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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纪实文学《青青白杨树》
楼主: 塔希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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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文学《青青白杨树》 [复制链接]

121
发表于 2017-7-3 11:07 |显示全部楼层
金豆豆 发表于 2017-7-2 22:06
第十章征兵那里提及足的话题。我只听过扁平足和弓形足,你说的平足,就是扁平足吧?

平足,是我们这边通常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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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发表于 2017-7-3 11:07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朋友阅读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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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发表于 2017-7-5 11:06 |显示全部楼层



15

    搞了半天,佳如说的新任务就是去送稻草啊。
    我和俊生从邵云新嘴里得知后,马上跑到老队长那里,要求一起去。因为我们从来没去送过稻草,没感受过那种活儿的滋味,再说了,过年后也一直没出过公社,总想出去走走。
    老队长没答应,说明天只去四辆架子车,人已经安排好了,想去也只能下次。
    我俩悻悻而归。佳如看见我们的神情,知道没戏,便安慰我们道:“好啦,别不高兴啊,你们去犁田,我和思文不也没争吗?”
    “就是啊。想干活儿,今后有的是机会呢,我们来这儿插队,能少得了干活吗?恐怕到时候,你们会累得躲懒呢!”思文也一边搭腔。
    我和俊生没话可说了。
    没想到,晚饭后,老队长跑来告诉我们,计划变了,队里决定增加两辆架子车,明天一大早,我们四人都参加送稻草。我可高兴了,搂着老队长直跳。看得出,俊生心里一定也很得意。
    第二天一亮,大家就起了床,匆匆吃点泡饭,便来到屋后的场地。六辆架子车,已经开始装车。领头的是陈国良,正在指挥着怎样装。看见他们都在忙乎着,我们也不好意思闲着,便帮着抱稻草。别小看装稻草,还真要有点本事,架子车既要装多装实,又要前后左右平衡,还得在转弯时不倒。听陈国良说,这一车稻草有一千多斤重呢,架子车堆得跟个小山头似的,我看着都怕它倒。
    上路了。我跟邵才庭一辆,俊生跟陈国斗一辆,思文跟邵云新一辆,佳如跟大嘴馍一辆,大党跟陈国良一辆,邵云亭跟邵春花一辆,共十二个人。
    六座移动的稻草垛,从村头大路出发。能把这座小山头拉着走,真是不简单,掌车把子的不但要有一把力气,更要有掌握平衡的技巧。无论是起步,还是停车休息,都得轻轻改变架子车的状态,不可动作过猛。而我们几个只能出笨力背绳子,像个拉车的毛驴。
    平地上拉车还算凑合,最难的莫过于翻大坝了。十八里的平原大路,途中要翻过三道堤坝。虽然坝坡不算很陡,但也有三十度左右,坝高足有十米。翻坝时,大家分成两组,两车一过,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为这两辆车保驾护航。如果说上坡时难,下坡时则更难。上坡时,只要大家出力,一鼓作气拉上去就行,可下坡时,却要四个人在后面倒拽着绳子,前头两人,一人正位扶车压把,另一人当助手,帮助掌方向。稍不留神,架子车就会往下冲,情形非常危险。
    我体会,送稻草最大的难度就是每次下坡的几分钟。可以看出,我们队里来的这几位都是老把式,对付下坡很有一套。过了两辆后,我们几个新手才从紧张的气氛中解脱出。
    剩下的一劫大概就算是过河了。这船便是我们来时摆渡船,只是加上盖板,让架子车稳稳当当地停在船上。可上船下船就不是件容易事了。上船时,小山似的架子车,两只车轮必须准确地经过两条并排的跳板,才可上去;同样,下船时,也要经过两条跳板下来。稍有不慎,便会翻车,那样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过河时,最怕遇到侧风。如果有大的侧风,船家宁可不渡,也不愿意冒这风险。否则,小山一般的稻草,会像张满风的帆一样,被吹倒在河里,车掉进河不算,船也会翻,一个人也跑不掉。据说过去就发生过这样的惨剧。
    过了河,再翻过最后一道大坝,架子车直接拉到造纸厂后,只剩下卸车。陈国良的责任即将随之卸去,大家也可松口气。
    从造纸厂出来,已经下午两点多,肚子饿得咕咕叫,我们找了个小饭店,但因为缺粮票,只好胡乱吃了碗羊杂碎汤,几只煎饺。大家都想在街上好好逛逛,我们四个更是眷恋城市的大街,无奈还要留点时间,在天黑前过河。
    回来的路上,黑灯瞎火地,十二个人,六辆空架子车,在鬼嚎般的曲调中前行。我们四人的歌声还算文明点,可怜那几个寡汉条子,郁积多日的情欲终于有了发泄的时机,在这没人听没人见的夜色中,吼着男人听了都会脸红的艳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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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发表于 2017-7-5 11:07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塔希提 于 2017-7-9 08:41 编辑



