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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乡村旧事 (陆续添加中……)
楼主: 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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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帐] 乡村旧事 (陆续添加中……) [复制链接]

211
发表于 2021-12-24 12:53 |显示全部楼层
那年起秋旱,坑塘里干得没一滴水,井水也落下去几丈深。郝家媳妇呼哧流汗挑来井水在院子里洗衣服,两桶水才够把衣服泡一遍,正发愁去打水,老黄瓜正巧路过门前,郝家媳妇笑嘻嘻地说,请人不如等人,老黄瓜,去给嫂子挑一担水来洗衣服,听话,晌午我给你做韭菜盒子吃。老黄瓜忙不迭颠颠儿去挑来一担水。   

郝家媳妇只顾勾头洗衣服,好大会儿了,抬头一看老黄瓜没走,在怔怔地看着自己,女人不好意思起来,吓我一跳,你咋还没走哩?老黄瓜说,你不说烙韭菜盒子给我吃哩么?女人撇嘴一笑,拾个草棒当个针(真),再说还没到做饭时候哩呀。你要困了,找地方歪一会儿,饭做好了我叫孩子去喊你。老黄瓜嘿嘿一笑,走远了怕你喊不应,我就上你床上歪会儿吧。郝家媳妇有些急,我才洗的床单,你那浑身汗溻驴一样!老黄瓜也不答话,径直去了屋里。女人这边慼着眉头低声嘀咕,这货真是狗皮膏药,怪黏人哩!




老黄瓜在自己家懒得四根棍儿撑着,去郝家可勤快得很,挑水扫地,劈柴烧锅。郝家媳妇做好了饭,站在里房门外喊老黄瓜起来,虚虚地让他一下吃饭,老黄瓜就俨然一家之主的摸样,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郝家媳妇的两个孩子不乐意了,站在门外扒着门框唱起来,老黄瓜,好吃嘴,喝凉水,买棒槌!老黄瓜放下筷子站起来,用指头扒着眼皮和嘴唇,冲着两个孩子哇呜哇呜怪叫,吓得两个孩子大声小叫地跑开去。


郝家媳妇从心里厌恶老黄瓜,但从不得罪他,反而总是喜咪咪地待承他。可有一条,天黑就撵他走,从不扎旮旯跟他说话。弄得老黄瓜像是手里捧个刚出锅的热烫红薯,拿紧了烧手,扔掉了可惜,整天心里急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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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发表于 2021-12-28 20:14 |显示全部楼层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12-27 23:10
大哥好有毅力,点赞

兄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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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发表于 2022-1-1 20:39 |显示全部楼层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21-12-29 11:27
郎中,趁着更年期,加紧更好

谢谢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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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发表于 2022-1-1 20:40 |显示全部楼层

同喜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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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发表于 2022-1-5 20:29 |显示全部楼层
郝家翻修房子,郝家男人请假回来,夜里摆了一桌酒席,请来队委会的几个干部,外加老黄瓜和综合厂的王厂长。一场吃喝下来,把盖房子的事安排的一停二当。
   
老黄瓜破死烂命地给郝家扒厨屋。俗话说的好,一天一顿喝糊粥,不给人家扒厨屋。陈年久远的厨屋,烟尘如雾,老黄瓜一会儿翻腾茅草,一会儿拽黑胡燎稍的檩条,三两天下来,整个人除了眼和牙齿有些白意思,其他地方就活像从土灰堆里扒出来的非洲黑人。郝家媳妇光给老黄瓜做好吃的,时不时拿些腥腥膻膻的话说给他听,老黄瓜像注射了长效兴奋剂一样,更加奋不顾身了。

综合厂的王厂长在郝家的房子盘好根基后,源源不断地送来砖瓦木料,连建房子的一干工匠都是王厂长从自己老家找来的。吸的烟,喝的酒,吃的肉,都是王厂长一手供应。   


王厂长留个大分头,见谁都是一脸可掬的笑意,和工匠们一起抽烟说笑,唯有见了老黄瓜,那笑容就走了样,一个嘴角高,一个嘴角低,笑一下还从牙缝里嗤一声,这是老黄瓜最受不了的。王厂长瞅个空子就往郝家媳妇身边蹭,帮小媳妇烧锅做饭,掂茶倒水。不知内情的人还真以为王厂长是这家的男掌柜的。
   

