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谁,你过来,那个谁,你过来呀。”
“哎呀”正刷着牙的舟舟不停地蹬着脚,摔着手,“姐姐,你听听,你听听,又来了。”“谁什么又来了,我的舟舟妹.”雁子也正画好妆,听一叶舟嘟嚷个不停,急急地跑出来。“你听,你听嘛,那呆子在那喊了五六天了。”雁子顺着一叶舟手中带泡的牙刷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简奴挥舞着一张半白半黑的脸巾,厮哑着嗓子,朝着楼下喊道“那个谁,你过来呀……”“唉!”雁子摇了摇头,“舟舟妹,你莫气恼,他喊他的,你刷你的,那个简奴,是疯出名了的,计较不得。”“怎么就计较不得,天天在哪喊,烦不烦人,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他许是疯了,要不,也不会无节制地喊。”停了一会,雁子又说,“你听,他喊那个人三棵字的音,分明带有不舍的味道。
九月的太阳,不像昨天那么炽烈了,人们在朝阳下,都有一道长长的影子,似乎每一个人都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各个场所左右摇晃。一件小白背心的肩上,搭着一条半白半黑的脸巾,一个头却埋在双臂之下。人们行进的脚步从他面前过去,他毫无知觉。阳光渐渐赶走他坐的那一块阴凉之地,他的影子佝偻着纹丝不动。
“瞧,姐姐,那不是简奴么,喊累了,跑这休息来了。”雁子抬头看过去,那张半白半黑的脸巾,黑的一块更黑,而白的一块也更亮,佝偻的一坨影子,又象被这个城市所忘却,但细细看来,又似乎它忘却了这个城市。“唉!”雁子依是深深的一声叹息,拉着舟舟的手说“走吧,让他静一静,他能不声厮力竭地在闹市大喊大叫那个人,你过来,就算不错了,起码没人为难他。”“也是的,姐姐。”
太阳在落山前,演示了一番晚霞的胜景,山水与之陪衬,星空与之鉴证,人间与之相融。夜幕降临的时候,人们开始散步或跳舞,以各式的锻练来打发谧静的时光。小镇一隅,一幢楼阁透出一道灯光,只见写字台前那张半白半黑的脸巾搭在倚子背上,桌上一张纸上陆陆续续跳出一行字:那个谁,相忘江湖,岁月静好!书罢,一个清瘦的身影猛吸了几口烟,烟雾象找着了一处出口,扭着身子便飞窜了出去,剩下烟灰缸上的烟头滋滋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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