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六指为挠痒 于 2020-11-21 06:45 编辑
母亲家里准备装修，催我赶快过去清理一下不用的东西。感谢母亲，一直细心地为我经营一个温馨的娘家，虽然搬了几次家，但我的那间卧室，一直保留着学生时代的模样。因此虽然早已当了母亲，可是每次回到娘家，似乎又成了那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骄纵少女。
在初秋的一个周日，我开始着手清理大衣柜。最先看见的是女儿婴儿时期的小衣服小裤子，洗得发白的粉红粉蓝，依旧散发着软软的爽身粉和婴儿油的清香，似乎还在等待再次裹住小宝宝娇嫩的身躯，可是它们的小主人，现在已成了身高140厘米、体重70斤的八岁胖丫头了。
我怀着愉悦的心情边检拾旧衣边回忆，慢慢地重温女儿的成长过程，直到在不经意间看见那件蓝白格子相间的喇叭裙。
这件十八岁时的裙子，是当年的女学生流行的服饰。小小的腰身，大圆台下摆，穿上它，似乎整个人都会随着飘扬的裙摆起飞似的，就像当年飞扬的青春。当年的我，蓄着一把及腰的长发，最爱梳一根长长的发辫，油光水滑地垂在脑后。年轻的我大笑着，恣意地挥洒青春……潮水般的回忆一浪接一浪地吞噬着我。它怎么还在这呢？历经了数次搬家和捐赠，那些质地更好的衣物都不知所终，而这件学生时期的格子裙，却在多年后的这个周日里顽强地提醒我曾经的朴素和飞扬，还有曾经沧海的初恋。
曾经穿着这件裙子，在秋日的海滨与小情人散步，飘洒的裙角纠缠着他的身影，散乱的长发在他的衣襟里滑动……以至他在广州读大学的时候，依然“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在信里，他不止一次说：“广州没什么人梳长辫子，但是穿格子裙的姑娘不少。每次我看见那样打扮的女孩，就以为是你……”
“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隔了十几年的岁月，容颜已老，情怀已变，当年情深款款的情人已成了陌路。只有手中的这件裙子，在相同的季节里，顽固地将我以为已经尘封的一切翻开。轻轻地，我将这件软软的裙子比在身上，即使拥有郝思嘉那样的能干的黑嬷嬷再三“勒索”，如今日渐发福的身躯也套不进曾经娇俏的小腰身里去了。
曾经年轻的双手抚摸过的裙子已经褪色，曾经飘洒的长发早就变成干练服帖的短发，曾经娇俏的大裙子变成了剪裁精致的职业套装，当年那个爱笑的学生早被流逝的岁月演变成刻板的白领，但是不变的是为一件旧衣引发的思绪，就如千年前曹操在著名的《短歌行》里深情地吟诵：“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我依然在等，不是在等昔日重来，而是等待时光的流逝，好让我彻底将旧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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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0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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