每逢见王厂长来,老黄瓜都一腔无名业火。有一回王厂长和老黄瓜擦肩走过,王厂长又把那一套笑容拿出来,老黄瓜不由得怒火中烧,迈过脸去低声骂道,黄鼠狼子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王厂长捂嘴笑了,从指头缝里露出话来,马蜂爬到战鼓上---干急不得钻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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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发表于 2022-1-9 12:55 |显示全部楼层
在郝家,老黄瓜不能看见王厂长,看见他这心里就像烧红的铁锅猛地浇了一勺子醋。郝家的新房落成后,老黄瓜没了事做,自然不好意思整天地泡在郝家,偶尔托辞去一半趟,总是见王厂长腻歪歪色眯眯地和小媳妇耳鬓厮磨。老黄瓜恨得牙根子痒痒,支着额头想了几天,忽然心生一计,写了一封匿名信,贴上八分钱一张的邮票,偷偷地给城里机修厂郝家的男人寄了去,信里头当然不说吃不到葡萄喊酸的事。       

郝家男人看信后又急又恨,像缝屁眼子的老鼠一样坐卧不宁。每逢傍晚下班后,他就骑上自行车从厂里回来,四十里地赶到家,把自行车丢在村外荒沟里,悄手蹑脚溜进村里,蹲在自家门外的黑旮旯里,一眼不眨地候望。待到半夜过后,如无异常,这才略微放下心来,若有所失的连夜赶回城里。如此十回九空,终于在有一回不虚苦行。



这天傍晚,郝家男人心血来潮,天不黑就从城里出发,骑车子一路紧蹬,赶到家已是三更时分,庄子里的人都睡定了,自家的房内也是黑咕隆咚。郝家男人屏着呼吸溜到窗前侧耳细听,就听见屋里床铺咯咯吱吱地响,老婆哼哼唧唧地叫,一腔怒火直冲天灵盖,蹿到门前推一把,门闩的绷绷紧。往后倒退几步,死命地跑上去用膀子撞那门扇。咔嚓咕咚,两扇门一起倒向屋里。一个箭步窜进里屋,雪亮的手电筒照着奸夫。


王厂长赤条条的站在床前打颤,小媳妇用被子严严地裹着身子。郝家男人不由分说,用手电筒朝王厂长没头盖脸地摔,疼得王厂长抱头蹲地上爷娘地鬼叫。小媳妇猛地掀开被子,扑上来抱着自己男人,带哭腔说,别打啦我的爷,出了人命咋办啊!趁着他两口子撕拽,王厂长像夹尾巴狗一样逃跑了。
    老黄瓜略施伎俩,大大地出了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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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发表于 2022-1-10 19:12 |显示全部楼层

喝腊八粥了不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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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发表于 2022-1-13 19:23 |显示全部楼层
分田到户那年,生产队的五大财产都分给了各个农户,老黄瓜分了一部半旧的手扶拖拉机,做起了犁地打场的生意。给别人犁地按面积收钱,一亩地犁耙下来收人家三十元,把地犁耙完了,老黄瓜手里拿个小本本挨家地收钱,遇到土地面积有出入的或者是悭吝的人家,就要争执。老黄瓜说你那地足有五亩,农户说才三亩八,吵吵嚷嚷弄得脸红脖子粗,最后老黄瓜做出让步,三亩八就算三亩八,拿现钱,不赊账!

老黄瓜大哥的儿子,有七八亩地,也是老黄瓜给犁的,老黄瓜找这个侄子要钱的时候,侄子说,这会儿我腰里没钱,多咱有了,不吭声就给你了。等到下一年犁地的时候,侄子还让老黄瓜去犁地,老黄瓜说,上年的犁地钱还没给我哩,还有法儿张嘴不!侄子说,咋!没有我那俩钱儿你就蹦蹦要死咋地!眼看你都要人养活的时候了,还往钱眼里拱,等你死了,看我不叫黄狗拉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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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发表于 2022-1-18 19:05 |显示全部楼层
到了收麦子的时候,老黄瓜的手扶又派上用场,他把机器座子底下用铁钩子挂起一扇石板当磱子,专一给人家碾麦子。生产队以前的场面小,拉上场的麦子都是先垛起来,待抢收抢种完毕再碾麦子,现在不一样了,各家农户都是把麦子拉上场就摊开来,趁着天气好,把籽粒打出来。起大五更去扫场面,先划好范围,然后东一绺西一绺地撒些麦秆,算是抢到了场面。
    每家的麦子都摊得齐胸深,老黄瓜的小手扶拱进去就出不来,老黄瓜大声叫喊,快用杈把拍,不然打不成!一晌下来,老黄瓜满身的灰尘,像个土人一样,除了去吃饭,一天到晚连个放屁的空儿都没有。他的那个侄子每每趁着老黄瓜回家吃饭的空挡,偷偷地把机器摇响,把自家的麦子打一遍,老黄瓜回来看见了也是没办法。
   
