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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乡村旧事 (陆续添加中……)
楼主: 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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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帐] 乡村旧事 (陆续添加中……) [复制链接]

151
发表于 2021-10-27 21:04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田田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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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发表于 2021-10-28 12:36 |显示全部楼层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1-10-27 23:32
闲着也闲着

http://qxw2063120010.99hl.cn/xiangcun/xcjs.html

隔河作揖  承情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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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发表于 2021-10-28 12:39 |显示全部楼层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1-10-27 23:41
PS:马国立那篇  你有两个(十六  )  自寄个改了去

你顺手给改一下不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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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发表于 2021-10-28 13:42 |显示全部楼层
三春无计


浅黄的上弦月挂在门前那棵椿树的枝梢上。三月的椿树,叶子刚发全密,微风掠过,一点响声也没有。嫩弱的树叶时时沾惹那圈偎着月牙儿的靛蓝。
   
椿树下捶布石上,娘用夹袄大襟遮揽着弟弟,弟弟在娘怀里噙着奶头不停的吸吮。我少气无力的扁着头趴在娘的膝盖上。
   
娘忽然一颤,朝怀里的弟弟拍一下,恨声说:噫吆!瞎奶子没一点水儿,没明没夜的嚼,还咬啥咧!弟弟丢掉奶穗儿沙哑着喉咙哭起来。娘用指头重新夹着奶穗儿送入弟弟嘴里,弟弟才呜呜哝哝止着哭声。
   
娘直起腰身,晃悠并轻拍着弟弟,哼唱起那古老的童谣:月姥姥,黄巴巴,一个小孩要吃妈儿。拿个刀,割给他,看他再到儿还吃啥,啃他娘的脚趾甲……
   
娘唱着唱着就哈下腰,和我的头抵在一起,两行热泪顺着她清癯的面颊淌下来。泪水滴落到我的嘴唇上,洇进我嘴里,那咸咸的味道比食堂里打回的红薯叶汤好多了。
   
品咂着娘的泪水,勾扯起我的饥肠碌碌。我用小手擦着娘的眼泪,颤声说:娘,我饿得慌!娘用手轻抚着我的头,泣声幽咽地说:孩儿啊,你弟弟生下来就没奶吃,你表叔给那几斤小米,早就给你弟弟炖米醭吃光了,这几天都是娘扫点碾脐缝儿的红薯面,熬点儿稀饭喂你弟弟。你大了,能跟着爹娘吃糠咽菜了,学着听话哈。等你长大了,有本事了,天天吃包子油条。爹娘到那时候也老了,光等着享俺孩儿的福哩!
  

月牙西坠,星星在椿树枝叶里眨着眼。一只孤鸟呼娑着从椿树梢上飞掠而过。
   
天河吊角儿,夜露生凉。娘把我从膝盖上扶起来,嘴里叨咕:睡吧孩儿,人是一盘磨,睡着就不饿。
   
我扯着娘的衣襟,向黑洞洞的屋门挪去。走到门槛,我扭脸看到那深黄的月牙儿已躺在西边人家的房脊上,中间弯凹,两头尖翘,多像人们大口咬剩下的油饼边边啊!
   
月牙啊,你变成个焦黄焦黄、油漉漉、香喷喷的油饼吧,掉到地上,够好多好多人大口大口地吃。娘吃饱了,好有奶水喂弟弟,爹吃饱了好下地干活挣工分,我吃饱了好哄弟弟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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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发表于 2021-10-28 17:24 |显示全部楼层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1-10-28 14:50
合集里随手替你修改了。

谢谢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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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发表于 2021-10-28 19:33 |显示全部楼层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1-10-28 19:14
三春这篇收录了,以后你如果发的是长篇,完结的时候标记一下,我一并整合,省点功夫。

小妹待我的好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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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发表于 2021-10-29 13:12 |显示全部楼层
左手刀 发表于 2021-10-29 10:17
月牙啊,你变成个焦黄焦黄、油漉漉、香喷喷的油饼吧
这是饿晕了,看什么都能吃了

