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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纪实文学《青青白杨树》
楼主: 塔希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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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文学《青青白杨树》 [复制链接]

271
发表于 2017-7-9 08:42 |只看该作者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8 15:02
那句话下面隔行有个词:正儿八经的规范写法,到底是“儿”,还是“而”?

这是拼音输入法常犯的错误,很多类似的。一不留神就成别字了。要是用笔写,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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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发表于 2017-7-9 08:47 |只看该作者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8 15:07
塔塔,后面的跟读里,我都只针对字词校验,对与错你拿捏分寸就好。(喊一声塔塔,想来你已清楚我身份,就不 ...

谢谢你仔细阅读校正,其实很多“别字”都几经自己或别人阅读给改了过来。

你这名字,也是早已响遍论坛的,不算马甲,顶多是你衣橱里另一件衣裳吧。

我这篇连载,如今也归杂谈了,有些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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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发表于 2017-7-9 13:0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塔希提 发表于 2017-7-9 08:42
这是拼音输入法常犯的错误,很多类似的。一不留神就成别字了。要是用笔写,不会这样。

嗯。知道的。只是提醒你,免得你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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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发表于 2017-7-9 13:04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塔希提 发表于 2017-7-9 08:47
谢谢你仔细阅读校正,其实很多“别字”都几经自己或别人阅读给改了过来。

你这名字,也是早已响遍论坛 ...

是我连累你。很抱歉,塔塔。

你若继续更新,我会坚持跟读的。


对了,塔塔,你还在哪里玩不?以后写好总评给你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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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发表于 2017-7-9 22:3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先回帖~在慢慢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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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发表于 2017-7-10 08:50 |只看该作者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9 13:04
是我连累你。很抱歉,塔塔。

你若继续更新,我会坚持跟读的。

真谈不上连累不连累的。我会继续更新,做一件事总是要有始有终的。目前基本上没有什么地方可玩了,都差不多。要发,你就在这里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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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
发表于 2017-7-10 08:51 |只看该作者
幸福每一天 发表于 2017-7-9 22:31
先回帖~在慢慢细读~

谢谢朋友跟读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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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
发表于 2017-7-10 10:3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塔希提 发表于 2017-7-10 08:50
真谈不上连累不连累的。我会继续更新,做一件事总是要有始有终的。目前基本上没有什么地方可玩了,都差不 ...

好。这事儿听你的。塔塔,早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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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发表于 2017-7-10 12:23 |只看该作者
塔希提 发表于 2017-7-9 08:47
谢谢你仔细阅读校正,其实很多“别字”都几经自己或别人阅读给改了过来。

你这名字,也是早已响遍论坛 ...



不会不伦不类的

何谓杂谈?

什么都谈

问好楼主

看完这帖子,感受颇深。我妈妈最好的闺蜜就是当年知青下乡认识的,北方大妞和南方姑娘在一张单人床上挤了三年多

后来知识分子返城,那阿姨一直没断联系,她说,当年外公一家的照顾,让她有了家的感觉,所以亲人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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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
发表于 2017-7-11 09:53 |只看该作者
一笑红尘了 发表于 2017-7-10 12:23
不会不伦不类的

何谓杂谈?

谢谢你。中国城镇的每家每户,都或多或少与知青这个名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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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发表于 2017-7-11 09:57 |只看该作者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0 10:36
好。这事儿听你的。塔塔,早安,快乐~

谢谢,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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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发表于 2017-7-11 09:5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塔希提 于 2017-7-12 10:11 编辑


