我们怎么能够去改变它呢?我知道这个世界是具备足够的丰富性的,它蕴藏着无穷的幸福和苦楚,也有着数不清的喜剧和悲剧。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从一个平视的角度去看,我们也许不会得到太准确的定义,但是我们一定会感觉到,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尤其是作为一名教师,比任何人都更直接去了解更多人的命运,我们凭着一些普遍的经验,就会恐惧地察觉到某些悲剧的诞生。这种恐惧,从我们了解到的某些现象就会产生,而尽管我们知道如何去改变,这样的人生之路会有所改变,问题是,那扇命运的大门,并不总是对我们打开的。
凭着经验,我觉得李遥的问题,应该是家庭的问题。我打了他父亲的电话,约他有时间过来谈谈。电话里头,他的父亲唯唯诺诺,像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
  小孩午睡了,我拿出学生的作业本准备批改,但同时看见那桌子碗碗碟碟,还有堆在床脚的那堆脏衣服,又感到万分的忧郁。
  心里有一种绞痛,但我必须忍着。
晚上,她回来了。我一言不发,她啰啰嗦嗦地说着外面的事情,说着说着,就葛优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敲了起来。
  我忍不住说:“家里的衣服,你也不折一下,小孩也不管,回来就知道看着手机。”
  她像被点燃的鞭炮跳了起来:“你一整天在家里,也不弄一下,非得等我回来,我才回来坐下,你就这么多意见!”
  我感到这个女人已经远在天边,那两个字在我心里又狂跳了起来。然而我始终说不出口。
  小孩还是亲他妈妈,爬过去她身上看她玩手机,她一把把他推开说:“作业写了没有?让我安静一下。”
  我站到阳台去,点燃了烟,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挣扎着一个念头:人,如何能够掌握着自己的命运呢?
  答案如此地悲伤。
第二天下午课间的时候。李遥的父亲李先生来了。这是个瘦削、脸色黝黑的中年男人。我暗地里打量了他一下,他的脸上没有半点喜色,腮帮凹陷,留着短发,已经花白。怎么形容他呢?他站在办公室门口,说找张老师,便有个同事提醒我,有人找我。我走了出去,和他握了握手,然后带他去会话室。
我给他倒了杯水,他坐在椅子上,略显局促。
  我说:“李先生,李遥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他是转校转过来的。来了以后一直就没有兴致在读书上面,我也尝试和他交流,想了解他的想法,不过比较难交流。”
  我顿了一下,想看看他的反应,便看着他。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声音比较低沉,说:“是的,他是不想读书了的。现在只是硬逼着他把初中读完而已。”
  我说:“你和他谈过吗?”
  他说:“其实,他也不怎么听我的,我和你遇到的状况差不多。我说两句,他就走开。”
  我说:“他的状况应该有段时间,我们只能这样任由他下去了吗?”
  他不接话,我也沉默了。
他忽然说:“老师,我并不想放弃他,我也咨询过很多人,怎么和孩子相处,要和他做朋友。以前我们确实对他有过打骂,管制比较严格,现在他长大了,我们也意识到,要和他做朋友。问题是,现在和他讲话,都讲不进去。好好讲不行,大声讲更加不行。现在家里,他是脾气最大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叛逆期的原因,很难沟通,我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最困难。“
  我思考着这件事,也想找个能钻进他大脑的洞,了解他的想法,而现在判断起来,我们面临着的是一个石头,一个有预警系统的石头,任何表示友好的试探,都被拒之门外。
  我想,这一定是有原因的吧,身为一个教师,我怎么不知道,一个人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呢?我想一定是家庭的缘故。于是我试探着问:”李先生,李遥的这种情况,应该是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之前他在别的学校我虽然不太了解具体情况,不过学校提供的都是比较标准的大环境,所以我猜想和你们管教的方式有关系,或者和你们家庭的状况有关系。我并不是想打听你们家里的私事,不过作为他的老师,我还是想尽一份老师的责任,看能不能引导开导他,他这样下去,我觉得他的前途可能不会太好。“
他视线瞥了一下右下方,用回忆的方式说:“这说来可能是比较久的事情,家里也有一些事,要说,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我引导说:“会不会是你们管制太多了?”
