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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大尾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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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辙 [复制链接]

151
发表于 2019-1-28 12:2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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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发表于 2019-1-29 05:32 |只看该作者
167
眼看天黑了下来,程显祖回到修理部洗手换衣服回了家。中途想起了小乐子,自己给他打个电话,不想真的就通了。
“乐子,我是你二哥,你在哪呢,我们绕世界找你呢?”程显祖说。
“二哥,我在路上。”小乐子说。
程显祖听了以为是在拉活就说:“在路上也有信号呀,怎么打了半天电话不在服务区?四姐着急呢!”
“二哥,本来是想告诉你们的,后来一想你们必定得拦着我,我去找小梅,可着汽车火车站都转了没有,我就开着车上了东北,我到他们家找她去!”电话里小乐子说。‘
“啊?这样的天儿你上东北,那路上还都是雪呢。”程显祖听了吓了一跳,他想不到小乐子竟然去了东北去找小梅,看来乐子是一片的真心。
“乐子,去东北不比在北京跑,你可得小心。”
“你放心吧二哥,我过几天就回来,对了二哥,我忘了告诉你了,罗杰他们下个礼拜就走了,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吧。”小乐子说。
程显祖放下电话又给四姐打了电话,告诉她小乐子的情况,四姐听了说:“这样有情有义的人才配做爷们儿。”
程显祖回到了家,老婆饭已经做好,坐在桌子跟前吃饭的时候老婆说:“我这两天抽工夫跑了几家楼盘,真贵呀,根本就买不起。”
“买不起转悠它干嘛?”程显祖说。
“那也得买,儿子怎么办?”老婆说。
“你现在是周火入魔了,咱家哪来的钱,你挣得这俩钱也就是够过日子的,我又是这样的情况。”程显祖虽然同意为儿子着想,总觉得买房的目标离他们的实际情况太遥远。
“贷款哪。”老婆说。
“贷款拿什么还?一个月两千多块不吃饭了?”
“节衣缩食,挂牙齿儿。等儿子回来找到工作让他帮着咱们一起还,人家都是这样,人家能买咱们就能买。”老婆的决心之大让程显祖不好说什么,想到修理部的经营状况,程显祖心里堆了一个大疙瘩。
“对了老程,你上次从咱们家拿走四千块钱说是你们修理部周转不开,现在怎么样了?”老婆想到了钱就想到了这个。
“那不是三天连个早晨的事,还得等等。”提到钱程显祖更是闹心。
“你既然是给来庆打工的,你又没入股,这事本来是应该让他想办法的事,你看看能不能先拿回来。”
“那点钱就是拿回来也不解渴呀?”
“多点是点儿。”
吃晚饭,老婆收拾屋子嘴里还是念叨这个房子的事:“就是能买也买不起近的地方,五环以外了。”
“那么远?”程显祖问。
“你不留神行市,近的地方更买不起,一平米都一万到两万的了。”
“养儿防备老,这可倒好,咱们黄土埋了半截了,还得给他奔。”程显祖说。
“没房子你儿子连媳妇都找不上。”老婆说。
“没房子就找不到媳妇?咱们那个时候加上老人挤在这个地方不是也过来了?”程显祖说。
“那是什么时代?现在的小姑娘一听你没放没车,你连想都别想。”老婆撇着嘴说。
“是呀,现在是个什么时代呢?”程显祖自言自语的说。
168
程显祖每天照样的是去修理部上班,闷着头一个人做着这些看来毫无希望赚钱的买卖,他只想先这样做下去,不赔本就算对得起朋友。老婆要买房对他来说是个压力,老婆在跟他说这写实的时候并没顾及到这一点,因为她的脑子里一直就是房子。
小梅走了以后,四姐好像丢了什么似地,虽然每还是要顶着这个生意却没了以往的热情,来庆从她这借了钱一直也没露面。现在,只有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四姐和程显祖叨唠自己的烦闷。
“小梅把孩子带回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么冷的天儿。小乐子到底是找着没有呢?”四姐说。
“你在这瘸子打围(围猎)坐着喊有什么用?”程显祖说。
“来庆这死王八蛋又不露面了,他能打听打听啊。”四姐说。
“那都不是最要紧的,我老是觉得来庆是惹了什么事,我给他打电话也是支支吾吾三言两语的。”程显祖说。
“他能惹什么事呢?”
“也许是忙和孩子没时间。”程显祖说。
“他要是那样的妥靠也离不了婚,我不信他能踏踏实实的管孩子。”四姐说。
“四姐,既然你对来庆有这么多的看法,你们俩怎么到一块儿的呢?”程显祖的这个问题一直就闷在心里。
“二哥,说起来话长。”四姐叹了口气说。
“爽的我那的活也不多,你现在也没什么人吃饭,你就跟我说说。”程显祖说。
原来,四姐和以前的老公曾经艰苦奋斗的从一个炸“咯吱盒”(北京的一种小吃)的小摊儿,最后发展到在南城开了一家很大的酒楼。没钱的人需要一种心理准备,有钱的人同样更需要。四姐的老公像那些有了钱以后找不到北的人一样,吃喝嫖赌最后吸了毒。两年光景就把酒楼败了。四姐一气之下跟他离了婚,自己带着点体己钱跑出来开了这个饭馆。
开始的日子很艰难,还是亏了来庆帮忙,张罗着出租司机们来捧场,四姐又是个开饭馆的行家,含辛茹苦的经营才有了今天,这一晃就是五年。
“开始的那些日子,我死的心都有,可是我后来一想,凭什么我死而不是他?我自己就不能给自己找口饭吃?要说是亏了来庆,他没少帮我,人得有良心,知恩图报,所以他跟我张嘴的时候我是从来说不出‘不’这个字来的。”四姐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跟来庆好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一个报恩?”程显祖问她。
“有这个成分,也不全是,我喜欢来庆,他有个老爷们样儿,二哥你也是。你们没钱混的不怎么样,可你们热心,厚道,直爽,心里有朋友,人活着不就是图个热乎气儿吗?这些真诚的东西只能在你们身上找到,这才是人活着的根本,其它的都是虚的。我是女人,女人最容易后怕,她得有个支撑,这是女人的天性。我把来庆做了我的支撑,我嘴上不承认可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后来越来越发现,来庆有好些我平日里看不到的地方,人无完人我不挑剔,来庆的好多地方让我不放心,我是受过罪的人,我不想再重蹈覆辙走回去。我心里又放不下他,除了他我没人指望了。”四姐说这难过起来。
听了四姐的话,程显祖叹了口气说:“来庆和我虽然是发小,这些年没见后来的变化我也不了解,来庆在我的了解里,人不错,就是不踏实,还有些小聪明。人活着不能指望小聪明,小聪明跟偏方一样,巧了能治病,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不管用,有的时候还能坏了事。”
四姐听了说:“二哥,你说的对,他就是老耍小聪明,我为这个没少跟他怄气。他要是像你这样踏实该多好?人哪,老天爷是不能让你把什么好事都赶上,也不能让你十全十美,要真的那样活着也许就没了意思。”
四姐说完笑了,那笑容里有些苦涩。
169
小乐子从那天去找小梅,转了所有的火车站和长途车站也没找到,最后他决定去她的家里找。小乐子喜欢小梅,他不计较她的过去,他只想有他们的将来。小乐子在平日里和小梅聊天的时候,从她嘴里断断续续的知道了小梅的家乡以及家里的情况。
小梅的家乡是吉林省的一个林区,父亲是个林场的工人。一次干活的时候被大树砸断了脊椎骨瘫在床上已经那个很多年。小梅上边有个哥哥已经成家,底下有个妹妹还在上学,家里只靠着父亲那点每月的伤残补助活着,林场的效益不好,特别是紧伐以后。
小梅同村有个姑娘叫燕子,在北京打工,每次回村的时候都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样子混的不错。小梅和燕子是同学,看了燕子打工挣钱心里就动了,于是跟家里商量一下就跟着燕子来到了北京。来之前燕子只告诉她是做化妆品生意,到了北京才知道,燕子是在歌厅里当小姐。
小梅并不了解这行,在家里也不知道女孩子还可以在这这么干,有些不乐意。
“就是陪着喝喝酒,这些城里的男人闲的难受,口袋里又有钱,不掏白不掏。”燕子说。
“他们摸摸索索的我可受不了。”小梅说。
“嗨,能咋地?你机灵点儿,多往他们嘴里灌点酒就都有了。挣钱是第一的。”燕子说。
“我喝不了酒呀?”小梅发愁的说。
“干啥真喝,趁着他不注意倒了不就得了?让他多喝,再拉着他多唱歌,好歹一个钟点儿熬过去就行了。”燕子说。
燕子还教给了小梅很多办法,比如开始真的跟他喝几杯,那些人多是喝了酒来的,也没大的精神了,灌几杯酒找不着北乐。拉着他唱歌,再去几趟厕所,这都是熬时间的办法。躲着他们的手不能生硬,别惹怒了他们等等。
“再说了,谁指望在这养老?挣了钱就自己开个买卖。”燕子说。
小梅想到家里的困境,又想到现在回去怎么跟家里人交待?车钱都是借来的,怎么也咬牙挣回点钱去,真的干不下去了,车票钱总要挣回来。
燕子真的在小梅来了以后不久就走了,据说是去了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做生意,本钱是她的一个常客相好的给出的,当然,条件是燕子跟着他在外边过日子,按照北京的话来说,就是让人保养起来。
燕子走了,也就是在这,她认识了小红。后来认识了老黑,老黑跟别的客人不一样,第一不难为人,第二也不死乞白赖的灌酒,小梅对老黑的印象不错。
不久,小梅跟老黑就好了起来。对于这点,小红曾经劝过她。
“小梅,这是啥地方?你不能傻实在。咱们在他们的心里永远都啥也不是,人家就是来玩玩,背着老婆尝点鲜,你可不能当真。干这行最忌讳的就是动真的,这例子可太多了。人家有家有室,哪天腻歪了把你一甩了事了,你找谁去?“小红说。
小梅虽然听了小红的话心理有了戒备,但是长时间的品味,老黑的确不是小红说的那种人,最后还是下了决心,不问前程和结果,特别是在这个地方,能有人心疼和关心是小梅撑下去的唯一动力。
谁想到,小梅就混到了今天。
170
虽然已经是开了春,北方仍然是天寒地冻冰雪遍地,越往北走雪越大,路面铺满了雪,小乐子虽然开车有了年头,这样的路还是不常走,一路上绷紧的神经,膀子由于紧张绷着劲都酸疼酸疼的。
下了国道走省道,开了整整一天算是到了吉林境内。下了国道进入了省道,天黑了小乐子找了个饭馆。一个是填饱肚子,另外也打听一下道路。吃饭的时候老板告诉他,这离他要去的地方还一百多公里,对于开出租的人来说,这一百多公里并不算难,可是这一天的路叫小乐子知道,冰天雪地而且路况不好,加上不认识路天又黑了,想着发起愁来。但是,想念小梅又不肯就这样停下来,在小乐子的想法里,一定要把小梅接到北京去,这不但是自己的想法,想到四姐不也正是为了这个着急吗?
按照老板告诉的路线,小乐子吃了晚饭继续赶路,路越来越窄,路边的积雪堆积的有半尺高,四周白雪皑皑不见人影。路上只有车灯发出灰白色的光。天气寒冷,小乐子觉得两只脚已经不是自己的,麻木的没有知觉。他心里开始害怕起来,这要是车子出了毛病,自己就要冻死在这条路上。来的时候慌乱也没想到带衣服,好在行行李箱里海有意见棉大衣,这是小乐子以前在机场趴活睡觉的时候盖的,现在虽然穿在身上却一点也不觉得暖和。
又走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的路,小乐子发现沿着路走就进了大山。因为天阴没有星光月亮,路只靠白雪反光和他的车灯,弯弯的山路是小乐子不熟悉的,加上路上的雪,他开的分外小心,速度也快不起来,每当他转过头看着左边深不见底的山坳,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大概开到半夜,小乐子 冻得有点坚持不住了,他想喝口水,拿起水杯一看吓了他一跳,原来在饭馆里打的一杯热水现在都已经变成了冰坨,连喝都没法喝别说冷热了,这让小乐子更加心焦起来,这绵绵的大山怎么走出去?这弯弯的山路什么时候是个头?
小乐子开始想起了家,虽然,父母离开他的时候他的记忆还是模糊的,奶奶的面容却总是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想起了二哥,四姐,来庆等一帮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觉得他们分外的亲切,要是他们在,自己会有勇气对付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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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发表于 2019-1-29 05:3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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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发表于 2019-1-29 10:5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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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9 10:5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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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30 07:09 |只看该作者
171
走着走着,路开始下山,车子不住的打滑,小乐子更是心惊胆颤,因为旁边就是深渊,掉下去就完蛋。他不住的问自己,后悔了吗?塌下心来想并不后悔。他抬眼朝前方望去,一两大客车听在路边,客车旁边的空当显然非常的窄,小乐子觉得自己没把握从旁边过去,在开近大客车跟前的时候 ,他听了下来。
客车里亮着灯光,由于玻璃上的哈气,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里面的人。小乐子看的出这是一辆长途客车。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活动了一下自己两只麻木的脚,也想看看这辆车到底是怎么回事,打算什么时候开走。
车山下来几个男乘客,站在路边小便,他们嘴里冒着白色的哈气,连尿出来的小便斗冒着白烟。
车的论坛旁边有两个人,正在用千斤顶支起轮胎。
小乐子走到跟前,看着两个修车的人问:“怎么了师傅?”
修车人回过头看了看他说:“弓子板的穿钉折了,得换一个。”
显然这是因为检修不到活着拉的人过多超载造成的。
“什么时候修好呢?”小乐子有点着急,因为在这么冷的天里停在这怎么行,车不能灭,天气冷,很可能因为灭了车再也打不着火了,可是开着发动机油又不多了,没了油简直就是自杀。
“这我可说不好,这浪鸡巴千斤顶冻住了,打不起来。”修车的人说。
原来,由于天气冷,千斤顶中的液压凝固了,千斤顶不能打起来。
“那怎么办?这附近有修理厂吗?”小乐子问。
“有也是五十里地以外呢,这么冷的天叫人家也也不来呀?”修车的人说。
最后,他们想了办法,一个人用一团棉丝勾在铁丝上伸进油箱里蘸上柴油点着,把千斤顶扔在火苗子里烧。
火光里,小乐子又看了看这辆车,刚才 光线昏暗他没有留神,现在,先在他清楚的看到车子的后玻璃上几个被泥污掩盖的红字,北京——麒麟屯。
麒麟屯,这不就是小梅跟自己说过她的老家吗?