16

    清明前后,田埂上生长出许多野蒜,两三根细细的绿茎,最后集中到圆溜溜的白色蒜头上。我们学着当地的妇女和儿童,把这些野蒜挖回家,洗净后,掺上面粉,做成面饼,在锅里烙得焦黄焦黄,吃起来咯嘣咯嘣的,可真香!还有剩下的野蒜没吃完,就把它用盐腌起来,闷在小罐里,几天后取出闻闻,那股蒜味儿已经不再刺鼻。掏出尝尝,呵呵,好吃,要是再有点麻油,那可真叫美味呢!
    上工之余,我们总爱挖点野蒜回来,补充小菜,享受乡野带来的口福。邵春花的嫂子每次见到都笑,说这几个学生还真会过日子。一番话又惹得那些个妇女们叽叽喳喳地议论,说谁家侬孩子要是跟了这几个学生,会比跟咱乡里人强十倍呢。
    后陈的四位大姐,见我们如此吃野蒜,也嚷着要挖,我们便带她们去,顺便又蹭上顿饭。大姐们本来就喜欢我和俊生这两个小弟弟,加上一直保持着来往,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樊五一把她手掌给我看,那是干活时磨的泡,我知道这位市长家的千金,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呢。我问她疼不疼,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徐有莺看见了,不无醋意地笑着说:“弟弟还会心疼姐姐呢!我肩膀上都磨破了,你咋不心疼啊?”
    我忙答道:“那还用说吗?一样心疼,我看看!”
    把个佳如急的,一把抓住我,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啊?姐姐弟弟也不行!”
    俊生又把佳如拉着:“什么授受不亲的,只有你和思文,才受这条古训约束,咱俩是老小,没关系的,对吧?”
    我们起哄着,闹成一团。可说是这么说,谁会真看呢?刘思文与“表妹”陈霞在一边说着话,只有褚友贞不声不响地忙着烧饭。
    春忙之后,不大见到其他各村的同学。偶尔在赶集时匆匆碰到,说笑几句,又匆匆分手。只有一次,因为下雨,不用出工,在集上碰到西王回民村的严进和柳小林,非要拉我们去她们那做客,盛情之下,不好不去。
    严进是位身材很胖、脸上有点雀斑的女生,十八岁,个头不矮,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原来在学校宣传队也是位活跃分子,因在家是老大,人称“严大宝”。严大宝冬天总爱穿身军大衣,现在脱单后,也穿着条黄军裤。传说她交了位男朋友,在旅顺当海军,还有人经常看见部队的信封寄来,可见不是捕风捉影。
    柳小林则个头矮小,却大严进一岁,不爱说话,人长的也不好看,据说家里姐妹三个,其他两个都很漂亮,只有她例外,被同学起了个难听的外号,叫“白骨精”。
    很难想象,这俩性格完全不同的人会搭档在一个组里插队。也许是到最后,学校实在没女生了,硬是凑在一起。这次我们来做客,严大宝亲自下厨,说是要烧两个什么拿手好菜给我们吃。程佳如主动当下手,乐得我们几个在旁边看,连柳小林都笑得越发像个白骨精了。
    我们的到来,许是打破了平日的沉闷,使得不大爱说笑的柳小林,都打开了话匣子。她告诉我们,刚来农村时,她们什么用具都没有,第一次烧饭,没有菜刀和砧板,就去队长家借。一顿饭烧下来,队长老婆亲自上门,说那些个东西,送给她们了,不用再还。开始还客气了一番,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回民不敢用汉人切猪肉用过的刀板,真的有意思。她们队里还有阿訇,每次杀牛,都会请阿訇主持,念上一段古兰经。说着,“白骨精”还像模像样地学上一段,惹得大家笑到肚子疼。
    那次回来之后,总觉得佳如和严进俩人关系不一般,难道是烧饭烧出的火花?我们都问佳如:“是不是喜欢上大宝啦?”
    佳如笑而不答。
    我们转而又很正经地关心问他:“你可要当心哦,她是高压电,你也敢碰?”
    佳如说:“他们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没像外面传的那样!”
    这话听起来还真像有那么回事了。难道佳如真跟大宝来电了?我们顿时失语。
    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他俩来往更加密切,简直就是正儿巴经地谈起恋爱来。每次大宝单独来,都是佳如把她送回去,而且还很晚才回到知青屋,不知道路上呆了多久。佳如平常话也少了许多,经常一人坐在那里发呆,脸色也越加不好看。
    思文说:“别管他,得了相思病的人都这样?”
    说是这么说,可我和俊生都打心眼里不接受这种变化,尽管我们毫无道理,但就是这样的感觉,而且这种感受越来越强烈。
    幼稚的我和俊生,开始做点小动作,有点不欢迎严进的到来,后来发展到她一来我们就到后陈去,想用这种方法,让她知难而退。可这并无济于事,反倒让佳如难堪,同时他们出去的更加频繁。直到很久后,我才明白,那种青春的萌动,完全支配了这对热恋中的年轻人,什么力量也不能把他们分开,除非他们自己间发生裂痕。
    后陈的几位大姐批评我和俊生太幼稚,对我们的做法不赞同。可不懂事的我,非要坚持对严进的排斥,甚至公开表示不欢迎她来我们小组。直到有一天,我被徐有莺骂了一顿,才好像明白点什么道理,尽管我觉得委屈,几天都没去后陈。还是徐大姐心疼我,主动来看我两次,问我是不是还在生她气。她这么问我,让我心里很热呼,什么气也消了。我听从了她的劝告,不再跟严进作对,也不再让佳如难堪。渐渐地,我们跟严进的紧张关系也得到了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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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发表于 2017-7-8 09:46 |显示全部楼层