  他说:“有点儿吧,还小的时候,他的妈妈对他非常理想化,要求很多的,很小就要独立。”
  “对他限制是不是很多?”我问。
  他想了想,说:“小时候是的。很小就开始限制,又要他独立,从各种教育机构、育儿理念学习到的种种,都想做到。其实小孩很早就开始反抗了,不过,我们当时的理解就是他不听话。可能我们错了很长一段时间。到后来我们发现他不愿意和我们交流的时候,已经上了初二了。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了。这一年多,交流情况越来越难。”
我问:“我感觉到,李遥同学对我们都是不认可的,可能他个人的独立意识,远远超过了我们对他的认识。尤其是你们做父母的,虽然说要和他做朋友,但内心深处还是把他当小孩吧。“
  他沉吟了一下,说:”老师,我觉得你是真心想帮助李遥的,我也必须告诉你多一些情况。“ 我看着他说:“还有什么情况呢?”
  他说:“其实对于小孩的教育,我因为要做生意,并不怎么去想,都是交由他妈妈去管,但从小到大,李遥就很反抗她妈妈的管制。我知道这个问题,李遥可能是想在我这里得到帮助,但我和他妈妈沟通也不行。我们之间也存在问题,经常争吵。她是从不让步的。我想这对李遥有很大的影响。“
我说:“我大概明白,其实小孩一直都遭受着打击的,但站在大人的角度,他总是不听话。这种矛盾很大。他妈妈现在的意见是怎样的呢?”
  “她已经和我离婚,并且离开了这个家。”他毫不犹豫地说,“她对教育李遥的结果很失望,对我也很失望,但她不认为那是她的问题,她认为我没帮她,让她在小孩面前失去了权威。我们家里很长时间,不是火就是冰。哎,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接着讲了一些李遥母亲的事情;我只是听着,没有给他任何意见。他是一个成年人,我不能因为自己是教师的身份,而给他人生的指引。我也不想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因为我面临着几乎类似的问题。
  我想我能做的,是思考如何帮助李遥认识个人成长和家庭的关系问题。
  送走李遥的父亲后,我便陷入了沉思。我想找到一把钥匙,能帮助李遥去思考自己的生活。
  想着李遥的问题,我也想着我自己的问题。后来我觉得,他的问题,其实也是我的问题。我想清楚了吗?我问我自己。
我想,作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一名老师,我们不能教给学生消极的人生理念,我们要教给他们积极的人生理念。什么叫积极的?我想是在任何一种糟糕的状况里,我们还总是能够摆脱环境对我们的塑造,向往着自己的理想。
  问题是,教给学生的,我们自己能否去做到?还是我们总是能够腆着脸,对着学生们说那些口是心非的道理?
  其实我很挣扎,我也会想到堕落,如果我已经悬空着,顺着地球引力往下坠落,那是最舒服的。我想李遥就完全坠落了。生活中所有负面的影响,他都不再挣扎,灰暗、冷漠、颓废、荒芜。我想在他的内心深处,写满了这样的字样吧。
  我知道我不能堕落。我内心还有着力量,这足以抵抗万有引力。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原点,并没有来自于上帝或者耶稣的加持。我除了依靠自己,给自己撑腰,我要做出来,给家庭温暖,给女人宽容,给小孩未来,给学生做出榜样。我还能依靠谁呢?
今天是周末,我决定过个好的周末。
  是的,最近半年,我脸上都没有过欢乐,我像一只乌龟,驮着沉重的贝壳。生活或者工作,不能说完全是不顺利的,而感觉总是不善的,就像我四周都是泥墙一样,而我不能一下子推倒它,我只有一把小刀作为挖孔喘气的工具。这样的生活让我感到窒息了。然而我又是一名教师,是一名父亲,我不能两脚一蹬,就此别过。
  这样的善意,让我负担着这氧气稀薄的处境。
我带儿子去买菜,那种活动生动又具体,非常活泼。也许生活或者人和人的相处,是在互动中产生某些气氛或者情绪的,我们是否考察过,这其中是否有人在刻意制造着,引领着幸福的源泉呢?
  我察觉到了,我要自己轻松愉快起来,这样我就能感染到儿子,然后他的快乐也会回补给我。两个人的世界,就像一团火焰一样,燃烧起来。
表面上你看不出来什么,这是幸福的一家。就连老婆,看见我们嬉闹,也活跃起来,洗洗刷刷忙碌起来。很早,东龙就入睡了,可能是玩累了。剩下我们两夫妻各自忙碌家务的时候,我们心里似乎温暖了些。
  而这一切,来自于我刻意的改变。这刻意的改变,它影响深远的程度,不是我能想象的。
  我相信这也是李遥的问题。他已经长大成人了,他应该可以摆脱他人对他的塑造,他可以塑造这个世界了。这需要他的觉醒,如果他做不到——那么就是说,他只是这个不幸的世界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悲剧。