“师傅,你们是从北京开来的?”小乐子问。
“是呀,我们是跑北京的大客。”修车的师傅说。
小乐子听了心里一动想到,也许,小梅就是坐这个车回来的,算了算时间,小乐子找完她马不停蹄的往这跑,长途车先于他走了,小车速度快,算起来应该是差不多。
想到这小乐子急忙上了车,用眼睛寻找着打量着每一位旅客的脸。车内灯光昏暗,后面的人根本就看不清,这是一辆卧铺车,很多人躺在铺上睡觉看不清楚脸。
小乐子前脚上了车,修车的师傅后脚跟了上来。
“哎,你找谁?”
“我找个人,她可能就坐在你的车上,她也是从北京上的车。”小乐子一边说一边找着。
“你别满处乱撒嘛(看),丢了东西咋办?”修车的人不满意的说。
看看走到了车的最后,小乐子终于看到了躺在铺上搂着孩子睡觉的小梅。小梅背朝着他躺着,用手紧紧的搂着谁在旁边的小黑子。小黑子连脸都捂得严严实实。
没等小乐子叫她,小梅转过头来,原来她并没有睡,可能是小乐子身上带来的冷气叫她转过头来。当小梅看到眼前站着的小乐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乐子,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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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乐子说:“都是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就走了,把四姐都急坏了。“
小梅听了沉吟了半天说:“我打了招呼就没法走了。”
“你干嘛非得走?”小乐子问。
“我想了老长时间,我不能再这么连累你们……。”小梅说完眼里含着眼泪。
正说着话孩子醒了,不住的哭了起来。小梅赶紧搂过孩子哄着,车上有乘客烦躁起来。
“真倒霉,这孩子哭一道,还睡觉不睡觉了?”
“这车停在这啥时候走啊?”
“带上孩子跟我走。”小乐子说。
“跟你走?上哪?”小梅说。
“ 你不是要回家吗?我拉着你去。”小乐子说。
“你开着车来的?”小梅听了瞪大了眼睛问。
“快点吧,一会儿就没油了,快收拾了下车,把孩子裹紧了。”小乐子说完拿起小梅的行李走在前边,小梅抱着孩子跟在后面下了车。
车已经修好,修车的人冻得满脸通红看着小乐子和小梅下了车司机问:“大妹子,你在这下车了?”
“对,我们自己走了。”小乐子说。
小梅抱着孩子上了车,在来的路上,一路上小乐子为了省油也是因为不知道加油站在哪,所以不是实在冻得受不了不开暖风,现在小梅和孩子在车上,他打开了暖风。
“这大雪咆天的你自己开到这来了?”小梅问。
“这还不是你惹得祸!”小乐子说完开汽车子。
“小乐子,你不该来。”小梅说。
“为什么不该来?”
“我这一路上就想四姐,我回到家里过些日子兴许能差过去,你来了我就更想她了。”小梅说。
“你就多余跑回来,离你们家还有多远?”小乐子说。
“翻过这座山就是了,还有三十里地。”小梅说。
“你回家怎么打算?”小乐子说。
“有什么打算的?好歹也把这孩子拉扯大,我过去就是在家里长大的,我啥苦都能吃。”小梅说。
“你怎么解释这个孩子?”小乐子说。
“不用解释他们也明白,我只跟我妈说明白了就行。”小梅说。
“农村人封建,知道你在城里有了孩子没有男人,人家不笑话你,你妈能接受吗?”小乐子说。
“接受不接受也这样了,我自己的罪我自己遭。”小梅说。
“你带着钱呢吗?”小乐子说。
“我在四姐那吃喝住都不用我花钱,连孩子的吃喝都是四姐,我用不着钱,所以口袋里有几千块钱。”小梅说。
“几千块钱够养孩子的吗?”小乐子说。
“我再去挣,我打听了,我们老家最近养蘑菇,有个老大的养殖场。村里的人都在那打工,一天也挣个二三十块钱。”小梅说。
“既然打算养蘑菇当初干嘛从家里出来?”小乐子说。
“我就是走错了这一步,幸亏碰见了四姐二哥庆哥和你,要不我今天得要饭去。”小梅说。
车子下了山,晨曦里,远远的看见了村镇的灯光。
173
车子进了镇里,小乐子找了个路边把车停了下来,小梅看着小乐子说:“怎么了?”
“你把钱都给家里,然后跟着我走,咱俩先在这把事商量好了怎么说。”小乐子说。
“小乐子,我知道你的心眼好,可是我这会回来就是为了不再连累你们,我跟你回去干吗呢?”小梅说。
小乐子什么也没说,找了个饭馆停了下来走了进去,小梅也跟着走了进去。
饭馆刚开门,外边的天气冷,屋里显得雾气腾腾。
“掌柜的,有热水吗?”小乐子说。
“这刚开火,做东西还来不及呢。”掌柜的看到小乐子进来就要热水并不买东西不高兴的说。
“二叔,是我!”小梅冲着掌柜的喊道。
“呀,小梅呀,你咋回来了呢?回家看看?”掌柜的乐着说。
“刚到这还没回家呢。”小梅说。
“这是你对象?三口子都回来了?”二叔看着小乐子说。
“有热水给点,孩子要冲奶粉呢。”小乐子急忙拦住话头,因为他知道小梅是不好回答的。
“有,有!”二叔说这转身提出以个暖壶放到桌子上。
“你这孩子,回家也不挑个时候,这大雪咆天的还带着孩子。在北京混的咋样呢?”二叔问。
小梅给小小黑子冲上奶粉喂着他说:“还行。”
“就是在北京能混出息了,这模样都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躲开这嘎达到哪都比这强,男孩女孩呢?”二叔说。
“是个小子。”小梅说。
“哈,这可好,你爹指定得乐屁了,哈哈!”二叔说。
小乐子又要了粥和驴肉蒸饺,不大会二叔端上桌来。
大人孩子都吃饱了,小乐子也感到浑身都暖和起来。
“小梅,商量商量吧,你看,这掌柜的都把我认成了你老公,我看就这么说,这样孩子也有交代。你心里认可不认可的放一边,先把这关过了再说。”小乐子说。
“那哪行?我这样说了,我留在这你得回去,那不更不像话了?”小梅说。
“压根儿也没让你留在这呀?要不我一千多公里冒着大雪我疯了?”小乐子说。
“你啥意思?”小梅看着小乐子说。
小乐子把声音压低怕二叔听见,凑到小梅跟前说:“我是你老公,这孩子就是咱们的孩子,咱们在这看看父母就回去,城里头还有工作呢,就这样说知道了?”
“啊?我还跟着你回去?要是那样我当初不来好不好?”小梅瞪大了眼睛说。
“你说你这个死心眼子的玩意儿,我这么跟你说吧,只要你乐意,咱们刚才说的就不是为了对付你家里,是我自己心头想的。我娶了你当我媳妇,这孩子咱俩养着就是我儿子,你回去咱们就结婚,你在四姐那干,我开车养着家,咱们谁也不麻烦了,听懂了?”小乐子一口气说完看着小梅。
小梅听了小乐子的话心里翻腾起来,小乐子的憨厚和执着真的感动了她,还说什么呢?再有托词真的没有了情意了。
小乐子看小梅半天不说话说:“你不乐意?不乐意也得跟着我回去,四姐那都急死了,再说,你跟着四姐亏不了你。”
“我乐意,你别说了……。”小梅眼泪掉了下来。
174
天放晴了,太阳出来了,雪地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耀眼的光,大山雪白雪白的,硬着太阳的一面是橘红色,背阴的地方被蓝天照成天蓝色。
小乐子生在北京,从没看到这么美的景致说:“这地方真不赖,要不我不开车了,跟你在这种地得了。”
小梅听了笑着说:“你可受不了这个罪。”
小乐子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小黑字醒了,小梅正抱着他,小黑子瞪着眼睛看着窗外。
“儿子,这真是要回你姥姥家了哈哈!”小乐子说。
小黑子好像听明白了小乐子的话,一时间手舞足蹈起来。
转过一个山坳就进了村子,村里的房顶上都压着厚厚的雪,烟囱里冒着蓝色的炊烟,不时有狗的叫声。路上雪很厚,车子左摇右晃不时发出“吱吱”的响声。
“这雪这么大?”小乐子一边费力的把握这方向盘一边说。
“这还算大?大的时候能把房子压塌了,到了!”小梅说。
车子停在三间北方跟前的控场上,房子周围竟然没有院墙,只有房子的一边有一个棚子,里面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条骨瘦辚辚的黄狗窜了过来大声的叫着。
“大黄,干啥?不认识我了?”小梅抱着孩子下了车喊道,那狗停止了叫声,在小梅跟前转了一圈尾巴摇的就像拨浪鼓。
“你下来,它不咬人。”小梅对在车里不敢下车的小乐子说。
随着狗的叫声,舞门推开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小梅走到跟前喊了一声:“妈!”
女人看了看小梅吃惊的说:“梅呀,你咋回来了?”
“小乐子,快过来,这是我妈。”小梅朝小乐子喊道。
女人急忙转过头来看着小乐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小梅犹豫了一下说:“妈,这是孩子他爸。”
女人高兴的说:“快进屋!”
几个人进了屋,一股柴火味道,女人正在烧火,靠窗子是一溜大炕,炕上躺着一个头发已经发白的男人。
“爸!”小梅走过去把小黑子放在炕上喊道。
男人抬起头看着小梅眼里流出了眼泪:“女儿呀,你还知道回来呀?”
男人说着哽咽起来,小梅妈站在小梅身后说:“她回来你还不高兴,咋还哭天抹泪儿的?”虽然这么说着,自己也掉下眼泪来。
小黑子在炕上分离爬到窗户跟前,他要看那只他从来也没见过的大黄狗。
小梅妈一把抱过小黑子说:“这是我外孙子?”
小黑子在女人的怀里奋力挣扎,小梅接过孩子说:“黑子,快叫姥姥姥爷。”
小黑子扭过头去还要去窗户边上,小梅抱着不撒手,小黑子大吵起来。
“我的妈,虎羔子似地。”
一家人光顾了说话,小梅妈转过身来对这手里拿着行李箱的小乐子说:“光顾了说话了,把姑爷扔一边儿了,快坐着我去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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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30 07:0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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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30 10:0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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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30 10:0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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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1 06:4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9-2-1 06:58 编辑

175
小梅妈沏上茶,小黑子满炕的折腾,小梅的父亲不能动,只有用眼神来回的盯着外孙子,那眼神里放着光。
小梅妈说:“我去把埋在菜窖里的肉拿出来化了,中午咱们炖肉吃。”
小梅父亲不住的打听着女儿在北京的情况,有时也问问小乐子,小乐子小心的应付着,因为这里面必定有假,说出来没什么底气。
正在听着父女俩聊天就听到外边传来“砰砰”的声音,转过头透过窗户一看,小梅妈正把一大块猪肉放在雪地上用斧子奋力的砍着。
“这是干嘛?”小乐子问小梅。
小梅也看着窗外说:“那么大块的肉怎么炖?冻得石头似地,得用斧子砍开。 ”
小乐子看着新鲜跑了出去对小梅妈说:“大妈,我给您剁吧。”
小梅妈看了小乐子一眼说:“好,你剁,我去拿粉条子泡上。”
小乐子在外边用斧子砍冻肉,小梅妈走进屋来说:“这姑爷忒外道了,咋还跟我喊大妈?”
小梅听了心里明白,嘴上只好说:“不是,北京的男人最难是叫丈母娘妈这个字,有的都结婚很多年夜叫不出口来。”
小梅妈听了说:“大城市都不赶咱们农村,你都跟我女儿结婚了你凭啥不叫啊?这的小年轻的,没结婚就‘妈妈’的叫的可亲了。”
小梅爸说:“拉倒吧,叫不叫的怎么地?不叫就不是你姑爷了?”
“ 你说也怪事哈,姑爷和咱闺女都挺白的,咋这孩子生了个黑小子呢?眉眼儿长的都随小梅,一点也不随他爹。”小梅妈抱过小黑子看着说。
“男孩子要那么白净干啥,我就黑,这孩子随了我了。”小梅爸说。
小梅听了心里一阵发堵只是要忍耐着。
在这个偏远的山村里,谁家来了客人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没一会村里来了很多人。
“呀,小梅回来了?”
“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啥时候结婚的?”
“大嫂子,得了个外孙子啊!”
“这家伙开着车来的,这有钱可就扯了去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小梅妈不住的端水招待客人。中午的时候,小梅妈弄了一桌子菜,加上亲戚家人围了一桌子。
猪肉炖粉条,炒酸菜,炒鸡蛋,大葱蘸酱,大米饭。小梅父亲也被扶到桌子跟前放了个枕头靠在那端着酒杯。
农村人很少有这么热闹,大家一个劲的让酒款待这个“北京来的姑爷”小乐子虽然能喝几口酒,架不住大家的热情,三杯两杯的就喝醉了,没等饭吃完就躺在炕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梅看到小乐子醒了端过一杯茶水说:“傻喝起来了,饭一口没吃光灌了酒了,我妈给你做了碗片汤,一会喝点水把它喝了。”
小乐子虽然醒了,结果水杯喝了几口就觉得一阵恶心,连忙穿鞋下炕跑到外边吐了起来,小梅跟着身后给他捶着后背。
小乐子吐了一阵就觉得脸跟刀割的似地疼痛,原来是寒风吹的。
“快进屋去吧,再感冒了。”小梅催促说。
晚饭摆了上来,不过是中午吃剩下的,多了一锅面汤。
“姑爷,你再整一口就不难受了,不信你试试。”小梅爸躺在那说。
“我可不喝了,苦胆都要吐出来了。”小乐子摇着头说。
好歹喝了一碗片汤 ,大家吃完了饭,小梅妈说:“西屋我都给你买收拾出来了,累一天了,赶紧睡觉去吧,炕烧的热乎乎的。”
小梅看了看小乐子,小乐子看了看小梅,原来他们谁也没来得及想,今天晚上要睡在一起。
176
小梅妈收拾了房间,小乐子和小梅谁也不能不去,小乐子说:“我看我就睡在这,这的炕头挺暖和,我睡着挺舒服。”
“西屋的炕比这还暖和呢,我烧了半天,不是有孩子吗?你俩不去那睡,跟这算啥呢?”小梅妈说。
“跟您和老爷子唠会磕。”小乐子用学来的东北话说。
“唠嗑啥时候不能唠?反正先不走呢。”小梅妈说。
“不行,回去还有好多事呢,我还得上班呢。”小乐子说。
小梅妈听了看着小梅说:“咋着,待不了几天啊?刚来了就着忙走?”
