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故乡到故乡

坡度

      1

       “老杨焖饼”。每忆唐山它便会第一个从我的记忆里跳将出来，满满的一盘，油晃晃，热腾腾，其色颇灿，味道更佳。这是打开记忆的第一道大门，且必因其打开而得见生动活泼的昨日，否则的话便成了看一篇甬长而乏味的流水账，意思就差，回味有限，便容易断片，会混肴我的视听。

       “老杨焖饼”坐落在市焦化厂的南侧，缸窑路和通往六中的那条未名路（应该是我忘了它的名字）的交叉口以东，大概二三十米处。不见招牌，可热爱此店的人却常常蜂拥而至，所以每想膏吻此物聪明的办法便是将自己的饭点调得跟别人不同，或早一刻钟，或索性多饿一会，半小时为宜，否则饿得太昏也不好。可惜当我总结出这番经验之时也快毕业了，且又因吃它无算便也有些腻了，多年后又想起“老杨焖饼”，滋味在心头。

      焖饼的做法，各有其妙。但万踪归源，倘这张大饼烙得稀里糊涂，那就只好等着挨骂了，肯定有人会在心里啐你一口，饼没烙好还敢撸袖子炒菜？激动者便会真的呸你，骂你混蛋蒙人算是客气，不想给你脸的就直接摔碗了，钱肯定分文不给，敢要就是讨打。我好像做过这种事，去饭店与人痛饮，必点鱼香肉丝，差不多该吃完才告诉你，这盘菜炒的不地道，不是偏酸即是偏甜，要不就是每根胡萝卜丝都炒软了，肉丝也老，你能奈我何？只好接受现实，少赚也是赚，只要我还会再来，即便又不能算鱼香肉丝的钱也是不想轰我——况且你敢么？我可是带着人来的，且全都二十啷当正愁还没混出个名头，此诚武装到牙齿的时候。当时的我真敢干，可到底有没有干过这种事呢？实在无从想起，不骗你，无据可查。

       “老杨焖饼”所以好吃也是这个关键，首先在于这张饼烙得可称优秀，小焦，灿灿的金色里透着微微黑点，外层将脆不脆，第二层体现的是嚼劲，第三层则是恰熟，不致令牙齿攻坚太累，这样的一张才算符合，既可焖之，也能好好地烩它，两种做法都不会让它散而无形，哪怕佐料跟火候都欠佳，也不致令人摔碗坏了买卖。

      焖饼之做法，简单到人人都会做，无非炝个油锅，爆香葱姜，继而置入菜蔬，白菜乃上选，其次洋白菜豆芽菜，再次洋葱丝，其它也可以放，但以叶子菜为佳。煸炒到半生，然后放入切好的饼丝，稍拨几下，猛掂炒勺，两分钟后将火调小，喷些水或高汤，盖上锅盖，静焖五分钟足已，揭锅盖，放佐料，再稍拨，或掂，便成一锅美味，当然，这是素炒，素炒已佳，若见盘中还能挑出几根肉丝，那就更妙，妙不可言。

      记忆中的“老杨焖饼”乃此生所遇最好的那盘，简直焖饼中的“战斗机”，可以占领所有的舌尖。好可惜，“老杨焖饼”不可再见，才毕业不久再去寻它，已作不见，其墙已拆，不知踪迹。

   

        2021.03.30。修改于苏州。

云自在

   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老屋那里的门槛是不是早就不见了？进出于屋，门槛是绕不过去的，它是一段朽木，原色，不曾涂漆，不知截断于哪棵树，取材于本地还是和别的树干一起被人扎成筏后顺河而来，不可考究，就像不能考究母亲曾经予我的回答，她也像别人的母亲告诉自己的孩子那样让我以为有一种石缝可以蹦出灵动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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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让我也想起门槛的样子。

云自在

坡度 发表于 2022-5-9 04:20
好久不见。

问好。

坡度

28

    每每念及故乡第一件事似须打开隐形于大脑的一个系统，它类似如今的人脸识别，也就是说例外很少很少，大多我会从一个人曾给予自己的印象付诸搜索。细胞的繁殖不断衰退也不断地在瓦解我的记忆，稀释情感，却令叹息受益，可喜的是内心还算坚强，许多往事对我而言真的就像曾经吹过的风，我吹过你吹过的风，反之也对吧？