19

    初夏的热风里,麦浪滚滚,长势喜人。一望无际的麦田,几天前还绿意葱葱,转眼便一片金黄,分外耀眼。
    眼见到了开镰的时节,而且,接踵而来的便是插秧季节,农忙节气刻不容缓。这就是一年中最忙的“双抢”——抢收抢种。此时的后邵生产队,几乎全体动员,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能动的,都必须加入到“双抢”的行列中。
    “双抢”的劳动量,几乎比平时大了一倍,当然一天的工分也增加到了十六分。只要从酣梦中惊醒,肯定是出工的钟声在当当地响着。每天都是东方刚发白就出工,直到披星戴月,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天黑后,虽然田里的活儿做不成,但打场的活儿却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这样的日子,对第一次经历的我们,不能不说是一场严峻的考验。
    队里的麦田主要分布在两块地方,一处是离村子较远的圩埂区,另一处则是村北紧靠泥河的河湾地。前者产量高,旱涝保收,但必须交公粮;而后者,属于靠天收的那种土地,所以无需交公粮。几乎每个生产队都有这种土地,只是后邵的河湾地面积较大、土地较肥沃。村里人都指望着老天爷帮忙,只要这块黑土地能顺利地收获,全村都会敲锣打鼓喜庆丰收。用老年人的话说是:“收了泥河湾,丰了半拉天”。可见这一反一正的差别有多大,但事实上,却十年九淹。
    河湾地地势低洼,不像圩埂地平坦、日晒充分,每年都会晚几天才能收割。这样的好处是,无需与圩埂区挤在一起抢收,但最大的坏处就是,假如天气突变,导致暴雨季节来临时,来不及收割,麦田便被突来的洪水淹没。那种眼睁睁看着即将到手的庄稼被洪水吞没的感觉,真是切肤之痛!
    小时候,我们学农时,也割过麦子,可那时只是半劳动半玩耍式的“游击战”。眼下的收割,更像一场大部队的歼灭战。生产队的几块大田,每块都是几十亩。割麦子的队伍,多半由妇女组成,间或有一两个男劳力负责现场指挥。女人堆在一起,免不了叽叽喳喳,像一群欢乐的麻雀,一边说笑,一边挥舞着镰刀,金色的麦浪渐渐倒在脚下,变成一堆堆被麦秸捆绕的麦把。
    我们四人起初只参加割麦的劳动,适应一天后,才被陆续分去运送和打场。专门运送的队伍,将麦捆码放在大车或架子车上,然后捆紧扎牢,一趟趟往队里场地上运送。赶大车的邵春风是老车把式,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把牛吆喝住,顺从他的指挥,小山似的大车满载着麦子,沿着田间车路,渐渐远去。一辆辆架子车也随后一路颠簸,鱼贯而去。
    架子车都是农民家里私有车辆。这段日子里,谁家要是有架子车,那可就挣大分了,一辆车抵得上一个整劳力的工分呢。经过“双抢”,我才深刻体会到,像我们这样的单身知青,在挣工分问题上,永远无法跟其他农民家庭抗衡。
    我和俊生,被分配跟着邵春风一道赶大车。赶车倒不需要我们,只是上下车和路上保驾护航,没有别人的帮助,他一个人不行。每当路面出现凹坑或者倾斜式,我们都要护佑两边,使大车平稳度过。因此,虽然这活不是特别累,却一点不可掉以轻心。
    有一天,在经过村口的水沟边,邵春风一时大意,没有及时调整好方向,我俩也无经验,大车在转弯时,被一块凸起的土坷垃一杠,突然向右倾斜。走在右边的我拼命支撑,直到力不从心,才躲闪开。大车翻倒在水沟里,小山一般的麦子撒了一地,很多还浸到了水。
    我赶紧回村里喊人帮忙,俊生则和邵春风从水沟里捞散落的麦把。大车终于被众人拉了上来,麦子也被重新装了车,尽管老队长没有说什么,但我的心情依然很沉重,因为麦子一旦浸了水,不及时晒干,就会发芽发霉。
    事后,俊生见我不开心,便学着老龅牙的样子,哄着我说:你不在时,老龅牙邵春风对着自己光亮的脑袋,使劲拍打,一边拍,还一边说:“真腌臜熊人!真腌臜熊人了!”他那惟妙惟肖地表演,立刻把我逗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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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发表于 2017-7-11 09:59 |只看该作者



