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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燕集南亭 迷惑(中篇,完结)
楼主: 闲过信陵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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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惑(中篇,完结) [复制链接]

61
发表于 2015-5-21 08:14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七
  
  爱情这个东西,如果每个人都清楚是什么东西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发生了。我当然不希望会发生悲剧,所以对于第一个我所爱的人和第一个爱我的人我会用我的一生一世前去呵护;但是友情不然,对于我来说,虽然希望永恒的友谊,但却往往面对的是永恒的利益,因而我与女性交往要好于男性。但自从新雁出现后,却往往连女性的朋友也不得不保持距离了。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这也许就是我的无耐。
  
  营销会议的结局是,我带着三十万的销售部任务,与王经理再次的与我“沟通”后的“一打一拉”返回了河曲——当然还有与龚书剑在一起时给我内心带来的屈辱。
  
  下车时已是晚上九点,下了车我就直奔住处。只有在新雁面前我才是那个在校园里指点江山,才华纵横的主编,也只有在她的面前我才完完全全是一个里里外外都成熟的男人。
  
  进了门我二话没说就要关门,新雁当然对我的归来充满了喜悦,也当然知道我关门要干什么,小别胜新婚,每一次短暂分离之后我们都会酣畅淋漓的作一次。但是她仍然象住常那样骄嗔到,干什么,你这个流氓。
  
  我说,我要日你。
  
  然后我不等她说什么就扑了上去,我感觉自己此时就象是一个欲望勃发的强奸犯,心里充满了要喷溅而出的欲望。我没有等她的心里与生理上做好准备就强行进入,然后疯狂的大动着——这不只是因为相别一星期来的饥渴,还有要找回在龚书剑面前我失去的自己做为一个人的尊严。我把她在身下翻过来翻过去,不停地变换着姿势,直到她的呻吟声越来越大,我们的汗水湿漉漉的混在一起……
  
  当一切平静下来时,我伏在她的身上,泪水浸湿了我熟悉的饱满的胸膛。新雁用手抚着我的背问,出了什么事?
  
  我说,只有你才是我受伤后的港湾。
  
  新雁呵呵笑着说,那谁伤害你了?
  
  我说,某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总是感觉不到,直到一切已成为结果才确信它真真实实存在过,就好象是无声飘落的雪花,不经意中染白了大地……
  
  新雁说,你是伤心还是诗意大发?
  
  我和她说了我这次营销会议回去的事,我告诉她我不能容忍龚书剑这样的人可以爬到我的头上;也不能容忍王经理这种不学无术却专攻溜须拍马,出卖员工与公司利益却能升官发财的人居然能对我发号司令,而且还能像模像样的教育我;另外我也不能容忍谢文明这样以前看来纯洁现在却一样同流合污。当然我更不能容忍公司为了发财而所干的种种欺骗行为,还有工商局的张队长那些身为同家执法人员以权媒私,除了嫖妓球也不懂的恶心嘴脸。我也更加不能容忍我居然会是这些事情的帮凶。
  
  说了这些话后我轻松了很多,也慢慢平静了许多。新雁笑着,亮睛睛的眼睛看着我,她说,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
  
  我说,其实你心里也明白我的想法。
  
  新雁说,是的——不管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永远陪着你。
  
  我没来的及感动,门外就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
  
  我吓了一跳,然后就成了愤怒,我没好气地说,谁呀。
  
  门外是李建东急切的声音,老马,快起来,出事了。
  
  我们穿上衣服开了门,李建东闯进来,也不顾屋内氛的尴尬就急切地说,我们有两个家访员今天出去没回来,我们以为她们住在老乡家里就没有注意,可是刚才她们打回电话来说,现在她们在保德,是被人拐到保德的,我给你打电话你关着机……。
  
  我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冷静了下来,我说这事还有谁知道?
  
  李建东说,我和会计。
  
  我说,那就全办事处都知道了,你叫上司机,再叫几个男的,再拿上两千块钱,我们去。
  
  然后我们就冲出了门。司机把车开来,李建东抄了一把菜刀放在车里,其他几个男人有的拿棒子,有的准备了刀。我虽然觉得我们去了不是去打驾,但是我也没有阻止他们,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上车时我说,郭爱国呢?
  
  有人说,找不见了。
  
  我心里想,这小子出了事躲的倒是快。可是我现在没功夫和他算帐。我们上车后,我对司机说,用最快速度去。
  
  车上李建东问我,要不要报警?我说看看说吧,报了警就不是两千块钱能解决的事了,我们宁肯把钱给了那些人,也不给这些发国难财的。
  
  李建东又问,要不要告诉公司。
  
  我说,能解决就不用了,你不想王经理找你麻烦的话就不用告,再说,你难道还想报销今天花的钱呀。
  
  李建东不说话了。
  
  我说,你通知道保德办事处,让他们在那个饭店门口等着,不出事别动。
  
  我说,如果真出了事,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车子半小时就冲到了保德。李建东把我们带到那个饭店门口,保德办事处的主任带着会计守在饭店门口,看见我上来说,在里面,没什么事。
  
  保德与河曲虽然是邻县,但他们却属于销售二部。但办事处主任与我却是校友,我们虽然在公司很少打交道,但是还是有校友间的默契。我对他说,你和我一起进去。然后对和我来的人说,你们进去,把家伙收起来,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我和保德主任走进饭店,饭店里那两个男的正在吃饭,我们的那两个家访员坐在旁边,我没来的及看她们的表情就走过去说,我们回家吧。
  
  两个男人抬起头,愣了一下说,干啥?
  