小梅心里明白小乐子的想法,也知道要是真如他所说的倒不合适,小乐子是真心对待自己,最好的办法还是去西屋睡觉,这样父母就不会感到奇怪,白天的时候小乐子叫的“大妈”虽然叫她遮掩过去,晚上要是还不在一起睡觉,这怕是会引起母亲的怀疑,也许是自己心虚,想起母亲问起小黑子不像小乐子的话小梅对小乐子说:“走吧,去睡觉吧。”
小梅说完抱起已经睡着了的孩子自己先进了西屋,小乐子还坐在那抽烟,小梅妈说:“从北京这老远跑家来,快歇着去吧。”
小乐子站起身来下了炕走进了西屋,小梅正在给小黑子喂奶,原来,小黑子吃奶粉是白天,晚上还要喂一边母乳。小乐子想起了四姐说的话:“我是没奶,我要有我就跟这孩子睡。”
小乐子看着这情景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小梅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关上门上炕睡觉,我妈把这炕烧的可热呢。”
小乐子脱了鞋上了炕,发现炕上只有一床被子,被子倒是很厚。
“仨人盖一床被子?”小乐子问。
“乡下人哪来的那么多被子,这被子还是我妈的呢。”小梅说。
“那你妈盖什么?”小乐子问。
“跟我爸凑合呗。”小梅说。
小乐子躺在床上,小梅就在他身边背对着他喂着小黑子。
“看来咱们得赶紧走,这样家里人连睡觉都成了问题。”小乐子说。
小梅喂完了奶抱起小黑子拍了拍后背又放下来说:“你打算啥时候走?”
“趁着雪不下了,赶紧走,明天怎么样,我估计这两天我的老板就该回来了。”小乐子说。
“我离开家好几年,就待一天就走我妈该不乐意了。”小梅说。
“那就后天。”小乐子说。
“我明天跟我妈说说。”小梅说。
小梅说完躺了下来,转过头来发现小乐子并没脱衣服,搭着一个被子角躺在那。
“你怎么不脱衣服?”小梅问。
“这么冷的天,我可不敢衣服。”小乐子说。
“那也得把外边衣服脱了,要不也不解乏呀,这炕多热乎怎么还冷?”小梅说。
“这被子不够盖的,我盖我的大衣吧。”
小梅按住小乐子说:“咱俩挤挤不就得了,把大衣盖在被子上。”
小乐子盖了大衣又躺下来,两个人看着窗外的月光谁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小梅说:“你怎么不睡?还不累呀?”
小乐子说:“除了我奶奶,我就没跟女人睡过,看来身边有个女人还真的睡不着,特别是换了地方。”
177
小梅转过身来一只手支着头看着小乐子说:“跟女人睡觉不习惯,你这辈子就不跟女人睡觉了?”
小梅说完这句话有些后悔,好像自己对睡觉很在行,这又让她惆怅起来,别说是小乐子,就是自己说句话总要小心,唯独怕牵涉到过去,如果将来这日子总要在这样小心里度过该有多累?
“我没这个意思,我这不是大老远追着来跟你睡觉来了吗?”小乐子说玩笑了笑,月光中露出他一排白色的牙齿。
“乐子,你真的想好了?”小梅话题一转。
“这还有假的?我想成家,我想有个老婆,多少年来,我就是跟着奶奶过日子,她走了我也得活着。我奶奶最不放心的就是我还是一个人,没有老婆 。”小乐子说。
“你是为了奶奶娶媳妇?”小梅说。
“也不全是,但这是我奶奶的心愿,可惜她到底是没看见。”小乐子说完长长的出了口气。
“小乐子,依着你的条件,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找个北京的女人,你为什么偏偏看上了我?”小梅说。
“男女这东西说不清楚,这不是做买卖要求对等。我从看见你那天就喜欢你,这可能是缘分吧?”小乐子说。
小乐子说完想了想说:“对了,你对我总是推三阻四的,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合适跟着我,还是你不喜欢我?”
“开始我没想这么多 ,后来真的喜欢你了,正是因为这个,我才觉得我不能拖累你,要不是想到这我怎么会回来?”小梅说。
过了一会小梅说:“老黑撇下我走了,我知道这路是我走错了,正是因为我错了,老黑也走错了。是我连累了他。我总想自作孽不可活,就是受天大的罪我也没得怨,你跟老黑不同,我不能让你一辈子背着我和小黑过日子,小黑不是你的骨血。”
“人往前的路是哪谁也不知道,但是大方向得对。这跟我开出租似地,我不能保证哪条路我都认识,可是我知道目的地就行。只要努力怎么也能到了。”小乐子说。
“你不后悔?”小梅仰起脸来问小乐子。
“后悔我追了你这么远?”小乐子也看着小梅说。
“你不在乎我的从前?真的不在乎?”小梅问。
“不在乎,我只在乎咱们的以后。”小乐子说。
小梅听了把头扎到小乐子的怀里哭了……。
梦里,小乐子又梦见了老黑,老黑一个人默默的在前边走着,那是一条山路,两边都是雪。小乐子喊了他几声,老黑只顾低头走路,小乐子又觉得自己是在开着车,他加大油门使劲的追上去,他想告诉老黑,他要照顾小梅,老黑的速度并不快,可小乐子追不上他。眼看就要走远了,老黑忽然回过头来说:“乐子,弓子板的穿钉是不是断了,下车瞧瞧。”
小乐子下了车,抬起头看老黑已经不见了。一阵鸟的叫声让小乐子睁开了眼睛,小梅蜷缩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的正香,窗外天已经亮了。
178
小梅睁开眼睛看到小乐子醒了说:“怎么不睡了?”
“睡不着了,有了媳妇乐的。”小乐子说。
小梅搂着小乐子的脖子用头轻轻的撞了一下小乐子的头说:“讨厌!”……。
两个人又商量起走的事,小梅说:“既然定了我跟你回去就早走,你这活耽误不起,万一老板回来了不是麻烦?再说这一天二百多块钱的车份不是闹着玩的。”
“你好容易回来一趟马上就走,你妈能接受吗?”小乐子说。
“这你不用管,我去说。”小梅说。
两个人起来小黑子也醒了,小梅抱起他来,小黑子两只眼睛来回的找着,小乐子看着说:“这孩子找谁?”
小梅说:“每天早晨起来醒了就得抱到四姐屋里去,他这是找她呢。”
小乐子听了说:“还说呢,你这一走,四姐不定得多难受呢。”
小梅听了也觉得内疚对小黑子说:“吃奶吧,吃完了咱们去找干妈去。”
两个人起了床,小梅把钱拿出来说:“你把这个给我妈。”
小乐子说:“这是你的钱你给她呀?”
小梅说:“既然咱们是两口子,你给比我给不是更好?”
一大早,小梅妈熬了粥,一家子坐在桌子前吃早饭,小乐子按照小梅的吩咐把钱给了小梅妈。
小梅说:“妈,我们想明天就回去了,因为小乐子要干活不能耽误了。”
小梅妈听了勉强同意了。
在家里又待了一天,第三天的早晨起来,小乐子和小梅带着小黑子返回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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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1 06:4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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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1 08:23 |只看该作者
大鹰的平民主题又见力作!继续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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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1 11:4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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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1 11:43 |只看该作者
继续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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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发表于 2019-2-2 09:5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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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庆自从听了黑瘦子来四姐饭馆老乱,心里有点嘀咕,黑瘦子他是认识的,黑瘦子专门在赌场放高利贷,来庆欠了他不少的钱。黑瘦子一直就逼着他还账,这次来到四姐这是不是就为了这件事情呢?黑瘦子是黑道上的人,来庆心里明白,如果让他盯上麻烦就大了。
来庆找四姐借了两千块钱去找黑瘦子,虽然离欠他的钱还相差很远,但是,如果他能还上一部分,也许黑瘦子会网开一面。来庆找到了黑瘦子的家,屋里乌烟瘴气,昏暗的灯下几个人正在赌钱。
“少见哪?”黑瘦子抬头看了一眼来庆说。
“三哥,我还钱来了。”来庆说。
“好啊?看来不扎你一锥子你是不出血的,去了你傍家儿的饭馆一趟还是真管用。”黑瘦子说完引起一阵哄笑。
来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三哥,这你就不仗义了,我欠你的钱是咱俩的事,你犯不上牵连别人。”
“我倒是想跟你了断呢,可我摸得着你的人影儿吗?还多少钱呢?”黑瘦子说。
来庆把钱递过去,黑瘦子看了一眼说:“就这么点儿?你打发要饭的呢?这点钱连利息都不够。”
“过两天我再给你送来。”来庆说。
黑瘦子看了看说:“我对你够宽限的了,你老拖着我我也不是没办法。还有那个饭馆里有个人,敢当横(挺身而出)?早晚我得收拾他。”
来庆知道说的是程显祖说:“人家那是跟你开玩笑,你何必呢?”
“来庆,爽的先不还三哥的钱,跟这玩会儿,说不定运气好赢了钱连本带利都还上了。”坐在桌子跟前的 小胖子说。
“对呀,反正你给我这俩钱儿也不解渴,不如在这碰碰运气。”黑瘦子说。
“今天不行了,我还得赶紧回家呢。”来庆说。
“听说你女儿跟你在一起呢?你媳妇是不是招了鸟跟着飞了哈哈!”黑瘦子说。
黑瘦子的话让来庆心里一惊,想到现在女儿在自己这,黑瘦子能够到四姐这来捣乱就是在警告他,他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女儿呢?
“不给面子是怎么着?”黑瘦子说。
一来,赌钱的人跟吸毒一样,只要不脱离这个环境他就戒不掉,再有,来庆真的怕黑瘦子威胁到自己的女儿,听了黑瘦子的话来庆决赌一回,他给女儿小慧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去买点吃的,自己回来的晚。其实,自从小慧儿到这一来,来庆经常用这个办法来对付小慧的晚饭。
来庆在黑瘦子这堵了半夜,不但输光了那两千块钱,又找黑瘦子借了五千也都输了。
“来庆,怨你倒霉,这里外里你是借了我三万,连本带利是五万块,你想着还我别老拖着。你要是再拖着,我可就不是上饭馆找你的傍家儿的事了。”黑瘦子说。
显然这是黑瘦子给来庆发出的威胁信号,来庆走出了黑瘦子的家,开着车沿着空旷的大街朝家里驶去。
来庆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看样子这样下去有危险,要把女儿送走。可是送到哪去呢?想起英子已经走了很多日子,是不是该回来了呢?
想到这,来庆调转车头朝英子的住处开去,他想如果英子在家,他就明天早上就把女儿送到她那,黑瘦子还不知道英子的地方。
180
来庆一边走着,觉得应该先给英子打个电话,看看她回来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这么晚打电话有点不合适,转念一想,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女儿,这么晚打电话让英子感觉到,他每天都要干到这么晚,不正好说明他没有能力和时间照顾女儿吗?
想到这来庆拨通了英子的电话,电话通了,但很久没人接,来庆反复的打了半天终于英子接了电话。
“喂!你干嘛大半夜的打电话,小慧儿呢?”英子的口气好像是背着谁,因为她的声音很轻。
“我这刚干完活,你看,我这个活你也知道,时间没准,你能不能带着英子,孩子大半夜一个人在家你也放心?我宁愿多给你点钱。”来庆说。
“你明天再说这件事不行吗?我还没从香港回来呢。”英子说。
“怎么去这么多日子?”
英子沉吟了一会儿没说话,来庆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谁呀,大半夜打电话?”
英子显然是不在卧室里,这声音离她比较远。来庆听了心里有些不在滋味,但一想已经和英子离婚,这样的事他是没法干涉的 。
“你自己图快活,我你不用管,孩子你也不管了?”
“我本来想等着回去告诉你,现在你说到这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这次到香港就是来度蜜月结婚的,小慧回到我这我没说不行,但我得和我老公商量一下。”
该着赌帐又听见这个消息,来庆不禁火气上来的说:“去你妈的老公,他凭什么拦着你管小慧儿?我告诉你,他要是拦着我就让他好受不了!”
没等英子再说什么,来庆挂断了电话,就在此时猛一抬头,一个人骑着电动自行车从马路上横过来,来庆刹车已经来不及了,那人连人代自行车被撞起来,直接砸在来庆的放荡玻璃上。
来庆一脚踩住了刹车,自行车和人从发动机盖滚了出去摔在马路上,风挡玻璃砸碎变成了白色,来庆根本就看不清前方的情况。
来庆下了车,看到地上一滩血迹里倒下的自行车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打扮是个外地人。
来庆看着这个头比斗大,站在那傻了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报警,可是想到事故的赔偿不是一笔小数目,现在还该着赌帐,拿着手机犹豫了起来。
来庆决定放弃,既然放弃就要赶紧走,否则叫路过的车看见就麻烦了。想到这来庆钻进车里,把破碎的风挡玻璃捅了一个窟窿以便看清前方的路,飞快的把车开走了。
181
来庆到了家里,进了院子轻手轻脚的开了门,看见女儿正和衣躺在床上,显然是在等着他。
来庆走到小慧儿跟前推醒了她,小慧揉了揉安静看到来庆说:“爸,这么晚?”