20

    天黑下来后,场地上渐渐热闹起来。打场真是个精细的活儿,稍有不慎,则会使到手的庄稼被糟蹋。打场前,需要先做场地,这种慢工出细活的过程,在我参加了几次打场后,才深谙其中奥妙。原来,场地不仅要平整光洁,还得软硬适中。在一遍遍地碾压的过程中,得一遍遍地喷洒着水,直到场地干燥光净。
    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麦捆被解开,平铺在场地上。石碾子被套在牲口后面,赶场的人赶着牲口沿着场地转着大圈,把所有的地方都碾压到。若是遇到牲口停下不走,尾巴又撅起,准是要拉屎,谁看见了,都要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抓起一把地上的麦秸,冲上去接住即将落下的牛粪。
    碾压之后,由我们翻场的人,手拿“叉扬”,将压过的麦子翻身,再由赶场的人继续碾压。就这样反复几遍,才把麦秸挑走,剩下一颗颗的麦粒。麦粒被“扬掀”聚拢到一起,堆起来,再铲进笆斗。一笆斗麦子有七十多斤,被扛笆斗的汉子从地上端起,左腿稍微下蹲,身子略加倾斜,刷地端到左肩上,再扛送到囤房麦子的地方。十五岁的我,实在无法端起这满满一笆斗麦子而深感丢人,只能看着他人行云流水般地来回奔忙。佳如他们三人虽然也很吃力,毕竟还能扛得起。
    石碾子不用时,要移到场地边上,不然时间长了,会把地面压坏。石碾子很重,足有三百来斤,竖起来时,需要俩人掀起。可对于身大力不亏的邵云庭,则是小菜一碟。只见他往手心里唾了一口,弯下腰,两手托住石碾底,腰一挺,便扳了起来。我们都去试了试,用尽了浑身力气,石碾子还是纹丝不动,不由得不佩服邵云庭那股子蛮力。每当我们对他翘大拇指时,邵云庭都会咧嘴龇牙笑着,口水从含着烟袋的嘴边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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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发表于 2017-7-11 10:15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塔希提 发表于 2017-7-11 09:58
19
    初夏的热风里,麦浪滚滚,长势喜人。一望无际的麦田,几天前还绿意葱葱,转眼便一片金黄,分 ...

第19章,一辆辆架子车“娓娓而去”,这个娓娓,貌似只用于语言方面?塔塔你再查查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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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发表于 2017-7-11 10:19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塔希提 发表于 2017-7-11 09:58
19
    初夏的热风里,麦浪滚滚,长势喜人。一望无际的麦田,几天前还绿意葱葱,转眼便一片金黄,分 ...

被凸起的土旮旯一杠。这句两处商榷:

1.旮旯,好像是北方语系的,我的认知里它是指角落之类,例如躲在某个犄角旮旯里。而你这里该是指土块块,用我们的话说,好像是土坷垃?不知道“土旮旯”是不是地方土语可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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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发表于 2017-7-11 10:20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1 10:19
被凸起的土旮旯一杠。这句两处商榷:

1.旮旯,好像是北方语系的,我的认知里它是指角落之类,例如躲在 ...

2.杠,好像是名词?而你这里算动词用法,能适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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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发表于 2017-7-11 10:2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以上,都只是疑惑,我没有去查证核实。塔塔你自己把握吧。问候一声,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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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发表于 2017-7-12 10:10 |只看该作者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1 10:15
第19章,一辆辆架子车“娓娓而去”,这个娓娓,貌似只用于语言方面?塔塔你再查查看呢~

谢谢指出,这个词还是换一个吧。换成“鱼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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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
发表于 2017-7-12 10:10 |只看该作者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1 10:19
被凸起的土旮旯一杠。这句两处商榷:

1.旮旯,好像是北方语系的,我的认知里它是指角落之类,例如躲在 ...

这里是出错了,坷垃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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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
发表于 2017-7-12 10:16 |只看该作者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1 10:20
2.杠,好像是名词?而你这里算动词用法,能适用么?