  我要告诉他们这些道理,整个周末我都在措辞。
周日的晚上,我看他们都睡着了,便悄悄的起来,我打算为周一的班会写一篇讲稿,这篇讲稿是专门讲给李遥听的。我想我没法单独找他谈,他很可能不会单独听我讲,而且单独面对他,我可能也讲不出来。我打算公开讲,不是针对他的,不能让他有心理防备,我要将我的想法,用讲者无意,听者有心的方式,让他去领悟,去琢磨,并且改变。
  我看了看昏暗中沉睡的妻儿。他们同向侧身躺着,同枕着一只手,像两个图案一样一动不动,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他们应该不会梦见我,但我醒着看着他们。
  我看着他们,还有这张床,在那昏暗的光线里,构造出了种种的轮廓,包括他们侧睡的曲线,被子起伏的阴影,这一切,在某一刻,像一幅黑白的图画,留在我的脑海里了。
  我对他们出神了一会,又开始思考我明天需要讲的话。
  我想改变一个思想濒危的人,我也要改造我自己的生活。我得好好准备。
班会的铃声一响起,我便快步走进教室,同学们稀稀拉拉地站起来问礼,我扫了一下教室,李遥也在。他和平常一样,憔悴、苍白,无精打采。
  我清了清嗓门,说道:“同学们,今天班会,老师和大家说一个关于成长的话题。
  你们都知道,大家都生活在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学校,但是你们每个人都是很独特的,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呢?老师就想过,因为你们每个人都有特殊的家庭背景,而正是这特殊的家庭背景,影响和塑造了你们每一个人。
我们的父母并非总是正确的,我不是说他们对你们的期盼不是好的,而是说,我们的父母对生活的理解,对教育的理解,他们自己生活的特性,并不总是好的,也就是说,大人的世界,总是充满缺陷的,但他们对你们的期盼不是一种欺骗。
  他们期待你们要做得比他们好,而你们看待他们,像是一种欺骗,因为他们有很多做法和他们说的道理,是背道而驰的。
  我知道,有些同学,对此充满着愤怒,而又感觉到无助,感到很失望,甚至有种绝望的感觉。“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但并没有把视线投向李遥,而是用余光去观察他。他正在看着我,聚精会神的样子,我知道他在听。
  我继续说道:“但是,你们长大了,你们马上就可以登上舞台,自己去决定你的生活。为此你们要做一些准备。我知道,大多数人都没有去做准备。但是你们可以去做准备。我们准备做什么呢?我们首先要准备,摆脱现实的桎梏。”
“摆脱现实的桎梏,不是去改变别人,而是能够意志清醒地摆脱他人的影响,我们可以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被塑造,而是可以去创造!”
  “我知道,我们总会遭受各种打击,但,就像哲学家尼采说的:凡不能毁灭我的,必使我强大。”
“我们有三种选择,第一是选择消极,让你们的家庭和这个世界更加糟糕。但这样做,只是懦夫所为。对,就是个懦夫。”
  说到这里,我把目光投向李遥,我感觉到他在颤抖。
  “这个懦夫感觉自己在对他不满的世界在战斗,其实那只是一种懦弱的报复,用消极无能的方式,对爱他的人的报复!”
  “第二种选择,就是不做什么选择,而是继续做个被塑造的儿童。根本就没长大,做个长不大的巨婴。第三种选择,是积极的、创造的。但这里面有个错误的期盼,就像父母期盼我们一样,我们只期盼别人改变,而自己不能改变。”
我目光再次投向李遥,说完最后一段话:“我们创造什么?我们创造一个新的自我,就是我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不是环境让我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登上舞台,要做自己人生的主角。这要求我们原谅这个世界,原谅所有人的,如果我们自己不能谅解,我们就无法创造新的自我!”
  教室里鸦雀无声,可能大部分同学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我却看到李遥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我没有在他冷峻的目光中看到豁然开朗的积极信号,我看到的是痛苦、挣扎,疑惑,他似乎在挑战我,但没有语言来挑战我。他看着我,但一遇到我的目光,就马上逃跑了。
  我的内心掠过一丝不安!我本来想打开一扇窗,让阳光洒进暗房,照亮四方,没想到笼罩在我心上的却是一朵乌云。
晚上在家里,我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李遥那可怕的神情,有点焦虑不安。