麦罢了,老黄瓜拿起小本本去收账。机器打麦子是按时收费,比如张三一场麦子打下来用了一个半小时;李四用了两小时另四十分,不得一等。老黄瓜收到侄子这里,侄子不给钱,老黄瓜说,虽然没记你的账,你也不能一分不给呀,机器烧的是油又不是水!侄子恼了,劈手夺过小本子,都来听听俺二叔这小本本上写的是啥哈!很多人都围上来看热闹,侄子嘴里念着,这是六月十五号的记录,我念时间,你们在地上画道儿统计。侄子把老黄瓜这一天给各家各户打场的时间念了一遍,在地上画道儿的那个人计算完,把棍子扔出老远,老黄瓜这算啥鸡巴账!一天不吃不喝不睡觉,也就二十四小时,他这一天硬是干了三十二小时!我表个态,帐瞎啦,一分不给!
   
停了一阵子,老黄瓜夹着本本又去要账,低声下气地对人家说,谁没个一错二误哩,减免一半吧。奶奶个孙子,这回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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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发表于 2022-1-19 12:49 |显示全部楼层

这都是陈年老账,慢慢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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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发表于 2022-1-19 12:50 |显示全部楼层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2-1-18 22:08
腊八粥我今年没有喝到那天我在郑州办事

回来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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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发表于 2022-1-25 21:43 |显示全部楼层

农村里这样的事时不时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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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发表于 2022-2-13 21:55 |显示全部楼层
老黄瓜的老娘死了,老太太活了八十多岁,没病没灾的就去了。老太太活着的时候,给老黄瓜缝补浆洗做饭吃,虽然茶饭做的赖,但一日三餐老黄瓜总能吃个热乎饭,老太太一死,老黄瓜骤然没了指望。
    老黄瓜弟兄四个,大哥在公矿上做事,得了急病早年死了,好在儿子长成了大人,也成家立业了;四弟娶妻生子,过自己的小日子,房子也从老宅子里盖出去了,从来不跟老黄瓜交集;三弟成家晚,妻子老小还住在分家时的旧房子里。原来分家时,老太太还健在,强制性地占了三间大瓦屋,说老二是个光棍汉,就让他来养活老娘,这三间瓦房谁也不能要,将来老二跌倒爬不动了,谁养活他这瓦房就给谁。老黄瓜用手扶拖拉机犁地打场,挣了几年的钱,买来砖和水泥,在临街的空场子上又盖起了三间平房,租赁出去,年年收几个房租。
   
大侄子找老黄瓜说,俺奶奶死了,你也没个依靠,跟着我算了,养你老送你终。老黄瓜想来想去,同意了。老黄瓜的大侄子对他说,你年龄大了,那手扶像大马猴一样,你玩不住它,干脆给我吧,我用它拉榨油机。老黄瓜也答应了。


大侄子有个赌博的坏习气,榨油机挣的钱不够他夜里赌博用。老黄瓜干生气也没办法。闲下来的时候,老黄瓜就思摩,南瓜辣椒是越老越好,这人一老了呢就一钱不值了。年轻时仗着能踢能咬,对啥事都不服气,现在老了,身体日渐衰弱,慢慢地要落人眼下了,侄子就是往眼里推石磙,也只能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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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发表于 2022-2-13 21:57 |显示全部楼层
轻言 发表于 2022-2-5 13:32
泌水老师加油啊,初五迎财神,祝您财运滚滚来!

年外一直忙,没上来,还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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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发表于 2022-2-18 19:55 |显示全部楼层
左手刀 发表于 2022-2-17 15:11
还用花钱充VIP不?总是不够看!