我们这边都说这个词,当作动词的。比如:我腰被杠了一下,不能动了。或许算是方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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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发表于 2017-7-12 10:17 |只看该作者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1 10:21
以上,都只是疑惑,我没有去查证核实。塔塔你自己把握吧。问候一声,夏安~

无论如何,都很感谢你的认真仔细。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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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
发表于 2017-7-12 21:55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塔希提 发表于 2017-7-12 10:17
无论如何,都很感谢你的认真仔细。问好!

嗯。塔塔你不嫌我吹毛求疵就好。所谓读得仔细的字句挑刺儿只是阅读习惯而已,倒是你这篇文所呈现出来的内蕴,是值得我咂摸很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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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
发表于 2017-7-12 21:57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晚安,塔塔。文字里遇见,是彼此的幸。愿塔塔笔根不辍,收获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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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
发表于 2017-7-13 08:23 |只看该作者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2 21:55
嗯。塔塔你不嫌我吹毛求疵就好。所谓读得仔细的字句挑刺儿只是阅读习惯而已,倒是你这篇文所呈现出来的内 ...

看见别人脸上有灰,能够婉转地告诉对方,总比那种看见不说却又背地里嗤笑要好得多吧。挑出来的瑕疵,纠正了,会使文章更完美。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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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发表于 2017-7-13 08:26 |只看该作者
大蓉儿 发表于 2017-7-12 21:57
晚安,塔塔。文字里遇见,是彼此的幸。愿塔塔笔根不辍,收获多多~

回忆往事,有写不完的话题。至少这篇连载,会善始善终发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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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发表于 2017-7-13 08:30 |只看该作者



21

    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头天还万里无云,次日便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幸好圩埂区的麦子基本收割完毕,只剩下河湾地里的待收的庄稼了。老队长和老庭爷他们商量着,是不是早点抢收河湾地的麦子。正说着,倾盆大雨,便跟着雷电,毫不留情地倒下来。
    劳累了多日,我们感到疲惫不堪。几乎每天都是倒头便呼呼大睡。大雨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他一觉了。
    雨,越下越大,真像相声里说的“倾缸大雨”。我知道,此刻的老队长他们,一定非常地揪心。能不能收大河湾,就在老天爷了。大河湾里有近一百亩麦子,别说下大雨,就是晴天,也要收好几天。
    我们正睡在床上,想着各自的心思。突然,一阵吆喝声从雨中传来。
    “劳动力们,妇女们,带上家伙什,快去大河湾抢割麦子喽!”
    这是老队长那沙哑的声音。紧接着,悬挂在村口老槐树下的那段铁轨被频频敲响。
    我们拿起镰刀,戴上草帽,挂好筐篓,依次出门。只见老队长披着蓑衣,戴着草帽,站在雨中,一遍遍地呼喊着。村里三三两两地有人过来,没一会,聚集了二十来个人。我们跟着老队长,往泥河边走去。后面陆续又上来一群妇女和儿童,几乎全村人都参加了这场与老天争夺粮食的战斗。
    泥河,是淮河的一个支流,平日里,她是一条美丽而平静的河流,每当我们拐过知青屋的山墙,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身影。可此刻的泥河,就像是一只被暴雨激怒的母兽,时时用泥浪吞噬着麦田。
    每年淮河发水时,泥河上游的青年闸,都会开闸泄洪。泥河距离我们知青屋只有不到两百米。麦子就长在这段很大的洼地里。眼前的泥河水,在雨幕中翻着浊浪,水位不断抬高,最低处的麦田只能看见麦穗在水中飘动。
    我们相继走进水中,用镰刀割下麦穗,放进随身背着的荆条筐里。等装多了,就往高处走,倒进架子车里。瓢泼大雨继续下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每个人浑身都像从水里捞上来一般,从里到外,没有一丝干布。草帽也只能护着脑袋,不被雨水糊住眼睛。好在气温不低,不然一定会遭受风寒。
    水位一点点地抬高着,它上涨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我们割麦穗的速度。原先只淹没了小腿,一个多小时后,便到了大腿间。水深到一定程度,割麦穗和运送的速度明显缓慢下来,最后只好一个接一个地传递,将筐篓传到高地。
    雨中奋斗了将近四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水位也不断高涨。雨,依旧下着,耳畔远处的雷声不断,波动而混浊的水面上几乎看不到麦穗的影子。大家这才依依不舍地撇下淹进水里无法收割的麦子,快速撤离,蹚水到岸边。而这岸边,也就是我们的知青屋后面的场地了。
    那年代的我们,经历了这场大雨中的抢收,不但没有带来丝毫情绪不利的影响,相反还生发出一种战天斗地的自豪和英雄气概,以至于几十年后的今天,那满怀豪情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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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
发表于 2017-7-13 08:31 |只看该作者