  老婆察觉到我的异样,问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就说有个学生思想有些问题,今天我对他说了一番话,但不知道他理解成什么了。
  老婆说:“有的人你改变不了,就不要惹火烧身。”
  我说:“你又想到那里去了,我可能是担心他出问题。”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当作没什么事,讲我的课。
  不过我观察了一下李遥,觉得他可能真有点问题。他以前上课,还会失神地望着我,而这次,他并没有看着黑板,而是独自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三天,他的脸色明显的灰暗下去,黑着眼圈,眼睛都快陷进去了。独自坐在座位上,那样子就像整个教室空无一人一样,他坐在一片空旷中。透过他那变幻的神情,我似乎能感觉到他的心在咚咚狂跳着。
  我想我必须要问问他,到底他在想什么,是不是因为听了我讲的那番话,还是和我无关,另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课后,我走过去,敲敲他的课桌,说:“午饭后,你到我家来一趟。”
  他茫然地看着我,点点头。
午间课后,我像往常一样,在后阳台准备做点午餐。东龙在楼梯间玩弹珠。
  就是这样平常的一个中午,阳光还洒在阳台上,锅里冒着烟气,除了我内心的一点忐忑,我以为这个世界可能永远都是这样的。
  然后我听见楼梯间有非常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声,我心里就咯噔一下,是李遥来了吧,可是跑那么急干嘛呢?我心里刚产生疑问,就听见东龙的哭喊声,似乎在挣扎着。
  我想又是李遥捉弄他了。我便往外走。可是我还没走到门口,却听到东龙极力的惊呼声,然后只剩下一阵急促的跳跑下楼道的脚步声。而再没有东龙的声音了。
我心里大骇,冲出楼道,却谁也没看见,只听见楼下学生们的惊呼声和尖叫声。
  我整个人都懵了,连忙趴在栏杆下往下看。只见东龙直挺挺躺在地板上,学生们惊呼尖叫着四散逃跑。
  我的脑袋轰的就炸开了,那一刻像有万个惊雷轰炸着我,我大叫着往楼下跑,嘴里恐惧地喊着:“怎么了!怎么了!东龙!东龙!”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楼下,扑在儿子身上,跪着把他抱起来。他全身软绵绵的,紧闭着双眼,口鼻正往外冒着血。
  我已经崩溃了,大喊着哭了起来,我忘记了呼救,忘记了这个世界,我大脑像被通了电,天塌了下来,光线全部变得灰暗。
  一阵地动山摇搬的慌乱,一会校长,老师,医生,救护车全过来了。
  东龙被接走了。我被搀扶着上了校长的小车,跟随着去医院。
我在车上哭泣,想起李遥的可怕神情,对人生充满了疑问。周老师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喃喃地说:“是李遥,我们班里的一个学生!”
  “那个转学进来的李遥?我看见他,站在离人群不远处,看着呢,他没有逃跑,我赶紧打电话抓他。”
  周老师急急的拨了110。
  我忘记报警这个事情了。我的内心世界正在被撕裂、被摧毁。刚才的那一刻,只是原子弹爆炸的瞬间,我还疑惑着、彷徨着,现在随着冲击波的扩散,全世界就要陷入昏天暗地的景象。我还在惊恐中,脑海里全是东龙流血的面孔。这个画面每浮现一次,我就会忍不住痛哭着抽搐。
我感到全身的毛孔都在刺开,像刺猬受了惊吓那样,脑袋全是嗡嗡嗡的响声,我分不清那是汽车的声音,还是大脑的细胞在激烈地爆炸。在这一片混乱、荒诞、不真实的感觉里,有个疑问时不时就跳出来,一遍又一遍大声地喝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到了医院,东龙已经被送进急救室。我赶往急救室门口,在路上我感觉脚步虚浮,大地像是在摇晃,整栋楼都在摇晃。我一遍又一遍地祈祷,这时候我多希望有个能起作用的神明,我愿意用的生命去交换。
  我焦急不安地在走廊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儿子,你不要有事啊,不要有事!”校长和周老师在旁边劝我冷静点。可是我无法冷静,我的心像被刀割着,一个危险的念头浮现,它就割我一刀。偶尔,我会看着白墙,抹去眼泪,长叹一声,又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我老婆到了。她的脸色和我一样,一阵红一阵白,脸上全是泪水。我才靠近她,她的巴掌就扇在我脸上了,我没有躲开,我只想抱着她,可是她对着我又抓又咬,大声地骂我:“你这个死人,我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你赔我儿子,陪我儿子!啊!”