来庆心里发慌,一时不知道跟女儿说什么,想到刚才惹得祸,顾不得那么多了说:“慧儿,听爸说,爸接了一个活去外地的活,今天就得走,我回来告诉你一声。你妈在香港还没回来,你一个人住这我不放心,我给你个电话,你去找你程大爷,让他先照顾你,等我回来我再去接你,你也给你妈打电话,如果她要是回来我还没回来,你就去找你妈。”
来庆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他知道天快亮了,这个地方不能久留,因为他那辆车放在胡同口,谁看见都会明白这车是出了事。
睡梦中醒过来的小慧并没听明白来庆的话,瞪着眼睛看着他。
“这是给你的,这是电话号码,你明天就给你程大爷打电话,我走了。”来庆把身上剩下的最后一点钱放在床边,又把程显祖的电话号码写在纸上,转身走了出去。
来庆开着车飞快的朝三环路开去,从破碎的风挡吹进来的冷风让他睁不开眼睛,他开的飞快,为的是马路上没人的时候开出城区。
经过四环路的时候,他看到路边四姐的饭馆,来庆本想把这些事跟四姐说,想到已经给她找了太多的麻烦,把女儿交给程显祖来庆是放心的,正好二哥的孩子也不在家,想到这他没有停车。
一边开一边盘算着,自己躲到哪去呢,首先是要把这个车修理好,消除这个痕迹。城里的修理厂时不行的,他们都跟公安局挂着钩,一担公安局调查事故首先要查来修理的车辆记录。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去远郊县碰碰运气,来庆想到了过去卖轮胎时候贼赃的那个老头曾经跟他说过,昌平有一个修理厂是他的朋友,如果有不方便的交通事故车辆让他去找他,来庆想到这把车朝昌平开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来庆来到了昌平,根据回忆他找到了一个叫“四通”的修理厂。
来庆把车停在门口,两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着,来庆刚要敲门,里面传出一阵狗的叫声。来庆听到里面有开门的声音。
门打开了,出来个睡眼惺忪的小伙子:“你找谁?”
“你们梁厂长在吗?我是朋友托我来找他修车的。”来庆说。
小伙子看了看来庆身后的车,眼神里好像已经明白了一大半说:“梁厂长不在,他得八点钟以后才能来呢。”
“那你先让我把车开进去,我等着他。”来庆说。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说:“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没他的话我不敢叫你把车放进来。”
“我没他的电话号码,是朋友叫我来找他的。”来庆说。
“那就不行了,厂长说了,凡是这样的车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能修呢。”显然,这里修这样的车也很小心。
小伙子说完关上了大门,来庆只好坐回车里等候。来庆此时回过神来,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小伙子老是在他的眼前晃悠。来庆是知道肇事逃逸的后果的,这就是说,他这个饭碗就算砸了,不但如此,他要是被抓住,还有有几年牢狱之灾。来庆此时真像做了一场噩梦,他想,如果这真是一场梦该有多好?
182
天亮的时候,来庆看到一辆半旧的别克车开过来停在了门口,车子的喇叭响了一下,那个小伙子开了大铁门,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人,在小伙子开门的时候,他转过头来看了看来庆的车。
来庆想这可能就是那个梁厂长了,想到这下了车跟了进去。进了院子来庆看到,修理厂的院子乱哄哄的堆着废旧的汽车零件,旧车壳,废旧轮胎,几辆正在修理的车停在院子当中,靠墙角还对着破旧的废弃的报废车。
梁厂长走进一间门口挂着经理室的牌子 的房间,来庆跟了进去。
和院子相比,屋里倒是蛮气派,墙上挂着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黑色的老板台和沙发。
梁厂长把腋下的包放在桌子上看了看来庆问:“修车啊?”
“是老于叫我来找您的。”来庆说。
“哦,老于不是进去了吗?”梁厂长说。
“早出来了,那么大岁数公安局也不敢老关着,怕他死在里面哈哈!”来庆虽然紧张,但是还是故作轻松的说。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露出急切的心情怕老板借机敲诈他。
梁厂长点上一颗烟抽了一口说:“怎么了?惹漏子啦?”
“都是朋友我就直说了吧,昨天在二环上撞了个人,我想叫您帮忙把车给我修了,别的事我再想办法。”
“瞧着样撞得可不轻,发动机盖都瘪了,风挡玻璃碎成那样,人怎么样了?”梁厂长问。
“我也没细看。”来庆说。
“估计轻不了,要是撞死了你这一跑罪过可就大了、”梁厂长说。
“您先帮我把车修了,别的事我自己拆兑。”来庆勉强镇静的说。
“修这样的车可是犯法的,既然是朋友托你来,我就实话告诉你。我吃这碗饭也不易,也是脑袋悬在裤腰带上,要不是老于我是不敢接这个活的。”梁厂长说。
“您就给多费心,我已经是遭了难了。”来庆听出梁厂长的弦外之音,他心里明白,梁厂长这么说完全是为了给最关键的下一步修理费用做铺垫。
“既然梁厂长够朋友你就直说,修这个车得多少钱?”来庆说。
“保险杠、车灯、散热器、发动机盖、风挡玻璃加在一起怎么也得两万块钱。”梁厂长说。
“这么贵?”来庆听了脑袋“嗡”的一下。
“哥们儿,你这个活是什么活你心里不明白,我可是担着风险呢,要是查出来我也得进去,你总得给个风险钱吧?这样的车来到这没有问价钱的,你要是觉得不上算你就找地方,我还真不乐意趟这个浑水。”梁厂长说完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前去沏茶。
来庆心里想,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自己是落难之人,明知道这个梁厂长是趁火打劫也得忍着。何况,把车放在这就隐藏起来,自己也能躲躲,等躲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好吧,就听您的,不过我是修完了再给钱。”来庆说。
梁厂长笑了笑说:“那没问题,可有一样儿,你这车是出租公司的,你惹了祸万一跑了,我找谁去?所以,你怎么也得交一半的押金。”
来庆听了知道,这个梁厂长是江湖上混的,老奸巨猾想的周到,可是眼下自己口袋里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我不知道您这还有这样的规矩,我没带着那么多的钱。”来庆说。
“那没办法了,我接这样的活都是这个规矩,没钱您是别想在这修车了,您还得赶紧把车开走,不然给我找麻烦。”梁厂长说。
来庆想了想说:“这样,我先把车放在这您给藏得地方,我去找人拿钱您看怎么样,老于跟我是朋友,我还能骗您,再说我指着这个车吃饭呢。”
梁厂长看了看来庆说:“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我把车给你藏起来,等你拿来钱我就给你修,不过,车你是不能知道在哪,再有,把你的手机和身份证押在我这。”
来庆拿出身份证和手机以及车钥匙交给了梁厂长,走出修理厂看着修理厂外墙跟前到处长满处的荒草,来庆仰天出了一口长气,车是暂时有了地方藏,今后怎么办呢?他开始担心起小慧来,半夜里慌张张张的走了,也不知道她听明白了自己交代的事没有。有心给程显祖打个电话,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手机扣在了梁厂长手里。
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无分文总得想个办法呀?他仔细的想了想,忽然想起了在一个公司开双班的“墩子”,他家就是昌平的,找到他借点钱,即使是逃亡也得吃饭哪?另外也好打听一下消息,看看那个人是死是活,警察追查到了什么程度。来庆记得他说过自己的村子的名字叫坨上村,来庆走出很远问了路,一打听离这还有五十里地,看来自己只有走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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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3 07:28 |只看该作者
183
天亮的时候,小慧从梦中醒来,夜里听了爸爸的话,因为刚刚睡醒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等清醒以后,爸爸早就走了。她洗了脸穿好衣服,拿着来庆走时留下的纸条还有那几百块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慧掏出手机给妈妈打了电话,把爸爸昨天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英子听了一愣,她当然是不会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就小慧的说法,她觉得来庆太无情了,即使是不想管女儿也不能这样半夜扔下孩子就走啊?
“慧儿,妈这就回去,你自己就买着吃,放学赶紧回家去,别满处跑。”英子在电话那头说。
小慧放下电话心里想,爸爸如果就是跑长途,为什么要给她留个电话让她找程大爷呢?难道爸爸还有别的事情,或者爸爸就不想管她了?小慧想到这心里难过起来,爸爸以前可不是这样。再想想当时爸爸那慌乱是表情,小慧更加疑惑,她决定先按照来庆给她留下的电话号码给程显祖打一个电话,她觉得这个程大爷也许知道爸爸发生了什么事。
程显祖来到干活的修理部换好了工作服,沏了一杯茶放在桌子上开始整理工具准备干活,他总是每天早早的来到这里,等到那三个年轻的小徒弟到这一切都准备好了。
今天程显祖没忙着干活,老婆的话叫他心里翻腾。这些日子,老婆中了买房的迷,可是房子就是没有便宜的。如果按照八千一平米的价格买一套独居就要五十万。自己你能掏出二十万做首付,余下的贷款的话,连本带利的还清贷款要多给银行二十万。
“你说这个帐怎么算?平白无故的多拿出二十万来。”老婆说。
“从古至今放贷的吃利,谁能平白无故的借给你钱?银行指着这个吃饭呢。”程显祖说。
“这个我知道,眼下咱们手里也就是十几万块钱,就是首付也不够呢”老婆说。
“越渴越吃盐,你不是没钱吗,你要是大款不就没这个事了吗?”程显祖说。
“我跟我娘家说了,他们能给我凑十万,要是能行咱们的首付是够了,剩下的慢慢还吧。”老婆说。
程显祖坐在那喝着茶,心里想着堵得慌,老婆操扯儿子的事没什么不对,可是他还是不赞成买房子欠债,想起自己又没能耐,要是不得这个病还能开出租,老婆的压力也许就小点。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是头呢?
“二哥,想什么呢?”四姐把油条和豆浆放在桌子上说。
在以前,是小梅天天这样给他送早点,因为早晨起来忙,程显祖不过饭馆那边。
“没想什么。”程显祖连忙站起身来。
“赶紧趁热吃了吧。”四姐说完转身走了。
程显祖坐在桌子旁边正要吃早点,手机响了起来。
程显祖拿起电话对方是个女孩子:“程大爷,我是小慧儿。”
程显祖只知道来庆的女儿叫小慧但没见过面于是说:“我知道。”
“程大爷,您知道我爸爸上哪出长途了吗?”
“出长途?”程显祖听了一愣,来庆上哪出长途呢?他知道,一般情况之下,出租是很少有这样的活的,除了有固定的主顾以外,来庆又为什么叫小慧给自己打电话呢,小慧是不知道自己的电话的,这显然是来庆告诉女儿的,那他为什么这样呢?
184
程显祖听了小慧把夜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就感觉这里一定有事,想了想说:“你下放了学到我这来。”
程显祖有把地址告诉了小慧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熬到中午他来到四姐饭馆里,打算把这件事跟四姐念叨一下。
程显祖总是特意错过了午餐的高峰期,因为那个时候四姐要做生意,小梅走了,四姐就得盯着吧台照顾店面,他不想让四姐为了他耽误事,并且,也没有说话的机会。
程显祖来到饭馆里,四姐也忙的差不多了,看见程显祖说:“二哥,坐那喝点水我给你沏好了,我这就让他们给你把饭端上来。”
“不忙呢,你先忙和你的。”程显祖说。
俩人正说着,小乐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小梅,四姐一看愣住了:“妈呀,你们俩这是从哪来?”四姐几乎是跳出吧台迎上去说。
程显祖看到小乐子和小梅也走了过来。
四姐直接凑到小梅跟前看着孩子,小梅说:“四姐,我真对不起你,要不是小乐……。”
四姐把脸一沉说:“胆子大主意正,你走都不告诉我一声,白眼狼。”
四姐说着抱过孩子,小黑子正在酣睡,四姐亲了一下小黑子的脸问小乐子:“你这是从哪把他们娘俩弄回来的?”
小乐子笑着说:“学逮鸟的,窝里掏回来的。”
“你去了他们家?”四姐说。
“嗯!”小乐子把接小梅的事说了一遍。
“你快把孩子放屋里头,正好二哥也没吃呢,小乐子,你干了件好事,我叫后厨给你弄俩好菜。”
四姐说着转身要走,小梅说:“四姐,我去吧。”
四姐瞪了她一眼说:“晚上我才跟你算账呢,你先坐下吃饭。”
小梅坐下来,小乐子朝小梅吐了一下舌头,程显祖说:“这就对了,回家孩子也受罪,你也挣不找钱,这有四姐和小乐子大家帮你多好?这些日子可把四姐给郁闷坏了。”
饭菜摆了上来,小梅把孩子放到后面屋里走了出来,大家坐下,四姐坐在旁边点着一颗烟看着。
“四姐,你不吃?”小梅问。
“我气都让你气饱了,赶紧吃吃完了喂孩子。”四姐说。
吃着饭小乐子看着小梅说:“怎么着,我把这事跟四姐和二哥说了?”
程显祖看着小乐子神神秘秘的说:“什么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干嘛?”
“我准备跟小梅结婚,四姐,你这就是她娘家,我先回去把我那个窝收拾好,等着二哥你给定个日子,我就把她接走。”小乐子说。
看着小乐子两眼放光眉飞色舞,四姐说:“我就知道你是没有三分利不能起三分早,要不然你能跑那么远接她去?”
“四姐,你说话得有良心,我要不是看着你那么着急,我才不去呢。”小乐子说。
“你放屁!饶不你捡了个媳妇你拿姑奶奶说事!”四姐笑着说。
程显祖听了也笑了说:“好事,小乐子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成个家拴着点,这样你也有奔头儿。日子我给你定一个,你不着急吧?”
小乐子听了笑着说:“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那么没出息,我也得准备的差不多了呀?”