  我一听就放了心,榆林口音,看来他们不是保德人,这样的话就好办的多。我还没来的及说什么,保德办事处的一名员工在背后操着保德话骂道,你活的不耐烦了……
  
  司机动作却更快,冲上去就给了刚才说话的人一巴掌。他是河曲人,是我们在当地雇的一名司机,听李建东说过这个人是当地的一个混混。但从我和他接触来看,他绝对是个聪明人。至少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出手打人,但我还是及时制止了他。
  
  我说,没事就算了。
  
  原来这两个家访员按计划出去回访(也就是到服药患者家中看看患都服药的康复情况),本来去的地方今天肯定回不来,她们要到老乡家里借宿。但是在路上他们碰见了这两个司机,司机说他们要路过河曲的,于是就搭了顺风车。但是车没有到河曲,而是直接到了保德。
  
  我顺便说一下,这两个女孩是偏关人,一个稍有姿色,我来河曲后听郭爱国说这个女孩以前和李建东有一腿,李建东的夫人就是因此而要求随军的;另一个长的矮胖,郭爱国说可能是办事处唯一的处女。
  
  他们说要我们陪他们玩。矮胖的小芳有些羞涩的说,后来吃饭时我对他们说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今晚不回去了,然后出来给主任打了电话。
  
  我开始注意了一下这个女孩,她叫秦晓兰,也是家访组的组长。说这些话时她的脸稍稍有些红晕,但眼睛却是亮晶晶的。这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我想。
  
  而另一个此时正坐在我的大腿上,我们的车是雇的这个河曲司机的车,而且我想我有生之年也不会说清这个车是一个什么型号,它应该是一辆轿车,但要比一般轿车宽,说它像皮卡,但又绝对不是皮卡,这辆车无牌无照,买的时候花了一千元,司机也没有执照——这里到处都是这样的车,也到处是这样的司机,而保证这些车上路行驶所唯一要做的就是每年向交警队交上五百元。她的名字叫李丽珍,和我的梦中情人李丽珍同名,而且在河曲办事处我每天面对的这些人中来说,也算是一个尤物。她之所以要坐在我的腿上是因为我们的车本来准乘5人,但现在上面挤了十一个人(您千万别问我是怎么挤上去的,俺和您说不清,但确实是挤了十一个人),我们在黑暗中顺着沿河公路向河曲县城驶去。河当然就是黄河,公路一侧是山,一侧是十几米深的黄河。来河曲后我一直拒绝坐这辆专车,因为我虽然热爱黄河,但还没有将自己的身躯投入黄河怀抱的想法。而且不是因为这一点的担心,也许此时佳人在抱,俺真不敢保证会有什么东西顶住她。
  
  ……
  
  下车的时候我对车上的人说,今天的事情以后任何人不许谈起,要不别怪我。
  
  然后我和新雁向我们住的地方走去,河曲的街灯在夜色中散发出暗黄色的光芒,时间已近两点。新雁突然对我说,那个李丽珍和李建东有过一腿你知道吗?
  
  我说,知道,你老打听这些事情干什么?
  
  这时司机开着车突然在我们身边停下,他探出头喊,领导要不要我送送?
  
  我描了一眼,看见李丽珍正坐在车上,我说,你要是能进去胡同就送吧。车机哈哈笑笑,开着车扬长而去,车尾喷出的气令我不停地咳嗽。我说,破车扔了算了……
  
  新雁突然说,她和司机也有一腿。
  
  我说,哦?
  
  新雁接着说,和郭爱国也有一腿。
  
  我说你听谁说的
  
  新雁说,小秦和我说的。
  
  我本来坚信商品是一种等价的价值交换,就像拿钱买烟,付帐嫖娼一样,但我现在也知道了有一种人的生活原本就没有目的。
  
  我说,那她至少和一个人没有一腿。
  
  新雁说,谁。
  
  我说,我。
  
  此时已在家里了,新雁没有开灯。我能闻见她刚洗的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新雁说,那你想和谁有一腿。
  
  我说,你……
  
  新雁说,刚才已经有了一次了呀。
  
  我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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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发表于 2015-5-21 08:15 |只看该作者
  二十八
  
  值得说明一下的是,这个冬天是我在福莱公司的第三个冬天。公司在辉煌之后,销售进入了低谷。虽然对于销售公司来说,高峰与低谷只是这个月与下个月的问题,但我知道,这一次的危机恐怕再也不会向上几次一样能化险为夷了。
  
  河曲办事处有过辉煌,在王经理担任这个销售部部长时,河曲办事处(当时还是办事处下设的一个工作站)曾经连续两个月创造过月销售五万的纪录。这是王经理升任经理的最重要的官方理由,于是河曲升格为办事处,李建东也升格为办事处主任。我本来认为在河曲这样一个贪困且人口不足十万的县里能创造这样的奇迹足以令我钦佩,但我来到河曲后发现,这是不可能实现的。第一是河曲的发病率很低,第二是因为县城人口只有三千户,充其量万把人。第三则是因为河曲县城位于县境的西北角上,而他们完任务的主要手段就是义诊,但这样一来意味着费用将要比销售还要多。郭爱国告诉我,他们从王经理开始就一直在冲货。
  
  冲货是一个专有名词,我不知道大家是否能懂。这样说吧,销售公司一般所采取的是分区域销售模式,也就是在各个地市设立办事处,同时对这些办事处进行销售任务与费销比的考核(费用除以销售额),这是销售企业考核干部的最主要的手段。因此很多办事处采取了将本办事处货物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冲向邻近市场或别的市场的方法。同时将正常销售费用补进冲货的差价中去。冲货的好处有人总结为两句话:轻轻松松完任务,合合适适拿奖金。坏处则是所有民营企业倒闭的根本原因。冲货带来的是价格的混乱以及人们心态的变化更重要的是公司形象的极大损坏,这是一个比千年虫还难以解决的问题,虽然很多公司采取了地区专卖标识与货物批号查处的办法,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冲货与反冲货的斗争将成为事物的正反两个方面,永远的辩证进行下去。
  
  而且,我也准备冲货。
  
  我一直在拒绝李建东冲货的提议,某种意义上,我确定我对于自己第一个服务的公司存在着忠诚,另一个意义上说,我宁愿倒在面对面的战争中也不屑于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但是营销会议结束后,我发现自己变了。
  
  我将李建东、郭爱国、李建东老婆与新雁集合在了一起,我们用一天的时间刮了十件货的批号。这是一个细活,为了保密原则,不可能动用下面的员工。我发现李建东和郭爱国做起这件事来就像女人一样心细手巧,当然这是长期锻练的结果。但我却不同,连续几件作品都被批为不合格,于是他们认为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将我赶了出来。
  