17

    春天的雨水很充足,路西的圩沟里,荷叶长满了整个池塘。我们吃完晚饭,都喜欢在塘边玩,看见小鱼在水面上嬉戏,突然萌发出一个念头——钓鱼。
    从没听当地人说过,这里有人钓鱼。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鱼一定很好钓。
    雨天不出工时,我们用缝衣针做成鱼钩,用牙膏皮做成为砣,用缝纫机线做成鱼线,用大蒜杆做成鱼浮,最后找一截竹竿,就成了一副渔具。哈哈,就这么简单!俊生拿面揉成一个小团,抓把米,洒在荷叶空档处,然后下钩钓鱼,只等着鱼儿上钩啦!
    淅沥的小雨中,我们戴顶草帽,俊生手持渔竿,静静地等着鱼儿上钩。浮子在微风吹皱的水面上轻轻波动,让人眼睛盯得实在发酸。听人说过,这塘水很多年都没干过,肯定有鱼,只是眼下,要考验我们的耐心。
    果然,浮子开始点动,一沉一送,在第三次沉下去的刹那,俊生果断地拉起了渔竿,渔竿一下子就被拉弯,线也绷得笔直,被什么拽着,一动一动地,很快,一条鱼露出水面,是条鲫鱼,大概有三两多重。俊生小心翼翼地把鱼拖上岸,我们七手八脚,把鱼装进网兜。呵呵,接着来,我们轮流着都尝试了,而且战果辉煌,不一会,已经钓了好几条。
    这下子引来过路人看稀奇,因为没见过钓鱼,所以都很新鲜,没一会儿,我们身边围了一堆人。他们觉得真不可思议,怎么一个小小的钩,就能把鱼钓起来呢?大家议论着,看着我们继续钓鱼,可最后,有个聪明的家伙,突然想到,如果这样钓下去,那这塘里还有鱼吗?
    于是,他搬来一块石头,对着我们钓鱼的位子,“砰”地砸下去,嘴巴里还喊了声:“我叫你钓!”
    我们回头一看,干坏事的家伙原来是大嘴馍邵云良。
    我们年轻气盛,上去一把揪住大嘴馍,问他凭什么破坏我们钓鱼。大嘴馍是村里有名的有点蛮力的汉子,一甩就把我们挣开,说:“你们把俺们鱼钓走,还不准俺砸吗?”
    这下子我们更不饶他了,继续上去,四个人对付他一个,把他摔倒在地,坐在他身上要打他。可他又是硬一翻身,爬起来了,接着继续被我们压在地上,弄得浑身泥浆。几个人打成一团,好不容易被老队长喝开。
    老队长骂道:“你个B养的大嘴馍,人家学生下雨天没事做,钓几条鱼玩玩,碍你什么事,你去捣乱?”
    我们情知自己做的也不对,不该几人打他一个,正好老队长给个台阶,大家都下来。同时,从老队长的话音里,也听出了,偶尔钓钓玩可以,不能当成回事。大嘴馍被老队长骂得不敢说话,溜走了。在旁边看热闹的人,也骂大嘴馍,好好地看学生钓鱼,这下看不成了。大家嘟囔着,渐渐走散。
    无论怎样,我们还有几条鱼,中午可以好好地吃上一顿啦。
    我提议拿到后陈去烧,这样我们就能吃现成的了。俊生立刻表示赞同。佳如说:“你小子是想大姐了吧!什么好事情都忘不掉给她们一份!”
    俊生回一句:“想就想,是不是还要把你那大宝找来啊?”
    思文说:“这样吧,佳如拿两条,送给大宝她们,顺便去看看她,吃了饭再回;我们就到后陈吃了。”
    佳如点点头,弯腰拣了两条大的,装进网兜。
    大家把泥浆衣服脱了,换上干净的,我把脏衣服拎着,自然是交给大姐们洗了。俊生看了,也跟我学着,把脏衣服带上。
    在后陈,我和俊生绘声绘色地跟大姐们说着怎样钓鱼,又怎样跟大嘴馍打起来,那感觉,就像是拿着战利品凯旋而归的英雄,对家里人吹嘘着战争的经历和自己的勇敢无畏。而大姐们一边洗着我们的脏衣服或者做着饭,一边笑听我们添油加醋的故事,因为无论我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在她们的眼里,我们毕竟还是两个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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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发表于 2017-7-8 09:47 |显示全部楼层