那个时候才真是除吃无大急,除死无大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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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发表于 2021-10-29 14:12 |显示全部楼层
童年的月亮

那时的月亮分外明亮,从东山头升起来的时候像刚剥壳的蛋黄,一杆子高的时候,那清辉就渐渐地晕染了人间。
   
稻场在村外,大人们老是吓唬我们小孩子,说野外有狼,扑上来卡住脖子就叼走了。所以我们就在村里疯玩。

玩的花样太多了,最刺激的要数牤牛阵。牤牛阵必须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展开。简单的牤牛阵是三人组合,一人当头,一人当腰,一人当后座。当后座的孩子必须个子大有力气,抱起当腰的孩子,当头的孩子弯下腰,当腰的孩子就势把两条腿放在当头的双肩上,呐一声喊,一条牤牛威威风风地站起来。


应战的对方也是这样。双方备战停当,各自退后几步,小伙伴们在一旁大声鼓噪,两条“牤牛”相向奔跑,咕咚撞在一起。力气弱的一方当场就跌倒在地,力气壮的就搅缠在一起;战术高超的就赶快撤出圈子,调好方向,找准机会再撞进来。牤牛的腰最是薄弱环节,你只要对准他的腰撞过去,十有八九把他干的人仰马翻。

那时候我个子小但很泼皮,每每自告奋勇当头。我那个塑料外壳的帽子派上了用场,我把帽檐扭到脑后,帽子下沿齐眉,扛起当腰的两只脚,脑袋埋在两脚中间,当后座的孩子往前一送劲,我就知道该冲锋了,三个人哇哇叫地冲过去。第一波撞击对方没倒下,我就迅速闪到一边,后座也跟进步伐,甩到正确位置,对方未及调整部署,我们三个合力拦腰一击,对方立马散了架势,连滚带爬地跑了。

一个姓周的孩子有些“菜气”他在对方牤牛阵里当头,和我对顶的时候把鼻子弄流血了,哭得琉璃喇叭地跑回家了。我也有吃亏的时候。我们三个杀法骁勇,其他伙伴们不服气,组团来攻击。一时间有三条牤牛向我们冲击,他们干不过,就用手挠用拳头凿,一家伙把我们三个击垮,像一堆泥样瘫倒在地。我的右手中指指甲咧出了甲床,血流不止,就哭着骂他们,只能用脚对着蹬,不兴“带鳖爪”!

月上南天,满地霜寒,大家都是穿的破棉袄,冷得慌。牤牛阵不干了,大家就挤在墙角取暖。取暖也不忘玩游戏,这个游戏就叫“挤个老婆烧烧吃”。一溜靠墙的孩子,一个个都向排头兵用力推挤,嘴里不住地喊,挤呀挤,挤个老婆烧烧吃!排头兵吃不住推挤,被迫从行伍里趔出来,大家就一股脑地围上去,用手揪他的棉袄,捏他的肉,嘴里还不住地发出“哞嘛哞嘛”香甜的声音。吃罢“老婆肉”仍然递进重来。

更深夜阑,万籁俱寂。小伙伴们围坐在一起,捧脸托腮看天上那月亮。月亮里果然有棵大树,长枝罩前,树下有个人影好像在捣鼓什么。娘说过那是月亮婆婆在舂米。我在想,婆婆离我们这样近,你掏出来一把米撒给我们吃,我保准带领大家给您老人家磕头。

人堆里有个姓李的大孩子“咚”地放了个大屁,大家哄地笑起来,纷纷站起来,用手在鼻旁来回扇,“扇,扇,扇驴屁,一个葱花萝卜气!”大李没事搭撒的苦笑着,哪来的葱花萝卜气呀,红薯面条都喝不饱哩。

大家一一散去,我也往家走。月亮啊月亮,你笑人不,一直跟着我做什么?婆婆你终年不知疲倦地舂米,就舍不得给我们这些苦人儿吃一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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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发表于 2021-10-29 20:46 |显示全部楼层
轻言 发表于 2021-10-29 20:33
虽然日子清苦,该有的笑声一点不缺。记得泌水老师有篇写母亲的,当时发在小镇,我个人非常喜欢,可以贴在 ...