“你以为你有出息,一天上我这来八趟,我说你不是看我来了你还冤枉。”四姐说。
“四姐,小乐子真的是怕你着急,从到了我那就念叨,本来我妈是要留我们住些日子呢,他就怕你着急忙着赶回来,弄的我妈还直伤心呢。”小梅说。
“不是还没结婚呢吗?你现在还是归我管,你怎么吃里爬外向着他说话。”四姐说。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程显祖本来想跟四姐说来庆的事,看见这个场合也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185
下午收了工,小梅过来说:“二哥,四姐说叫你别走呢,小乐子也收车了,今天晚上吃火锅,说给我们接风。”
程显祖听了说:“不成,家里有点儿事,你跟四姐说吧。”
“二哥,还是你去说吧,我说了四姐该生气说我办不了事了。”小梅说。
程显祖不想把小慧领到家里的事告诉四姐,因为那必定要把来庆的事说一遍,来庆既然把孩子托付给了自己,他想先打听打听详细的情况,听了小梅的话程显祖穿好衣服走到饭馆里。
“二哥,今天我早关门,咱们吃涮海鲜,东西我都预备好了,你先坐那喝茶。”四姐走过来说。
“怎么想起吃火锅来了?”程显祖问。
“小梅气我有理,我今天犒劳犒劳她。”说的小梅低着头赶紧朝吧台走去。
“今天不成了,我家里有点事,你们好好的吃吧。”程显祖说。
“什么事非得回去,回去晚了怕嫂子说?二哥没这毛病啊?”小乐子凑过来说。
四姐看了看程显祖想了想说:“也行,吃的日子有的是,二哥,你要是家里有事我就不留你了。”
程显祖走出饭馆,小慧正好打来电话,两人约了地方程显祖到了车站去接,老远看见个姑娘站在车站四处张望,程显祖虽然没见过小慧,看姑娘个宽宽的脑门,简直跟来庆是一个影子,心里确定就是她。
“小慧儿吧?”程显祖走到小慧跟前说。
“程大爷。”小慧叫了一声。
“走,咱们回家。”程显祖说。
两个人回到家里,程显祖的老婆正在做饭,看到程显祖领着个姑娘回来问:“哟,这谁呀?”
程显祖说:“这是来庆的闺女叫小慧儿,慧儿,叫大妈。”
小慧叫了一声程显祖老婆说:“都长这么大了?真漂亮呀!”
三个人进了屋,程显祖老婆说:“你们爷儿俩洗洗手咱们吃饭了。”
两个人洗了手,程显祖老婆放上桌子摆上饭菜 ,三个人开始吃饭。程显祖老婆一边和小慧说着话,一边不住的给他夹菜。
“来庆出长途了,英子又没在北京去了香港,就叫她在咱们家呆两天。”程显祖说。
“好,我可乐意有个闺女呢,瞧着别人带着闺女溜商场我都眼儿热。”程显祖老婆说。
吃完了饭,收拾了屋子程显祖对老婆说:“你把床跟前拉个帘儿,你跟小慧儿睡床上,我睡沙发,对付几天来庆就回来了。”
小慧儿和程显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程显祖老婆忙和归置屋子。电视里正在播着《晚间新闻》:
“昨天,在二环路辅路上发生了一起恶性交通事故,一个年轻人被撞当场死亡,肇事司机已经逃逸。死者为男性,身份已经查明为外地来京务工人员。现场勘查表明,死者死亡时间为凌晨三点钟。现场还发现有肇事车辆的车灯保险杠等碎片。勘查结果,肇事车辆为一辆黄绿色出租车,目前警方正全力调查肇事司机及车辆,希望广大市民踊跃提供线索……。”
程显祖看着新闻心里“咯噔”一下,他马上联想到了小慧跟他说的来庆的反常表现,转过头来看了一下她,小慧眼睛也正在盯着电视。
程显祖老婆看这新闻说:“你说这开车的也够缺德的,撞了人怎么就跑了?老程,你现在不干这个我可省了心了,要不我天天的揪心扒胆的。”
“慧儿,让你大妈弄点儿水,洗洗睡觉吧,明天还上学呢?”程显祖说。
小慧洗完上了床,程显祖坐式沙发上心里一阵阵的不安,他真怕这就是来庆,可是来庆的做法的确让人担心,万一他要是这样糊涂可怎么办呢?
程显祖很想把心里的想法跟老婆说,想到小慧就睡在床上,万一被她听见不好,再说了,也不一定那么巧。
“老程,你一个人坐在那琢磨什么 呢?”程显祖老婆站在衣柜的镜子前涂着擦脸油问。
“没什么。”程显祖心不在焉的说。
“老程,我忘了告诉你了,我大哥他们给我凑齐了十万块钱,这下够交首付的了,房子我也看好了,哪天你抽工夫跟我去一趟?咱们这事得赶紧定下来,不然过些日子房子又涨了。”老婆说。
“等等再说吧,我哪有功夫?”程显祖说。
“别等等了?这又不是给公家上班,少干一天你还赔了本是怎么着?房子的事可是大事。”老婆不满意的看着程显祖说。
“我知道了,你也睡觉吧。”程显祖说。
程显祖躺在沙发上,整整一夜都没怎么睡,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了来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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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庆从修理厂走出来,打听到墩子住的地方,整整走了一上午总算走到了那个村子里。还好,墩子因为是开的双班,今天轮休在家。看见来庆吓了一跳问:“你怎么来了?”
来庆进了屋,一夜的惊恐加上长途跋涉,浑身跟散了架似地。
“给我弄口水喝,你家里有吃的没有?”来庆从昨天打了一天的牌,晚上又出了这事,连夜跑到这水米没进,现在他觉得饿的头昏眼花。
“有,我给你弄点去,你这是从哪来?你找我有事?”墩子说。
“等会儿再说吧。”来庆说。
墩子给来庆端上水,又弄了点吃的,来庆狼吞虎咽的吃了东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本来想让那个梁厂长把车先修了,这样能退一步,没想到那孙子狮子大张嘴,要我两万多,我哪来的那么多钱?我一想既然修不起,先把车藏在那,他还是要钱。我没钱他就叫我就把我的身份证和手机压在那了。墩子,你先借我点钱,车我就现藏在那,我把手机和身份证先熟回来。”来庆说。
墩子听完说:“来庆,按说咱们哥俩有交情,你平时也对得起我,做朋友没有不帮忙的道理。可是,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交情是交情,事情归事情。能帮你我自然是没的说,可你这个忙我……。”墩子说到这停了下来。
“找你借俩钱儿你肚子疼是不是?”来庆听了瞪着墩子说。
“这可不是钱的事,肇事逃逸你自己知道是什么罪过,人撞得怎么样了还不知道,你跑了就完事了?你没看见电视上说的,跑了好几年都抓回来了,你躲一辈子?”墩子说。
“我现在该了一屁股两肋的帐,出了这件事可不是小数,我上哪找这笔钱去?”来庆叹口气说。
“你跑了就完了?抓住你一分钱也不能少掏还得蹲监狱,哪个上算呢?再说了,出了这个事,公安局肯定要调查各个出租公司,公司要是找你怎么办?”墩子说。
这些后果来庆当然知道,他来找墩子只是想借点钱,看见墩子这样的态度心里凉了半截说:“你也别说了,我也不找你多借,你借我两千块钱,我把车从修理厂开出来。”来庆说。
“你开出来干嘛呢?这车你想卖都卖不了。”墩子说。
“我开出北京到河北那看看,也许那修车便宜点儿。”来庆说。
“钱不是问题,你先别着急,等我上班以后给你打听打听,看看消息再说。”墩子说。
来庆没办法只好先在住在墩子这。
187
程显祖送了小慧上学自己去上班,走到修理部就看见四姐站在门口,心里纳闷。
“你大清早晨的跑这门口站着干嘛?”程显祖一边说一边开了门。
四姐两个眼窝发青的说:“二哥,你昨天看了电视了吗?”
程显祖听了知道四姐一定是跟自己一样,看了电视想到了来庆就说:“我不爱看电视,婆婆妈妈的电视剧有什么看头?”
“不是电视剧是新闻,二环路上一个出租司机压死了人跑了,电视里说的那个车跟来庆的车的颜色一样,这小子自从从我这拿了钱就没露面我怕是他,我这一宿都没睡。”四姐说。
程显祖本来是怕四姐听了着急不想把自己的担心马上告诉四姐,听了觉得不说也没用,如果来庆出了事她早晚也得知道。
程显祖换好了工作服沏上茶水说:“我也看了电视,我也是没睡着。”
程显祖把来庆怎么托付自己照顾小慧的事跟四姐说了一遍。
“要真是他可怎么办?他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啊?”四姐着急的说。
“他能上哪呢?他外地也没有亲戚?我琢磨着他要是跑也就是找个熟人什么的,他们一起开车的人面儿大。我知道他跟一个叫墩子的不错,以前我开车的时候还跟他们喝过酒。”程显祖说。
“那你给打听打听啊?”四姐说。
“你先别着急,不一定就是他,也许他真的出长途去了。”程显祖说。
“但愿如此吧。”四姐说完转身走了。
中午的时候,程显祖正在干活,小梅走了过来说:“二哥,有个人找你。”
程显祖听了放下工具擦了手就跟着小梅来到饭馆,饭馆此时正是忙的时候,人很多,就看见墩子站在吧台跟前跟四姐说话,看见墩子程显祖知道,自己预料的最坏的事已经基本上成了定局。
墩子是郊县来的司机,家是农村人,虽然四姐这是出租司机喜欢来吃饭的地方,因为便宜,但是郊县来的司机还是少,他们一般就在路边对付一个盒饭,这样节省时间比起饭馆来还是便宜。
“墩子,你怎么来了?”程显祖问。
墩子看见程显祖说:“二哥,咱们找个地方说话。”
四姐赶紧说:“你们上后面我屋里说去,一会儿我让伙计把饭给你们送去。”
188
四姐说完带着程显祖和墩子来到后院四姐的房间里,三个人坐下。
“二哥,说了你别着急,来庆在我哪呢、”墩子把来庆到他那得事都说了一遍。
“到底让我猜着了。”程显祖说。
“二哥,那怎么办呢?”四姐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四姐,你先别着急,我稳住了来庆就是来跟你们商量商量,今天我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要司机都回去开会呢,我看瞒不了多长时间,你们看呢?”墩子说。
“咱们认头赔钱不行吗?”四姐说。
“他这一跑就不是赔钱的事了。”墩子说。
“那怎么着,非得抓起来蹲大狱不可?”四姐说。
“人当时就给撞死了,他就不应该跑。我想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自己去自首,这样,咱们再及时赔偿,罪过还轻点,等着公安局把他抓到,那说什么都晚了。”墩子说。
“你跟来庆说了?”程显祖说。
“没有,我想先找你们商量商量,万一他想不开我怕他再跑哪去,那个时候想帮他都帮不上了。”墩子说。
“行兄弟,还算你多个心眼。”程显祖说。
“这样,兄弟你辛苦一趟,我跟你一起去找来庆。四姐,晚上下班的时候,等那几个小徒弟走了,你让伙计把门给我锁好。”程显祖站起身来说。
“成,二哥,那也得吃了饭走呀?”四姐说。
“还有心思吃饭?”程显祖说着和墩子往外走。
路上,程显祖又打电话嘱咐老婆去接小慧,他问墩子:“来庆现在怎么打算?”
墩子把来庆的想法和找他借钱的事说了一遍,程显祖说:“你借给他了?”
“都是朋友,他张乐嘴我怎么好意思不拿。”
程显祖听了担心起来,虽然一千块钱,就墩子说的情况来看,来庆对墩子的态度也许觉得失望,他是个爱耍小聪明的人,万一他要是跑到河北去怎么办?
“你不应该给他拿钱,他要是还想侥幸,万一不告诉你就跑了怎么办?”
程显祖决定先去那家修理厂看看,如果车要是还在来庆就跑不远。何况,大白天的他不能开着那样的车出来。
程显祖和墩子来到修理厂已经是下午,梁厂长坐在办公室里,看到进来的两个人打听来庆的车心里也犯嘀咕。
“没有这个车,车主开走了。”梁厂长说。
程显祖听了心里凉了半截,他知道,梁厂长也许不会跟他们说实话,因为他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这件事如果查出来他也有干系,不如打消了他的念头。
“老板,我们是来庆的朋友,他出了事给我们打电话叫我们拿钱给他修车,我们是送钱来了。”程显祖说。
听见程显祖这么说,再看看他们的打扮和神情,梁厂长解除了怀疑说:“二位来晚了,他刚把车开走,嫌贵不修了。”
程显祖听了一愣说:“走了多长时间了?”
梁厂长看了一下表说:“有一个小时?”
程显祖听了转身对墩子说:“赶紧追他。”
梁厂长也跟到门口说:“二位,我可是不知情,你们不是警察吧?”
程显祖回过头去说:“要是警察你还坐在这?”
189
两个人开着车出了修理厂,程显祖问:“你说他能去哪?”
墩子说:“他要是想出北京必须走北边,朝延庆方向奔怀来,往南得穿过北京城,那他不就露相了?”
“他不傻,不一定这就走,也许在哪等着天黑再走,这会不见得出北京。”程显祖说。
程显祖忽然想到,来庆开走了车也就是赎回了身份证和手机,想到这说:“来庆把车开走了,那手机和身份证也就拿回来了,给他打个电话。”
程显祖正要打电话,自己的手机响了,程显祖赶紧接电话,电话是小乐子来的:“二哥,找着他了吗?”
“没有,这小子把车开走了,我们现在正追呢。”
“二哥,我给他打通了,我怕他再想邪的,我就告诉他你给他送钱去了,让他在墩子那等着。”小乐子说。
程显祖听了放下心来说:“真有你的,你这样说就对了,我这就上墩子家里去找他。”
程显祖和墩子到了家,果然看见来庆的车放在房后头,可能是怕别人看见,特意藏在了草堆里。墩子进了家门问家里人,家里人告诉墩子,来庆去了村中的酒铺喝酒去了。
程显祖和墩子找了去,远远看见一家驴肉馆,墩子说:“可能在这呢。”
两个人进了驴肉馆,一眼就看见来庆坐在那自斟自饮,来庆喝了很多,所以他并没看见程显祖,程显祖走到他跟前,来庆猛的抬头吓了一跳。
“二哥……!”