  我也乐得不参与这项工作,出来后就在街上闲逛。田甜坐着车在我身边停下,她探出头笑咪咪说,晚上你们等我,我请你吃饭。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开车的的河曲文化局司机一踩油门车已跑的没了影。田甜这段时间里忙着采风、黄河的小风吹的她越发的饱满健康。并且逐渐抹去了她身上我以前非常熟悉的单纯与亲切,她现在出入身边都会有几个未婚的河曲青年,我们办事处的司机也常在晚上将车停在她招待所的门前?然后使劲地按他那沙哑的喇叭。而我只不过是曾经用过他的车带着田甜去过一次离水最近的黄河边而已。
  
  我于是告诉司机,田甜是个见过世面的女孩,这种有个破车在河曲就能随便泡妞的办法在她身上是行不通的。
  
  我说完这话时司机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他说,田甜不是你的妞吗?我是给你创造机会啊。
  
  我说你少来,田甜她爸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刑警队长,我可没有活腻歪了。
  
  司机说,行了,我知道你是文化人,我也知道像我这种人在你眼里不过是个混混,但人有人的活法。我生在河曲,不像你们生在大城市,但我懂女人,比你们都懂。
  
  我很想给他一个耳光,也更想痛骂他一顿,但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突然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我连这个混混也不如。田甜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我身边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她属于谁,也许生活将最终给我答案。
  
  我就这样在大街上闲逛着。河曲县城两条街,新街与旧街交接处是一排洗头房。这二年中国色情业最伟大的转折就是向洗头房的进军,这里的小姐物美价廉,因为不必支付更多额外的支出,比如歌厅的场地费与小姐的平台费、桑拿的洗浴费与住宿费。最大的额外支出也就是十块钱的洗头费或是五块钱的理发费,因而极受广大工薪阶层的欢迎。当然,洗头房不是大众意义上的色情场所,同时也不排除有正当做洗头生意的人。因此到这里来寻欢就要看经验与胆量了。
  
  我瞄住一个没人的洗头房闯了进去,然后二话没说就坐在椅子上。洗头房里的小姐问我是不是洗头,我说你没看见我坐在这里,难道你这里是饭店?
  
  小姐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我说,我认识你。
  
  我吃了一惊,但我却不认识她。
  
  我说,你一定认错人了。
  
  她说,你当然不会记得我。
  
  我说,嗯?
  
  她说,上次在桑拿里。
  
  我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上次我和郭爱国在桑拿里陪我的那个小姐。我突然有些尴尬,因为我早以将她给我留的电话扔进了垃圾娄,也许此时正在和哪个避孕套躺在一起。
  
  她说,我叫小红。
  
  我说,知道。
  
  她说,高小红,真的,是真名,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
  
  我说,算了吧,我相信。
  
  她说,我知道我们这种人你是不会看在眼里的……
  
  我说,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她说,是
  
  我说,你很需要钱?
  
  她说,我不需要,可是有人需要。
  
  我说,谁?
  
  她在我身后轻微的叹息了一声,但是手指依旧保持着灵活(她在洗头,别乱想啊)。她和我说她是一个农家子女,家里不富裕但是生活也不错。初中毕业后本来想考高中,但是山村落后的教育使她未能如愿,于是她很想出来创一番天空。她学了美发,也终于有了一个小店,但是风尘也容易使人堕落,她说她第一次是她的老师夺去的,一个她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男人,然后她遇见了现在的这个。
  
  她说他很喜欢他,他也很会宠他;他说他很有品味,也很有事业心,他说他正在做一笔大生意,很需要钱。
  
  她还说,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他,也许他并不会娶她。
  
  她说的时候,我的眼睛是闭着的。但我感觉到她的语气特别的轻松,没有爱也没有恨,就像在讲一个别人的不相干的故事,如果不是我在用心的去听的话,我一定认为这又是一个高明离奇的小姐的故事。
  
  我突然对这个女人生出了一种敬佩。
  
  她说,你要做个按摩吗?
  
  我说,不必了。
  
  她说,我对你印像非常深,因为你有点像他,都是那种说话特别有味道的人。而且我也看出来,你是个好人。
  
  我说,好与不好,不是一两眼就能看出来的。
  
  她说,我并不是专门做这个的,所以我想和我喜欢的人做,我需要钱,但我不是坏女人。
  
  我说,我没有钱给你,所以还是不做了吧。
  
  她又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有人喊到,小红。
  
  她的脸红了一下,对我说,他来了。
  
  我转过头,看着那个男人,突然觉得他有些面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个男人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冲了上来,热情地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嘴里喊道:你是马编啊,能在河曲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怎么,在这里发财啊!
  
  听着这三个字一个句读的声音,我突然涌上了一股冲过去打烂那张满是笑容脸的念头。
  
  因为我终于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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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发表于 2015-5-21 08:16 |只看该作者
  二十九
  
  田甜所谓的请客也无非是给我做顿饭而已。俺这人天生贱命,小时候吃肉吃坏了肚子,后来就再不吃肉。此外,我除了抽烟喝酒吃饭外,别的零食一概不吃,去了饭店也只是喝酒,别人吃菜时我就喝酒,别人喝酒时我就胡说八道,但我从不在酒桌上醉。我能够控制自己的意识直到回到家然后再醉,别人都以为我能喝,有时候我也认为自己能喝。
  
  郭爱国告诉我李建东提着货已经连夜走了。我脑子里却更多的出现的是周波,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周波的消息告诉田甜还是林佳荷,互者直接报告当地公安机关,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于是我就一杯杯地喝酒。
  
  饭端上时我已经半醉,新雁夺过杯子骂到,没出息,就知道喝。
  
  田甜说,没关系,你让他喝嘛,男人需要酒缓解情绪——来,我陪你喝。
  
  新雁说,少来了,好像你很了解男人似的。然后她就吃惊地看着田甜像没事人一样一仰脖将一杯酒喝进去。——你还真喝了?
  
  田甜抹了抹嘴说,我其实挺能喝的。你也喝两口?
  
  新雁笑着躲,田甜揪住她的耳朵灌。她们两个人在一边闹着,我却还在一杯一杯的喝。
  
  田甜夺过杯子说,你怎么了,不是挺能说的嘛。
  
  新雁说,他们今天冲货了,估计他在反醒呢。
  
  不管怎么说,新雁永远都是了解我的,但是今天的事情她是不会想明白的。我刚想说什么,这时电话响了。
  
  是周波打来的,他说想请我吃饭。还说有笔生意要和我谈。我一直在婉言谢绝,但是他总是不停的说,说的我有点上火,但我却不想也不能在电话里骂他。
  
  田甜突然喊了一句,马博,有人找你。
  
  我于是终于能够脱身。新雁问我是谁,我说你们永远也猜不到。
  
  田甜说,这个人肯定是咱们学校的,是那个学生会主席?
  