22

    夏收的劳累尚未得到喘息,紧接着便是更加磨人的夏种。
    好在队里给我们预支了新麦,聊解了眼下的“无米之炊”。为期半年的粮食供应计划,到上月便终止,每月十元的生活费也宣告结束。别的同学还有家里的补贴,可我只能拿出一直珍藏的几块钱维持生计。组里其他几位情况略比我好些,所以也就厚着脸皮顺理成章地沾他们的光。现在好了,我们不但可以将麦子拿到龚集去加工成面粉,还能去集市换成一点零花钱补贴油盐菜蔬。只是龚集粮食加工站只能出“一条龙”面粉(连同麦麸一起碾碎的面粉),吃起来没有标准粉那么精细(当时还没见过我们现在吃的“富强粉”),吃进口里还好,一到喉咙,便难以下咽。不过它总比以往吃的高粱面好吃得多,所以还是欢天喜地地庆贺每一餐的面条或馍馍。
    巨大的劳动量,使正在发育长身体的我格外能吃,由于肚里没有油水,饭量更加大得吓人。大蓝边碗,满满一碗面条,呼噜几口便下了肚,接着再来,能一连吃上几大碗。最多的记录,是麦收之后的第一顿,大家都放开了吃,我一气七碗下肚,连俊生也只吃五碗。思文和佳如见我如此的饭量,只好每顿饭多加点水。倒不是他们小气,大家一起过日子,哪能不精打细算呢?
    暴雨之后,迎来了连日的晴热。这是插秧的好季节。后邵生产队的圩埂区麦田,如今全都被深犁细耙,放水浸泡,成了大块的水田。因为有了水,自然就有了蛙鸣,使原先干旱而满是麦茬的田野一改面貌,充满着新的生机。
    这里的农村育秧,与南方完全不同。南方的育秧,都是将秧床准备好,放入浅浅的水,再撒上稻种,等待种子发芽,渐渐长成嫩绿的苗株,直到半尺多高,便可拔起扎成小把,作为插秧的秧苗。而淮北的农村育秧,则是旱种。种子撒到旱田里发芽生长,直到可以插秧,才放入水,此刻的放水,只是便于拔起。
    第一次插秧,真是长了见识。后邵生产队的大田,作为麦田,倒还没感到多大,现在成了水田,一片汪洋,那种下去了就难上来的感觉,就不一般了。起初看见村里似乎人人都带着一尺多高的长腿小板凳,觉得奇怪,后来一问才知道,因为田太大,下去后,一天都将泡在水里,如果没有小板凳,如何休息,如何吃午饭?说到午饭,还得感谢邵春花,是他提前告诉我们,要带几个馍馍,不然中午就得挨饿。于是,我们带足了干粮和水,每人再借个小板凳,把所有的一切捆在身上,戴上草帽,便加入到插秧的大军中。
    圩埂区离村子大约三里多路,队伍三三两两,走了十几分钟,来到田边。只见邵云新等几位年轻人早已准备好秧把,隔三差五地往田里扔。我们经过短暂培训,掌握要领,便进入水田,和大家一起,并排拉开一米多远的距离,开始插秧,一边插,一边后退着。
    可不知怎地,插下去的秧,总会有一些漂浮起来,还得回去补插。接二连三,动作一慢,别人早已退到几米开外,而且还别出心裁地在我周围合拢,把我“关”进秧苗中。这下可丢大人了,要出来,就得踩到秧苗;不出来,怎么接着干活呢?看来丢人的不止我一人,思文、佳如、俊生都有被“关”的记录。
    我心一横,只好踩倒几棵秧苗,再回头一边走,一边补,直到走出重围。这光景,惹得那些光棍汉们哈哈大笑,妇女们也抿嘴笑个不停。其实,这只是个熟练劳动,没啥技术含量,顶多算有点技巧罢了。最终,我们学会了怎样插秧才不会漂起,还渐渐赶上了他们,有时甚至差点把他人“关”进去。
    当秧把供应不上的时候,便是我们休息的时刻。此时,大家解开小板凳,放置于水中,坐一会儿。可最大的问题是,人有三急时,怎么才能方便呢?离岸不远倒是容易解决,可离岸有上百米时,这个问题真成了大难题。
    男人们好办,背着身子,坐在板凳上,就地解决。女人们呢,实在没法脱裤子呀。一马平川的圩埂区,就算是上了田埂,也毫无遮挡。于是便派生出互帮互助的方法:女人们围起一堵人墙,用草帽和身体挡住任何试图偷看的视线,多人为一人遮挡,然后轮番解决。难怪插秧时,都是男女分开,各插一边,就是为了便于方便啊。习惯了,也就不足为奇,何况除了那几个光棍条,谁家没有媳妇在里面呢?所以,男人都很自觉地转身背对着,连开玩笑在此刻都是罪过。