    躺在天井，星空还不曾出现，因夕阳还照。屋瓦排列整齐，模样未改，层次依然，想必因为烧制的工艺并未改进，铺设的流程也应照旧，猜得出来。


    然而猜不出的还是大多数，岂能料事如神？费尽思量还是觉得安排难以计算，鬼使神差，冥冥中的威力仍很难抗拒，无论是吸引，或排斥——这只无影手作用于我的推拿从不曾形成完整而清晰的规律。


    眼前的故乡越发模糊了，脚步未移，心也在，不知为什么仍感和她之间的距离日益扩大，对她的看法愈不同，想法的改变也剧烈，这段过程历经十年，决定无数，该笑的笑了，该哭的哭了，问题却仍不断地浮现——是谁呢？爱我的时候把我丢在这里，恨我的时候也把我丢在这里。


    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老屋那里的门槛是不是早就不见了？进出于屋，门槛是绕不过去的，它是一段朽木，原色，不曾涂漆，不知截断于哪棵树，取材于本地还是和别的树干一起被人扎成筏后顺河而来，不可考究，就像不能考究母亲曾经予我的回答，她也像别人的母亲告诉自己的孩子那样让我以为有一种石缝可以蹦出灵动的生命。


    那时不知门槛的意义，现在方觉它之所谓，应如是，无论我回来还是离开，它总会提醒我看一看自己的脚下，方向对不对，速度对不对，前方的路是不是值得自己义无反顾，要不要后退？


    不见母亲两年多了，不见外婆也该有二十几年了吧？还记得母亲和外婆递给我针线让我帮她们穿引，她们的表情和蔼如初，这份记忆的保存完整而清晰，活灵活现，是不是我和她们之间真的也有一段永不会消逝的电波？


    念及，便又想到白兰花肯定开了，或又可在菜场的门口遇见那个婆婆，如还能从她手中购得的话我是不是该准备一些零钱？这个婆婆并不愿意让人扫描二维码，她更喜欢接受现金，她的心思我早就懂了，其实我也喜欢把钞票攥在手里。


    春夏换季，今年的交替异于往年，雨水偏少，风的猛烈惹我惊讶。



2022.05.09.

坡度

云自在 发表于 2022-4-26 08:31
大姑是一个家长式的人物啊
这才是中国的家族型文化

好久不见。

云自在

大姑是一个家长式的人物啊
这才是中国的家族型文化

坡度

27

    于情于理都该去上海去看看，去看看老人家，情况堪忧，不和她见个面的话恐怕再无机会了。情报并不多，况我又不太喜欢打听，但从依稀的线索里还是不难作出判断的，大姑的病情每况日下，前些日子听说进食已很勉强，昨天二表哥告诉我她已很难被唤醒了。


    是真的没有办法去吗？也许是。也许不是。


    上海的疫情仍以每日两万例左右的增长处于高位运行，全城封控迄今似有半个多月了，形势却还不见好，无法预料这波凶悍的疫情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才能出现拐点。所以政策格外严厉，外防输入内防溢出，相关规定层层加码并被落实执行。以本市为例，如从上海回，48小时核酸和24小时抗原阴性检测证明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落地后还须进行为期两周的隔离，因此而产生的费用须自行承担。另一个关键是大姑所在地区的管控措施又不明，如去看她的话能不能被允许探视大家都不知道，昨天二表哥告诉我，大姑所在的小区被严格封控，听他的意思只有鸟雀可在此间通行于自由。


    严峻而复杂，现实和心理俱感煎熬，左冲右突，不是坚冰便为烈火。念及当前形势倒又为大姑感到庆幸了，觉得她还是睡着为宜，因对她的脾气还是有点了解，如果能清醒地感觉于时下肯定会让她倍感痛苦和不安。


    大姑为大家所尊敬真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例子。阳光普照，对大姑的形容可以把此句搬来。她对这个大家庭的好可谓真正的普惠，事事关心，无论巨细。以我为例，几十年来和大姑付诸亲见的日子历历可数，但她对我的好却并不比别人少，恰恰相反，物理上的距离并未促成大姑对我的漠视，每次谋面总觉大姑对我的关心发乎于肺腑，对我无论批评还是表扬都那么真诚，当然，那些话也是啰嗦的，所以常常会被我当成耳旁风——因为对她的苦心不足理解，也觉得她对我知之甚少。


    俱往矣。恐真的再无机会聆听大姑的教导和叮咛了。昨天二表哥说到傍晚时分一定会转告我对她的问候，想必二表哥会在此刻尽力叫醒她吧？大概要喂她喝点水或其它，也许只是为了让母亲再看看自己。


    匆匆电话，却也听得出二表哥沉重的心情。在微信里转给他一笔慰问金，区区心意当然不会扭转乾坤，我只是相信：人在做天在看。


    不知道和二哥说些什么好，飞快地转动脑筋，对大姑的报答该如何加速呢？


    终于想到了一句话，苦苦思索之后我对二哥说：“愿上帝保佑她！”

    此时仍感这句话的恰当。



2022.04.26.