  我说,你挺聪明的,也只有他才能在电话里这么让人心烦,不过不是他。
  
  田甜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望着她一定一句地说,你告诉我有没有将林佳荷的事情告诉你爸爸。
  
  田甜说,没有。也许现在已经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了。然后她突然愣了一下问我,难道是周波?
  
  ……
  
  新雁一直在吃惊地看着我们,田甜说,我告我爸爸。
  
  我说,抓人也得有个理由。
  
  田甜愣住了,是啊,理由。没有证据证明周波是拐卖林佳荷的罪犯——如果林佳荷与那个男人是结婚的话。
  
  新雁说,那用不用告诉林佳荷?
  
  我说,我不知道。
  
  田甜说,告诉小红。
  
  我盯着田甜笑,田甜脸红着问我,怎么了,我很傻?
  
  我说,亏了你还是女人,不了解女人的心?
  
  田甜说我只是恨。
  
  然后我继续喝酒,田甜也在喝,过了一会新雁也开始喝。
  
  田甜说,我要把这些事情写下来,发表出来。
  
  我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继续喝我的酒,一会儿新雁就醉了,再后来我也醉了。
  
  半夜醒来时我听见新雁说,田甜,求求你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明天再说吧,我困啊。
  
  新雁总是睡起来雷打不动,我开始吃吃地笑。我说,田甜,你怎么不回去睡?
  
  田甜说,你们都醉了让我怎么回去?
  
  我点了一支烟在旁吞云吐雾,田甜咳嗽几声说你别对着我吹啊,我不能闻的。
  
  我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别抽?
  
  田甜说,我不让你抽你听吗?
  
  我笑了笑。
  
  田甜说,我要回去了,黄河要结冰了。
  
  我说,哦
  
  田甜说,我明天想去看一下林佳荷,你去不去。
  
  我说,不去了。
  
  田甜说,我的文章出来寄给你,你一定要看啊。
  
  我说,行。
  
  田甜说,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我说,睡吧……
  
  这一夜,我梦见黄河上结了冰,我们很多人在冰上玩。新雁不知在哪里挖个洞,一条一条地抓鱼,林佳荷也远远地跑来了,她一边跑一边喊我们的名字,我们准备迎上去的时候,河面突然裂开了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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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发表于 2015-5-21 11:1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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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发表于 2015-5-21 11:3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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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发表于 2015-5-21 12:38 |只看该作者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5-20 17:38
话说,只要你能编出来,我都信

编?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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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发表于 2015-5-21 14:2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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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发表于 2015-5-21 16:14 |只看该作者

嘴下留多少德,你就会少挨多少骂。除非你已经成了挨骂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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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发表于 2015-5-21 16:26 |只看该作者
流云一朵 发表于 2015-5-21 16:14
嘴下留多少德,你就会少挨多少骂。除非你已经成了挨骂控。

哦,好,爱妃,安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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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发表于 2015-5-21 16:29 |只看该作者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5-21 16:26
哦,好,爱妃,安歇吧

你咋像个歪脖树上的吊死鬼一样老在论坛吊着呢?记住,骂你的人,不会是我。我懒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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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发表于 2015-5-21 17:05 |只看该作者
流云一朵 发表于 2015-5-21 16:29
你咋像个歪脖树上的吊死鬼一样老在论坛吊着呢?记住,骂你的人,不会是我。我懒得骂。

除了你,就没人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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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发表于 2015-5-21 17:08 |只看该作者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5-21 17:05
除了你,就没人骂了

我也希望是这样。我自私着呢。我换了头像你老人家看到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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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发表于 2015-5-21 17:36 |只看该作者
流云一朵 发表于 2015-5-21 17:08
我也希望是这样。我自私着呢。我换了头像你老人家看到木?

身材好,让人看着就邪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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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发表于 2015-5-21 17:56 |只看该作者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5-21 17:36
身材好,让人看着就邪恶了

估计不看更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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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发表于 2015-5-21 17:56 |只看该作者

看了就邪恶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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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发表于 2015-5-21 17:56 |只看该作者

看了就邪恶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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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发表于 2015-5-21 21:37 |只看该作者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5-21 17:56
看了就邪恶不起来了

你胖就胖了点,也不用如此自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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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发表于 2015-5-21 21:58 |只看该作者
流云一朵 发表于 2015-5-21 21:37
你胖就胖了点,也不用如此自卑吧

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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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发表于 2015-5-22 07:40 |只看该作者
  三十
  
  很多年后,我一直在回忆河曲的山山水水与人和事。每当我想起荒凉的山与静静的黄河,偶尔听到那首苍凉的走西口民歌,我总是会想,命运也许是对人的一种考验,更也许是对人的折磨。
  
  终于等来了河曲冬天的第一场也许是最后一场雪。这样等于是封了山,义诊队伍根本无法出去,同时因为冲货,我们也不可能再组织销售活动,因为销售费用要用来补足冲货所造成的价格差价。冲货使我们在月初就完成了销售任务。剩下的日子里郭爱国每天按时上报办事处今日销售多少,王经理也经常打电话来询问我这个部长在做什么,我的回答当然是在义诊现场。这本来就是双方都心照不宣的事情,王经理要的是业绩,我要的是完任务,至于过程他当然清楚,公司其实也清楚。事实上从公司规程来看,公司早以意识到冲货所带来的危害,并且似乎在大力地制止这种行为。
  
  李建东早就给办事处的闲杂人员放了假,而且是工资照发。目的是避免某些心怀记恨人的举报。田甜回了家,偶尔打过来个电话,也无非是问候而已,我的生活则是喝喝酒,看看河曲街头商店里的闲人下下棋。但我却发现,我的脾气变的越来越坏了。
  
  这一天,我和李建东他们喝酒,高大夫一直不停地拿刘大夫开玩笑。
  
  高大夫说,刘大夫常去拐弯处的美容店。
  
  我说,刘大夫年纪虽然大了,美容一下也是允许的呀。
  
  高大夫笑着说,我看刘大夫没见的显年轻,反而感觉憔悴了不少。我个人认为刘大夫该吃点六味地黄丸补一补,不要吃汇仁的,那个不好。
  
  刘大夫说,小高你个狗,哪次不是你勾兑我去的?
  