哥就是懒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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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发表于 2022-2-18 20:44 |显示全部楼层
有一天,有个乡下人来榨油,菜籽有些发霉,出油率达不到,乡下人有些不愿意,发了几句牢骚,大侄子年轻性如烈火,破口骂起来,那人就还口对骂,大侄子上去啪啪地甩了那人几个耳光,俩人厮打起来。大侄子冷不丁朝那人心窝冲了一拳,立马把那人整得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叫唤起来。大侄子看那人脸色煞白,不想伪装,找来一辆架子车把那人拉去医院,一检查不当紧,脾破裂。转去县医院,做了手术。大侄子像孙子一样陪护了人家半个月,出院一结账,花去两万多。八几年的时候,钱不怎么虚,花得大侄子瓦着腰,要搁现在,经官司过堂,七污八杂的加起来,再有两万也不够。大侄子对那人的家属扬言,亲戚朋友借过来了,一个子儿也没有了,再逼我,我就窜圈跑出去打工,看你还问谁要去!看到这样的赖皮,那家也没了办法,只有认了倒霉。
    自从打了人,大侄子的恶名在外,榨油的生意一落千丈,到了逢集,弄不好就是白板。人要是没钱花,最容易往坏上混,大侄子干脆把榨油的一套机器贱卖了,只身在外流荡,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有一回,大侄子回家来,被老黄瓜逮个正着,老黄瓜先是劝侄子,侄子哼啊嗨地不听那一套。老黄瓜急了,说出绝情话,要不你把那手扶还给我,你想干啥干啥,我不给你掺和啦!大侄子说手扶让我卖吃了,你吹灭灯瞅我吧!愿意跟着我,你就忍一下,不愿意跟着我,你净身出户!
   
老黄瓜一气之下,得了病,睡床一个多月才黄皮寡瘦地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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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发表于 2022-2-22 13:37 |显示全部楼层
自打跟大侄子生了气,连侄媳妇也不待见老黄瓜了。老黄瓜病病歪歪那个把月里,侄媳妇还勉强地给他端吃端喝,老黄瓜病好了,侄媳妇就开始给他撂脸子看。老黄瓜责任田也和侄子搅在一起,手扶也让侄子给卖了,老黄瓜一时间成了个没事搭撒的闲人。一天到晚见不着侄子,在家里跟侄媳妇又没话说,只有去串门拉呱。

到吃饭的时候,回来早了饭没做好,回来晚了饭吃罢了。侄媳妇本来跟着侄子就没过上好日子,又加上老黄瓜整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十分的没有好气色好言语。有一次侄媳妇的大儿子,都有七八岁了,在老黄瓜端碗吃饭的时候,用手指头点着老黄瓜的脑门子说,二爷呀二爷,不是我说你,整天在俺家吃饭,也不对个饭钱,咋有脸上屋来哩!侄媳妇在旁边呵斥孩子,哪恁多的淡话!还不赶快上学去。扭回头对老黄瓜说,二叔你别往心里去哈,孩子说的话可不是我教给他的。老黄瓜嘴里不说心里想到,这个家我是没法呆了。



老黄瓜一肚子糟闹没地儿说,一次,见了三弟,把满腹的委屈说给他听。三弟听罢眨眨眼说,你才五十多岁都到了这个地步,要活到七老八十,指不定得受多大的罪呢。你要不嫌我孩子多赘子大,就跟着我吧。我吃个蚂蚱也少不了给你个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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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发表于 2022-3-2 12:28 |显示全部楼层
左手刀 发表于 2022-3-2 10:51
一上来就是蚂蚱腿,这么扛吃啊,吃饱接着写,这一天天的!

我这是土话连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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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发表于 2022-3-2 14:27 |显示全部楼层
老黄瓜弟兄四个,分家时老娘还没去世,老娘说这个老二没成家,我就指靠他养活我。你们弟兄三个都有孩子老婆,日子有奔头。分家的事你们都要让着些。老黄瓜在母亲的主持下分得了三间瓦房,还有两间临街的门面房。


三弟又作了几回老黄瓜的思想工作,三弟媳也表了态,活养死葬,绝不会亏待你。老黄瓜就把铺盖卷挪到三弟家里来。未几,有人给三弟的大儿子说媒,第二年大儿子结婚,新房就是老黄瓜的三间瓦房。三弟把那两间临街的门面房扒掉,重新盖起砖混的平房,操置家具,购进了货物,开起了糖烟酒商店。三弟原来住的后院,有两间年久失修的草房,就安排老黄瓜住了进去。吃饭大家都在一起,住宿各回各屋,老黄瓜倒也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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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发表于 2022-3-4 19:41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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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发表于 2022-4-12 21:07 |显示全部楼层
光棍汉最怕老来失势,一者有病体衰,二者财产旁落。老黄瓜这两头都占全了。


自从被挤兑到小房子里住,老黄瓜就渐渐地不得好脸色。每到吃饭的时候,弟媳都黑丧着脸,把碟子碗盏弄得哗啦啦乱响。老黄瓜虽然不敢作声,肚子里的气憋鼓鼓的,吃的饭都从脊梁沟子下去了。


