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

轻言

这日不踢球，四点放学，就带他去图书馆。图书馆旁边的花海，格桑花薰衣草凤尾蝶都在开，大草坪被弯弯曲曲的人工小道 分成若干区域。小二不走寻常道，那些小径还有一条条桩时，就在上面跑，没少摔跤陷泥里被桩子刺。现在，道 修好了，他就撒腿往草坪跑，吓得歇着小鸟扑楞楞乱飞。

那会，想捉一只鸟。轻手轻脚机器人似的朝鸟方向挪，眼看已近，正要伸手，鸟却提前一步跳开。跳得并不远，继续朝鸟那方移，手扬得高高，接近，接近，出手，还是慢 了，鸟猛蹿起飞到树枝上去了。跑回来跟我说，妈妈，差一点就捉住，都碰到羽毛了，鸟的听觉怕是不灵敏，我走那么近它都听不见。又问，刚才你在想什么？我听到你的心跳，扑通扑通，紧张激动兴奋，然后失落。

那只鸟，多象一个梦，一个有脚有翅膀的梦。

轻言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9-5-23 16:37
日子像小光点一闪一闪的带着你往前，不言累，金点也在里面，终有一天他会长大，男子汉地一拍胸脯说：妈妈 ...

谢榆钱来读，被他折磨死，这贴基本变成吐槽小二了

轻言

井冈 发表于 2019-5-26 13:00
图书馆旁边的花海，格桑花薰衣草凤尾蝶都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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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真 ...

是钱好

轻言

在孩子们的翘首期盼中，上次小区活动奖品电饼铛今天终于上岗。想做煎饼，再想，还是从比较有把握的葱油饼开始，万一不行用锅补救。小二兴冲冲搅面粉打鸡蛋切葱花。葱花切得是长短有致，短的几毫米长的牙签样。也不知从哪学的，在盆边敲鸡蛋，不锈钢盆不比瓷盆，轻薄不给力，刚够鸡蛋破半条缝。两手握着鸡蛋掰，眼看鸡蛋要裂开，一层膜牵着好象很有力量，他跟着使出大力气，壳咔一声开了，黄呀白的弄一手，那黄白也不知受了什么指使，不往盆里去，急冲冲落台面又顺势一滑，在消毒柜上拉出一条半黄半透明的直线，才心满意足落地上，开出一朵花。

轻言

在孩子们的翘首期盼中，上次小区活动奖品电饼铛今天终于上岗。想做煎饼，再想，还是从比较有把握的葱油饼开始，万一不行用锅补救。小二兴冲冲搅面粉打鸡蛋切葱花。葱花切得是长短有致，短的几毫米长的牙签样。也不知从哪学的，在盆边敲鸡蛋，不锈钢盆不比瓷盆，轻薄不给力，刚够鸡蛋破半条缝。两手握着鸡蛋掰，眼看鸡蛋要裂开，一层膜牵着好象很有力量，他跟着使出大力气，壳咔一声开了，黄呀白的弄一手，那黄白也不知受了什么指使，不往盆里去，急冲冲落台面又顺势一滑，在消毒柜上拉出一条半黄半透明的直线，才心满意足落地上，开出一朵花。

轻言

第一次用，没仔细看说明书，顺序有些乱，加面糊盖上盖几分钟后里面传出噗噗的声音，揭开，料放太满，很厚的一张葱油饼，边边己从盘子渗出。真圆呀，小二说，象披萨一样。用竹铲翻边，完完整整一张反铺在盘里，把小二都惊呆了，妈妈，你好厉害。自己也有点吃惊，真没想到，饼那么给力不破不损不打折。原因嘛，当然是因为足够厚。第一次试，总共煎了两张。吃时，哥哥说，这饼不象葱油饼，象蛋糕。这批评温柔得象表扬。明明盖着煎，清理时里外都是油，也不知哪来的。