“你可真是没心没肺,还有心达敞的喝酒呢?”程显祖拉下脸来说。
“过一天说一天吧!”来庆说完举起酒杯。
程显祖夺过酒杯放在桌子上说:“跟我走!”
来庆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程显祖,墩子在旁边说:“来庆,听二哥的,跟我回家,家里有的是酒,什么事都好商量。”
看见来庆还是坐着不动,程显祖来了气说:“你是等着我把桌子掫(掀翻)了是怎么着?”
来庆看程显祖变了脸只好站起身来,跟着两个人出了酒铺。
三个人到了家,墩子沏上茶,程显祖说:“你脑子长了水了?能跑的了吗?就算是你跑了,小慧儿怎么办?四姐都急死了。你心里有谁?”
“四姐怎么知道的?”来庆问。
“你比周杰伦还轰动呢,都上了电视了。你躲了初一能躲得了十五吗?”程显祖说。
“二哥,我真是没办法,我上哪找那么多钱赔偿去?”来庆说着两手捂着脑袋。
“冤有头债有主,跑就行了?没钱想没钱的主意,你这样把大家都害了。叫我说你就去自首,罪过还轻点儿,没钱大家伙儿想办法,你要是让警察抓住你,就不是赔钱的事了。”程显祖说。
“来庆,叫我说不如听二哥的,咱们认头赔钱,你落个自首的态度,公安局怎么也能考虑呀?“墩子说。
来庆还是犹豫,捂着脑袋不说话,程显祖说:“别渗着,现在公司已经召集司机回去报道,少了你人家就会怀疑,等公安局查下来找到你,你自首都来不及了。”程显祖说。
“我先在就是自首也不能陪俩钱就完哪,还得让我蹲监狱,小慧儿怎么办?”来庆说。
“你现在去,就是让你蹲也比抓住你蹲的时间短,小慧儿你甭管,她妈要是不回来有我呢。”程显祖说。
“二哥,我听你的……。”来庆说完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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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显祖带着来庆回到城里,到了公安局自首,来庆当时就被羁押起来等着处理。看着来庆走进拘留室的大门程显祖心里一阵难过。
“你在这好好的等着,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有什么消息我再给你送信儿。”程显祖说。
“二哥……我净给你找麻烦了?”来庆说。
“别说那没用的,你早要是着调也没有今天。”程显祖说。
程显祖到了家已经天亮了,老婆担心的一夜没睡觉,听到门响赶紧起身,程显祖没等老婆埋怨先把拉她出了门,两人站在院子里把事情说了一遍,因为他怕小慧听见。
程显祖老婆听了半张着嘴说:“我的天,来庆这是惹了天大的祸呀!”
“先别告诉孩子,等着英子回来再说,现在的问题是,人找到了就得赔偿,钱从哪来?所以得给英子打电话,叫她赶紧回来。”程显祖说。
“英子跟来庆都离了婚,万一不认头呢?”程显祖老婆说。
“真那样也没办法,我想先找四姐我们俩给他凑上,回头再说。”程显祖说。
“凑上,你哪来的钱?”老婆说。
“你不是借了十万块钱吗?”程显祖说。
“那是给儿子买房的钱,这十万块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呢。”程显祖老婆说。
“那怎么办?不能瞅着他在里面呆着,再说了,拿不出钱来法院就会没收他的财产,他有什么财产?就是那间房子,真要是把房子给顶了帐,他出来住哪?”程显祖说。
“老程,这么多年我也没跟你别扭过,这次我可不能听你的,买房的钱是不能动的。”程显祖老婆说完转身往屋里走,小慧站在门口。
“程大爷,我爸怎么了?”小慧看着程显祖说。
程显祖和老婆看见听见小慧的话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好,程显祖老婆走过去说:“没事,你快洗脸去,我给你弄吃的,吃完了好上学去。”
“不!你们今天不告诉我我就不去上学了!”小慧说。
程显祖看到事情已经这样,隐瞒是无济于事的,干脆就告诉她。
程显祖拉着小慧进了屋按在沙发上说:“慧儿,你是大姑娘了,什么事得冷静。你爸爸出了交通事故,不过他本人没事就是把车撞坏了还撞了人,现在在里面押着呢,我和你大妈正商量着怎么办。你放心,有大人们在你着急有什么用呢?你相信程大爷,我会把你爸爸的事处理好。”
“他把人撞成什么样了?”小慧问。
程显祖迟疑了一会说:“撞死了,那孩子也是个年轻人……。”
“那我爸爸就就得蹲监狱……?”小慧听了捂着脸哭了起来。
程显祖老婆赶紧拿过毛巾递给小慧搂着她说:“宝贝儿别哭了,大人这不是给你爸爸想办法呢吗?”
“我得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来救救我爸爸,要不是他们这么闹腾我爸爸也不至于的……。”小慧一边说一边哭。
“老程,我看慧儿说的对,给英子打个电话也成。”程显祖老婆说。
程显祖知道,老婆的话里虽然有跟英子商量的意思,也有出钱的担忧,虽然老婆的主意里有自己的想法,必定不告诉英子也不是事,想到这就点头说:“好吧,慧儿,跟你妈别说的那么邪乎,回来我跟她慢慢的说。”
191
小慧给英子打了电话,按照程显祖的嘱咐,简单的说了一下来庆的事,英子说今天就回到北京。
“小慧儿,你先在程大爷那呆着,妈回家以后就去找你。” 英子说。
“妈,那你可快点来!”小慧说。
“知道了,他早就该圈起来,省的他满处做去,也让他尝尝受管制的滋味。英子的口气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吃惊和担心,
程显祖送小慧上了学,来到修理部,刚坐下来四姐就拿着早点过来了。
“二哥,你急死我了,来庆到底怎么了?”四姐说。
程显祖把找来庆的事跟四姐说了一遍说:“我也是马不停蹄,昨天办完了事已经天亮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睡不着觉,着急没有用。”
“来庆现在里面押着呢?说了怎么处理了吗?”四姐说。
“这得有个程序,怎么也得十天八天的,怎么量刑,怎么赔偿这都得是时间。我想就他的自首情节公安局也得考虑吧?”程显祖说。
“可吓死人了。”四姐说。
“小慧给他妈打了电话,今天她妈就回来,回来跟她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办。”程显祖说。
“他们俩离了婚,万一她媳妇要是一推二六五不管不是也没脾气?”四姐说。
“我就怕这个,来庆撞死了人,赔偿的事绝对不会仨瓜俩枣儿,这笔钱上哪弄去?法院可不管那个,人心似铁官法如炉,没钱就没收了财产,来庆就那间房子,没收了上哪住去?有了这次,出租这碗饭他是甭想吃了。”程显祖说。
“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呢?哎!愁死谁!”四姐仰天长叹道。
下午的时候程显祖老婆来了电话,英子已经到了他们家,叫程显祖赶紧回去。
程显祖收了工告诉了四姐一声,出门的时候四姐追出来说:“二哥,打听一下拿多少钱,先救出他来要紧。”
程显祖听了四姐的话,真为来庆能认识四姐觉得值,来庆认识四姐是对了,来庆认识四姐的办法不对,这世界上的事有的时候很难说清楚。
程显祖到了家,进屋看见英子坐在沙发上,小慧还没放学。
“二哥,让你受累了。”英子说。
“这都是小事,来庆的事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尽快的赔人家的损失,别让苦主再找麻烦。”程显祖说。
“这得多少钱呢?二哥,你也知道,这些年来庆没给过我钱,离婚以后我一个人带着小慧儿熬日子,现在我做了这个生意也是刚起步,有俩钱也都投进去了,我上哪弄钱去呢?再说了,就凭来庆这么对待我,我不给他拿钱也说的出去!”英子说着气愤起来。
“得了,必定你们夫妻一场,他现在不是你的丈夫可他是小慧儿的爸爸,孩子心里多难受?听了这个信儿哭了一天了。”程显祖说。
“是呀,咱们总得想法子,不能见死不救呀?”程显祖老婆说。
程显祖老婆的话是句心里话,更让她着急的是,如果英子不出钱,就程显祖的脾气他会再次提起给来庆出钱的话,程显祖老婆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买房的钱。
“不管法院判下多少来,我就能拿出五万块钱了,这还是货款,再多了砸碎了我的骨头也没有了,我这也是够仁至义尽的了。”英子说。
英子说完拿出一个存折放在桌子上,看英子的态度还不是有钱不拿,看样子是真的没钱了。
英子看了看表说:“我去接小慧回家去,二哥,有什么事你再给我打电话吧,对了嫂子,我从香港给你带来件衣服你穿着一定合适。”
英子说完放下一个塑料口袋出了门,程显祖老婆看着英子的背影,又看了看程显祖说:“这回还褶子了,五万块钱不够啊?”
“找朋友再给他凑点儿,总不能看着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程显祖说。
“你找谁凑我不管,买房的钱你可别惦记着,来庆有闺女,咱们也有儿子呢!”程显祖老婆的态度看上去好像这钱已经悬了似地。
“你先借给我用一下,弄出来庆来我再找别人借了还给你,不耽误你买房不行吗?你不是还没看好地方呢吗?儿子现在还不等着住房子,来庆可等着这钱救命呢,你得分得出轻重缓急来吧?”程显祖说。
“你上哪借去?来庆就是出来了也是个蹦子儿没有的穷光蛋,他猴年马月能还上你的钱?为朋友两肋插刀我没意见,可也得有个度,哪有像你这样开膛破肚的?”老婆说。
“一下子找谁借这么多钱也借不出来,先有了这十五万剩下的就好凑了,这叫燃眉之急。再说,做人得有良心,来庆也没少帮我,当初要不是来庆给我找的活,我能赶上出租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个道理你不懂得?”程显祖说。
程显祖老婆是知道丈夫这个人的,他要是认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看来,这钱是保不住了,想到这程显祖老婆站起身来从抽屉里拿出存折扔在桌子上说:“给你,我明天就回娘家,这日子没发过!”
程显祖老婆说完穿上衣服走出门外,重重的摔上了门。
192
来庆的判决下来了,由于肇事逃逸导致了被害人的死亡还是判了刑,被害人被当场撞死,所以,不是撞伤因为逃逸耽误抢救而造成的故意,加上有自首的情节从轻处罚,来庆被判入狱两年,赔偿死者连同罚款一共三十万元。
下班的时候,程显祖来到四姐饭馆,小乐子也来了,大家坐下商量这件事。
“英子给了五万块钱,按说也就算过得去,必定俩人不是夫妻了,我给他凑十万,这是你嫂子买房子的钱,剩下还差十五万怎么想想办法呢?”程显祖说。
“我拿五万。”小乐子说。
大家说完抬头看了看四姐,四姐抽了一口烟看着房顶没说话。四姐的态度叫程显祖大感意外,按照程显祖的想法和估计,四姐是应该第一个说话的。可是他不好问四姐,因为他没法从四姐的态度上估计四姐的想法,四姐的态度和平日她对来庆的态度比较起来对不上号。
小乐子看到这些以为大家嫌他拿的少说:“我有十万块钱,可是我想着和小梅结婚的事,我留五万装修房子结婚勉强够。”
“结婚着什么急,就把钱给二哥先交了。”小梅在旁边说。
“你能拿出五万块钱就不错了,婚是要结,事又让你赶上了,你就拿这么多,剩下的我再去想办法。”程显祖说。
“你们不用拿钱,二哥,刨去他媳妇那五万块钱,剩下的我拿。小乐子该结婚结婚,二哥该买房子买房子,来庆惹得祸犯不上大家跟着他背累(受牵连)。不是我小心眼儿,我掏的起钱买马,自然就不在乎这鞍子,他们夫妻一场,这是她应该拿的。”四姐说完站起身来走回后院。
程显祖老婆一连一个星期没回家,程显祖开始并没打电话,因为他知道媳妇不过是赌气,过两天就会回来,可是一个星期没有消息也让他觉得这气赌得太大了点。四姐拿了钱,程显祖本来想告诉老婆不用为这件事赌气了。转念一想,如果老婆因为这十万块钱就这样的别扭,程显祖告诉她又觉得心里不甘,所以咬着牙不问。
由于媳妇不回家,程显祖晚上就在四姐这吃饭。
这天程显祖下了班来到四姐的饭馆吃饭,小梅问程显祖:“二哥,怎么你现在不着急回家了?”
“在这吃了省事,回家也是再做。”程显祖不乐意告诉大家老婆回娘家的事。
“那你以前怎么不这样呢?”小梅说。
“刨根问底儿的干嘛?”四姐说。
四姐说完坐到程显祖跟前:“二哥,真格的小梅问的也是,我这几天也想问你呢?”
“没事,回家跟你嫂子也是大眼瞪小眼儿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如在这热闹,这人多呀?”程显祖说。
“跟嫂子闹别扭了?”四姐问。
“闹什么别扭?都老夫老妻的了。”程显祖说。
“二哥,你甭瞒着我,一定是因为你要给来庆拿钱,嫂子不高兴你们闹别扭了,跟她说没拿钱不就得了?”四姐说。
程显祖看到四姐猜到也就不瞒着,把老婆回娘家的事告诉了四姐说:“人活着得有情有义才对,要不然还活什么劲呢?就这点事就这样闹腾,我不能惯着她这毛病,她要回娘家就让她在那住着,我还清净呢。”
“二哥,你在我这吃一辈子饭我都管的起,可是不能这样较劲,嫂子想不开也是有道理的。本来嘛?买房子给儿子考虑这有什么不对?平白无故的给来庆堵窟窿换上谁也想不开,你就服个软儿,叫小乐子开车去接了嫂子回家得了。“四姐说。
“叫我开车接谁去?”小乐子正好进门听见问。
“吃完了饭你拉着二哥去接嫂子回家。”四姐说。
“嫂子上哪了?”小乐子不知道内情问。
“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呢?二哥,给妹妹一个面子,听我的去接嫂子回家。”四姐说。
吃了饭,程显祖和小乐子开着车出了饭馆。
“二哥,嫂子上了哪?去机场还是火车站呢?”小乐子说。
“你嫂子一辈子连火都没做过,还机场呢。”程显祖说完心里也是一阵酸楚。问者无心听者有意。老婆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居然没有坐过火车,这在世人看来是个多么简单的事?难怪小乐子这样问。
“那上哪接去?”小乐子问。
“到她娘家。”程显祖说。
“怎么,嫂子回娘家了?你给嫂子吵架了?”小乐子问。
“乐子,夫妻一场就跟走路似地,老是有岔路口,你得知道怎么走,弄不好就走不到一块去了。”程显祖的话叫小乐子丈二的和尚没摸着头脑,也不敢再问。
程显祖和小乐子到了老婆的娘家,家里人告诉他,老婆已经回了家,两个人掉头朝家里开去。
进了家门老婆正在收拾屋子,看见程显祖也没说话。
“这还有客人呢,怎么不搭理人?”程显祖怕小乐子觉得尴尬说。
程显祖老婆勉强笑了笑让着小乐子进屋,小乐子说:“我不进去了嫂子,我还得接老板去呢,嫂子,这几天把二哥饿坏了。”
“活该他挨饿。”老婆看来气没消。
小乐子要走,程显祖把他送出了门,小乐子临上车的时候说:“对了二哥,差点儿给忘了,罗杰明天下午的飞机,你去送他吗?”