终于有一天,三弟买来一口小铁锅,和泥巴盘起一个小锅台,从自己屋里拿来两个碗一双筷子;盛棒棒糖的塑料桶,装了一桶面粉,双手捧来放在老黄瓜的锅台上,就这样哑没悄地和老黄瓜分开过了。


老黄瓜气不过,找村委干部说理,支书问他,你把房子给了三弟,他管赡养你,你们立过字据么?老黄瓜说,没有。我就是把房产给二姓旁人,他也得管我的事呀!支书苦笑了一下说,空口无凭啊老黄瓜,如果经官断理你这算是自愿赠予。人要是把良心夹到屁股沟里,说到天边也没用。这样吧,我去过问一下,看他两口子啥想法。


停了几天,老黄瓜又去找支书。支书挠着头说,这事还真不好说哩。你三弟说,分开做饭两下方便。柴米油盐他供应着,你无非就是动动手而已;你弟媳妇说不能看见你,红薯秧子烤火,带个甜不嗦的脸。唉,将就些吧老黄瓜。蜀黍地里日哑巴,人眼不见天眼见。他两口子总有老的那一天,看他能有个啥下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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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发表于 2022-4-14 21:35 |显示全部楼层
大玲小芳 发表于 2022-4-14 19:07
440楼“不想伪装”应为“不像伪装”吧?

你看的这么认真啊,又叫你找到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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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发表于 2022-4-25 13:07 |显示全部楼层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2-4-25 12:33
大哥很有毅力,越写越精彩

俗人俗事,哪里精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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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发表于 2022-4-25 20:51 |显示全部楼层
左手刀 发表于 2022-4-25 16:06
又空跑一趟,老黄瓜腻?让婉玉吃了?
快回来!

兄弟时刻瞄着哥的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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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发表于 2022-4-30 19:54 |显示全部楼层
老黄瓜天生的不会做饭,年轻时有老娘照顾他,娘死后他就在兄弟侄子家蹭饭。自从把家产给了三弟,三弟两口子蛇蜕皮龙脱骨般地把他重新弄回光杆一条。不会发面,他就烙死面饼子吃,做的稀饭像抿袼褙的浆糊,没钱买菜,就在臼子里捣些辣椒就饭。日去月来,混得脸如刀条,臂如枯柴,走起路来东摇西晃,害了一场病,终于卧床不起。

村组干部去老黄瓜屋里看他,老黄瓜已是面皮焦黄,眼窝深陷,声音不能接续。支部书记抹着眼泪塞给老黄瓜二百块钱。几个人临出门时,偏巧老黄瓜的三弟从外面进来,支书说,老三老三,不是我说你,你去锅台前看看,锅里有几口水,水上棚一双筷子,筷子上一块发霉的黑面馍馍。眼巴前要饭花子都比你二哥强!生儿养女往上长,你也积点德,给儿孙们作个榜样不!


有半个月光景,五十七岁的老黄瓜用自己的裤腰带绾在窗棂上,吊死了。老三买了一口薄皮棺材,把老黄瓜装在里头,侄儿侄女没一个号丧的。村民们把老黄瓜抬去坟茔,七手八脚堆起一个坟包,然后各回各家,任凭老三挨家挨户去请,终是没一个人去他家喝口热汤。


十年后,老黄瓜的三弟两口子前后都得了脑梗塞,老三脑子不管用,但腿脚灵活,老婆脑子管用,但半身不遂。儿子不管,女儿不问。老三用轮椅推着老婆到村委去申诉,支书呲牙带笑地说,老三呀,这叫老猫枕着屋檐睡,一辈传一辈。你没钱治病我也没办法。像你这有儿有女的,算不上贫困户,还是回去找儿女们讨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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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发表于 2022-5-1 19:36 |显示全部楼层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2-4-30 22:54
标记一下,收录至135楼。

点击分篇阅读

谢谢兰言的整理归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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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发表于 2022-5-1 19:37 |显示全部楼层
左手刀 发表于 2022-5-1 09:05
我怎么有解恨的感觉?罪过罪过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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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发表于 2022-5-9 20:14 |显示全部楼层
                             买鸡苗