有这么一篇,叫《信守》,随后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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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发表于 2021-10-30 19:46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泌水 于 2021-10-31 12:42 编辑

洗红薯的启示

我小的时候,正赶上六十年代初农村的吃食堂。秋末冬初,最好的食物就是红薯。
   
食堂里有一口大缸,三尺半的口径,三五个小孩跳里头都不待露头皮的。伙夫打上半缸水,几个面带菜色的老年妇女一筐筐地往缸里倾倒红薯。我和几个同龄的小伙伴就扒着缸沿看洗红薯的过程。伙房师傅一声吆喝,站远点!就系起围裙,捋起袖管,手里攥着几根用高粱杆摽缠成的把子,插进缸里搅撞起来。缸里的红薯万头攒动,上下翻滚,参差挤挨,浮沉不定……
   
那是个不堪回首的年月。
   
若干年后,劫后余生的我常常忆起那时节洗红薯的景象。随着阅历渐深,缸里那浑黄的水,水中浮沉难料的红薯,令我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
   
那缸不就是社会么?那水不就是时局么?那水里的红薯不就是芸芸众生么?社会圈定形势,时局左右众生。一个人遭逢一种社会,不是他自己所能选择的。处在社会的某种形势下,人也只能像红薯一样被裹挟进大缸里,任由搅撞折腾,时而浮在上面,时而沉入水底。浮在上面的不可能永远显摆在上,沉入底下的也不可能永远泥滞于下。
   
人的一生总是难免有沉浮,反复地沉浮正是对人生的一种磨练。浮在上面的显然是社会的优势群体,但切莫要纵情傲物为所欲为;沉在下面的相应的是社会的弱势群体,也用不着消极悲观,颓废失志。
   
社会的游戏规则多数是优势群体制定的,诸多条条杠杠抑制了弱势群体。弱势群体迫于生计,很多时候只能受制于人,失恃妥协,要想胜出,必然付出无数倍的努力。但弱势群体毕竟是社会人群的大多数,是社会的基础,是产生优势群体的培养基,是优弱转变的原动力。择优汰劣源于此,抑强张弱亦源于此,水可载舟,水亦可覆舟。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就是百年。一个活下去的人总有一些希冀,这希冀就是富足、体面。在物质充分涌流,人人按需所取的美好社会到来之前,攫取富有、固守富有、争夺富有始终是人类所有行为的核心目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沉滞于下的弱势群体曷不努力哉!
   
人在位卑言微的时候要挺直脊梁,建固自己的勇气和责任心,这需要有健康的身心和底定的主见。因为良好的内心环境和健康的状况以及树立牢固的追求目标,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源泉,是具备拯救力的巨大能量!
   
洗红薯的启示应常品常新,永志不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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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发表于 2021-10-31 12:41 |显示全部楼层

忘了加题目了   《洗红薯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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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发表于 2021-11-1 20:03 |显示全部楼层
吕大把儿


豫南多牛,饲养和使唤牛的人称“大把儿”。四十年前,过生产队日子的时候,“大把儿”是生产队里固定的工种。
   

印象中的吕大把儿,一个瘦瘪瘪的小个老头儿,一脸皱纹,牙齿全脱,深眼窝,额头、颧骨和下巴,显得尤为凸出。他老伴恼他的时候,骂他是“四个窝窝头对成的脸”。那滴溜溜转的黄眼珠配上抿嘴笑,教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啥心思 。
   

俺家和吕打把儿家是紧邻,俺家房子山墙外有个三尺宽的空巷道,空巷道里有个大瓦粪罐半埋在地下,算是的露天茅厕。空道尽头有四五尺高的土坯墙,墙外就是吕大把儿家的院子。听父亲说,土改前就是这个样子。吕大把对俺家这个露天茅厕一百二十个不如意,但另宅另院,又没犯着他家的地界,他只是干生气没话说。
   