    终于到了中午时分,肚子饿得咕咕叫时,可以用自带的馍馍填饱肚子了。因为水不方便多带,只能省着喝,实在渴了,抿一口,润润嗓子。馍馍太干,噎不下去时,也得喝上一口。有人家还带了咸菜,见我们没有,便分一点给我们。坐在水田里,观赏着身边秧苗嫩绿葱葱,这样的午餐,真是天底下最简单而又浪漫的午餐了。
    插秧一天下来,不但腰酸背痛,而且手脚泡得泛白。若是再遇到几条讨厌的蚂蝗,绝对印象深刻。蚂蝗学名叫水蛭,这种软体的小动物很难被发现,总会在你不注意时,一下吸附到你的腿上,等感觉到疼时,它已美餐多时。扯都扯不下来时,只好用巴掌,啪地一下,它才会掉落到水里,悻悻地游走,而被叮咬的地方,准会留下鲜红的血液伤口。有胆大的,捉住蚂蝗,用水里残存的麦茬穿其腔肠,将蚂蝗翻过来,据说这样蚂蝗就活不成。可咱们有多少闲工夫来对付蚂蝗呢,何况水田里究竟有多少蚂蝗,谁也不知道。
    即便人蛭大战后,还得继续插秧,因为这些蚂蝗叮咬对惯于插秧的乡亲们,根本不是回事。看见有人被蚂蝗叮了,就会听到说:“这家伙跟我这么粘呼呢,打都不打不走。”真是英雄主义加浪漫主义,看来,要想扎根农村,这一道道关都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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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发表于 2017-7-13 09:5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塔希提 发表于 2017-7-13 08:26
回忆往事,有写不完的话题。至少这篇连载,会善始善终发完它。

这篇因围炉而起。我陪你走完这段。如你所说,善始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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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9
发表于 2017-7-13 09:58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塔希提 发表于 2017-7-13 08:30
21
    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头天还万里无云,次日便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幸好圩埂区的麦子基本收 ...

悬挂在村口老槐树下的那段铁轨被频频敲响。
——
频频,在我的认知里,一直是“多次,屡次”的意思。而这里的语境下,明显不是这个味道,难道是作为拟声词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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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
发表于 2017-7-13 10:0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塔希提 发表于 2017-7-13 08:31
22
    夏收的劳累尚未得到喘息,紧接着便是更加磨人的夏种。    好在队里给我们预支了新麦,聊解了 ...

馍馍太干,噎不下去时,也得喝上一口。
——
噎,好像是哽住的意思?如是我,估计会考虑换词:咽。但两个词又都不是我最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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