餐桌上，某人问，这个电饼铛的铛怎么读？小二深受我的影响，dang,三声。老大说，就是铃铛的铛嘛。某人问，确定？确定。弄清楚去吧，小二屁颠屁颠跑下桌翻出他的小字典。哥哥查的，多音字，dang和cheng,作为橱具一种，是后面发音。一屋文盲，还吃得鬼带劲，某人说。

轻言

为工作熬到凌晨三点，专职上班都没有过的事。混乱终于结束。

老大选科结果，一千多名孩子，只有六十几人选以前的纯文科，两班不够，一班有多，今天抽签决定走班人选。昨晚，班主任约见选政史地学生，问要不要调换科目，并询问他们的专业倾向。孩子说，想学传媒。这是我们第一次听他认真说未来的职业方向。教育改革，令职业规划提前，因为选科将直接对接专业。进入高中，孩子己多次进行生涯规划培训。这次选科前，学校要求每个孩子做网上测评，据说是学校自己开发的关于学生兴趣爱好潜能的评价系统。测试结果孩子适合艺术表演人文什么的。有天他说，想学考古，我立马脑子冒星星。某人想他学法律的愿望怕落空了。

轻言

小二制了一把戈，是由一根树枝改造的。放学路上捡到一条顶端有分叉的树枝，一枝指天，一枝斜旁逸出，很宝贝。耐心地把两条叉枝用卷笔刀削尖。大枝拦腰折成两段，中间套上塑料圆筒，再用红绸布缠紧扎实。手握手绸布向我展示，当他说是一把戈时，有些吃惊。他说三国里面有，又翻出《秦始皇和他的帝国》，某坑里出土文物，铁戈。书是哥哥去年去西安玩给他带回的礼物。觉得自己已跟不上他，随着阅读量加大，他的世界已延至我到达不了的地方。

英语培训停了，因为他不喜欢。我想把他往学习方向引，他同学大都在背古文古诗，读英语绘本，可他一点不喜欢。他喜欢泥土植物电源机械猫狗，每天放学只想玩，把别人扔掉的花盆连枯萎的花一起捡回家，把旧电池短电线捡回家。有天，捡回一块发泡胶，掰出一只船形，插上木棍用线拉着糊纸当帆要让它乘风破浪。小二就爱这些。他象一块空地，我希望地里长的都是有益的，（当然，这个有益，有我的自以为是），然而很多时候，长出的不尽人意，那些他自带的物种，我无法拔除，就只能看着他长成自己的样子。

轻言

此刻，小二在校蓝球馆进行少先队员宣誓仪式。现场家长在群里发照片。看他举着小手，一脸严肃的样子，跟着神圣了几秒。真快啊，哥哥退队与低年级孩子戴红领巾的感慨仿佛是昨天。他在等待这一刻。事实上，还在幼儿园时，就偷藏了哥哥的红领巾。他对哥哥即崇拜又不服气。哥哥的二胡、耳机、书本、礼服、奖牌，甚至哥哥那本校长助理的聘书，都想改成自己名字。他终将沿哥哥走过的路，走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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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19-6-1 12:32
什么都留不住，文字留住了：留住了来路上的点滴心情和心得。

说得对，问好企鹅大哥。

轻言

看了《杀死一只知更鸟》中的好父亲阿蒂克斯，深感律师易得，好父亲难为。昨日，某人对小二发了一顿脾气。用他那把法锤，敲碎了小二的玩具，害他大哭一场。孩子当然有错，写作业不认真，一心想玩。看图说话三步曲，看图写词，用词造句，连句成篇。前两步都好，字也漂亮。不知是不是时间太长，最后一步极潦草，差两个字死不肯写，还把笔扔了。我辅导的。某人大概早不耐烦，突然发飙，把我们都惊呆了。我扔了那把锤子，又把小二坏掉的电线盒工具盒清理了。扔掉孩子东西时他哭了，我知道那些零零碎碎的电线，他捡得辛苦，有的是从旧摩托车上扯的，有的是从旧电路板里面拆的，一大盒子，每一条都是他的宝贝，也都来之不易，全扔了。