文革中,我家穷。春三月闹饥荒,一家人饿得脸蜡黄。那年我才十五岁,刚上初中一年级,为生计所迫,就辍学去卖鸡苗。
    两张竹篾编的三尺口径的深沿簸箩,簸箩沿上缀四根绳子,绳子绾在扁担两头,这是卖鸡苗必备的工具。因我个子低,扁担又短,挑起簸箩前后碰腿,下面蹭地。去鸡苗炕房发来的鸡苗,一块钱给十只,挑去集市或串乡卖,一块钱六只。行情好的时候,一担鸡苗卖上三两天,能赚十来块钱。
    逢集日,我把鸡苗摆在街坊刘财的门前卖。刘财是综合厂的职工,开个裁缝店。人有四十多岁,个子不高,稍有驼背,紧眉缩眼,满脸横七竖八净是核桃纹。他原是个老实头,在综合厂从来没人往眼里做他。新近被选为厂革委会副主任,人就格外精神起来。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件褪色的草绿军装褂子,前襟长后裾短的穿在身上。两手整天插裤兜里,有事无事打朗嗓子干咳几声。
    我在刘财门前已经卖过几回鸡苗,每每见他怏怏不快,跟他说话带答不理的,心想同是街坊邻居,纳闷不知哪里得罪了他。
    卖鸡苗这生意确实不喜见人。买主多是中老年妇女,云天雾地给你砍价,乱抓乱扒鸡苗,嫌这个不壮实,怕那个是公鸡。捏着鸡苗的两只爪子,提起来使它头朝下,上下左右地端详,摆弄得鸡苗叽喳乱叫。遇到爱小的女人,用衣襟兜起三五只鸡苗,趁人不注意,扬长而去。发现后我跑上去拽她回来,免不了犯口角污诉。这时,刘财就走出来嚷嚷,聒死人啦!净跟女同志吵吵,寒碜不!社会主义市场哪有这样的?
    一天,我刚把鸡苗簸箩摆上,街上又来一个卖鸡苗的半大孩子。年龄和我相仿,蓬头垢面,黑干柴瘦。他挑着鸡苗担子在附近踅了两趟,可能是找不到合适的落脚地点,就怯生生地把担子放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在左,他居右,中间撇一过道,留给刘财的门市人进人出。
    刘财人未出屋,恶声先放出来,那是谁呀?占地方也不长眼!二鬼把门一样,还叫公家做生意不!卖鸡苗的黑孩赶紧凑过去,麻利掏出纸烟双手奉上。刘财使气推开黑孩,大步跑上去,一脚把黑孩的鸡苗簸箩踢翻。鸡苗一阵惨叫,翻滚跌爬,四下迸散跑开去。黑孩急忙弯腰去收拢鸡苗,刘财双手掐腰伸着脖筋吼道,拽着胡子打滴溜---上脸啦!我这门前绝对不允许你们这些山猫野猴走资本主义道路!
    我怒火腾地燃起,手指他问道,你骂谁?
    谁递嘴就骂谁,你能把我的蛋啃喽!
    我蹿上去一把攥着刘财的脖领子,俩人厮打成一团。只凭年少气盛,哪里敌得过他的老辣,被他没头盖脑的一阵狂打。黑孩看我吃了亏,不顾一切跑上来拉偏架。街坊四邻也纷纷上来解劝,一场全武行才得消停。
    刘财没占到光,一裹脸皮子地破口大骂,并时时要冲过来和我再斗,多亏众人死死拉住他。
    这时从围观的人群里排闼而出一个醉汉,三闪两晃到刘财跟前,鼻尖对鼻尖地问刘财,你不就是个裁缝匠人么,当个鸡巴革委会副主任有啥了不起!皇王大街你咋不叫人家做生意?今儿个把俩孩蛋子撇一边,老子个顶个会会你!说着,用手指头戳刘财的脑门子,刘财不及躲闪,被推个大趔趄。吓得一声不敢吭,缩着头跑回屋里去了。
    两天后,我去二十里堡卖鸡苗,在集市上恰巧碰见黑孩也在卖鸡苗。他看见了我,高兴得两眼闪光,招手喊我过去。帮我把鸡苗簸箩放稳,然后把自己的两箩鸡苗合在一个簸箩里,给我腾出一片地方。安置停当,低声问我,哥,今儿个咱这鸡苗咋卖法儿?
    我卖一块钱六个,你嘞?
    跟你一样吧。
    一个擓筐子的中年妇女走来问他,鸡娃儿咋卖的呀?
    嘿嘿,一块钱六个。
    吔,一扭脸功夫你咋涨价啦?方才还是一块钱八个呢。
    她抹过头问我,你这啥价啊?
    我漫点头应道,一样一样。
    你这鸡娃儿嫩绰,不像他那老眉磕皱脸的。
    说着,蹲下身一五一十地往筐子里拣拾。拣够十块钱的,她仰脸笑笑说,买你恁多,饶几个吧?我笑嘻嘻地从簸箩里拢抓两只鸡苗,给她添上,妇女喜滋滋地去了。不一会儿,她又引来几个妇女,指点着我的鸡苗介绍给她们。