  旁人赶紧把她拉开了,劝她说:“先不要吵,医生还在里面给东龙做手术,不要吵,影响到医生就不好了。”
  她这才有所收敛,跌坐在地上,呜呜呜地哭。我想过去把她扶起来,她抬起头仇恨地望着我,压着嗓子说:“你滚开!”
  校长和周老师过去把她扶了起来,坐在长凳上。
  我只好站远一点,内心愧疚无比,忍不住往墙上磕脑袋:都怪我,都怪我。
  周老师过来把我拉住:“张老师,别这样,先安静一会。你们两个不能这么闹,我们旁人不知道怎么处理啊。”
  我这才冷静了一下,抱着头坐在地上。
稍微冷静下来,我开始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像一阵阵慌乱的战鼓,每跳动一下,就是一记沉重的打击,每一击之间似乎又有巨大的间隔。悲伤和恐惧,也许并非直接的感受,而是这种生理性的血液供应方式,在蔓延着全身的一种体验,让我感觉不适,呼吸不畅,时间在放缓。
  在这种漫长的煎熬里,我似乎等待了几个世纪,无数种不幸的念想不断地冲击着我,直至我的生命和生活都将七零八碎,万劫不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我满怀期待、又惊恐不安地望过去。老婆已经冲上前去,我也跟着过去。
  医生的脸色凝重、冷静、红着眼,打量着我们,散发着遗憾、不妙的信息。
  “我儿子怎么样?”老婆冲破了这个短暂的僵局。
  “对不起,小孩不行了,我们尽力了!”医生遗憾地说。
  老婆直接瘫坐在地大哭了起来。
  我抓起医生的手,直接跪倒在地上,发出最后的哀求:“不,不,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不要啊!”
  医生也抹了眼泪,要扶我起来说:“张老师,对不起啊,我们真的尽了全力,对不起啊,请原谅!”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整个走廊发出各种叹息和哭泣的声音,有人来扶我,而我的身体在下沉,这个世界在沦陷,在天昏地旋之间,我全身丧失了力气,我感觉到我在放弃这个世界,我放弃了我对这个世界全部的爱意。
  下沉吧,下沉!我直接躺在地上,眼神痴呆地看着上空,在地球上失去了地理定位。
随后的一段时间,可以说我完全是不知道怎么度过的。也可以说是我不想再去记忆这种伤心而虚空的状态。只要我们目光所及,看见小孩的玩具,我们就会哀上心头,再看见小孩的衣服,我们又再伤心一遍,如果再抚摸到他那可爱的小书包,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生活怎么会那么残忍呢?有时候我会对楼梯口的声音产生幻觉,似乎他还在那玩弹珠,我明知道他没在哪里,可是我还是会想他会在那里。我会轻轻地、慢慢地,向门口探出去,我希望那声音不要消失,那幻觉能够留存。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一股巨大的悲伤又袭上心头,让我掩面哭泣!
这段哀伤的时间,她陷入了疯癫的状态,也许女人和男人在一起,她总会显得更加脆弱,尽管我已经支离破碎,身心俱焚,然而,每当她捧着小孩的作业本,看着那些写得歪歪曲曲的字泪流不止的时候,我内心深处仍然觉得,我们大概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也尽管我对她仍有怨恨,事实上她对我的怨恨无穷无尽,我还是不得不安慰她,就像一个已经跌倒的人,挣扎着去扶持另一个跌倒的人。
  她不止一万次地追问,我到底对那个学生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以至于他这样报复我。她说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我。
我也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隐隐约约地知道,那和我在班会上的讲话有关。我一遍又一遍地重读我的手写稿,试图能够找到答案,然而直至现在,我仍然觉得那是一篇激励稿,我无法理解听话的人怎么理解它,它又怎么在他的心里发酵,最后演变成彻底邪恶的行动。
  我没有把手写稿给她看,我不想她再深陷其中,那可能是另外一个精神的深渊。
  我把小孩的东西全部都收集了起来,是因为我觉得不能再持续下去。然而,就像山谷中那喧闹的鸟叫声,反映的是山谷的寂静,房间里的这种空旷,却到处都是他的信息。我决定搬离。