坡度

四手 发表于 2022-4-25 18:58
这个帖子写得真好，上次读了几篇，今天读了一篇，先下了，等我回头再来读

谢谢你，四手老师！

四手

这个帖子写得真好，上次读了几篇，今天读了一篇，先下了，等我回头再来读

坡度

云自在 发表于 2022-4-25 18:33
感觉比你大一点，姐姐

好吧你说的都对。常来串门啊。

云自在

坡度 发表于 2022-4-25 18:08
你到底是gg还是mm？

感觉比你大一点，姐姐

坡度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22-4-7 14:12
我是个编辑控，坡度的排版有些毛糙，口头警告一次。。。

多谢老宋。辛苦啦！

坡度

云自在 发表于 2022-4-5 11:22
看你的文字，消磨我一天的无聊时光 ，就是帖子转过来的那一天。

你到底是gg还是mm？

坡度

晏晏 发表于 2022-4-5 09:39
遍观全文，就一句话总结：春潮汹涌，春梦无声。

晏晏是个机灵的人儿。

归隐宋朝

我是个编辑控，坡度的排版有些毛糙，口头警告一次。。。

云自在

看你的文字，消磨我一天的无聊时光 ，就是帖子转过来的那一天。

晏晏

坡度 发表于 2022-4-4 16:26
26

    被困梦境接连两个夜晚，所以莫名其妙了一天半，刚刚发现症结之所在，起因或在我的下巴，嘴角之左 ...

遍观全文，就一句话总结：春潮汹涌，春梦无声。

坡度

      26

      被困梦境接连两个夜晚，所以莫名其妙了一天半，刚刚发现症结之所在，起因或在我的下巴，嘴角之左下方，那里隆起了一个小包，红而肿，却不痛。

      应该是粉刺，西医称为痤疮，也有人把它叫作青春痘，在镜中发现它的时候立刻跃于我心头的却是这样一个名字：骚包。My  god！天啦噜——它们真的很久很久不曾占领我的脸面了。

      并未热烈地想起过某人，恰恰相反，我一直在努力规避那些不着实际的想法，白菜虽好，还是不拱为宜，感同这个观念颇久：色即是空。万万不曾想到，事先毫无征兆，竟又于梦中骚动起来，十分地狂野，动作粗鲁，血液沸腾，真不敢回忆，却也不甘忘记，心境所在，难以言表。

      痛并快乐着——当我把这个梦告诉某人的时候她是不是马上把这个故事当成了一个笑话？我也是觉得不可能，惟妙惟肖罢了，她的温软如玉活色生香无非梦中之装饰耳，意识于清醒，听音入密，发乎沧海的笑声铿锵于我的耳畔，又似绵绵而来。

      梦中梦。我亦痴人。细思极恐，却又不禁欣喜，暗暗地吃惊，有些本能尚未遭到彻底的破坏，讲真，我也希望时光可以倒流，那么的话，或可寻找回来这样一个世界——它有杠杆，也有一个支点可以让我撬动地球。

      梦耶？醒耶？此时此刻，问题可爱。


      2022.04.04.

坡度

      25

      坐困愁城，很多人的难是我所不能体会的，因为我还不算老，腿脚尚便利，病是有的，却还未入膏肓。关键的关键在于我的收入，虽说不上多却有保证，不会被降薪，且能准时入账。比上不足而比下有余，乐观的心态养成于颇久，又且深以为然办法总比困难多，船到桥头自然直，自知愈多，很多事态的发展不能顺遂我的意志，何必勉为其难呢？

      实体店的经营唯惨淡乃形容，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不知道这场疫情对哪个行业的伤害最为致命，谨我所知的是关店歇业的告示所见弥多，“转让”二字越发随处可见，旷日持久的这场疫情可谓真正的“大潮”，它还不曾退却已让我看见了到底谁在裸泳。大家都是泥菩萨，在自然面前我们都是纸老虎。是吧。