轻言

昨晚的雷和前晚的雨一样个性。滚滚而来，仿佛听得见它沉重的脚步。一道闪光，一声霹雳，地动楼振。也不装神弄鬼，响得明明白白，走得干干脆脆。就象连绵的山脉，一座接一座。什么时候停也不知道，睡着了。陪小二睡。上次分床不久爷爷去世，又跑回我们床上。六一节开始重新自己睡。
哥哥刚分床时，半夜醒来就往我们房间跑，也不直接爬床上，只定定站房间门口。也是怪，明明睡着，却能听见他拉门把手那声响，起来带他重回房间，陪睡到天明。小二不同，半夜醒来，就躺床上喊“妈妈”。不知是墙结实隔音，还是没以前惊醒，感觉我去他房间，他己有些累了。陪他们躲避风雨，自觉没那么强大，陪着渡一段黑夜，给一份安宁，还是可以做到的。每每半夜醒来，也就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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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包了棕子，依然请邻居帮忙。某人说，都学三年应该会包了吧。不，五年，我纠正。清楚记得，邻居第一次来，抱着她家老二，那会孩子才两岁，睡着家里没人，抱了我家放沙发继续睡。如今她老二和小二一样读一年级。

邻居带来碱一盒海瓜子和两条洗好的青瓜。某人和大孩喜欢碱水粽，五花肉切块腌了一小碗，我和小二喜欢。依然不会包。邻居说，你看，每年只包一回，刚会一点，放那么久当然手生。邻居爱发圈，包前把材料拍了放微信，立马引来一片赞。包完我也去补了一个。朋友圈广告太多，有用信息就象杂草丛中的麦穗，己好久不找麦。为把我培训出师，最后几个，特意留我包，她边指导边啃青瓜。见我包的方不方圆不圆，最后一个终于看不下去，自己来，我举着手机给她拍视频，鲜艳的红指甲在白米绿叶间游走也不怕，那不是指甲油，是烤上去的。长长的马莲草下吊着粽子，她提草在镜前微微一笑，美极了。

煮粽子时，我们吃海瓜子聊天。九层塔炒海瓜子，潮汕人的大爱。朋友并不是潮汕人，江西老表，也炒得一手好海瓜子。流动的人象迁移的植物，在适应环境中，最终与环境建立起密切关系。来深圳前，不知道世上还有咸粽子，我们老家都清一色的碱水粽，粘白糖吃。最初发现包着猪肉香菇的咸粽子，喜欢得不得了。

那是来深圳的头一年，在松岗一家早餐铺。上班包吃包住，平时自然吃不到。几乎每个周未都去。那家店子离工厂骑单车差不多半小时，一点不嫌麻烦。他载着我，顶着太阳或迎着冷风，风雨无阻吃了一年，直至离开。不是粽叶包的，是荷叶，一年四季都有，荷叶的清香，糯米的柔滑，拌了五香粉的肉块软烂。不甚明亮的桌椅，说白话的老板娘，一大把插在玻璃罐里的一次性筷子，圆筒纸巾，白底蓝花的酱油碟，一年时间我竟没吃厌。后来，酒店的早茶也有，却吃不出那个味道了。

轻言

那天某人敲坏小二的玩具，自己也觉不对。在沙发上沉默良久，对小二说，要不是爷爷临去世前交待我不能打你，我才不会这么客气。然后举起手机，看，给你买了电子积木，可以通电，以后不许再捡垃圾回家，学习要认真。

隔天晚上，积木到了。下班忘带回，吃完饭去办室取，因要接哥哥，就送到小区门口。小二拉着我，从花园开始跑，两脚一前一后马儿样的，到大门口，边跑边喊爸爸，又甜又糯，铁块都可化掉。

