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后,小平的山村土地下户,渐渐长大的小平也分到了一座荒山,父亲也常去去小平的山村,帮他植树养鸡。 那时候我已经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我分到了外地,回家少了和小平见面的机会也少了。但从父母的口里知道,小平经常来我家小住。 小平养过鸡,养过羊,父亲也尽其所能帮过他,但是小平最终都失败了。 最后小平把那座荒山也卖掉了。小平要离开家乡,去闯荡。 在离家前,小平来看望父亲时,临走小平说了一句话:爸:我一定要混出个人样再回来见你! 任凭父亲怎么去劝,倔强的小平依然要离开家乡。 小平走了,这一走渺无音信,小平失联了。 后来,弟弟也工作了,妹妹也成家了,家里的经济状况也好了,父母也进了城。一大家人常常聚在一起,只是少了小平。 父母一直念叨小平,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 几十年过去了,小平依然渺无音信。 有人说小平去了西藏,也有人说小平去了青海,也有人说那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每当提起这些,父亲总是老泪纵流。 父亲常常叹息:小平是个苦命的孩子,父亲也常常埋怨小平不务正业,不安分守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就在父亲临终前的那个晚上,我和弟弟妹妹都在父亲的床前,父亲那天很是精神,聊了很久,聊到了小平,父亲告诉我和弟弟,遇到了一定要帮他一把。 那天夜晚我离开时,父亲送我下楼,叮咛我开车慢点。在夜色中父亲看着我倒车,看着我的车里缓缓地离开,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夜色中父亲的身影,那是我今生最后一次看见活着的父亲。 父亲的死是一场意外。 那天母亲头晕,是我和父亲一起送母亲住院,在空军医院,因为人熟,既然有这个条件,母亲住院调理,顺便也让父亲住院调理一下。要过年了,那段时间父亲消化不好,父亲的生日正好是小年,我和弟弟已经在一家酒店给父亲订了生日宴席。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第二天给父亲做胃镜检查时,父亲意外地死在了检验台上。 父亲的死我没有为难空军医院,放弃了索赔,我不想让善良的父亲再去做尸检然后去要挟医院赔一笔补偿,那样心里会不安的。只是让医院提供了一辆救护车把父亲的遗体拉回了老家。 父亲的死全村人都来给他送行,还有周围的村子,父亲一生与人为善,多少村民在父亲的灵堂前泪流满面,失声痛哭。出殡前的那个晚上,一场一冬没有的大雪覆盖了大地。 第二天一早,出殡的人浩浩荡荡,踏着雪迹,抬着棺木,为父亲送行,只是少了父亲半生惦记的那个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