       “朱鸿兴”照常营业，便仍可于早晨六点在那里啖一碗热汤面，要求依旧可以得到满足，可以让伙计调以“白汤”（免放酱油和糖的那种原味骨汤），“重青”或免“青”（大蒜叶之谓），依自己所好或对早餐的预算购买浇头，可素可荤，丰俭由人。但吃客们的脚步却无不被阻止于其店门口而不得入，因防疫故，只可打包带走，要么回家去吃，要么端碗于路边，意思便差了很多，较于食之堂中当然不可同日而语，所幸的是“朱鸿兴”的坚持的的确确让我被一种“力量”感染了，感觉到它的可贵便马上在眼前浮现出了金句，它是这么说的：不经历风雨岂能遇见美丽彩虹？

      饭后不宜躺平，便习惯性地浏览了一番新闻，当然还是把我的关注首先侧重于两个方面：乌克兰和上海。和别人不同的是我并不太关心消息的利好，我总是暗暗推测它的负面成分究竟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俄罗斯和乌克兰的谈判尚无新意，上海方面的疫情也没有爆发得更为离谱，相关进度并未显著于昨日。由是颇感索然，便又把视线转投于“公众号”，上下而求索。

      不及片刻，果然就看见了一则，令我兴趣大增。这篇文章的分析令我拍案惊奇，它说，大多新冠患者的担心其实并不在于这种病毒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他们所耽乃在同事或邻居的骇异之色，继而又发展为对他们的鄙视，各种侧目。呜呼，可谓又说到了一个重点：情何以堪？

      果然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立刻想起了一些道理。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法则不改，强食者不众，往往如此，少数决定多数。

坡度

大玲小芳 发表于 2022-4-4 07:40
催更！

好的。

坡度

淡影 发表于 2022-4-3 19:25
咦，为啥才看到这篇？
先留印，慢慢细看。

给二叔挑挑毛病啊。

坡度

轻言 发表于 2022-3-27 14:57
这么严厉，连步数都要监控，懂事的女儿，要注意安全。

不是监控吧，是父爱好不好呢？

大玲小芳

催更！

淡影

咦，为啥才看到这篇？
先留印，慢慢细看。

轻言

这么严厉，连步数都要监控，懂事的女儿，要注意安全。

坡度

      24

      空前紧张，各地的形势俱不容乐观，被按下“暂停键”的地方此消彼长。距沪上近，所以这两天苏城的管控趋严了，因上海的疫情病例仍处于指数级增长这个阶段，又因它处于全球经济链的关键环节而不能使封控的等级被加码。

      从周五至今每天都被要求参加核检，名曰普筛，每支采样管收集十个人，样本类型为咽拭子，俗称“捅嗓子”。不仅如此，每个巷口的安检也被加强，特意对此进行观察和比较，在这个人力上的投入肯定是加倍了，并且他们的年龄也呈下降趋势，三十岁左右的安检人员明显增多，着装统一，绝非此前那种，肯定接受过某种集训。

      唐山那边也不好，全域暂停，猜想应该不错，为北京计。昨天下午从“微信运动”里发现女儿的步数才一百多，所以赶紧打电话给她，果然还在昏睡，因为响铃颇久才被接听。她却告诉我其实刚刚醒来，想想还是算了，不去和她认真计较了。

      但还是对她进行了批评，对她的固步行为较为严肃地教育了一番，并予以指导，我告诉她，办法总比困难多，总不至于连爬楼梯都会被人阻止吧，所以让她马上下去，从一楼起步，至五楼而返，晚上我会在“微信运动”里检查，如那时的步数不能抵达三位数的话肯定会给她点更不好看的“颜色”，到时候不要怪老爸说话不客气。

      傍晚在我家的自组群里看见女儿发的截屏，意思很清楚，她加入了一个送菜的志愿服务。我什么也没说。晚间九点女儿@我，问我为啥不表态，我对她说，沉默即为同意。这时才嘱她一定要做好个人防护。当然这时也早已看过“微信运动”，她的步数合乎我要求。

      不能预料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究竟何时才能结束。异域山川风月同天——岂曰无毒？与子同心。

      物价还算平稳。当然也因为我大多“一人食”，支出有限，对此感觉便不足明显。但昨天在和内子通话之后我还是不禁暗暗叹息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对物价的影响，因内子告诉我，四斤黄瓜花去了二十多元。幸亏早就把我的工资卡交给她了，所以早就放下了许多本该让我操心的事。

      还能咋整？该来的总会来。


      2022.3.27.