轻言

那天，在《杀死一只知更鸟》里看到这句：每个律师一生中都会遇到那么一件案子，会影响到他的个人生活。就问某人，影响他一生的案子是哪件。想了想，说某企业那单集体诉讼，让他还清房贷。我纠正，不对，应该是离开某企业。
他与那间公司挺好玩。香港上市公司，当年老板带着风水先生满深圳跑，相中那块宝地，前水库，后小山，公司建在半山。公司年年死人，跳楼的触电的酗酒的，有好端端上床睡第二天就醒不来的。都说这样的地方生财，老板生意也真好，某人进去才一千多人，后面扩到四伍千，几家分厂。不几年，刚六十的老板也走了，喉疾。大公司人事纷争厉害，流行站队。老板去世前格局已定，一派是小三，一派是正室女儿女婿夫妇。某人跟的后者。那对年轻夫妻，双双加拿大留学高知，打理生意一派理想，哪里斗得过老辣的小三妈妈。他们的人马慢慢被清，某人也被自己制定的制度清扫出门。


小三妈妈虽然占据上风，却止不住生意急转直下。公司生产小家电，行业低糜与大环境有关，更与管理不善有关。稍有职位有技术的，或自己开厂，或与供应商勾结提高采购价格，出纳秘书收小费，各有各的招式。油漆一桶桶往下水道倒掉再采购，送货车绝不空手而归，定会偷带东西走。与保安打个招呼，那些风筒烤箱，员工便可随身带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混乱到这个份上，公司竟也没倒。耗了几年，开始裁员，那单集体诉讼即由此而来。某人离开公司便转行做律师。在公司，他是一个正直的人，当年工作包括招聘，彼时公司如日中天大幅扩建，介绍一名员工进厂市价八佰至一千，很多人找，也都以为他发了财，其实分文未取。有时，不得不信，该你的一定是你的，只是换一种方式给你。

轻言

真是恶习未改，很多东西，买时意志坚定，拿回家就失去兴致。比如那把养生壶。
那天，管理处通知停水结果不停，耍赖不肯做饭。“你要学着勤俭持家，总去外面吃也不健康。”“你赚钱我不花，若被别人花掉怪可惜。”于是去吃绿茶。自从家门口的壹方城开业，不去缤纷城己久。深圳的商业体取名挺有意思，万象城，海岸城，缤纷城，壹方城。缤纷城没开业前，常去海岸城，后来壹方城开业，缤纷城就去得少了。逛街，新取代旧，距离是唯一标准。

绿茶应该是杭州菜吧。第一次去，折后四人200元撑死，烤肉和面包诱惑印象挺深。换了装修，招牌还是绿茶，又叫龙井船宴，一条条木船餐桌，小桥流水芦苇摇曳的样子，蒙脸的红衣女子在桥上弹古筝。排队一如即往的久。取了号去逛设乡味，顺电的生活馆。
设乡味右侧一茶台，象我们这种常去的厚脸皮，服务员早混熟。某人拿一建盏小杯询价，其实价格贴在杯底，属无话找话。“一千元一只，为什么还没降价？”“因为你还没买啊。”那是他们老板的作品，杯底落款曾澄贵。闲聊之间，她开始泡茶。我不喝，但喜欢坐那。船木茶台，厚实的木板洞洞洼洼，饱经苍桑的样子，椅子温润服贴。

轻言

淡绿的梅花杯，开片裂痕已被养成茶色。以为青瓷，她说是汝瓷，也是老板作品。然后给我们普及汝瓷，当年宋徽宗走时下令全部砸毁，现存不足百件，市场上基本都赝品。那开片让我想起小时家里一个碗，很大的汤碗，淡红色，密密麻麻的裂纹。母亲为此没少抱怨，看你奶奶，分家生怕给我好处，连碗都是这样丑。那只丑碗出奇的牢，怎么也摔不破。后来呢，小姐问，后来我也不记得了。

见我不喝茶，指指旁边的壶。一朵硕大的玫瑰躺在玻璃壶，叶片舒展如衣袂，汤水淡红如香腮，看着看着，竟觉是生在水中的美人。她刚煲的，还没开喝。

轻言

真是一位健谈的小姐，见我对玫瑰花感兴趣，立即说花。她上月才做了玫瑰酒，玫瑰酵素。五月的云南玫瑰花丰收，她从朋友处买的鲜玫瑰花瓣。她自己开有茶室。我对这茶那茶不感兴趣，继续问玫瑰花，她说可以代购，就加了微信。