  我的内心有很多杂乱的想法,我想过离去,死去,或者遁入空门,我想过抛弃这个世界,包括她,但我始终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我只有将这一切交给内心的自然反映,一种麻木的情况,可去可留,可有可无,像一枝植物。
搬离学校以后,案件进入刑侦阶段。
  某天家里来了一男一女两位民警,为了避免给老婆更多刺激,我跟随他们去了公安局。
  我被告知,本案的犯罪嫌疑人的行为以及行为造成的结果清晰明了,犯罪嫌疑人对自己所作所为也供认不讳,但由于犯罪嫌疑人李遥是未满16岁的未成年人,国法规定以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的原则,需要对嫌疑人的成长经历、犯罪原因、监护教育等情况进行调查。
  我作为李遥的老师,对李遥也颇多关注,曾经约见过其父亲,我便将我所观察和见解,一五一十仔细地讲说。
  他们做了详细的笔录,最后,从表面所陈词的情况来看,似乎也得不出一个充分的解释:李遥为什么要对我的儿子痛下杀手。
 最后他们提到李遥的一本日记本。里面零碎地记录了他最近一两年的心迹,绝大多数都和他父母的矛盾有关,那些激烈的争吵和打斗,都深刻地刺激着他,父母对他的教育也有很大的关系。
  从日记本上看,他的父母对他的教育,在说辞、限制他的自由方面,从性质上来讲,都是正面的,例如不让他玩游戏,不让他看电视,不准说谎,诸多种种的限制,都在规范小孩的行为,然而,站在李遥的角度来看,他所观察到的父母,却沉溺于手机,父亲彻夜不归,父母不分场合的争吵,都在分裂着他的精神世界。
  大人都在说谎!在某篇记录父母激烈争吵后又来管制他看电视的日记最后,他总结道:这一切都太讽刺了。
  去年中秋节之前,他的母亲离开了他们家庭。李遥的父亲,不知何故,中秋节那天没回家,李遥忽然一个人陷入中秋节的孤单中。中秋节本来是一个合家团圆的节日,别人家的小孩,都兴高采烈地玩着节目、吃着月饼。李遥却连晚饭都是在外面解决的。那天晚上他彻夜地痛哭流涕,在日记本上断断续续地记录自己的绝望心境。从那篇日记的最后似乎可以看出,他打算彻底地放逐自己,要毫无底线地随心所欲。
  接下来就是在上一个学校不断地迟到、逃课、不交作业和同学矛盾的冲突不断。最后的结果就是转学。
“他的最后一篇日记,也就是事发的前一天晚上写的,”男警员看着我说,“张老师,那篇日记,提到你在班会上有一番讲话,李遥听后,在日记上的反应非常激烈。你是否还记得你说了些什么?是否是针对他而说的?”
  我想起了我讲完那番话后李遥那死鱼一样的恐怖神情,又回想起那两天的忐忑不安的心神,心里泛起了阵阵的波澜,我满脑疑问地自我质问:难道这还是我造成的错?我把同样的疑问向警员提出。
  他说:“张老师,这件事,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都不是你的错,我们了解这个细节,不是为了证明你有过错,而是要了解李遥作案的心理成因。这对日后对他做心理辅导和教育有很重要的参考意义。“
我说:“我可能要更正一点,我那翻讲话,的确是为李遥准备的,但并非是针对他,这有些含义上的差异。当然,李遥作为听说者,在日记里可能记录是针对他,但我不是这个出发点。这一点需要清晰和准确地表达。“
  我递上我带来的讲稿,说:“这篇讲稿,是我班会前准备好的。你们可以看看。在准备这个讲话之前,我曾经单独约见过李遥和李遥父亲,根据和李遥交流的情况,事后我的判断是无法正面单独交流的,但我没打算放弃教育他——就是这个愿望害死了我的儿子。我的想法是在班会上讲,他无法逃避,我以为这会正面激励他思考关于成长的价值选择。我绝对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说到结果两个字,我的眼就红了。
讲稿不长,他们花了三五分钟就看完。他们低头细声交流了一下,表示没什么问题,今天的交谈到此为止,问我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他在日记上写了什么?你们有什么结论吗?“我问。
  “张老师,这不是你的责任,虽然从外在的特征来看,你的这个讲话对他产生了极大的负面激励,但也不是你的责任,李遥的心理很复杂,他除了受到家庭的影响之外,他还看了大量的犯罪电影,尤其是心理犯罪的电影,综合起来说,你的这个讲话,让他产生了非常扭曲的理解。尤其重要的一点,他认为你和他的父母一样,全都是在说谎。尤其是尼采那句话:凡不能毁灭我的,必使我强大。从他的心理经历来看,他认为所有的打击,都是不断地摧毁他,而你说他是个懦夫,你说那只会让你更加强大。他认为你在说谎。“
  我陷入沉默。