18

    农历四月十八,是老队长的四儿子邵云新的大喜的日子,这一天,整个后邵就像过大节,满村喜气洋洋,家家户户都在帮着张罗。我们四个知青当然也不例外,早早地就在老队长家,等着接新娘的队伍到来。
    上午十点左右,随着村头一阵噼里啪啦鞭炮声,新房这边也跟着点燃了准备好的爆竹,只见一队人马穿红戴绿敲锣打鼓,在一片唢呐声中进了村。
    邵云新身穿一身崭新的蓝色咔叽布中山装,头戴一顶蓝帽子,嘴巴笑呵呵地合不拢;新娘子陈淑玲身穿一身红,看起来很小,听说才十六岁,真不知谁家的闺女这么小就嫁了。娘婆二家都有人陪着新娘子,像看护宝贝似的。据说新娘子在这一天是不能吃喝的,因为不便上厕所。人们都想争着看一眼新娘长啥模样,人一拨一拨地围在新房外面。我们几个跟着在人后面张望,我也伸头望了几眼,想看清这位小新娘到底是个什么样人?从人缝里我瞧见了,果然新娘子长得很瘦小,眉面目还算清秀,眼睛也很大,只是年纪太小。
    佳如叹口气:“唉,这么小就嫁人,怎么架得住邵云新这个熬了多少年的家伙呢?”
    思文笑起来:“哎呀,没想到咱们佳如还会怜香惜玉呢!”
    俊生捣了佳如一下:“你要舍不得这新娘子,就把严大宝给邵老四,那可是旗鼓相当,谁都不会吃亏呢!”说完,拔腿就跑,生怕佳如捶他。
    我也似懂非懂地跟着哈哈笑起来。
    喜宴开始了。一共摆了十二桌,每桌八人,老队长家放了四桌,其余都分布在别人家。差不多村里最好的桌子都给派上了,而且酒席也只有那种辈份高的人家,才有资格摆上。这么多人来吃喜酒,应该是很给了老队长面子,这在村里是不多见的。大队书记邵春启自然主持,我们四个知青也被让为上座,跟书记一桌。老队长和老庭爷是村里的长辈,当然也在这一桌。
    真不知道这么多桌的菜,是怎么烧出来的,谁家的锅灶有那么大啊?那个老龅牙邵春风肯定参加了这次的婚宴火头军团。
    开始上菜了。还真不错,四个冷盘卤菜:猪耳、猪蹄、猪肝、牛肉。喝的是地瓜酒,听说是老队长从黑市买来的,进口很厉害,还用大碗装。我和俊生在插队的前夜试过一次,都没有酒量,二两没到就把我俩喝倒了。听说今天要把我们几个灌醉,想想都害怕。俊生特地准备了维生素B6片,我们都分了装在口袋里,随时服用。
    邵书记带头,大家都站起来,手拿红宝书,向伟大领袖毛主席汇报这桩美满姻缘,祝老人家万寿无疆、林副统帅身体健康后,这才坐下来正式开席。
    首先还是邵书记端起酒碗,面向大家:“俺们今个儿在春祥家喝喜酒,俺先说一句,俺这四侄儿今个儿能找这么个黄花大闺女,那是俺老邵家的福气!俺代表大队全体社员,向他们表示祝贺,祝他们永远成为革命夫妻!俺先喝一口,大家随便啊!”
    祝酒辞里,折射着文革时期的特色。
    我们都抿了一口,接着再听邵书记说话:“大家都喝酒了,俺也不多说了,俺们后邵又添人口啦,俺这个叔脸上也有光,今天喝了喜酒后,希望这对革命夫妻早给俺村添个革命后代,喝吧!”
    又跟着抿了一口。
    邵书记在刘思文耳边叨咕一句后,刘思文也端着碗站起来:“我也说句吧!我代表知青组,祝贺这对革命伴侣白头到老!向贫下中农学习!向贫下中农致敬!”
    抿了第三口酒后,我已经感到脸在发烧。
    那边桌上,不知是谁在起哄:“向俺们学习,那就快去后陈把你表妹娶过来,俺们也好天天看到,再生个小知青娃,那就真的扎根结果啦!”
    一片哄笑,随即被邵书记喝住。
    其它的菜渐渐也上了来,有粉丝烧肉、糖醋鲤鱼、豆饼杂碎,还有一碗叫“八大块”,把酒席推向高潮。大伙见它上来,一片欢呼声。所谓八大块,是八块大肉,全五花,每块足有半斤,无论是看还是闻,都很解馋。很久没吃过这么肥的肉,一咬油滋滋的,很过瘾,可吃了半块,就觉得闹人,感到头晕。看看其他人,都在专心地品尝着大块肉,像在做一件了不起的活计,做好了就会很有点成就感!
    邵云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赶着给每桌敬酒,许是怕被人灌醉了,旁边陪着个能喝的叔伯兄弟邵云才,每当邵云新喝不了时,都是他代喝。我们看见了,非不饶他,拼命也要让他喝了,结果打起来酒官司。老队长不好说啥,在一边呵呵笑,最后还是邵书记出来圆场,说这里的规矩是可以别人代喝。佳如也搞得像啥都懂似的,说人家晚上还要进洞房呢,把他灌醉了,新娘子咋办?我们只好作罢。
    这喜酒一喝,就喝到了傍晚。席间,我和俊生找个出去撒尿的机会,把药片吞了下去,尽管如此,还是喝得头晕眼花,昏天黑地,那碗酒大概有三两,差不多快喝完了。我想睡觉,但是他们一定要晚上去闹新房,不给我睡,也罢,反正已经闹了一天,不差这会工夫了。
    天一擦黑,新房那里边像开了锅,想挤进去都不容易。我们几个还是从人空子里硬钻进屋,只见邵云新和新娘陈淑玲坐在床边,被人推来搡去,这时的邵云才不再护着邵云新了,而是跟着邵云良和陈国斗、大党等几个光棍条,在那里起哄,说是出节目,不如说是出难题。
    新娘子点烟,没有一次点着的,几张臭嘴都撮着香烟,朝新娘子脸上凑去,让那位小新娘不知所措,像只受惊的小鸟,不时用眼光向邵云新求援,尽管他俩也只见过两次面,新的生活还没开始,但她知道这里只有他是她的丈夫,此刻也只能向新郎寻求保护了。邵云新知道这是闹新房必须的经过,也只好半护着新娘,半由着大家,保持着新房内的热闹气氛。
    我们几个到底还是年纪小,有点羞怯,没有跟着干哄,只在一边笑看。
    闹房越闹越不像话,最后那几个家伙干脆把新娘子压在床上,后面一推,前面顺势一倒,趁乱摸上两把,还说是三天无大小!把个小新娘弄的眼泪直淌,不知向谁求援。
    俊生说:“太不像话,我们应该把他们拉起来!”说完,挤进人堆,去拉倒在床上的几个家伙。我们也跟着挤进去,帮着拉人。
    起初大嘴馍还不高兴,说俺们闹自己嫂子,关你几个熊学生屁事!后来看连邵云新都满脸怒气,便不再吭气。
    大概是谁喊了邵书记来圆场,屋里立刻安稳了许多。邵书记说:“今天就到这里吧!酒也喝好了,闹也闹过了,该让人家进洞房啦!大伙散了吧!”我们也说,回去吧,于是人群开始散开,各自回家。临出门,邵云新对俊生说句:谢谢了!
    自此,邵云新开始了婚后的生活,离开光棍的队伍。可不知怎么,总是听到小新娘被丈夫打骂的传闻。起初我们还不信,总觉得邵云新不是那样的人,直到有一天,我们亲眼看见陈淑玲被邵云新追打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时,这才相信那些传闻。究竟是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矛盾?我和俊生都很纳闷,只有佳如在一旁发笑,说是新娘子太小,不给邵云新钻她被窝。花了这么多钱娶来的媳妇,竟然半个多月没沾到边,你们想,邵云新能答应吗?
    我和俊生四目相对,不知其然,思文却像个过来人,说跟你们说了也不懂。确实,那时的我,对儿女之事真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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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发表于 2017-7-9 08:40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8 15:01
第十六章。佳如欲盖弥彰掩饰他和大宝关系时,说他们是一般同学关系。那句话是直接引用,你的人称好像没有转 ...