轻言

小姐妆容精致。我们初到时，似乎才吃过零食，精心描过的唇角沾着小白粒。想提醒又觉冒昧，好在补妆时她自己发现。再聊天，看着干净的嘴角舒服很多。梅州客家女子。有些娇嗔有些自负。点开朋友圈，各种晒，美食美颜美心情。“岁月不饶人，我亦未曾饶过岁月。”文下的她，着实傲娇。她看起来已不年轻。小二把连着茶具的塑胶气囊捏几捏，流下的茶水从台面洞口反涌出，把她急坏，这么调皮。她不喜欢孩子，没生。圈里配文透着古典。说每晚睡前要背几首诗，她喜欢读书。

轻言

蘸水笔 发表于 2019-6-6 11:35
不能叫裂纹，叫开片好吧。

哈哈，文盲学雅漏洞百出，谢谢。有时间多来纠错

轻言

都说禅茶一味，她既做茶，圈中心语颇有禅味。这两样离我都远。人生是一场修行，我从不这么认为。人生不过是一日接着一日，它来你就得接着，无论甘苦，仅此。也不信什么前世今生。

”来生，，，你若不认得我，我就说：你的茶凉了，我再去给你续上，你便知，那人是我。“我问，是你写的吗？她说不是，让我猜作者。猜不出，我不怎么读书。你应该读书，看你戴珍珠耳环。耳环只与衣服相关，不关书。后来，她说出一个很陌生的名字，与我想的安妮宝贝白落梅之类完全不沾边。

轻言

跟她聊天时，也检讨自己。极少读女性作家的书。看起来女人，下笔活脱的男人婆，与女性的娇柔妩媚似绝了缘。这估计也是病，得改。

玫瑰花茶即香且甘，女人的味道。她帮我添茶，那把玻璃壶在眼前晃啊晃，就晃心里去。于是买。我我也要日日喝玫瑰茶，也要象她一样娇嗔妩媚。只是，那把壶回来好久，包装依然完整。

轻言

今日芒种，翻了翻书，好象没什么好记的，感觉都不美。《桃李春风一杯酒》里面一段赋着芒种，写的孟浩然。其实与芒种没什么关系，现代的调侃语气，笑死人。下单买书时不知在想什么。上个月开始，小区地库大门都贴有“高考了，请安静”字条，管理处的细心真值得赞。
明日端午，在此祝朋友们节日快乐！

轻言

假期，小二有一项作业，做蛋兜。学校发的材料，一颗塑胶蛋一条五彩线十五粒彩色珠子。班主任在群里发了操作视频，周一上交评比。先做的家长在群里吐槽，这哪是孩子作业，分明为难家长。那天上午，我们也隆重开工。某人和小二先看视频，是主力，我辅助。把线剪成七条约70厘米线段，6条对折离头多远打结，两父子挺有耐心。第二步，孩子和爸爸发生分歧，孩子说摆台面，爸爸说用铅笔穿起来，爸爸占上风。我到时，他们正提着铅笔穿着的六根彩线，对照视频，给相邻两条线打蛇线。某人见我，快帮忙。他举着铅笔，我试着打蛇结，怎么也结不好，满脑子小时看人织渔网的情形，织网人拿一块竹片制的工具，在丝线间绕来绕去，那网就毛衣一样，当然，长得很慢，他们的手却一刻也不得停。明知我不行，某人故意对小二说，看你心灵手巧的妈做手工。踢了几脚，换工种，我提铅笔他结。织好放蛋穿珠，手忙脚乱，足足用了半天。

我们老家没有端午戴蛋兜的习俗。除包碱水粽，就是在门窗旁边挂艾草和菖蒲。才从土里水沟边砍回的艾草菖蒲，一股药味，小时候并不喜欢闻，不过是大人这样做，孩子们就看着。挂久了，艾草叶变白，菖蒲叶子也不再剑般锋利，软软缩缩柔若无力的样子。如果过敏或被蚊虫叮咬，用艾叶煮水擦洗，可以消炎。新鲜艾草长什么样，己经不记得，小区常见的文殊兰，倒是让人想起菖蒲。照着百度给小二讲了女娲娘娘智斗瘟神的故事。