  李建东和我一直相对而笑,郭爱国却听的很专注。李建东笑着说,哪次们去,叫上小郭。
  
  高大夫说,小郭现在有不花钱的,跟我们去什么花钱的地方呀。
  
  我说,哪个不花钱呀。
  
  刘大夫说,李丽……
  
  高大夫急时拦住了他,但我却已经听出了是谁。我突然从心里涌起了一团怒火,直想给郭爱国两个耳光。
  
  我说,散了吧,都回去睡。
  
  两个大夫走后,我指着郭爱国的鼻子说,你他妈的给我当心点,滚。
  
  郭爱国脸色苍白,他是个心地龌龊但却非常胆小的人。我等他结了帐滚了后,对李建东说,这两个大夫不能留。
  
  李建东说,我也知道,但他们的嘴。
  
  我说,小郭的嘴不是更可怕?
  
  李建东说,他到底是你的同学。
  
  我说,上次保德的事我就想收拾他。
  
  李建东说,我这个主任其实也是个空架子,不光是因为你在这里……
  
  我对他苦笑着说,我这部长就不是?
  
  我们继续喝,喝着喝着我说,也许我该结婚去了。
  
  李建东说,先混过今年再说吧。
  
  我说,你觉得我们能混过今年吗?你真的想在这里干一辈子?你就是想别人会让你干吗?
  
  李建东也叹了口气,我听二部的人说,二部几个办事处冲的货在河北让当地市场部查出来了。
  
  我说,你记住,要是有人问我们冲货了没,打死也不承认。
  
  李建?点点头,然后我们走出饭店。
  
  司机开着车从饭店门口冲过,李建东说要不要我把李丽珍也开掉?
  
  我说,你舍得?
  
  李建东说,嘿嘿
  
  我说,算了吧,能跟我们干(工作)就不容易了,领一天工资算一天吧。
  
  我向家走去,路上龚书剑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他要当经理了。
  
  我虽然吃惊,但也知道这将是意料中的是。龚书剑说,你要混不下去就到我那里当付经理,兄弟先把话给你扔这儿。
  
  我说,看看吧,我也许想结婚了。
  
  龚书剑说,那一定要叫我啊,兄弟五百块钱礼到时一定给你上上。
  
  我说,你说的啊,少一块钱你就别来了。
  
  然后我们哈哈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满怀怒火地回了家,新雁正在逗一只猫玩。
  
  她说,不知道谁的猫,我和它玩了一会儿它就跟着我回来了。
  
  我喷着酒气冲过去抓住她。
  
  她说,你喝多了是不是,讨厌。
  
  …………
  
  我累了,酒劲也渐渐上来了,新雁摸着我的头说,你心情不好?
  
  那就睡吧。
  
  但这只猫却不停地在一边叫,这是也许一只发情期的猫,黑暗里两只明亮的眼睛让我看起来毛骨悚然,我一直不喜欢在晚上看猫的眼睛,因为感觉它的眼睛中带着邪气,我于是冲猫喊了一声,闭嘴。
  
  新雁说,你跟它喊什么,它又听不懂,你要不喜欢明天我把它扔了就行了。
  
  但是猫还在叫,而且越叫越欢,我抓住一本书向那发光的地方扔去,猫惊叫一声冲上了窗帘,窗帘承受不了它的重量撕开了一个口子。我一下子火往上撞,操起鸡毛掸子向猫冲去,新雁一把夺去了鸡毛掸子惊叫着说,你疯了,它不过是一只猫啊。
  
  但我想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我用肩膀一顶新雁,她立刻痛苦地缩到了一边,然后我打开灯冲向厨房,操起菜刀开始追砍猫。
  
  我疯狂地砍那只猫,疯狂地追。直到屋子里那处是猫血而猫再也跑不动,我也砍累了,我才扔掉刀躺到了床上。
  
  一会儿酒劲上来,我睡着了,迷糊中听见新雁在一直哭。
  
  早上起来时,我发现新雁和猫都不见了,床头上我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马博,我看清你了,你没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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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发表于 2015-5-22 07:41 |只看该作者
  三十一
  
  我经常带着恐惧坐这里的班车,经常战战兢兢地看着车在一面是十几米深黄河,一面是悬崖的山路上盘旋。
  
  我前面说过,这里的交通工具大多是城市里报废或淘汰下来的旧车,花个千八百的买下再随便修修就能上路。另外就是这里的司机大多数都没有驾驶证,给我的感觉就是开过几天拖拉机的人都可以随便开着车到处乱窜。这里绝不像太原,班车五分钟一趟,而是一天两次,但是这不代表坐车的人不多,因此超载是经常出现的事情,我本人就遇见过两次车厢里实在塞不下就坐在车顶上的事情。
  
  所以冬天我更不会出门,坐在家里看影碟要比出门送死要舒服的多,另外可以烫一壶黄酒——因为喝了后比较容易睡着。
  
  林佳荷和周波坐在一辆保德的班车上。自从听到田甜说起周波的事情后,林佳荷本来平静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事实上她也许从来没有平静过。切肤之痛,切齿之恨,也许还带有怨恨,却滋生了她心地一个很完美的复仇计划。
  
  可惜我永远也无法知道她的计划是什么,也永远无法预计将要发生的每一件事。而我只能在事后在脑海中以蒙太奇手法,想像出下面的这一幕幕场景:
  
  林佳荷找到了周波,见面时她清楚而仔细地观察了周波那张因惊恐而明显扭曲的脸。
  
  周波说,你想干什么,想把我送到公安局吗?
  
  林佳荷说,我要是想那样,就不会一个人来了。
  
  周波说,你不是不想,是拿我没有办法吧。
  
  林佳荷说,没错,我是拿你没有办法。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真的爱过我?
  