这句话是佳如对我们说的话,“他们”是指那个军人与严大宝,人称关系没有问题。你自己琢磨琢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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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发表于 2017-7-9 08:42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8 15:02
那句话下面隔行有个词:正儿八经的规范写法,到底是“儿”,还是“而”?

这是拼音输入法常犯的错误,很多类似的。一不留神就成别字了。要是用笔写,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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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发表于 2017-7-9 08:47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8 15:07
塔塔,后面的跟读里,我都只针对字词校验,对与错你拿捏分寸就好。(喊一声塔塔,想来你已清楚我身份,就不 ...

谢谢你仔细阅读校正,其实很多“别字”都几经自己或别人阅读给改了过来。

你这名字,也是早已响遍论坛的,不算马甲,顶多是你衣橱里另一件衣裳吧。

我这篇连载,如今也归杂谈了,有些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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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发表于 2017-7-10 08:50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9 13:04
是我连累你。很抱歉,塔塔。

你若继续更新,我会坚持跟读的。

真谈不上连累不连累的。我会继续更新,做一件事总是要有始有终的。目前基本上没有什么地方可玩了,都差不多。要发,你就在这里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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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发表于 2017-7-10 08:51 |显示全部楼层
幸福每一天 发表于 2017-7-9 22:31
先回帖~在慢慢细读~

谢谢朋友跟读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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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发表于 2017-7-11 09:53 |显示全部楼层
一笑红尘了 发表于 2017-7-10 12:23
不会不伦不类的

何谓杂谈?

谢谢你。中国城镇的每家每户,都或多或少与知青这个名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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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发表于 2017-7-11 09:57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0 10:36
好。这事儿听你的。塔塔,早安,快乐~

谢谢,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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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发表于 2017-7-11 09:58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塔希提 于 2017-7-12 10:11 编辑


19

    初夏的热风里,麦浪滚滚,长势喜人。一望无际的麦田,几天前还绿意葱葱,转眼便一片金黄,分外耀眼。
    眼见到了开镰的时节,而且,接踵而来的便是插秧季节,农忙节气刻不容缓。这就是一年中最忙的“双抢”——抢收抢种。此时的后邵生产队,几乎全体动员,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能动的,都必须加入到“双抢”的行列中。
    “双抢”的劳动量,几乎比平时大了一倍,当然一天的工分也增加到了十六分。只要从酣梦中惊醒,肯定是出工的钟声在当当地响着。每天都是东方刚发白就出工,直到披星戴月,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天黑后,虽然田里的活儿做不成,但打场的活儿却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这样的日子,对第一次经历的我们,不能不说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队里的麦田主要分布在两块地方,一处是离村子较远的圩埂区,另一处则是村北紧靠泥河的河湾地。前者产量高,旱涝保收,但必须交公粮;而后者,属于靠天收的那种土地,所以无需交公粮。几乎每个生产队都有这种土地,只是后邵的河湾地面积较大、土地较肥沃。村里人都指望着老天爷帮忙,只要这块黑土地能顺利地收获,全村都会敲锣打鼓喜庆丰收。用老年人的话说是:“收了泥河湾,丰了半拉天”。可见这一反一正的差别有多大,但事实上,却十年九淹。
    河湾地地势低洼,不像圩埂地平坦、日晒充分,每年都会晚几天才能收割。这样的好处是,无需与圩埂区挤在一起抢收,但最大的坏处就是,假如天气突变,导致暴雨季节来临时,来不及收割,麦田便被突来的洪水淹没。那种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庄稼被洪水吞没的感觉,真是切肤之痛!
    小时候,我们学农时,也割过麦子,可那时只是半劳动半玩耍式的“游击战”。眼下的收割,更像一场大部队的歼灭战。生产队的几块大田,每块都是几十亩。割麦子的队伍,多半由妇女组成,间或有一两个男劳力负责现场指挥。女人堆在一起,免不了叽叽喳喳,像一群欢乐的麻雀,一边说笑,一边挥舞着镰刀,金色的麦浪渐渐倒在脚下,变成一堆堆被麦秸捆绕的麦把。
    我们四人起初只参加割麦的劳动,适应一天后,才被陆续分去运送和打场。专门运送的队伍,将麦捆码放在大车或架子车上,然后捆紧扎牢,一趟趟往队里场地上运送。赶大车的邵春风是老车把式,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把牛吆喝住,顺从他的指挥,小山似的大车满载着麦子,沿着田间车路,渐渐远去。一辆辆架子车也随后一路颠簸,鱼贯而去。
    架子车都是农民家里私有车辆。这段日子里,谁家要是有架子车,那可就挣大分了,一辆车抵得上一个整劳力的工分呢。经过“双抢”,我才深刻体会到,像我们这样的单身知青,在挣工分问题上,永远无法跟其他农民家庭抗衡。
    我和俊生,被分配跟着邵春风一道赶大车。赶车倒不需要我们,只是上下车和路上保驾护航,没有别人的帮助,他一个人不行。每当路面出现凹坑或者倾斜式,我们都要护佑两边,使大车平稳度过。因此,虽然这活不是特别累,却一点不可掉以轻心。
    有一天,在经过村口的水沟边,邵春风一时大意,没有及时调整好方向,我俩也无经验,大车在转弯时,被一块凸起的土坷垃一杠,突然向右倾斜。走在右边的我拼命支撑,直到力不从心,才躲闪开。大车翻倒在水沟里,小山一般的麦子撒了一地,很多还浸到了水。
    我赶紧回村里喊人帮忙,俊生则和邵春风从水沟里捞散落的麦把。大车终于被众人拉了上来,麦子也被重新装了车,尽管老队长没有说什么,但我的心情依然很沉重,因为麦子一旦浸了水,不及时晒干,就会发芽发霉。
    事后,俊生见我不开心,便学着老龅牙的样子,哄着我说:你不在时,老龅牙邵春风对着自己光亮的脑袋,使劲拍打,一边拍,还一边说:“真腌臜熊人!真腌臜熊人了!”他那惟妙惟肖地表演,立刻把我逗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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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发表于 2017-7-11 09:59 |显示全部楼层