程显祖听了说:“送,我一会给他打个电话。”
程显祖送完小乐子进了门,老婆正翻弄着冰箱,看见程显祖进来说:“这两天你吃什么呢?怎么冰箱里的东西一点儿没动?看来是找着吃饭的地方了。”
“没有张屠户我也不能吃带毛的猪,没有你我就不吃饭了?”程显祖针锋相对起来。
“看来我回来时多余了?”老婆说。
“回来不多余,你多余走。”程显祖说着把存折从抽屉里拿出来扔在桌子上。
“完璧归赵,我可一分钱没动你的。”程显祖说。
“那你哪来的钱?”老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存折说。
“我自己有小金库,这么多年我还不攒下点儿来?万一要是碰上一个买砂锅的呢?”程显祖说。
老婆听了笑了说:“你不是那种人,你实话告诉我,你跟谁借的钱,要是找别人借不如找我借呢。”老婆说。
“这你就甭管了,我又不让你还。”程显祖说。
“我不管你谁管你?老程,我想的没什么不对,儿子将来怎么办,房子要是不这么涨,你先垫上就垫上了,我为家里想这不对吗?可是我又后悔了,咱俩一辈子没红过脸,我也知道在外边混要有朋友,你是个要脸面的人,可是甘蔗没有两头甜,咱们不是没钱吗?”老婆说。
听了老婆的话,程显祖觉得自己也有些过分,老婆也是为了这个家。
程显祖把四姐拿钱的事跟老婆说了一遍,老婆原来听过来庆和四姐的事,听了说:“看来四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193
第二天下了班,小乐子先回来了,看见程显祖说:“二哥,我想你要去送罗杰最好是开着车去,因为你是开着车人认识他的,这样就让你们又回到了原来,这就如同一出戏 一样有头有尾了。光去个送行的样子觉得生分了。我已经跟罗杰说了,他挺高兴的。”
程显祖听了觉得,小乐子是个有心的人说:“好兄弟,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车我是新擦的,干干净净的,我连座套都换了。”小乐子指着门外停的车说。
程显祖也早有了 准备,早晨给罗杰打了个电话,只是没说要开车去送他,也想到找小乐子借车去,想到他有活不便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他。其实,程显祖想去送罗杰最大的原因还是为了安妮。
自从程显祖离开她以后,经常会想到安妮,虽然他答应了没事要去借安妮玩,必定安妮是一个外国人的孩子,程显祖干这行是了解的,外国人是绝对不肯那么相信一个司机的,他不能勉为其难。
程显祖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罗杰的社区,进了小区把车停在楼下,不知道怎么回事,程显祖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就好像是昨天的事,这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次等候。
门响了一下,罗杰第一个出现在门口。在他身后的是罗杰太太,他们穿好了外套,看来是一切准备就绪。
“程,进来坐吧,时间还有的。”罗杰说。
程显祖下了车站在车旁边说:“不用,你们拿行李吧。”
程显祖打开时行李箱,把罗杰的行李一件一件的放在车内,安妮最后一个走出了家门,罗杰站在门前说:“程,我们要一起照个像,这必定是我生活过的家。”
院子里还有别的司机,程显祖找了个人给他们拍照,罗杰特意把安妮放在前头挨着程显祖,安妮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就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程显祖。程显祖心里想,这可能是时间长了,孩子是最容易健忘的,虽然想起来心里不舒服,但必定是见到了她。
“程,时间过的真快,没想到我们就要走了。”车开在路上罗杰两眼看着窗外说。
“好长时间没坐你的车,可是就好像是在昨天,我们今天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次出去。”罗杰太太说。
车转向了机场高速,程显祖觉得这段路特别的快,他从后视镜里看了安妮一眼,安妮低着头程显祖看不见她的脸,高速路边的灯光在她的脸上闪过。
程显祖觉得不必等安妮主动说什么了,如果自己再不和她说话,机场就要到了。
“妞妞,回家了好不好?”程显祖说。
妞妞还是不说话。
罗杰太太接过话茬说:“从昨天知道我们要走,安妮就是这样。安妮,叔叔在跟你讲话,怎么不回答?”
程显祖在后视镜里看到,安妮看了他一眼很快把头转向窗外。
车开到了机场,程显祖把车停在停车场里拿出行李,罗杰接过来说:“程,就送到这吧。”
“我跟着你们去,反正我也没事。”程显祖说。
“这件行李给我拿。”罗杰太太要拿过程显祖手里剩下的一件行李。
“不用,还是我拿吧。”程显祖说完看到太太也有些难过的表情。
安妮走在当今的后面,程显祖回过头来说:“妞妞,跟着你妈走,让她领着你,这车多。”
罗接太太领过安妮几个人上了电梯。
机场候机楼大厅永远是人来人往,几个人默默的走着,到了安检口,罗杰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说:“程, 真的很感谢你给我们的服务和帮助,这是点心意,你收下!”
程显祖推开信封说:“罗杰先生,你也知道我不是为了钱送你的,希望你有时间到北京来,我会来接你。”
“我会有机会的,我也会告诉你的,这个……?”罗杰固执的拿着信封的手停在了半空。
“安妮,跟程叔叔再见。” 罗杰太太看到程显祖的眼睛落在安妮身上。
安妮背对着他们不动。
罗杰太太看着程显祖说:“对不起,这孩子怪怪的,安妮怎么了?”
程显祖走到安妮跟前说:“妞妞,叔叔要走了。”
安妮忽然转过身来,眼睛里流出了大颗的泪珠,她扑到程显祖的身上哭了起来。程显祖蹲下搂着安妮眼睛湿润了。
“妞妞,再来啊,记住我教给你唱的歌,你忘了吧?”程显祖说。
安妮抽泣着摇了摇头。
程显祖说:“那你给我唱一个。”
安妮只是哭,罗杰走过来:“好啦,我们走吧,程,再见啦!”
罗杰太太也擦了擦眼泪拉过安妮:“安妮,别哭了,以后有机会妈妈会带你来看程叔叔……”
罗杰一家三口推着行李走了进去,程看着他们的背影,接着转过身去朝门外走去。
水牛儿,水牛儿,
先出了犄角后出头儿喂,
你爹你妈,给你买了烧羊肉,
你不吃,为狗吃,
狗不吃,还是给你吃!
身后传来妞妞的歌声,程显祖转过身来看到,妞妞正站在那看着他用力的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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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9 11:1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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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9 11:18 |只看该作者
继续听故事。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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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9 13:40 |只看该作者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9-2-1 08:23
大鹰的平民主题又见力作!继续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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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10 06:14 |只看该作者
194
春天来了,柳树发了绿芽,程显祖想起了来庆,打听到来庆已经送到茶店农场服刑。
原本他想叫着四姐一起去,可是自从来庆的案子结了以后,四姐的嘴里就再也没提到过来庆两个字,小乐子有的时候说起来,四姐也是用话岔开。程显祖明白,四姐不会因为出了钱觉得不上算,否则她没义务出这个钱,她不是还是拿出来了吗?看四姐的态度,如果程显祖叫她一起去看来庆怕是不合适,所以,程显祖觉得自己去一趟,而且既然是不叫四姐去,最好也不让她知道。
中午的时候小乐子来饭馆吃饭,走到程显祖的修理部里。
“二哥,你答应的给我挑个好日子结婚,我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什么日子呢?”小乐子说。
“买本黄历看看,找个宜婚嫁的日子不就行了吗?”程显祖说。
“哎!二哥,要是看黄历我找你干嘛?不是你说的给我挑个日子吗?”小乐子说。
程显祖说:“乐子,二哥这几天心里就想着一件事,去看看来庆,看四姐绝口不提来庆的事,我觉得叫着她不好,我想自己去一趟,我没进过公安局,也不知道能不能给他拿点吃的东西,你给我出个主意?”
“二哥,你没进去过我进去过是怎么着?”小乐子说。
“你还挑我了,我问问你呀?”程显祖说。
“甭代多了,多了那里也不让,好歹的带点就得了。二哥,咱们不叫着四姐,我跟你一块去吧,这两天我也琢磨这件事你呢,顺便把我跟小梅结婚的事告诉他。”小乐子说。
“既然不跟四姐说,咱们谁也别让她知道。”程显祖说。
第二天,小乐子开着车,程显祖准备了点吃的用的东西跟着他来到了茶淀劳改场。
会见室里,来庆从门里走了出来,头发剃短了,人也瘦多了,看得出在里面没少发愁。
来庆看到程显祖和小乐子,勉强的笑了笑,坐在桌子跟前低着头。
“别没精打采的,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得挺过来。”程显祖说。
“二哥,看来我是该着的走这一步 ,连累你和大伙儿跟着我着急,我真的对不起你们。”来庆说完把头扭到一边。
“说这么些没用的干嘛?你踏踏实实的在这熬着,外边的事有我呢。”程显祖说。
“庆哥,不就两年吗?刨去你的羁押期还有一年多的功夫,转眼不就过去了,你别发愁,家里的事有我跟二哥还有四姐呢。”
“说起四姐,我真的是没良心了,我捅了这么大的漏子,连累了她,我这笔帐永远都还不完。”来庆说。
“四姐都没说什么,你自己别往窄处想,本来是叫她也来的,店里头忙不开,我就没叫他。”程显祖说。
“最好她不来,我哪有脸见她?”来庆说。
来庆又问了问小乐子的事,小乐子把怎么接回小梅和打算结婚的事说了一遍。
程显祖又把大家凑钱四姐没让,自己掏了钱的事跟来庆说了一遍说:“来庆,四姐对你可是一百一,你不能忘了她。”
“二哥,你别说了,我知道她这个人,这次我其实是把她给伤透了,前几天英子和小慧来了一趟,我听说她拿了五万块钱,我就知道,剩下的不是你就是四姐拿的,我出去说什么也得还她。”来庆说。
程显祖听了来庆的话说:“你也别赖英子,她能有多少钱?看在孩子的份上,俩人不做夫妻也不能成了仇人。”
“哎!说起来也是,英子答应了我,她再去凑钱,先把这个窟窿堵上,我这不是也在连累她吗?可我想,到底是夫妻一场,她要是能这样我还是找她呀?”来庆说。
“这个时候你想起英子来了?”程显祖说。
“二哥,我还有个两难的事,英子说了,要是我能回头她还等着我,可是……。”来庆说到这不说了。
程显祖听了心里也犯难,看了看小乐子,小乐子两只眼睛发直的看着来庆。
“这话你让我怎么说呢?夫妻破镜重圆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四姐拿钱给你也未必是要买个老爷们儿,当然这是我的想法,不过,不管这个题目怎么难,你不是还得出去再说嘛?先别想这些了。”程显祖说。
来庆叹了口气说:“也只好这样了……。”
“还有,那个修理部现在是扭亏为盈了,你这回出去,出租这碗饭你是甭想再吃了,我想不如你出去就接这个手,我呢,最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回你打起精神来,把这个买卖干好。”程显祖说。
时间差不多了,警察开始催促来庆,来庆站起身来说:“二哥,你们别往这跑了,我心里不落忍,你放心,我这回出去好好的干就是了。”
从劳改场回来的路上,程显祖和小乐子谁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小乐子说:“二哥,我看庆哥这是个难崴顾(处理)的事,按说四姐这么仗义,来庆应该娶了她,可是要是嫂子乐意跟庆哥重新和好这事也不能拦着,四姐知道了会怎么想?”
“万事都是难料的,我还是那句话,四姐是个明白人,我想她花钱不是为了要嫁给来庆。”程显祖说。
从来庆那回来天还没有黑,小乐子问程显祖:“二哥,咱们回哪呢?你一天没露面,要说四姐看见咱俩一起回来,会不会想到咱们去看来庆呢?”
程显祖想了想说:“不回去她要是想也能想到,四姐眼睛毛都是空的。她不会问。”
195
程显祖给小乐子挑了个日子找四姐商量,四姐说:“二哥,这是小乐子求你的事,你跟我商量什么呢?”
“咱俩给他做主啊?”程显祖说。
“好,那你就来个证婚人吧。”四姐说。
“你呢,你管什么?”程显祖问。
“问问小乐子,他打算在哪办这桌喜酒,我拿钱算我的份子怎么样?”四姐说。
“我想小乐子最好还是在这办,又近便又随便还实惠,你说呢?”程显祖说。
“二哥,这不是你跟我说了算的事,这得问他,小梅,你说二哥这办法行不行呢?”四姐说完转过头来问吧台后面的小梅。
“我听你们的,其实办什么呢?就是跟你和二哥坐在一块热闹热闹我看就挺好。”小梅说。
“别介,谁一辈子老结婚?弄就弄的像点样儿。”四姐说。
晚上的时候,小乐子回来了,程显祖跟他一说,小乐子果然就是这么打算,要跟四姐这办酒席。
“这可是你说的,别说你结婚的酒席是在个小饭馆里办的回头你埋怨我。”四姐说。
“四姐,这是什么话?在哪办都不如这。”小乐子说。
“好,我跟二哥这几天就准备请帖,到时候把这帮开头都找来好好热闹一回。你和小梅这两天抓紧时间照结婚照,我听说得一整天呢,小梅这的事就不用管了,我盯着。”四姐说。
“四姐,我可不照那么麻烦的,就在照相馆里照一张得了,我听说麻烦着呢,还挺贵的。”小梅说。
“这是什么话,还有比做新娘更重要的吗?你嫌麻烦,我都没嫌麻烦,你听我的,不在乎这俩钱,甭丢了西瓜拣芝麻的大处不算小处算,明天就照去!”四姐说。
程显祖听着四姐的话心理一阵的酸楚,四姐是个好女人,通情达理,谁摊上这么个媳妇不是造化吗?又看到四姐说到结婚照的那种眼神,他觉得,老天爷有的时候真的不公平,怎么让四姐摊上了这么糟心的事情?