  听到这话,周波已经完全平静了,他重新又有一种可以控制女人、征服女人的信心与快感。
  
  他说,当然爱过。
  
  林佳荷说,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周波说,你只说要我如何补偿就可以了,我知道现在向你解释根本没有用。
  
  林佳荷说,我现在也算有了家庭,所以我需要的是钱。
  
  周波说,可以,但是我现在没有,我在保德有一笔生意,本来今天下午要去收钱的,这样吧,你等我,下午我拿回钱来给你。
  
  林佳荷说,我怎么能确定你不会跑?
  
  周波笑笑说,那就只有一起去了。
  
  车在不停地上人,司机心里是美滋滋的。这趟线他总共跑了一个来月,已经挣了两千多块钱了。不用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还上买车借来的钱,也更用不了多久,就能重修一下房子,添置一些新家具。他这样一边想的,一边慢慢地开着车,开车慢并不是因为路面上微微有些积雪,而是慢点开会拉上更多的乘客。他一面发动车,一面又停下,然后跑到出口使劲帮着坐车的人往里挤。每上一个人就是两块,他心里十分清楚,也更清楚新房子与新家俱就是靠这一个一个两块钱积聚起来的。想着这一个个的两块,他的心里就会出现对未来生活的美好的憧憬,就会想着生活会像通往县城的公路一样越来越宽敞。
  
  前面到了拐歪处,他习惯地打了一下方向盘,然而车却没有反应。再踩刹车,也没有反应,换手刹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心中那些美好的憧憬一下子破灭,代之而来的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出事了……
  
  车子虽然挤但却不影响说话。
  
  周波对林佳荷说,其实这些年来我是一直在想你的。想起我们以前一起奋斗的日子。
  
  林佳荷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害了多少人?
  
  周波说,我其实也挺悔恨,为了那个事业,我将家里给我的学费全投了进去,还借了好多钱。我没有毕业证,也不敢回家,因为我不敢面对我的父母,我家里很穷,我想挣点钱帮帮我的父母,可我得到了什么?我也是受害者啊。
  
  他对着林佳荷说,其实你是我第一个女人,虽然你可能并不是真的爱我。
  
  林佳荷身体一震,她望着周波的脸,这张脸的那双眼睛里,她居然看到了一些亮晶晶液体——他哭了。林佳荷想。
  
  在那个她永远怀念的校园里,放飞过她和他少年的梦,也诞生过创业的火热与激情。林佳荷望着周波,想说些什么,却感到车在一阵剧烈的抖动,然后就听见司机惊恐的叫喊,掉崖了……
  
  在自由落体般坠落中,她再一次看见了周波那因惊恐而扭曲的脸,也再一次看见天边一抹初冬的残阳,向着静静的黄河水,留下了最后的火红………………
  
  而我们却可以想,在一个初冬的黄昏,一辆满载乘客的客车,带着满满一车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从十七米高的悬崖上,投入了脚下那条养育了千万人也吞没了千万人的母亲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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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发表于 2015-5-22 07:41 |只看该作者
  三十二
  
  新雁很喜欢小动物,也最喜欢猫呀狗呀什么的。她说她从小就和猫狗长一起长大,对这些动物有着非常深的情感。我们在太原时曾经买过一只小狗,但是养了几个月后小狗得病死了,新雁为此曾经三天不说话,一直不停地哭。她常说,动物也是有感情的,也知道伤心与痛苦,她说,那只小狗死的那天晚上,一直爬在她的身旁,她说,狗知道要与它的主人永别了才会那样……
  
  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养狗只是因为新雁喜欢。我的工作几年来每天披星带月,一天中只有睡觉的几个小时会呆在家,新雁说养只狗也有个人能和她说说话,因为我很少和她说话。房东经常笑着和我说,她有时候听见新雁在房里说话,以为我在呢,后来才知道她是在和狗说话。
  
  我曾经在她的日见中看见过,她幻想的幸福生活就是能做好饭等着
  
  爱她的人回来吃,然后她们一起聊聊天,一起散散步。她是一个非常善良和充满爱心的人,而我却甚至无非满足她这些微薄的要求。
  
  我知道我晚上的举动一定令她非常的伤心与生气,我的心中也充满是悔恨与愧疚,但大家没有必有将这件事误认为是我们爱情的裂痕,因为真正的裂痕将在随后到来。而此时我并不是十分耽心失去新雁,因为在不久前我已经亲自告诉了我的母亲以及她的母亲,我要娶新雁。另外,新雁身上没有钱,她不可能跑掉,而且我也能够想像她是根本不可能跑的,理由嘛,是因为爱和理解。
  
  新雁出生于大同南郊区的一个村庄,她的母亲一共生了四个儿女,新雁是老大。她的童年与少年是在幸福中渡过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因为她的家应该属于改革开放首先富裕起来的那部分农民。认识我之前很长时间里,她们家养着一辆价值60万的斯泰尔货车(一种载重六十砘的车,我个人见过的最大的货车,有两层楼高),并且贷款买车的钱也已还完,家里有十几万的高息存款。她的母亲是一个精明但有些唠叨的农村妇女,而她的父亲给我的印象是除了劝我喝酒永不会说第二句其他话的汉子。
  
  俺的家庭并不富裕,所以俺也许是攀上了高枝。但是在认识我以后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家遭受了数次致命的打击:先是她的父亲一次卸货时从车顶上掉下来,摔断了跨骨;接着是他们雇佣的司机在没有机油的情况下开车,使发动机爆缸,再然后是另一个雇的司机开车撞死了个人,最后则是与她们家合伙买车的亲戚突然爆病而亡,留下的寡妇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闹着不让出车,车在风吹雨淋一年之后被六万元卖掉。
  
  这当然像一座山突然崩塌,这个家短时间内回到了解放前,同时还背负了沉重的外债。而这段时期,正是我们爱情如火如荼的那段时期,我微薄的工资伟大地支撑起了我们两个人的天空,当然,她的家也完全能够理解一个女孩如何只用五百元就能渡过一个学期的所有意义与内涵。
  
  对于我们来说,能走到今天也许严冬将过,春天会来的更快。
  
  我很快在西口古渡找见了新雁,但我不习惯道歉。
  
  很久后新雁说,我刚才在庙里求了个签。
  
  我说,是上上签吧。
  
  她说,我不告诉你,你没有人性。
  
  我说,猫死了?
  
  她说,不知道,我起来里也不见了。
  
  我说,你没听说过猫有九命?只要不砍断它脑袋,它是死不掉的。
  
  新雁说,真的?
  
