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养鸡场的岁月（10）

草帽的思想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每日与鸡为伍，身上的鸡屎味也越来越浓，我坚信长时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说话也会被鸡同化变成咯咯声，如果进化的程度再快一些，身上长两个翅膀，我做不了天使，起码也能做个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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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正常死亡的鸡，我们俩对鸡的看护都到了战战兢兢的地步，生怕有个万一鸡不小心又会少几个。因为在老板眼中，我不比鸡重要，如果不是法律不允许，老板宁愿砍掉我的脑袋都不愿意砍掉一只鸡的脑袋，现实就是如此现实。故对基督教有所好感的我喜欢在胸前画十字，只是说的非“上帝与我同在”，而是说的“鸡与我同在”。

我觉得自己快到颓废的边缘，除了偶尔与小张抬抬杠找点乐子，没有理想，失去目标，日子淡得像缺了盐的菜，偶尔一两次的激情四射，在绝大部分无聊的时光中，仿似是街头的行为艺术。好几次都下决心收拾包袱走人，但想到自己是一家之主，肩上的担子意味着锅里的米桌上的菜，不得不违心劝慰自己，坡上多了，总会有平路可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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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我就被雨水声打醒，转了转身子，低声嘟囔了一句狗日的天气，闭上眼想再睡过去，可努力了好久，头脑还是清醒的，乱七八糟没有任何主题的东西充斥着我的脑袋。我最终放弃了继续沉睡的念头，摸到床头的烟点燃了一支，把两个枕头叠在一起靠在床头上，眼神木讷，看着烟雾在头顶缓缓升空再慢慢消散，脑子很快一片空白。
   
狠狠地吸了口烟，让烟在胸腔里停留了好久，到憋不住的时候，才用力吐了出来，喷出的烟已成淡淡的轻雾。我知道，生命因为尼古丁的伤害，又将缩短了N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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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好奇我究竟能活到多少岁，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要去的空间又是什么样的，想到这，我的恐惧感就莫名其妙就变得强烈，这让我联想到了黑洞，我的身躯被卷进漩涡，灰飞烟灭，渣骨无剩，我的灵魂四处漂泊，成了孤魂野鬼。。。

正当神经就快要出现错乱、距离走火入魔仅一步之遥时，我猛甩几下脑袋，让自己的思绪恢复到正常轨道。
   
冬天的雨，令人情绪低落，四面透风的木房子里，潮湿的空气混合着烟草味，弥漫在只有几个平米的空间，心情郁闷得想跳湖，只是一想到冰冷的湖水触碰皮肤那种刺骨的痛楚，一切寻死的念头都消弭于无形。

草帽的思想

我静静地聆听着门外的雨点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滴答，滴答，单调、枯燥。正如我的心情，无聊，带着淡淡的忧伤。
   
屋外的狗叫了几声，我掀开被窝下了床，拿件外套披在身上，拉开用木条顶住的破门，看到大狼狗已浑身湿沥沥的，消瘦的身躯颤颤发抖，两眼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我奔了出去，把大铁链解开，狼狗乖巧地跟着我来到屋檐下，我把铁链拴到雨水淋不到的地方，再找件破衣服摊在地上，大狼狗用鼻子嗅了嗅，抬起头望了望我，摇了两三下尾巴，然后在衣服上盘卷着身子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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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了狗，走到小张的房间门口，敲敲摇摇欲坠的房门，小张躺在床上，整个身子埋在厚厚的棉被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状我嘿嘿发笑，我说小张你真像一具尸体。

小张“腾”的一声如乌龟探出了头，不满地叫嚷，帽哥你开什么玩笑，大清早的咒我是死人。

我说你躺着一动不动还盖住头，真的很像尸体。

他的嘴翘得能挑得起一担水，掀开被子跳下床，穿起拖鞋快速地往外冲。

我说你干吗。

他一边冲一边嚷，拉尿，憋死我了。

草帽的思想

尿撞击泥地和小张长舒一口气的声音同时传来，我打了声冷颤，碰了碰裤裆，妈的我也想尿了。
   
吃完早餐喂完鸡，我俩坐在电视机前，这时一个北方的电视台放着一个猜谜语的节目，主持人亢奋地召唤电视机前的观众踊跃参与节目，只要猜中谜语，就能获得5000元的大奖，谜语只有几个字：圆圆似月亮。打一食品，是我国一重要节日吃的。
   
不断有观众打进电话，可惜这些观众的答案都错得太离谱，有人说是不是鸡蛋；有些说是煎饼；有人更离谱地说是鲍鱼。。。

主持人很着急，不断地作出提醒，那个女的主持人甚至露骨地提示这种食品是八月十五才吃的，可打进电话的人还是没有说中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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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小张转过头问我，帽哥这不是月饼吗，怎么那些人都这么笨呢。说完掏出电话，看着屏幕下的长途电话要拨过去。

我说是的，你的答案非常正确。说完我伸手拦住他，我说小张这是骗人的，千万别打电话，认真你就上当了。

小张说，五千元，这是我两个月的工资啊。

我说小张，你难道真的相信全国观众都笨，只有你一个人聪明吗？

可他们就是答不出来喔。小张还是不信邪地摇摇头。

我说这些所谓的猜谜语节目都是骗人的，我就试过，刚开始我也不信邪，后来我就信了。

小张很不甘心地瞧着屏幕，大有煮熟鸭子飞走的意思。

我说你再看半个钟，保准一个答对的都没有。

小张只好做罢，眼睛死死盯住屏幕，我起身走进房间。

半个钟后，小张无奈地承认，帽哥你是对的。

我得意地“哼”了一声。

退休民工

那些年少时的山中岁月已然远去，而我们却在一场场交替的画面里从容寻找年少时放纵过的痕迹，虽谈不上刻骨铭心，却也难以忘怀。
问好草帽兄，感谢你的支持。

草帽的思想

退休民工 发表于 2021-7-12 10:55
那些年少时的山中岁月已然远去，而我们却在一场场交替的画面里从容寻找年少时放纵过的痕迹，虽谈不上刻骨铭 ...

嗯，越是过得苦过得累的日子，越难忘怀。权当在年老后的回忆谈资罢了。。。

煲排骨

看乐了。这段。

煲排骨

草帽的思想 发表于 2021-7-12 08:35
此时小张转过头问我，帽哥这不是月饼吗，怎么那些人都这么笨呢。说完掏出电话，看着屏幕下的长途电话要拨过 ...

我的思维也会和小张一样想

煲排骨

草帽的思想 发表于 2021-7-12 08:34
除了正常死亡的鸡，我们俩对鸡的看护都到了战战兢兢的地步，生怕有个万一鸡不小心又会少几个。因为在老板眼 ...

养鸡，最怕鸡生病。特别是发鸡瘟。以前我家也是养鸡的，我姐姐还特意去学习了兽医。可以帮鸡看病。

草帽的思想

煲排骨 发表于 2021-7-12 11:20
养鸡，最怕鸡生病。特别是发鸡瘟。以前我家也是养鸡的，我姐姐还特意去学习了兽医。可以帮鸡看病。

是的，一发瘟就是一片片死，很恐怖的，这些鸡肉还不敢拿来吃，所幸我在的几个月里没发生过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