20

    天黑下来后,场地上渐渐热闹起来。打场真是个精细的活儿,稍有不慎,则会使到手的庄稼被糟蹋。打场前,需要先做场地,这种慢工出细活的过程,在我参加了几次打场后,才深谙其中奥妙。原来,场地不仅要平整光洁,还得软硬适中。在一遍遍地碾压的过程中,得一遍遍地喷洒着水,直到场地干燥光净。
    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麦捆被解开,平铺在场地上。石碾子被套在牲口后面,赶场的人赶着牲口沿着场地转着大圈,把所有的地方都碾压到。若是遇到牲口停下不走,尾巴又撅起,准是要拉屎,谁看见了,都要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抓起一把地上的麦秸,冲上去接住即将落下的牛粪。
    碾压之后,由我们翻场的人,手拿“叉扬”,将压过的麦子翻身,再由赶场的人继续碾压。就这样反复几遍,才把麦秸挑走,剩下一颗颗的麦粒。麦粒被“扬掀”聚拢到一起,堆起来,再铲进笆斗。一笆斗麦子有七十多斤,被扛笆斗的汉子从地上端起,左腿稍微下蹲,身子略加倾斜,刷地端到左肩上,再扛送到囤房麦子的地方。十五岁的我,实在无法端起这满满一笆斗麦子而深感丢人,只能看着他人行云流水般地来回奔忙。佳如他们三人虽然也很吃力,毕竟还能扛得起。
    石碾子不用时,要移到场地边上,不然时间长了,会把地面压坏。石碾子很重,足有三百来斤,竖起来时,需要俩人掀起。可对于身大力不亏的邵云庭,则是小菜一碟。只见他往手心里唾了一口,弯下腰,两手托住石碾底,腰一挺,便扳了起来。我们都去试了试,用尽了浑身力气,石碾子还是纹丝不动,不由得不佩服邵云庭那股子蛮力。每当我们对他翘大拇指时,邵云庭都会咧嘴龇牙笑着,口水从含着烟袋的嘴边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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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发表于 2017-7-12 10:10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1 10:15
第19章,一辆辆架子车“娓娓而去”,这个娓娓,貌似只用于语言方面?塔塔你再查查看呢~

谢谢指出,这个词还是换一个吧。换成“鱼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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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发表于 2017-7-12 10:10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1 10:19
被凸起的土旮旯一杠。这句两处商榷:

1.旮旯,好像是北方语系的,我的认知里它是指角落之类,例如躲在 ...

这里是出错了,坷垃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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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发表于 2017-7-12 10:16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1 10:20
2.杠,好像是名词?而你这里算动词用法,能适用么?

我们这边都说这个词,当作动词的。比如:我腰被杠了一下,不能动了。或许算是方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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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发表于 2017-7-12 10:17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1 10:21
以上,都只是疑惑,我没有去查证核实。塔塔你自己把握吧。问候一声,夏安~

无论如何,都很感谢你的认真仔细。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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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发表于 2017-7-13 08:23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2 21:55
嗯。塔塔你不嫌我吹毛求疵就好。所谓读得仔细的字句挑刺儿只是阅读习惯而已,倒是你这篇文所呈现出来的内 ...

看见别人脸上有灰,能够婉转地告诉对方,总比那种看见不说却又背地里嗤笑要好得多吧。挑出来的瑕疵,纠正了,会使文章更完美。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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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发表于 2017-7-13 08:26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2 21:57
晚安,塔塔。文字里遇见,是彼此的幸。愿塔塔笔根不辍,收获多多~

回忆往事,有写不完的话题。至少这篇连载,会善始善终发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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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发表于 2017-7-13 08:30 |显示全部楼层