  我说,真的。你也知道我只是心情不好。
  
  新雁说,我当然知道。
  
  我走过去,轻轻地扶摸着她的长发,新雁说,刚才签上说,我能生个男孩。
  
  我们笑了,这一刻的温馨,伴着脚下汩汩流淌的河水,直至今日仍然保留在我温暖的记忆中。
  
  回去的路上,我在街边的报亭买了一份报纸,看见上面的标题醒目地报道:保德县一辆客车冲入十七米深的黄河,十七人死亡,五人失踪。
  
  我笑着对新雁说,我早就说过出事是迟早的事……
  
  路上人们都在议论说,其实是死了三十多个人,只有司机是因为被抛在了黄河里才逃过去的。
  
  路过美容店时,我下意识冲店里望了望,小红却已经看见了我。
  
  我只有客套地问问,周波不在吗?
  
  小红说,去保德了,和一个女的去的,说是你们同学。
  
  我说,我们同学?
  
  小红说,说是河曲人,不过普通话说的很不错的。
  
  我用手里的报纸捅了捅脑袋,我本来是在想这个女的是谁,但我看到报纸时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我问小红,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小红说,昨天…………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裂开了,很久以前在电视中看见的一个画面直在眼前闪烁:
  
  两只斑斓的蝴蝶,在旷野中飞舞,直到越飞越高,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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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发表于 2015-5-22 07:4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5-5-22 07:43 编辑

  三十三

      毫无疑问,周波与林佳荷并不是梁与祝,也更不会化蝶。他们也许只是黄泉路上的旅伴,爱也罢,恨也罢,活着的人反正也根本不可能理解了。
  
  这是一起重大的恶性交通事故,河曲县城一段时间内再也见不到私车,而我知道这只是一段时间内的问题,过不了多久,那些车还会堂而皇之地开上路,也许更过不了多久,会有更多的怨魂在静夜中对着黄河水哭诉。
  
  我曾经是个校园诗人,虽然从未在除了校刊以外任何一级的刊物上发表过自己的大作,但我在学校那一亩三分地却是真正的权威。在我认识新雁这后不久,我曾经写给林佳荷一首名为《读〈再别康桥〉》诗:
  
  轻轻地你走了
  
  正如你轻轻地来
  
  你来之后
  
  西边的云彩
  
  正做那昔日的挥别
  
  微笑
  
  也似离愁


  
  古道
  
  我已不需要找寻
  
  撑一支长篙
  
  偶尔也曾划破涟漪
  
  青草深处
  
  漂散的思绪
  
  是否夏虫
  
  也在为我歌唱。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晚行的情侣
  
  和一曲低吟
  
  谁的心境如斯
  
  那天上的星辉
  
  罩定河畔的静默
  
  无从抒发

  
  也如你低婉的恋歌
  
  作一次潇洒的挥别
  
  我挥动的衣袖
  
  留下的是难舍的依恋
  
  不为独行。
  
  林佳荷因此诗在一次学校组织的朗诵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那是她最后一次在学校中出名。而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我就是这首诗的作者,也更不会明白诗中的真正的含义。
  
  离开学校后,我再不会写诗了。但是田甜越来越会写,也发表了不少。
  
  田甜不停地在向我解释她并不是有意要告诉林佳荷周波的事情,她一直觉得这件事上她是一个间接的凶手。我告诉她,没有谁是凶手。
  
  新雁说,司机是肇事者。
  
  我说,他是为了生活。
  
  田甜说,相关管理部门要负责任。
  
  我说,他们也是为了生活。
  
  这会儿是新雁着急了,因为我发现田甜成熟的速度要远胜过她,新雁说,总得有人负责,必竟这是人命啊。
  
  我说,当然要有人负责,但为什么非要出了事追究谁的责任?难道就不能不出事也不追究责任?
  
  她们再也不接话了,我们也再不说话。我们在黄河边静静地站着,直到许久后,我点燃打火机,将那首多年着写就的诗付之一炬,然后抛洒在静静的河水中。
  
  我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只有平静。平静中想起了一句古诗:
  
  且夫天地为炉兮,万物为工;阴阳为炭兮,造化为铜。
  
  送给林佳荷与周波,但愿他们能在九泉之下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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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发表于 2015-5-22 07:44 |只看该作者
  三十四
  
  我送田甜回了太原,她告诉我有一个男的最近在追她。
  
  营销会议中我受到了王经理的点名表扬,因为销售三部在我任部长期间第一次完成了任务。受到批评的是二部,因为他们有两件货在河北被人查出,市场部被划掉近二十万的销售,所以市场部这个月总体上没有完成任务。此外,谢文明担任了一部部长,接任了高升的龚书剑同志。
  
  会议结束后的常务会议上,王经理恶狠狠地说,下个月就是这年的最后一个月了,要是不完成任务,我干不成你们也别想干成……
  
  再然后还是出去唱歌,我借口有个约会溜了出来。龚书剑打来电话问我在哪儿。
  
  我说,你在哪儿?
  
  他说,你等着我,我一会去接你。
  
  我看见龚书剑开着车在我面前停下,等他打开门我一屁股坐了进去。我说,还是你不错啊,连车都开上了。
  
  龚书剑说,这是公司的,我开来玩玩,不过我马上就会有自己的车了,等你结婚我当你刚婚车司机。当然我结婚时你要当伴郎啊。
  
  我笑着说,人家伴郎都是要处男,你觉得我是吗?不过你和谁结婚?
  
  龚书剑说,美丽,你想的到吗?
  
  我说,你就是和小泽园结婚我也想的到。
  
  龚书剑说,你怎么还是这么损?我们可是铁哥们啊,你想去哪里玩?一条龙哥们保了。
  
  两年前这个家伙还要向我借二百块钱帮他的马子打胎,而现在却已经是公司最年轻的市场部经理了。他发迹的道路无非是坑蒙拐骗、溜须拍马,当然,我不能否认他的能力,但我却越来越不能接受他。
  
  我说,去田甜家。
  
  到了楼下,我说你先回去吧,我上了。
  
  龚书剑说,你有没有搞错,当我出租车司机啊,我为什么不能上?
  
