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四手 于 2021-10-5 14:01 编辑
人老了,就渐渐活明白了,最重要的事其实是,哄自己开心。
梵高一直把高更当成知己,可是在和高更大吵,高更离开之后,割了自己的耳朵。
阿尔的阳光太炙热,每天为作画在阳光下暴晒十个小时的梵高,食物又过于简单。
营养不良,孤独,思虑过多,劳累,林林总总,让他焦灼不安。我一直揣测,按照我们目前的诊断,梵高应该是神经性耳鸣,被当时的医疗诊断为精神病,这个常年环绕头部的蝉鸣音或者呼呼的风声,压垮了他,拉舍尔的玩笑是引线,高更是最后一棵稻草。
梵高和高更都是理想主义者,都是放弃了中产阶级或者上流阶层,放弃优裕生活,不妥协世俗,自我选择贫苦,仅仅为了绘画这一个理想。
绘画的目的是什么呢?肯定不是名利,因为这是他们放弃前,早就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那么就是理想,是快乐。
人一生,从出生到死亡,都是为各种理由活着,为老师,为父母,为爱人,为孩子,为出人头地,为责任道义,为别人,为正确的理由。
虽然为别人也是为自己,其实老了,才会明白,最终是要哄自己高兴。
所以我以为梵高不及高更睿智。
其实梵高比高更幸福,他有提奥,有知己一样的兄弟。他一生只卖出了一幅自己作的画,而且是卖给了亲戚。他急需在活着时证明自己,或许弟弟这一份厚重的亲情他无以回报,我揣测是不是这个理由最终压垮了他。
高更的睿智体现在,他后半生真的只为哄自己高兴。
他和梵高一样,像溺水的鱼终于找到了海,他们找到了绘画,奋不顾身就一头撞入。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有茂密的植物,蔚蓝的天空,原始又质朴的土著,健壮丰满袒胸露乳的女人,和饱满有肉感的热带水果。
远离一切灯红酒绿和上流社会的虚浮,甚至远离责任道义,他像找到了甘泉的饥渴的孩子,生机勃勃地融入,贫穷,疾病,孤独,饥饿都是属于他这个人一生的生活的馈赠,(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生命中所有的经历都说不定是馈赠。)
我说高更睿智,他懂得如何哄自己开心,因为到了最后,他因为麻风病,眼睛瞎了,坐在画满壁画的房子里,他依然知道自己的快乐,到最后,他一把火烧掉了房子,他依然认定这一生只需要哄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生前身后名又算得了什么?这一生,他的灵魂一直在飞舞,在绘画里,在热爱里。
同样做出烧毁所有作品的人,除了黛玉,是卡夫卡。卡夫卡的遗嘱里,让朋友烧掉作品。
学法律和文学出身的卡夫卡,一直用冷静的眼光,看光怪陆离的世界,用自己的思想去解读,我不相信他最终是因为怯懦想烧掉作品,我感觉,他认为思想是属于自己的眼光,他做到了一生哄自己高兴,最后的犹豫是,他需要世界和未来,理解他吗?烧掉是不需要,犹豫是不知道。
梵高,卡夫卡,高更,谁说不孤独,艺术家,思想家,谁又不孤独,境界的高处都是独自行走的灵魂,高处不胜寒。
所以梵高是幸运的,他的孤独里有提奥。卡夫卡是犹疑的,正如他的作品和思考,他总是给出各种可能性,但不选择,正如他经过好几个女人,却从来惧怕进入婚姻。直到最后,他临死前会呼唤密伦娜,唯一理解过他的女人,他依然需要知己。而高更睿智又强大,强大到他享受孤独,自己哄自己高兴,不需要理解,自己成为自己精神世界里的王。
而我们,凡俗又脆弱,只能意淫天才们的生活轨迹和精神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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