  “张老师,这件事你没有任何一丁点的责任,不要有什么负担。你是受害者,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已经很大了,所以,不要再有其他的心理负担。我们会尽快审理此案!“民警安慰我,但我没有听进去,只是默然地离开了公安局。
 我沉默的原因,是因为我确实没把那句话往我自己身上去想。我确实能做到:凡不能毁灭我的,必使我强大吗?李遥对我的打击,让我更加强大起来了吗?难道这个打击不是摧毁了我,摧毁了我的家庭了吗?
那天晚上突然下起了雷暴雨,我直挺挺地躺着床上,试图去回答这个问题。
  我发起了高烧,嘴里开始念叨:我更加强大了吗?我更加强大了吗?我那沉沦中的老婆反而也开始担忧了起来。问我是不是疯了。
  外面的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闪电一道接着一道,似乎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了。我突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一骨碌的爬了身,还没等我老婆反应过来,我就打开大门冲了出去。
  我张开双臂在暴雨雷电中狂奔着,我对着老天爷疯狂地嚎叫着。
  我穿过几条街道,一直跑到野外去,我跑到一块荒地上,跪倒在地上,仰望着漆黑愤怒的夜空,痛快淋漓地痛哭了起来。
  过了没多久,我听见身后老婆呼喊着我的名字,然后是手电筒在雨中闪烁的光线寻找着我。
  她扑在我身上,拼命要拉我起来。我知道她很担心我,她可能以为我这一刻是崩溃了。
  我反过身来,紧紧把她抱住。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力量,也紧紧地抱着我,放声大哭了起来。
  远处天边闪过一道巨大的电柱,擦亮了整个夜空,然后一阵遥远的滚雷传来,雨势渐小。我对她说:“不用担心,我们回家吧。“
  然后我牵着她的手,在滴滴答答的夜雨中,缓步走回去。
两年后。
我们生了个女儿,取名张小芳。我拿了一大笔钱,保险的、学校的、李遥父亲赔偿的。我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了。临走前的几天,我瞒着老婆,打算去探视一下李遥。当然,我是以老师的名义申请的,没想到还被批准了。
相比于两年前,我的头发白了一大半了,不过我还是好好地收拾了一下。
见到李遥的时候,他迷茫地站在铁栏的里面。他似乎沉静了很多,脸色倒没那么苍白了。看见我的那一刻,他的双眉马上紧锁了起来。我告诉他,我生了个女儿,名字叫小芳。他问:”为什么起这么老土的名字?”
他这么问我,我倒感觉他是长大了。我笑着说:“因为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
他尴尬地笑了笑。
我对他说:“小芳刚满月,我来看看你,是想让你知道,老师没说谎,我和我的家庭,过得都很好。“
他收敛了笑容,那张死鱼一样的神情又浮现了出来。他冷峻地说:“真的吗?“
我肯定地、斩钉截铁地说:“真的!“
“如果再来一次呢?“他似乎喃喃自语地问,不知道问我还是问他自己。
我的眼中流下泪来,但我克制着自己,我对他说:“你觉得老师有选择的余地吗?如果我相信那是对的,但我却没有那么做,那就不叫做我相信。包括上次也是这样,老师做过很痛苦的挣扎,但除了更强大,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但我不会给你第二次的机会了,今天我是来向你告别的,今生今世,你都不会再见到我。“
他似乎从幻象中清醒了过来,后退了几步,猛地跪了下去。流着泪对我说:“老师,是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我对他说:“李遥同学,老师不是一个懦夫,你也可以的,监狱可能只是要给了你形式上的束缚,但你的心灵还是自由的。我总是希望你能够向善而不要为恶。你在这里服刑,应该知道什么是恶。老师在外面享有自由的生活,你可以看到什么是善。“
他哭着说:“老师,你说的我都懂的。我是故意这么做的。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看了他一会,没有让他起来。
擦干了泪,我转身走出了监狱。
迎接我的是一个大大的太阳,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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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19:57 |显示全部楼层
篇幅有点长