    黑孩看我的生意好,就忙上忙下帮我算账收钱。
    我的鸡苗卖完了,黑孩的鸡苗一直晾在那里,一只也没卖出去。他的鸡苗确实没我的欢实,个个炸毛缩脖,软撇撇的样子。我问他,鸡苗蔫成这样了,咋不便宜卖哩?黑孩淡淡一笑说,这不还是被刘财踢翻簸箩的那些鸡苗嘛。小东西经那一回翻滚揉搓后,光栽嘴儿没精神。我原打算一块钱八个贱卖它,你来了,我怕撑了你的行市,就和你的价钱一样---婆娘们精着哩,货跟货一比,准去买你的。这会儿好了,二妮子的脚丫---我算枝杈开啦!说罢,高声吆喊起来,集罢啦掉价啦,一块钱八个便宜啦!
    我慌忙把他簸箩里的鸡苗拣拾到我这里一部分,拿过煮熟的小米撒给鸡苗,鸡苗纷纷抢食吃,顿时活泼起来。我和黑孩一起吆喊着卖,最后还剩二十多只,有个买主要买完,坚持只给两块钱,我做主说,不在乎这根半豆芽子,给你!
    回头我问黑孩,这担鸡苗没赔钱吧?他把整钱零镚拢一起算了一下,呲牙笑了,嗨,不赖!赚八块多钱哩!
    中午,我请他吃饭,每人一大碗肉丝面,两个馒头,吃得俺俩直打饱嗝儿。
    饭间交谈,才知道他叫小良。娘过世的早,爹老实巴交光知道做庄稼活。小良五年级没上完就逃学回家,不长时间就染上了赌博恶习。爹不给钱花,他就偷着变卖屋里东西。卖无可卖的时候,就大着胆子把爹赖以养家的架子车轱辘偷去卖了。爹逮住他一顿毒打,他索性不给爹照面,在外游荡。困窘急了去偷鸡摸狗,被派出所拘留起来。爹为他求情具保,派出所才放他出来。蒙头裹脸睡了三天,怔怔地爬起来,捉把菜刀剁掉自己一个手指头,以示痛改前非。
    爹借来二十块钱给他扎本钱,让他学卖鸡苗。谁知头一回就碰上刘财踢摊子。
    临别时,小良攥着我的手说,说实在的哥,今儿要不是碰见你,我把货底子处理完就洗手不干了。看你做生意一兜子的劲,我真眼气!萝卜白菜都有个心,何况人咧!咱俩一般大,你能吃的苦我也能吃,往后一定要正干!
    都说同行是冤家,我却把同行结成了亲戚,我的妻妹后来成了小良的老婆。小两口锣鼓家什紧往一处打,不几年就混出了人样儿来。现在两口子在城里做室内装饰的生意,车有,房有,家资几百万。
    他美气我也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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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1 07:01 |显示全部楼层
    表哥陈本道,六十多岁年纪,满头白发,根根直竖。争眉突眼,性急快利。他原是食品站职工,退休后没事干,就跟老伴一起摆个杂货摊子。
    表哥以前做公家生意惯了,如今做个人的小本生意,耐不住买主翻来覆去地搞价钱,往往三言两语就把买主拒呛走了。表嫂骂他是直筒子炮,他不服,气哼哼地说,三核桃俩枣的小买卖,满是利钱能赚几个?看见那些小媳妇尖子牙撕口拽地搞价钱,我不吃都饱了!这年头人都惯坏了,哪胜大集体的时候,做生意一敲两响来的利索!
    两口子老是为生意的事犯口角,每逢有人来买东西,表嫂把表哥推一边去,不让他插话。表哥落得清闲,搬个马扎坐旁边看。有三朋四友老亲旧眷来赶集,表哥就高声大嗓地打招呼,邀人家坐下来,天南海北地聊开劲儿。
    三伏天的一个集日,表哥的朋友王长富来赶集。王长富患有老年气管炎,张口抬肩一齁两喘的,路过摊位前,表哥忙把他让进遮阴蓬。相互问候了几句,表哥问王长富上街有啥事,王长富说,害这个长秧子病,医生不叫动大荤,嘴里整天寡啦啦的光想着吃点肉。表哥关心地问,肥的不行,吃点瘦肉总可以吧?王长富说,我是胃寒底子,思摸着吃些牛肉兴许中。表哥一拍大腿说,想起来了,牛肉里头属牛舌头最好吃,好嚼好消化还不肥腻。你坐这儿等着,我去屠坊给你弄来。刀把式是我以前的同事。