21

    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头天还万里无云,次日便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幸好圩埂区的麦子基本收割完毕,只剩下河湾地里的待收的庄稼了。老队长和老庭爷他们商量着,是不是早点抢收河湾地的麦子。正说着,倾盆大雨,便跟着雷电,毫不留情地倒下来。
    劳累了多日,我们感到疲惫不堪。几乎每天都是倒头便呼呼大睡。大雨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他一觉了。
    雨,越下越大,真像相声里说的“倾缸大雨”。我知道,此刻的老队长他们,一定非常地揪心。能不能收大河湾,就在老天爷了。大河湾里有近一百亩麦子,别说下大雨,就是晴天,也要收好几天。
    我们正睡在床上,想着各自的心思。突然,一阵吆喝声从雨中传来。
    “劳动力们,妇女们,带上家伙什,快去大河湾抢割麦子喽!”
    这是老队长那沙哑的声音。紧接着,悬挂在村口老槐树下的那段铁轨被频频敲响。
    我们拿起镰刀,戴上草帽,挂好筐篓,依次出门。只见老队长披着蓑衣,戴着草帽,站在雨中,一遍遍地呼喊着。村里三三两两地有人过来,没一会,聚集了二十来个人。我们跟着老队长,往泥河边走去。后面陆续又上来一群妇女和儿童,几乎全村人都参加了这场与老天争夺粮食的战斗。
    泥河,是淮河的一个支流,平日里,她是一条美丽而平静的河流,每当我们拐过知青屋的山墙,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身影。可此刻的泥河,就像是一只被暴雨激怒的母兽,时时用泥浪吞噬着麦田。
    每年淮河发水时,泥河上游的青年闸,都会开闸泄洪。泥河距离我们知青屋只有不到两百米。麦子就长在这段很大的洼地里。眼前的泥河水,在雨幕中翻着浊浪,水位不断抬高,最低处的麦田只能看见麦穗在水中飘动。
    我们相继走进水中,用镰刀割下麦穗,放进随身背着的荆条筐里。等装多了,就往高处走,倒进架子车里。瓢泼大雨继续下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每个人浑身都像从水里捞上来一般,从里到外,没有一丝干布。草帽也只能护着脑袋,不被雨水糊住眼睛。好在气温不低,不然一定会遭受风寒。
    水位一点点地抬高着,它上涨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我们割麦穗的速度。原先只淹没了小腿,一个多小时后,便到了大腿间。水深到一定程度,割麦穗和运送的速度明显缓慢下来,最后只好一个接一个地传递,将筐篓传到高地。
    雨中奋斗了将近四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水位也不断高涨。雨,依旧下着,耳畔远处的雷声不断,波动而混浊的水面上几乎看不到麦穗的影子。大家这才依依不舍地撇下淹进水里无法收割的麦子,快速撤离,蹚水到岸边。而这岸边,也就是我们的知青屋后面的场地了。
    那年代的我们,经历了这场大雨中的抢收,不但没有带来丝毫情绪不利的影响,相反还生发出一种战天斗地的自豪和英雄气概,以至于几十年后的今天,那满怀豪情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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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发表于 2017-7-13 08:31 |显示全部楼层