简单修改了一下错别字

现在看,好过点了。

这篇小说写完,我很长时间没办法面对它。不敢看,不敢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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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0:09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先马克一下,等会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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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0:14 |显示全部楼层
明天上班看,是不是很会统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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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0:27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吾二悟 发表于 2021-10-17 20:09
先马克一下,等会儿看。

要看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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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0:27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陶陶然然 发表于 2021-10-17 20:14
明天上班看,是不是很会统筹。

你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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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0:58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看完了,很有分量的一篇小说。感慨良多,也顺道反思了下自己的教育。不得不说男人写小说视角更加大开大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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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1:08 |显示全部楼层
吾二悟 发表于 2021-10-17 20:58
看完了,很有分量的一篇小说。感慨良多,也顺道反思了下自己的教育。不得不说男人写小说视角更加大开大阔。

教育是难事。
小孩也有自己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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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1:21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要写这样的小说呢,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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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1:31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读这个小说容易想到自己的无能和脆弱。教育如果带来这样惨烈的后果,我不敢去想,我只愿意想肤浅单薄的问题。
能想象写的时候的痛苦,你是勇敢的人,敢于面对。我连读起来都觉得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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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1:37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小蚊子 发表于 2021-10-17 21:21
为什么要写这样的小说呢,太难受了。

是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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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1:39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小蚊子 发表于 2021-10-17 21:31
读这个小说容易想到自己的无能和脆弱。教育如果带来这样惨烈的后果,我不敢去想,我只愿意想肤浅单薄的问题 ...

不知道怎么写起来的,当初开始动笔,我并没有构思结局。是随写的,写着写着就朝着这个方向写了。写完自己心情也很沉重。为了缓解一下,我不久就写了《网恋1》,大家看得都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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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1:44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论金 发表于 2021-10-17 21:39
不知道怎么写起来的,当初开始动笔,我并没有构思结局。是随写的,写着写着就朝着这个方向写了。写完自己 ...

我刚从一个饭局回来,心情不太好。看了你这个小说,难受的不行。
突然觉得有些事没必要尽力而为,不做可能比做了好些。
为什么不安心当个鸵鸟,非要争取什么呢。人活这一生,到底该追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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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1:53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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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1:54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在家写单位的东西,明天上班看你的小说,公和私如此分配,是不是人就没那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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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03 |显示全部楼层
小蚊子 发表于 2021-10-17 21:44
我刚从一个饭局回来,心情不太好。看了你这个小说,难受的不行。
突然觉得有些事没必要尽力而为,不做可 ...

抱歉,忘记它吧。
碎一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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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04 |显示全部楼层
为啥是乱码?哎,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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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08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论金 发表于 2021-10-17 22:03
抱歉,忘记它吧。
碎一觉就好了。

抱什么歉啊,你写的真好。我是有别的感借着这个帖子发罢了。
不过确实,论金同志,你心性坚韧,是个思想者,真让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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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13 |显示全部楼层
这篇在天涯看过,记得当时还不知道母鸡是你,我就给你点赞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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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26 |显示全部楼层
啼妃 发表于 2021-10-17 22:04
为啥是乱码?哎,算了。

如果不觉得难受,可以讨论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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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27 |显示全部楼层
小蚊子 发表于 2021-10-17 22:08
抱什么歉啊,你写的真好。我是有别的感借着这个帖子发罢了。
不过确实,论金同志,你心性坚韧,是个思想 ...

人要践行自己相信的道理。
这个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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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28 |显示全部楼层
远烟空沫 发表于 2021-10-17 22:13
这篇在天涯看过,记得当时还不知道母鸡是你,我就给你点赞来着。

那是一段很愉快的经历。
论金这个id在关天,从来没有快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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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30 |显示全部楼层
论金 发表于 2021-10-17 22:26
如果不觉得难受,可以讨论讨论。

懂得你想表达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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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31 |显示全部楼层
啼妃 发表于 2021-10-17 22:30
懂得你想表达啥。

总结中心思想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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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33 |显示全部楼层
论金 发表于 2021-10-17 22:31
总结中心思想吗?哈哈。

嗯,别的还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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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35 |显示全部楼层
遇上红袖,总共写了三篇小说。都是第一人称写的。
《圣心裂痕》,老师的身份。
《网恋1》,一个ai的身份。
《离婚》,一个家庭妇女的身份。

什么时候可以再写写小说,感觉自己挺可以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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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35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论金 发表于 2021-10-17 22:27
人要践行自己相信的道理。
这个真的不容易。

践行自己相信的道理要付出很沉痛的代价,值不值得?
如果重新来过,还会不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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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37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论金 发表于 2021-10-17 22:28
那是一段很愉快的经历。
论金这个id在关天,从来没有快乐过。

你心思重,需要和我这种缺心眼一样没心没肺的人做朋友才互补,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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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37 |显示全部楼层
小蚊子 发表于 2021-10-17 22:35
践行自己相信的道理要付出很沉痛的代价,值不值得?
如果重新来过,还会不会去做?

人并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放弃有放弃的磨难,只是更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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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0-17 22:39 |显示全部楼层
小蚊子 发表于 2021-10-17 22:37
你心思重,需要和我这种缺心眼一样没心没肺的人做朋友才互补,知道不?

有道理。应该,可以,活得轻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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