一九七五年秋里发洪水,大雨不住点儿下了七天七夜,沟满河平的。俺家茅厕里也积很深的水,原先茅厕后墙根有个泄水的小水道,在下大雨时被吕大把儿发现了,他冒着雨,掂着镢头朝水道眼狠命地夯砸,那堵土坯墙本已湿透,一经震动,“咕咚”一声倒塌了,茅厕里的积水一下子涌进了吕大把的院子里。吕大把在雨中闹起来,大骂我家是“山猫野猴”,胆敢欺负他。他老伴把他拽进屋里去,数落他“你不去砸人家水道眼,墙咋会倒?脏水咋能淌咱院里来”!吕大把总算不吱声了,但这档子事算是坐下了“味儿”。
   

秋收到了,农村的秋粮主要是红薯,红薯有两种:春天移栽在地里的红薯苗叫“芽子红薯”;麦收后从红薯秧上剪取扦插的叫“钗子红薯”。芽子红薯生长时期长,个大,粉质好,多用来切片,晒干,磨面吃;“钗子红薯”生长时期短,个小,粉质少,只能装窖贮藏,鲜着蒸吃。生产队每到分红薯时,家家都争着要“芽子红薯”。那天傍晚,吕大把使着牛拉一车红薯给俺家送来,到门口,吆喝道“红薯给恁拉回来了,快卸车”!我母亲慌忙出来,连声道谢。看那牛车上的红薯多是又烂又小的“钗子红薯”。母亲给吕大把说:“大叔,这车红薯咋恁赖哩”!“赖?就这赖红薯,要不是我给会计提个建议,今儿个也分不到你家。你就凑合着吧”!母亲明白了吕大把儿的意思,低头一笑“没啥,没啥,俺一家都好吃‘钗子红薯’,好熟,甜软,不剥皮”!吕大把收起得意的笑,别回头去“呀嗨!还治不住这一家哩!”
   

母亲姓陈,安徽怀北人,年轻时和父亲订的婚,三十岁时才来河南和父亲完婚;父亲是安徽霍邱人,因为解放前当过国名党军队的兵,解放后,划了个“坏分子”的成份,外来户加坏成份,那年头处境可想而知了。母亲常说“能干活不能受气”。想不受气,可能吗?
   

就在那次分罢“钗子红薯”不久,我患了病,大冷,大烧,头痛的厉害,家里没钱治病,看着我受罪。母亲好不容易向队长请了假,在床前陪我。她一边补连破衣裳,一边哼小曲给我听。那曲儿很悠扬,也很凄然。母亲哼唱着,眼里渐渐涌满了泪水,声音也哽咽起来。我害怕母亲难过,也哭了,叫母亲别唱了,谁知她抑制不住,几近嚎啕,从她胸中奔涌而出的曲调,虽无词句,我也完全能懂那般哀婉,凄切。我和母亲相拥,哭作一团,许久,母亲住声止泪,说:“孩儿别怕,妈哭哭心里透和些。”


母亲说她问过会计,会计说那天队里分红薯,到最后剩下一些碎渣子,谁也不要,吕大把说:老高家还没分到,把这些给他拉去。不愿意?好歹就这!
   
生产队二百多亩地,男女劳力五十多号人,正月初二上工,腊月三十放假,起早贪黑,风雨无阻,还是顾不住温饱。年年春天青黄不接时光籴统销粮吃。队里天天开会学习,那政治觉悟硬是提不上来。出勤不出力的现象严重。吕大把看见这群大炮轰不惊的劳力们,气不打一处来。有一次,吕大把当着很多劳力的面,打他那牛,边打边骂“日你奶奶!要搁旧社会,给主儿家干活,恁连屎都找不着吃”!
   