    不多时,表哥转回,说,不凑巧,牛舌头一早就卖完了。刀把式说下午宰牛,他单给咱留着。王长富摸口袋掏钱,表哥瞪眼说,薄情了不是?王长富知道表哥的拗脾气,只好作罢,站起来说,钱你先垫上,明儿上午我一准来拿牛舌头,该多少钱一总给你。牛肉不是便宜东西,我知道。表哥留他吃午饭,王长富说天早着哩,我回去吧。
    傍晚时分,刀把式把卤煮好的牛舌头送到表哥家里,说,整整的二斤半,二十五块钱一斤,拢共六十二块五,五毛钱不说它,就六十二块吧。表哥递烟倒茶,乐呵呵地把钱查给了刀把式。
    刀把式走后,表嫂看着热乎乎香喷喷的牛舌头,想揪一点尝尝。表哥瞪眼说,想吃咱明儿个去割一块,沾这小便宜干啥?斤两兑不住钱数寒碜不!表嫂招个软没趣,有些不快,扭身回里屋去了。
    表哥为存放牛舌头犯了愁。家里没冰箱,敞开放风扇底下吹着,怕老鼠夜里糟腾;放严实地方又怕焖焐。忽然想起水缸里头凉快,就把牛舌头盛搪瓷盆里,放进水缸里漂浮着,合严水缸盖子才去睡觉。
    第二天上午,表哥啥事不干,坐屋里专等王长富来拿牛舌头。天近中午还没见人影,从水缸里端出盆子闻了闻,香味已经大减。表哥有些着急,去街上张望。
    碰巧王长富村上有个邻居上街来,表哥喊那人到家里,央人家把牛舌头捎回去给王长富。那人说,我来时见王长富门上落了锁,不知去哪儿了。表哥说,他说好的今前晌来拿,到现在还没见人。不管咋说,你把这东西尽早交给他。放时间久了容易变味儿。
    夜里八点多,有人敲门,表哥开门一看,是捎牛舌头的那人。来人黑丧着脸,把装牛肉的塑料袋子往桌子上一撂就说,我这是没虱找虱咬!王长富走亲戚去了,天擦黑才回来。我把袋子拎给他,他解开袋子一闻说臭啦,死活不要,硬说是我没及时转交给他,把肉放坏了。我本想明早儿把肉送回来,再放一夜都生蛆了,钱算谁身上?老陈你评这个理儿,我这是没摸黄鼠狼子却惹一身臊气不?
    表哥蹲一边,气得牙疼一样吸溜着嘴。表嫂掂起袋子,还没伸头去闻,就赶紧扭过脸去,呸地吐一口,哎哟,老天爷张……
    表哥朝来人挥挥手说,天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住下。真是对不起老弟,叫你扰搅进来这事儿!
    来人走后,表嫂把塑料袋子抖给表哥看,你瞅瞅这东西,甭说叫人吃了,连狗都不待闻闻哩!这回你美气了吧,掏六十多块钱落一袋子臭肉!
    表哥铁青了脸,劈手夺过袋子,“日”地一下朝院子里揝出去。事有凑巧,院墙上原先钉有一个桩橛儿,袋子飞过去,不偏不倚“啪唧”挂在桩橛上。袋子里的牛舌头滴溜着悠啊游的。表哥大怒,奔过去扯下袋子,双脚像敲鼓点一样跺那臭肉。
    表嫂见状,有些发憷,傍在门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扇扇子。良久,嘟囔道,赔几个钱是小事,王长富和你是几十年过心的朋友,七三年不是他出头给你作证言,判你个现行反革命是稳拿的事。今儿个因为这一丁点东西把人得罪了,自己再气出病来,划算不?死老汉哪,真真是没材料
    表哥蹲在台阶上,用指甲不住地挠头。半晌,站起就走。表嫂一惊,半夜三更的,你弄啥去?
    我去屠坊里再割一块,明早给长富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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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2 20:02 |显示全部楼层
左手刀 发表于 2022-6-2 13:15
这表哥有趣,死脑筋

河南话说这号人就是“直肠子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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