轻言

小二不知不觉会骑单车了。两年前买的带辅助轮的单车，因为骑扭扭车曾撞到小区铁门，一直不放心。不久前才给下了辅助轮，学过两次，第一次爸爸教，回来两父子气急败坏，你说他他说你，总之配合欠佳，没学会。几天后哥哥教，也不成功。再几天，让我看他骑。等电梯时在走道上竟会了，自己也觉奇怪。
这晚，爸爸带他骑单车。他们围着我绕啊绕，小二眼看要倒，一个转弯又回到正轨。孩子比我强，我估计这辈子也不会骑单车。到地铁站时，他指着天空叫，快看，月亮。一轮瘦瘦的弦月，在两团白云间急速游走，又被云遮去。因分心，狠狠摔了一跤，也不哭，爬起来重跨上车。这晚的天空很亮，我举着手机，镜头下的蓝天白云那样清晰。小二说了什么，他们的笑声在夜色里肆无忌惮。

轻言

要说男人买车，跟找人结婚似的。最开始上车展，相当于满世界找人。有了心仪的，上专卖店直奔主题，定金礼金面面俱谈。最后，去平行进口车行，带回的竟是隔壁作陪的姑娘。男人的心你永远不懂。

轻言

那天，小二想吃榴莲，顺道去了人人乐。选完水果买猪肉。壹号土猪肉。以前网上盛传的北大学子陆步轩卖猪肉，是个笑谈。现在，他与学长共同经营的壹号土猪肉，年值已过十亿。不得不服，行行出状元。看着档上烧得干干净净的猪脚，突然想吃卤猪脚。小二拿着金属夹子努力夹起一只，问店家，这只脚是公的还是母的。对方笑笑不答。在心里想，应该是母的吧或是阉猪。

记得小时候，为了猪长肉，都要阉，鸡也是，除去做种的。那个专门从事这项工作的男人，吹着一支牛角，呜呜声传得很远。春天，小猪小鸡出来，呜呜声也频频传来。大人不给女孩子看阉猪。阉鸡是看过的。主家把半大的雄鸡用筐子笼着。那人围好墨绿的胶围裙，坐小凳上，戴上眼镜，从工具箱取出一块带绳的小木板。他捉起一只鸡，翅膀搅两搅，还没长好毛的肉肉的小翅膀，就象被绑住一样。趁鸡腿使劲的当儿，把鸡直直缚木板上，绳也不打结，斜拉在鸡腿之间，整只鸡就半躺在他腿上。

轻言

那人拔净翅膀下某部位绒毛，擦上菜油，用专制刀具迅速在鸡身划开一道约一厘米的口子。鸡疼得大叫。他拿出一样两头带绷钩的工具，插入刀口将之绷成长方形，鸡叫声更频，内脏随之在切口涌来涌去。又一样不认识的工具上场，他拿着使劲在鸡身体里捣鼓，直至用长柄勺从里面舀出想要的东西，投进身边的水盆。那带着鸡的体温的黄豆样的东西，悠悠落入盆底，他还要观察，形状是否完整，大小是否合意，若不如意，长勺又往鸡身里掏。一番折腾，小鸡从木板上被松绑时，就象经历了狂风暴雨的植物，母亲赶紧接起，给它喂水，低声说着“造孽”之类的歉意话。结束时，那人数着盆里散落的黄豆，心满意足收钱走人。母亲呢，看着受了创伤的鸡，小声说，鸡呀鸡，你莫怨，这是你的命。

轻言

井冈 发表于 2019-6-12 14:05
读文，问好！

井冈好

轻言

那天，小二想吃榴莲，顺道去了人人乐。选完水果买猪肉。壹号土猪肉。以前网上盛传的北大学子陆步轩卖猪肉，是个笑谈。现在，他与学长共同经营的壹号土猪肉，年值已过十亿。看着档上烧得干干净净的猪脚，突然想吃卤猪脚。小二握住金属夹努力夹起一只，问店家，这只猪脚是公的还是母的。对方笑笑不答。我心想，应该是母的或是阉猪吧。