生产队长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初上任那二年,天不亮就把村头弯腰老枣树上挂着的生铁车轱辘敲得“咣咣”响。劳力们虽懒散,队长一走,大家都不好意思太落后。后来劳力们渐渐发现队长敲钟后,就不见他人影儿了,老是在天将晌午或傍晚快收工时,他急急火火赶到地里,干得那个欢!中午干到日头偏西,傍晚干到昏天黑地,总不说收工。劳力们在背地里骂队长是“伙计摽子”。队长不在的时候大家都歇着,单等到“伙计摽子”来了再干。人哄地皮,地哄肚皮,每亩地的产量就在一二百斤,遇到天灾,种一葫芦打两瓢的收成常常会有。到了春天,社员们饿得肚子前墙贴后墙。下地劳动更加懒散了。
   

生产队里有个老党员,有天上午在粮食仓库旁边的打更房里撞见了正在酣睡的队长。老党员拿着旱烟袋点着他头说:“晌里你不下地,不是说上大队开会,就说给队里去买牲口,想不到你也会偷懒!”队长被逮个正着,无可奈何吐了真情:“大家受不了,我也受不了,那吕大把儿上大五更就去喊我,‘队长啊!起吧!天不早了,喊劳力下地吧!’我要不起去,打击了他的积极性,汇报到大队里,我得挨整。朝天每日光是这,我也想凑空儿乜斜会儿啊。”劳力们很快知道了原由,个个恼恨吕大把儿,暗地里喊他是”二周扒皮“。
   

吕大把儿在七十二岁那年病死了。老汉积极了几十年,逢运动像欢虎一样,善于生事,整人。临了没棺材装殓,他老伴嘴张得像小瓢一样地哭,大家心里酸酸的也不是味道。
   

我母亲帮助寡妇婆婆做了一件长衫,罩在吕大把儿原来穿着的旧棉衣外面,又从自家箱底找出二尺灯芯绒布,给吕大把儿做顶帽子。吕大把儿头小,帽子戴上去,几乎扣住鼻子。
   

寡妇婆婆攥着我母亲的手,哽咽得说不成字语:“陈姐儿……你大叔先前治事对不起恁……包屈包在我身上”!母亲眼圈红红的,“大婶可别这样说,人死如灯灭,以前的事都随风刮跑了”。
   

还是队长脑筋管用。找来个木匠,做了个小矮床,床腿四指高,两边床帮对称地凿了几个榫眼,又找来几根竹竿,劈开,做拱券摸样插在榫眼里,上面罩着白布,把白布的边角钉在床沿上。活像鲁迅笔下江南水乡的小蓬船。吕大把儿睡在里面,想必既舒适又惬意。
   
东岗上有片乱茔地,劳力们瞅个空场,挖一个墓坑。葬吕大把儿那天,雨下的瓢泼一样。雨刚住点儿,有人燃响一小挂鞭炮,“劈劈啪啪”乱响,一片硝烟,一阵骚动。四个男劳力蹲下身抠着小布棺材的四个角,呐一声喊,抬起就走。一路上没有哭声,劳力们像往常下地做活一样,松松快快。
   

雨后的墓坑里蓄满了水。劳力们用铁锨“哗啦,哗啦”往外戽水,雨又下了起来,墓坑里好像有泉眼一样,总是戽不干。个个累得满脸淌汗,有个劳力故意拿捏着腔调说:“吕大把儿,别跟年轻人一样子,水戽不干,你老人家可要住水晶宫了”。队长烦了,“别扯淡啦!正拿刘瑾的时候,还撩俏!快抬过来,放里头吧”!劳力们赶忙把布棺材抬过来,慢慢续进墓坑里。不一会儿,那布棺材悠悠的飘浮上来,队长急忙说:“快!快棚上板,盖土”!大家七手八脚把木板盖严墓坑口,往上堆土,一个不大的坟包很快就堆成了。
   

回家路上,老党员悄悄地给队长说:“木板沤朽,坟包就塌下去,吕大把儿还是土砸脸不是?”队长自顾自走着,淡淡地说:“就这吧,队里穷,社员也穷,棚墓坑的几块板还是从牛车上拆下来的,他就是亲爷们,也只能这样打置了。”
   

这都是四十年前的事儿,要搁现在,吕大把儿就是标准的贫困户,再怎么说也给他弄个真正的棺材躺躺。但那年月,弄不起,谁也不笑话,谁也不抱怨。
   

虽然没盖棺,吕大把儿也算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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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发表于 2021-11-2 07:51 |显示全部楼层

好久不见,问候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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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发表于 2021-11-2 18:38 |显示全部楼层
轻言 发表于 2021-11-2 16:21
泌水老师,高处不胜寒,有些寂寞吧,给您加个油

也不觉得寂寞,也没感到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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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发表于 2021-11-2 19:59 |显示全部楼层
左手刀 发表于 2021-11-2 19:47
宇宙的尽头在哪里?不可能是铁岭,在这里!