小乐子拉着小梅去照了结婚照,四姐和程显祖也准备好了请帖,一切都安排就绪,四姐特意去采购了酒席的东西,亲自安排了菜单嘱咐了后厨,这顿饭一定要做好。
“二哥,咱们也找一家婚庆公司,给小乐子办的热热闹闹的你说怎么样?”四姐说。
“我看行,人家有一套凑热闹的东西,现在不是都时兴这个吗?”程显祖说。
“定辆好车,让小乐子气派体面的接走小梅,一辈子的事不能马虎。”四姐说。
几天来,程显祖就跟着四姐忙和联系婚庆公司,花车,临到结婚的头一天,四姐下午就关了门,程显祖带着几个帮忙的出租司机开始布置喜厅,四姐又跑了一趟小乐子的新房,看到小乐子布置的挺妥当心里也挺满意,万事俱备只等着小乐子大喜临门。
196
晚上四姐摆了一桌酒饭款待帮忙的朋友。
“四姐,听说了吗?你这可要拆迁呢,要修高速的辅路。”一个司机说。
“我也听了信儿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拆呢?”四姐说。
“四姐,我听我的一个朋友说,快了!四姐,拆了你上哪可得告诉我们,要不我们上哪吃饭去呢?”另一个司机说。
“得了吧,我巴不得躲开你们呢,这些年你们把我的脑袋都闹腾大了。”四姐说。
“别介呀四姐,你不能管杀不管埋呀?”司机说。
吃完了饭,帮忙的走了,小乐子跟这小梅带着小黑子去了新房,屋里剩下了程显祖和四姐。
“真格的,要是有他们说的这么快,你怎么打算呢?”程显祖问四姐。
“我听说了这件事就打听了几家,在北四环找了一个地方,地势挺像这的,就是差价钱还没谈妥。二哥,那房后头有个院子不小,我也给你看了地方,不成就一块搬到那去。”四姐说。
程显祖听了说:“好在我这个摊子还没铺的太大,搬起来也容易,咱们要是还在一块儿那当然好了。”
“二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千算万算不如老天爷一算。”四姐说这点了颗烟说。
程显祖听了心里一愣,四姐这是话里有话:“是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是也不是说人的能为就一点用也不管。只要能在一起还是尽量的争取。”
“二哥,你是好人,经历了这么多我也品出来了,咱们既然是朋友我就不跟你藏着掖着。”四姐说。
“对,既然是朋友,你看的起二哥,你有话就应该跟我说,我也正想跟你说说呢。”程显祖说。
“前些日子你跟小乐子去看了来庆他怎么样了呢?”四姐说。
对于四姐能想到自己去看来庆,程显祖是有准备的,可是在在今天这个日子口四姐问起来倒让程显祖想了半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合适。
“人瘦了点,我也嘱咐了他,看来还行。四姐,我本来是想叫你也跟着我,后来一想……。”
“二哥,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怕我难受。我也想去看看他,必定我们好了这么多年。后来我想还是不去,因为来庆那样就更觉得他欠我什么。”四姐说。
“来庆是欠你的,不光是钱,他欠你一颗真心。”程显祖说。
“我也不相信来庆对我没有真心,我们俩这个扣系在了哪呢?二哥,这些日子我也是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我又不乐意让人看出来,因为这事跟谁都没关系。我就跟鸭子浮在是水面上似地,表面上挺稳当,脚底下没停了忙和。”四姐说。
听了四姐的话,程显祖心里老大的不忍说:“四姐,你是个要强的人,我是不相信什么事能把你弄趴下。”
“二哥,谁的心都是肉长的不是石头做的,禁不住伤害。”四姐说到这眼圈里含着眼泪。
程显祖看到四姐流泪,心里一阵的发堵,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四姐接过杯子放在桌子上擦了擦眼睛。
“我知道来庆伤了你,这是他的不对。”程显祖说。
“二哥,你想错了,是我自己伤害了我自己。人是改变不了什么的,就是选择什么,选择了以后就得认头你说对不对?”四姐说。
程显祖听着心里想,英子还要跟来庆复婚,来庆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无论是他的处境还是情理上。程显祖第一次觉得,竟然分不出到底是谁对,来庆复婚,一家子又能团圆,对大人孩子都是好事,四姐苦心了那么多年,曾经一心想嫁给来庆,何况四姐嫁给他并不委屈他。好女人不止一个,可老婆就是一个。如果四姐知道了这件事,她怎么经受这个打击?
这几年来,从来庆把自己带入了出租这个行业,带到了他的朋友圈子里,程显祖觉得活的值当,因为他看见了这社会上还有这么多人有情有义,他们热衷于这个氛围虽然和现在的生活有出入,但是,程显祖觉得,这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它一直被善良的人深深的埋在心里,他们是不肯放弃的。
自己不是在看一个电视剧,即使这就是个电视剧,他也是剧里的角色而不是磕着瓜子看戏的观众,自己能不能尽点什么力呢?改变不了剧情也得帮她一下,她不是一个角色,她是自己的朋友。
197
“四姐,不管怎么样,活着就得有奔头。这奔头不是一个,这个时候活动一下心眼不算是滑头。”程显祖说。
“二哥,你甭劝我,我这些年就是自己劝自己活到了今天,我还能继续劝自个儿的。”四姐说。
“你要是能这样,二哥就放心了。我告诉你,来庆的媳妇要跟他复婚呢。”程显祖决定早一点告诉四姐,这也是个无奈的法子,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四姐再来一次打击。
四姐听了好像很平静扔了烟头说:“这是好事,来庆没本事左右自己,他应该有个人拴住他。说实话,我以前真的幻想过嫁给他,可是后来这种想法越来越淡了,因为我看的出,来庆没有真的放弃他的家,假如我逼着来庆他会答应我,可是我为什么这样做?我干嘛逼着谁跟我过日子,即使是这样,来庆将来也会后悔的。”
程显祖听了说:“我觉得这事就不公平了,可是是也没办法,二哥想到这就替你发愁。”
四姐笑了笑说:“二哥,我现在告诉你我要是把这件事放下你还替我发愁吗?”
“放下?怎么个放下法?”程显祖说。
四姐说:“二哥,我不是说了吗,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这些日子没有光想我还在做,我在给自己找一条我能走的路。”
四姐的话叫程显祖吓了一跳,四姐必定是女人,他怕她有什么糊涂想法说:“什么路?往窄处想你可没出息。”
“二哥,你没听明白。从打我离婚那天起,其实已经死过一回了,我是醒过来走过这些年的。可是我没安心,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今天得后果。这次我安了心了,我打算平静的过自己的日子。我得跟眼下的事有个了断。来庆算一个了断,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小梅我也想好了她的出路,我把那个店盘下来就给她,让她跟小乐子过日子。我这些年也算有点积蓄,二哥,我不挣钱也够花的了,我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好地方,我只是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下了决心和这些年了断,这不是我不够朋友。”四姐说。
“你这样就是不够朋友,安心过日子不是要躲开眼前,是要打起精神过日子。”程显祖说。
“二哥,你听我一回,我是决心已定不会改,二哥,你要是真心的相信我,看我拿你也当知心朋友的份上,不但别劝我,你还得替我保密到这件事情做完。你得相信我,就像你说的似地,我是趴不下的。”四姐说。
程显祖觉得不能再说什么了,四姐是不用劝的,这是程显祖早就看出来的事。
程显祖回家以后心里仍然很沉重,他虽然不相信四姐会做蠢事,可是即使四姐找的路是她的另外一个选择,做为一个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事的人,他怎么也不能放心四姐,可是他没有办法也不能和任何人商量。
小乐子的婚礼办的很热闹,开出租的几乎都到了场。四姐的酒席办的十分的像样,按照大家的说法,一点也不亚于大饭店。
婚后小梅除了上班以外,晚上回家去。程显祖为了怕四姐在这个孤独的环境里想的太多,每天晚上走的没有平日早了。跟她聊聊天说说话。
天开始热的时候,拆迁终于开始了,四姐早就谈好了地方盘好了店,程显祖也租下了四姐给他找的那个院子,把修理部搬到了那。
自从搬到了新的地方,程显祖每天在吃饭的时候都要留神四姐的表情,他隐约但觉到,四姐的下一步就要开始了。
198
程显祖虽然心里忐忑,嘴上并不能问,看四姐的样子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程显祖觉得,但愿是四姐当时一时的冲动,他相信四姐是个能扛得起事情的人,慢慢的她会好起来。
饭馆的生意由于迁了地方,开始的时候除了那些司机以外,客人不算太多,小梅心里着急,四姐说:“干这行就得忍耐的住,饭馆的生意是扛出来的。”
果然,生意慢慢的好了起来,程显祖的修理部也有了很大的气色。
这天晚上关了门,清扫了店小梅像以往一样等着小乐子来接她,坐在四姐的屋里逗着小黑子。从结婚以后,小梅有时候故意留下小黑子和四姐一起,她和小乐子回去。小黑子已经不用喂奶,四姐也乐意带着他。
“四姐,咱们四个人过日子我心里特别的知足,只是就是替你难受,庆哥惹了这样的事,你得等他两年。”小梅说完难过起来。
四姐好像没听见小梅的话说:“我跟你商量点事,今天你们俩把孩子接走,我有点不舒服了,这小子老是闹的我睡不好觉。”
“行。”小梅答应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小乐子走了进来,小梅给孩子穿好衣服,四姐跟着他们两口子走到饭店门口。
“黑字,让干妈再亲亲。”四姐抱过小黑子亲着,四姐亲了一阵小黑子递给小梅说:“好好的看着他。”
两个人答应着上了车,直到要拐弯的时候,小乐子看到四姐仍然站在门口。
这天早晨起来,程显祖像往常一样的上班,习惯的先去了饭馆里看了一眼,饭馆居然没开门。程显祖推开门走了进去,小梅站在吧台前掉眼泪,小乐子也神情焦急。
“怎么回事?”程显祖说。
“二哥,四姐走了。”小乐子说。
小梅听着小乐子说完大声的哭了起来。
“先别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程显祖听了心里一惊,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小梅哭着拿出了一张纸递给程显祖,程显祖结接过来看到上面是四姐写的:
“二哥,小乐子,小梅,我走了。原来想搬完了家就走,生意不好怕小梅弄不了。现在都缓起来了我该走了。二哥,我跟你说的打算你知道,我在这就不说了。我没什么想法你们别瞎猜。我在别处买了一处房子,我想休息休息,等我养足了精力,我会看看我能不能再干点什么。
二哥,我们这些年的相处让我觉得,这就是我的收获,你们知疼知热对得起我,人活着其实就是这样的热乎劲儿,我到现在也喜欢这个,这才是日子的滋味。
二哥,小乐子,小梅,好好的过日子,照顾好小黑子,等我觉得时机到了,我还会来找你们。饭馆就交给小梅了,你现在能行,盘店的钱就算我借给你的,干好了还给我。”
程显祖看完了说:“她昨天晚上也没说什么?”
“就是一个劲的搂着小黑子不撒手,我当时看着觉得奇怪,可谁想她就是走的时候舍不得小黑子呢?”小梅哭着说。
“二哥,这怎么办,你倒是拿主意呀,咱们这就去找她。”小乐子说。
“手机也不开了,上哪找她去呢?”小梅说。
程显祖说:“算了,四姐想躲开这清净清净,就让她清静清静吧,四姐不会离开咱们,过一段时间她会回来。”
“二哥,没了四姐我干什么劲呢?”小梅说。
“小梅,你得学四姐,她当初一个人出来混的时候,要是像你这样离了拐棍儿想扶墙她能混到今天吗?”程显祖说。
“二哥,等到四姐找咱们那得什么时候?”小乐子说话都带着哭腔的问。
“等着,我相信她能找咱们来,四姐是个说话算数的人。”程显祖说。
也许是巧合,小黑子突然哭了起来,这下小梅哭的更欢,连小乐子也掉了眼泪。
一连很多日子,无论是小梅还是小乐子,甚至是程显祖都没心思干活,谁都知道是为什么,谁也不愿意提起这些,小乐子甚至打听了很多的小区,但是没有打听到四姐的住址。小梅整天拨打四姐的电话,虽然她知道不会有回音。
尾声
四姐走了,大家心里都空了起来,小梅想起四姐就哭。
程显祖的心里也是空洞洞的,下班的时候,他特意的坐着车来到了原来四姐饭馆的地方 。高速的辅路早已经修完,饭馆原来的地方已经成了一块绿地。绿地后面是一排松墙,程显祖站在那看着,绿地变成了四姐的饭馆浮现在眼前。
机场高速火车的声音让程序回到了现实里,不远处一堆出租车停在那,程显祖睁大了眼睛,饭馆的样子又恢复到了绿地的景象,那些出租出却是实实在在的停了路边,司机们站在车前聊着天。
程显祖看着这一切心里想,这些出租车就像候鸟一样的回到这来,尽管这里已经不是他们曾经的窝。
四姐能回来,因为大家都在想着她,这些车停在这就是和他一样的期盼,四姐是不会辜负大家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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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10 06:19 |只看该作者
小说《车辙》到今天就全部贴完了,感谢大家特别是井岗老师的跟读和鼓励,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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