22

    夏收的劳累尚未得到喘息,紧接着便是更加磨人的夏种。
    好在队里给我们预支了新麦,聊解了眼下的“无米之炊”。为期半年的粮食供应计划,到上月便终止,每月十元的生活费也宣告结束。别的同学还有家里的补贴,可我只能拿出一直珍藏的几块钱维持生计。组里其他几位情况略比我好些,所以也就厚着脸皮顺理成章地沾他们的光。现在好了,我们不但可以将麦子拿到龚集去加工成面粉,还能去集市换成一点零花钱补贴油盐菜蔬。只是龚集粮食加工站只能出“一条龙”面粉(连同麦麸一起碾碎的面粉),吃起来没有标准粉那么精细(当时还没见过我们现在吃的“富强粉”),吃进口里还好,一到喉咙,便难以下咽。不过它总比以往吃的高粱面好吃得多,所以还是欢天喜地地庆贺每一餐的面条或馍馍。
    巨大的劳动量,使正在发育长身体的我格外能吃,由于肚里没有油水,饭量更加大得吓人。大蓝边碗,满满一碗面条,呼噜几口便下了肚,接着再来,能一连吃上几大碗。最多的记录,是麦收之后的第一顿,大家都放开了吃,我一气七碗下肚,连俊生也只吃五碗。思文和佳如见我如此的饭量,只好每顿饭多加点水。倒不是他们小气,大家一起过日子,哪能不精打细算呢?
    暴雨之后,迎来了连日的晴热。这是插秧的好季节。后邵生产队的圩埂区麦田,如今全都被深犁细耙,放水浸泡,成了大块的水田。因为有了水,自然就有了蛙鸣,使原先干旱而满是麦茬的田野一改面貌,充满着新的生机。
    这里的农村育秧,与南方完全不同。南方的育秧,都是将秧床准备好,放入浅浅的水,再撒上稻种,等待种子发芽,渐渐长成嫩绿的苗株,直到半尺多高,便可拔起扎成小把,作为插秧的秧苗。而淮北的农村育秧,则是旱种。种子撒到旱田里发芽生长,直到可以插秧,才放入水,此刻的放水,只是便于拔起。
    第一次插秧,真是长了见识。后邵生产队的大田,作为麦田,倒还没感到多大,现在成了水田,一片汪洋,那种下去了就难上来的感觉,就不一般了。起初看见村里似乎人人都带着一尺多高的长腿小板凳,觉得奇怪,后来一问才知道,因为田太大,下去后,一天都将泡在水里,如果没有小板凳,如何休息,如何吃午饭?说到午饭,还得感谢邵春花,是他提前告诉我们,要带几个馍馍,不然中午就得挨饿。于是,我们带足了干粮和水,每人再借个小板凳,把所有的一切捆在身上,戴上草帽,便加入到插秧的大军中。
    圩埂区离村子大约三里多路,队伍三三两两,走了十几分钟,来到田边。只见邵云新等几位年轻人早已准备好秧把,隔三差五地往田里扔。我们经过短暂培训,掌握要领,便进入水田,和大家一起,并排拉开一米多远的距离,开始插秧,一边插,一边后退着。
    可不知怎地,插下去的秧,总会有一些漂浮起来,还得回去补插。接二连三,动作一慢,别人早已退到几米开外,而且还别出心裁地在我周围合拢,把我“关”进秧苗中。这下可丢大人了,要出来,就得踩到秧苗;不出来,怎么接着干活呢?看来丢人的不止我一人,思文、佳如、俊生都有被“关”的记录。
    我心一横,只好踩倒几棵秧苗,再回头一边走,一边补,直到走出重围。这光景,惹得那些光棍汉们哈哈大笑,妇女们也抿嘴笑个不停。其实,这只是个熟练劳动,没啥技术含量,顶多算有点技巧罢了。最终,我们学会了怎样插秧才不会漂起,还渐渐赶上了他们,有时甚至差点把他人“关”进去。
    当秧把供应不上的时候,便是我们休息的时刻。此时,大家解开小板凳,放置于水中,坐一会儿。可最大的问题是,人有三急时,怎么才能方便呢?离岸不远倒是容易解决,可离岸有上百米时,这个问题真成了大难题。
    男人们好办,背着身子,坐在板凳上,就地解决。女人们呢,实在没法脱裤子呀。一马平川的圩埂区,就算是上了田埂,也毫无遮挡。于是便派生出互帮互助的方法:女人们围起一堵人墙,用草帽和身体挡住任何试图偷看的视线,多人为一人遮挡,然后轮番解决。难怪插秧时,都是男女分开,各插一边,就是为了便于方便啊。习惯了,也就不足为奇,何况除了那几个光棍条,谁家没有媳妇在里面呢?所以,男人都很自觉地转身背对着,连开玩笑在此刻都是罪过。
    终于到了中午时分,肚子饿得咕咕叫时,可以用自带的馍馍填饱肚子了。因为水不方便多带,只能省着喝,实在渴了,抿一口,润润嗓子。馍馍太干,噎不下去时,也得喝上一口。有人家还带了咸菜,见我们没有,便分一点给我们。坐在水田里,观赏着身边秧苗嫩绿葱葱,这样的午餐,真是天底下最简单而又浪漫的午餐了。
    插秧一天下来,不但腰酸背痛,而且手脚泡得泛白。若是再遇到几条讨厌的蚂蝗,绝对印象深刻。蚂蝗学名叫水蛭,这种软体的小动物很难被发现,总会在你不注意时,一下吸附到你的腿上,等感觉到疼时,它已美餐多时。扯都扯不下来时,只好用巴掌,啪地一下,它才会掉落到水里,悻悻地游走,而被叮咬的地方,准会留下鲜红的血液伤口。有胆大的,捉住蚂蝗,用水里残存的麦茬穿其腔肠,将蚂蝗翻过来,据说这样蚂蝗就活不成。可咱们有多少闲工夫来对付蚂蝗呢,何况水田里究竟有多少蚂蝗,谁也不知道。
    即便人蛭大战后,还得继续插秧,因为这些蚂蝗叮咬对惯于插秧的乡亲们,根本不是回事。看见有人被蚂蝗叮了,就会听到说:“这家伙跟我这么粘呼呢,打都不打不走。”真是英雄主义加浪漫主义,看来,要想扎根农村,这一道道关都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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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发表于 2017-7-14 08:59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塔希提 于 2017-7-14 09:17 编辑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3 09:58
悬挂在村口老槐树下的那段铁轨被频频敲响。
——
频频,在我的认知里,一直是“多次,屡次”的意思。而 ...

频频,在这里是断断续续,可能是我没有表达清楚那种意境,那段铁轨的敲打声不是老队长一个人所为,而是他敲几下后去喊人时,又有不止一人帮着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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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发表于 2017-7-14 09:01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3 10:01
馍馍太干,噎不下去时,也得喝上一口。
——
噎,好像是哽住的意思?如是我,估计会考虑换词:咽。但两 ...

噎,是我们常用词语,吃干东西咽不下去时,就称作“噎”,但这并非方言,应该是普通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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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发表于 2017-7-14 09:10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塔希提 于 2017-7-14 09:12 编辑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3 10:03
差点忘了,我还是表扬你一句吧,免得尽看见我指手画脚,好像这文字不好似的~

这部小说真心写得不错, ...

呵呵,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对你儿子。习惯了打一巴掌,再塞块糖。

记得在执手时,有位网友也会对我文字里的错别字或不解之处提出异议,如果发现存在问题,便在第一时间进行纠正,但我们的商榷大都是在QQ上进行的。我对他也是如此。我想,这可能是每个人的性格或处理问题的风格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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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发表于 2017-7-14 09:19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3 09:56
这篇因围炉而起。我陪你走完这段。如你所说,善始善终。

没事的,一个人连这点包容心都没有,那还玩什么呢。发帖,不仅是为他人,也是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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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发表于 2017-7-14 09:59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4 09:22
我呆在有文字的地方,就文字聊文字更习惯。你或许看得出来,我几乎不聊天的,也许是性格缘故,又或者职业 ...

哈哈,“巴掌”一说,纯属戏说、比方。不要多想。能善意指出问题,肯定是朋友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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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发表于 2017-7-14 10:00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4 09:26
嗯。这也是我欣赏塔塔的地儿。
今儿我母亲生日,因为遍请宾客,所以我得赶回去帮忙。就不多说了。
塔塔 ...

噢,那就赶紧地,祝她寿辰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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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发表于 2017-7-14 10:02 |显示全部楼层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4 09:28
或许是理解偏差吧。我第一眼的感觉,就没停在你说的这个层面~

你这么解说,我倒是能体会~

确实我没表达清楚,全文很多地方可能都有类似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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