到处都是宇宙尽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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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发表于 2021-11-2 20:01 |显示全部楼层
左手刀 发表于 2021-11-2 19:50
怎么给取消全坛置顶了?就因为描写的太真实?
这版主也该批评,你们板块置顶不行啊?

置顶不置顶的无所谓。本来这就是老妈子的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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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发表于 2021-11-2 20:04 |显示全部楼层
左手刀 发表于 2021-11-2 19:52
天天争论左啊右的!你们说说不让说真话是左还是右?

这与左啊右的不搭嘛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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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发表于 2021-11-2 20:53 |显示全部楼层
左手刀 发表于 2021-11-2 20:15
这都看不出,被人汇报了

一人难称十人意嘛
我不过是想给书屋挣点帖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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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发表于 2021-11-3 12:15 |显示全部楼层
左手刀 发表于 2021-11-2 20:12
您要是离得近,我天天去拜访您,听您讲故事,
可关键你得会讲普通话,河南话说快了,像外国人一样听不懂{: ...

河南话是北方语区的中原官话,不说方言俗语应该能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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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发表于 2021-11-3 12:23 |显示全部楼层
坡度 发表于 2021-11-3 08:08
有机会真想找二哥给号号脉。

号脉不如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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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发表于 2021-11-3 12:26 |显示全部楼层
淡影 发表于 2021-11-3 11:52
舍人先生是真正的医者,文字能疗世疾。

不行了。思想老旧,往往与世事榫枘不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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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发表于 2021-11-3 13:00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小学

我是1963年入学上一年级。那年七岁。
      

秋期入学前,爹从自留地里摘回来一堆南瓜,娘说,好娃哩,学识数吧,一个一个查南瓜。不哩人家老师不叫上学哪。我把南瓜从这边搬到那边,嘴里不停地念数,娘在一旁作数字矫正。从一到三十,熟稔无误,我跟在娘身后信心满满地报名去了。
      

北方的冬天来得早,一入十月,北风就刮过来,带着尖利的哨音,冷风直往脖颈里钻。学校里就开大会,动员各班级勤工俭学,具体任务是拾柴禾,严冬极冷的天气里好让学生们烤火。
      

那年头,不但粮食缺,柴禾也缺。我就记得秋雨连绵的时候,家里没干柴烧锅做饭,先是把烂鞋破袜拿来烧锅,困得急了,把高粱杆做的房间隔扇也拆巴拆巴给烧了。小学生到哪里去拾柴呢。
      

有学生把自己家的柴禾偷来给老师,家长就追到学校里把孩子打一顿,夺回柴禾;还有学生把人家小园子的篱笆给拆了,园子的主人就跑到学校里大吵大闹,老师只得忍气吞声把柴禾退还给人家。不积极的学生拾柴禾,为了不让老师点名批评呵斥;积极的同学,就为了带一朵体面荣耀的小红花。
      

参差芜杂的柴禾总也能拾来一大垛。下雪了,学生们蹅着雪三三两两的来上学,等到班长进屋,他兜里有洋火(火柴),掏出来点着柴草。柴草里有湿红薯秧子,极难燃烧,浓烟就冒起来,呛得同学们吭吭咯咯地乱咳嗽。每个教室最少要有两堆火,几十个同学,男的扎一堆,女的扎一堆。外围的烤不到火就要闹气,女的吵吵嚷嚷,推推搡搡;男的就蹿起来盖过前面的头顶,伸手就火,前面的不堪重压,猛地低头缩身,压顶的同学失重,一头拱进火窝里。好在火堆净是怄烟,只把皮肤燎得通红。班主任进屋来了,又是扇鼻,又是咳嗽,喝令把余火撮出去,屋里这才勉强看见人。
      

因为烤火时的秩序很乱,容易出事故,校方就明令禁止课间烤火。待到春天暖和了,柴禾还剩下好多,校外的人就套上牛车来把柴禾拉走了,这里头有没有交易,学生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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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发表于 2021-11-3 13:06 |显示全部楼层
淡影 发表于 2021-11-3 12:45
读的津津有味,像一幅那个年代的清明上河图在眼前徐徐展开。
这是我从未经历过而又一直想摸索了解的, ...