记得小时候，为了猪长肉，公猪都要阉，公鸡也是，除去做种的。大人不给女孩子看阉猪。阉鸡是看过的。那个专门从事这项工作的男人，吹着一支牛角，啊呜声传得很远。春天，小鸡出来，啊呜声也频频传来。母亲一早把小公鸡用筐子笼着。听到牛角声，就叫他来。那人来了，喝碗水就工作，有时也不喝。围好墨绿的胶围裙，坐小凳上，戴上眼镜，从工具包取出一块带绳的小木板，只见他捉起一只鸡，翅膀搅两搅，还没长好毛的肉肉的小翅膀，就象被绑住一样。趁鸡腿使劲蹬腿的当儿，把鸡直直缚木板上，绳也不打结，斜拉在鸡腿之间，整只鸡就半躺在他腿上。鸡很倔强，无论怎样绑，拧也好扭也好，头总是昂着。

准备工作完毕，那人拔净鸡翅膀下某处绒毛，抹上菜油，用专制刀具在鸡身迅速划开一道约一公分的口子。鸡疼得大叫。他随即拿出一种两头带钩的工具，钩入刀口使之绷开呈长方形。鸡叫声更频，内脏也随之在方形伤口涌来涌去。又一样不认识的带尼龙绳的工具上场，他握住使劲在鸡身体里捣鼓，直至用长柄勺从里面舀出想要的东西，投进身边的水盆。那带着鸡的体温的黄豆样的东西，悠悠落入盆底，他还要察看，形状是否完整，大小是否合意，若不如意，长勺又往鸡身里掏。一番折腾，小鸡从木板上被松绑时，就象经历狂风暴雨的植物。母亲赶紧接起，给它喂水，低声说“造孽”之类的歉意话。笼空时，那人数着盆里散落的黄豆，心满意足收钱走人。母亲看着受了创伤的鸡，小声说，鸡呀鸡，你莫怨，这是你的命。

母亲对小鸡是有感情的。它们出生之前的蛋，都是她一个个对着灯精心挑选。母亲也教我照蛋，可我觉得每个蛋都一样。十几二十个蛋，放进铺了稻草的抱鸡窝。抱鸡母很凶，每次接近，它全身毛都立起，眼睛死死盯着人，扬着锋利的喙尖，一幅随时准备拼命的样子，伴着一串咕咕的警告。将做母亲，它的声音不似以前清脆，变得厚浑又泼辣。不知是不是心意相通，它对我这般敌意，对母亲完全不同。母亲近窝时会轻声说话，它象听懂，任由母亲在它肚子底下翻蛋。小鸡破壳后，母亲清理空壳，帮那些啄不破壳的小鸡轻轻拔出一个小洞，朝小洞壳吐一点口水，说给小鸡润嗓子。总之孵小鸡的抱鸡母辛苦，母亲也辛苦。

等全部出壳，一团团或黄或黑或花的小绒球拥着鸡妈妈在地上滚动，甚是可爱，我会冒着被母鸡啄的危险，捉了玩。小鸡柔弱，轻轻一捧就捧住，它们的妈妈却凶得很，象鹅一样追着我赶。逃时慌不择路，小鸡也跟着乱跳，一不小心就踩到。那么小的鸡，哪受得了人一脚，要么当场跛脚，要么一下呜呼。母亲听到声响过来，看到心爱的小鸡受此灾难，定要骂人，讨债鬼瘟神骂很大声，仿佛那鸡才是她亲生的。我终于在骂声中逃跑。

这么写着的时候，仿佛自己又变回孩子，变回那个跟在母亲身后照蛋，和她一起捡鸡壳一起看小公鸡受难的小孩。也许还会踩到小鸡，骂我也不逃。可是，母亲变不回去了。时间压跨她的腰身，收走了她的大嗓门。现在的她，在床与躺椅间移动，大地一样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