坡度

      23

      有个人名居然被我忘了，令思想马达高速运转了足足半个小时之久，求索于上下十五年，竟未果。于是决定致电唐山，不料内子也是吭哧了好几分钟才在我提及的一些片段中得到关联才帮我找回了这个符号：“汪建新”。

      建新长我数岁，自然而然，在他的眼里我为小弟，我俩的主要关系则属工友，曾在同一条流水线上参与劳动。脾气颇相投，对义气我们有共识，又都爱先干为敬，所以几个小伙自然便抱了团。起先只是在一起吃吃喝喝，厮磨日久便形成了厂里的一股新生势力，用我们的拳头和木棍闯出了一条路，声名鹊起之后另一个厂区的混混们便再也不敢轻易越界闹事了。

      建新是我们的首领，可以拜他为大哥乃很多小弟们的荣幸，但入伙的条件还是比较苛刻的：第一酒量要好；二则敢于挥舞拳头冲锋在前；第三是大方，不惧买单。

      进入这个饭圈很快得到建新的认可与信任当然要以事实进行证明，通过他对我的考验好像历时一年多建新才肯真正把自己的意图和目的全都告诉我，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参加了多少次他组织的行动，要么喝酒，要么去打架。

      可以“平淌”开马地区，是建新自己说的，也是我亲眼所见。和建新在外吃饭经常会见到一些被他召来同饮的社会人，要么剃着板寸发型，要么光头，要么胳膊印有烟疤，要么胸前显露刺青，却无不恭敬，俱以建新为话事人。

      开马地区可不算小，十几万人口总归有的。印象最深的还是参加建新婚礼的前夜，在他的新房聚满了人，摩拳擦掌者众，也有在腰间掖着菜刀的，因为据线报称翌日的婚礼会有人来寻仇，好像持枪，言之凿凿，双管的那种。

      当然，翌日平安。婚礼照常举行了。后来听说那个仇家确曾来过，惮于我们人多势众而不敢现身。

      如果建新不那么热衷酒局而更多地思考发财之路的话，凭他当时的人际关系肯定不至于在多年后混得那么落魄。还有一个关键，贪杯的建新酒后常常乱性，我曾亲眼目睹他的老婆被建新揍得鼻青脸肿，因此而在心里给他减分，默默地和他产生距离。

      和建新真正的分歧产生于一场合作。从厂里主动下岗后我和他一起承包了一辆出租车，他跑白天，我跑黑夜。钱真不是好东西，和建新积多年发展的铁血之情因它而崩溃，此处省略一万字……

      然而我们后来又和好了，也是因为一场酒，俩人恰好相逢，相逢一笑。

      再次喝酒建新对我们说出了他的心事，他告诉我们，自己老婆的车间副主任把她剋哭了。这时的建新唯她的老婆创造家庭收入。建新很气，所以请我们一起和他去厂里教训教训那个副主任。

      算上建新和我，一共三个人组成了这场行动，五个人的酒局，一则另外两个有事在身，况且以三敌一也足够了。

      这个事件以建新和我被铐走为结局。当然，那个副主任也挨了打。事后建新却怪我不肯动手，我明明踢了一脚的，不然怎么可能和他一起被警察带走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建新的手铐脱得比我晚了几十个小时，我当天就被放了，因为那个副主任的证词说明我的行为不足以对他构成伤害。其实建新也只是扇了他两三记耳光，且又发力于醉酒之后，能有多大事呢。千不该万不该，在派出所副所长对他询问的时候建新口出狂言，说自己一旦恢复自由让那个副所长走路长点眼。不料立马被副所长狠抽了一记耳光之后把他投入了铁笼，反铐于钢管。

      被关了足有48小时，托了人还交了罚款才被放出。自此建新与我日益疏远，至今不曾联系早已超过十年。


      2022.3.26.

坡度

轻言 发表于 2022-3-26 12:26
好看

给力！

坡度

晏晏 发表于 2022-3-26 11:08
念所及，点点滴滴，都是风情。
心所感，方寸之间，皆成故事。
不是我们回不去，而是时光太匆匆。

握个手！

轻言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