书屋如果把这个帖子沉了,我就不再添加了。
实话有时候会犯忌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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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发表于 2021-11-3 13:48 |显示全部楼层
淡影 发表于 2021-11-3 13:39
有了那些清苦岁月对比,才察觉现在物质的丰富呀,直面过去,才会更加珍惜当下。

你说的很对
我就不明白现在有些人吃穿不愁,还是有那么大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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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发表于 2021-11-3 19:31 |显示全部楼层
左手刀 发表于 2021-11-3 15:14
我随时帮哥哥顶上来^_^

谢谢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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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发表于 2021-11-3 19:38 |显示全部楼层
轻言 发表于 2021-11-3 16:37
怎么可能沉下去呢,这是书房宝贴,我都不舍得置顶。
看您更新,看朋友们在后面跟贴,就象看着一棵小树慢 ...

能把一些文字发上来是一种幸事,置顶与否无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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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发表于 2021-11-4 18:08 |显示全部楼层
轻言 发表于 2021-11-4 16:06
想想还是置顶,怕被您粉丝殴

你太多虑了。
置顶使之固化,没有了更新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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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发表于 2021-11-5 08:06 |显示全部楼层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1-11-5 07:27
我擦,那问你的时候,你为啥不明白说?

哪有不识抬举的
论坛上的人也就图个萤火虫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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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发表于 2021-11-5 13:19 |显示全部楼层
座有兰言 发表于 2021-11-5 08:43
这种事,你要么明确说,不要置顶,说其他的,管理不置顶都会感觉不好意思。
置了就置了呗,你又来一句 ...

恁些事干啥。凑合着过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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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1-5 13:46 |显示全部楼层
也就在二年级的时候,学校里比往常热闹了些,这个热闹发生在老师之间。每天下午放学后,老师们都集中在会议室里读报讨论,我们顽皮一些的学生就趴在窗台上往里看。他们有时发言讲《红楼梦》,有时又说《武训传》,讨论有时变成了辩论,以至于面红耳赤。学生报纸看不懂,话又听不明白,老师们也从不把那些话题拿课堂上来讲。
      
夏天来了,男同学去上学时,都要带个玻璃瓶子,去水井上打水喝。学校的水井深,口面大,为了安全,校方就在井上加了水泥盖子。只要一下课,学生们就蜂拥出去,到紧挨着学校的村子去打水喝。打水的瓶子各种各样,多数是长颈的酒瓶,我不知从哪里弄到一个罐头瓶子,就是粗而敦实的那种,一时让同学们羡慕不已。打水的瓶子都是用绳子系着瓶颈,绳子短了,就去薅来野麻剥去皮,用麻皮接在绳子上。水井就在一个大水坑旁边,井里的水都是从坑里泉进去的。井上原来有个辘轳,年久失修,学生们又老是捣鼓它,就坏了。


课间也就十分钟,同学们争先恐后挤着去打水,又都怕掉进井里,所以都趴在井口上,像一窝急吃的乳燕。提溜着绳子把瓶子续进去,长颈的酒瓶口儿小,瓶子横漂在水面上,迟迟的不肯进水,他们就不停地掂摆瓶子,三颠两摆,绳子不结实的就断了,胆儿大的学生就踩着井壁上的缝隙下井去捞瓶子,偶一失足,噗通掉进水里,泼皮货能循着缝隙爬上来,孱弱的就苦了,呛几口凉水,被赶来的大人用绠绳拽出来。生产队的农户不堪污染,上来责骂轰赶;队长三番五次到学校严正交涉,校方也没法子,打水喝的现象屡禁不绝。现在想起来,是真渴么,无非肚里乏食,喝些水膨膨肚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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