  我说,你要是觉得田甜让你进门你就上吧。
  
  龚书剑说,好小子,算你狠。
  
  这时他电话响了,我估计是美丽打过来的,我听见龚书剑一叠声地说,行行行,我马上回去。
  
  我笑着说,怎么样,我有先见之明吧。
  
  龚书剑,你先别得意,你什么时候走?
  
  我说,明天吧
  
  龚书剑说,我还是那句话,我的付经理给你留着呢。
  
  我说,那谢了,等哥们混不下去了一定去。
  
  我说,你好好对美丽,那是个好女孩。
  
  龚书剑说,你告诉我,你上过田甜没有。
  
  我说,我上过你妈。
  
  我听见他骂了一句棒槌,然后无耐地打了打喇叭,摇晃着将车开走了。
  
  我爬上楼正要敲门,田甜他爸从门里出来。见了我笑着说,我要出现场,你们在啊,等我明天回来咱们再喝一壶。
  
  我笑着对田甜说,你爸真放心我啊。
  
  田甜说,那是放心我。
  
  我吃着田甜给他爹做的饭,喝着他爹不知道谁送的十年陈酿的汾酒,一边喝一边叫好酒。
  
  田甜说,你怎么不问这是谁送的礼了?
  
  我说,管他是住送的,反正是好酒。
  
  田甜说,这是我姥爷送的,不算腐败吧。
  
  我说,你姥爷该送你东西啊,送你爸干什么?
  
  田甜说,我要结婚了。
  
  我有点吃惊,真的?
  
  田甜说,真的。
  
  我说你够年纪吗?
  
  田甜突然发起了火,我都二十周岁了,也到了法定结婚年纪了,你为什么一直觉得我是小孩,为什么一直觉的我长不大?
  
  这突如其来的火吓坏了我,我说,我只是觉得早了一点。
  
  田甜说,我不能嫁自己爱的人,难道还不能嫁一个爱我的人吗?
  
  我继续喝酒,田甜默坐着不说话。酒喝完了我问,什么时候?
  
  田甜说,下个月十五。
  
  我说,我明天回去。
  
  田甜望着我,目光里没有任何表情,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醉了,也不能断定她是否说过这样一句话:
  
  她说,今天晚上要我陪你睡吗?
  
  也许我将再次看见那具令我弦晕的胴体,也许,在生命中将有一个永生的怀念留在我的脑海中。但我还是握住了那只手:
  
  我说,我们——会去送你的,别忘了,你爸爸相信我,你也应该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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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发表于 2015-5-22 07:45 |只看该作者
  三十五
  
  岁月,只不过是一段空白
  
  当我不断地向其中添加诠释
  
  你今生的脚步
  
  已注定让我用所有的付出追求
  
  也许,我们都会老去
  
  也许,你用所有的生命
  
  去抒写所有的心痛
  
  所有的思念
  
  却唯独忘了告诉我
  
  保留这份感情
  
  付出了多少青春的梦
  
  也许,梦也会老去
  
  也许,我额头的皱纹
  
  不再映出年少时的微笑
  
  听见这首老歌
  
  你是不是还会落泪?
  
  当红颜老去
  
  满头青丝都化为岁月的
  
  淡泊
  
  告诉我,你仍旧年轻
  
  而此时
  
  我也会默默地告诉你
  
  我依然爱你
  
  这是我写给新雁的情诗。
  
  田甜的老家在原平,他嫁的男人也在原平。他们当然以后要在太原生活,但是必要的婚礼程序还是要的。我听说男方家家道殷实,人也相当厚道,也听说他们不但青梅竹马而且双方家长知根知底。这不管从哪种意义上讲都是一个美满的婚姻。
  
  披上婚纱的田甜更加的美丽,新雁羡慕地直对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象田甜那样也披上婚纱?
  
  我说,年底怎么样?
  
  新雁笑了,她也和婚礼中的人们一样沉湎于幸福之中了。
  
  男方家路比较远,点礼又有时间限制,因而我们夸张地开着警灯冲越原太高速公路。我想这也许将是田队长这生唯一一次的腐败,而田甜的今生也将会随着婚礼与我行同陌路。
  
  我没有靠近过田甜,我见到她的脸上虽然也带着微笑,但我无法知道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是高兴的,这个月我们又已早早完成了任务。路上二部部长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告诉我他们部又有一批货被外地市场部查出来了。还问我我们有没有被查出来。
  
  我告诉他,就是让查出来了也要死不认帐。
  
  放下电话,我突然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想法,因为我想不在不久就能再次看见王经理那张暴怒的脸,还可能看见更多人更多表情的脸。
  
  电话再次响了,我看见是新雁家的电话,就将电话交给了新雁。
  
  但是这个电话,却将是我们爱情中第一次也是最重大的危机。
  
  新雁告诉我,我爸爸吐血了……
  
  回去的路上,新雁在一直的流泪,一直一言不发,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们回到河曲躺在我们的床上。
  
  新雁说,我们分手吧。
  
  我说,给我理由。
  
  她说,我不想连累你。
  
  我说,你指的连累是什么。
  
  她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为我爸爸治病,哪怕卖我也行。
  
  我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出手打她,然后我告诉她,你放心,我还在,天塌不下来。
  
  新雁抱住我无声地哭着,她说,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我真的不想连累你。
  
  第二天我带上了我们所有的积蓄和新雁一起回了她的家。
  
  诊断的结果是因为肝硬化引起的门静脉高压出血,我们到家时病情已经控制住了。
  
  我是一个卖药的,因而我也多少知道这种病可能带来的后果。直白的说就是可能活很长时间,几年也许几十年,但是却不能干重的体力活。
  
  因而这座山注定是要跨掉的,在她家的日子里,新雁很少和我说话,她一直在照料着她的父亲,而我也一直在思考。
  
  有一天,我告诉她的母亲说,我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但是我也是一个自私的人,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新雁带出这个家,让她不受连累。
  
  还有一天,我趁着她家里人全不在的机会,抓住她在她的床上狠狠地干了她一次。
  
  我不是伟大的人,但我是一个男人,在这个国家五千年的历史里,更多的时候,男人的肩膀永远是女人的天,而那段爱情,也是我这个作为男人的人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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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发表于 2015-5-22 07:45 |只看该作者
  三十六
  
  这次营销会议不出我的所料,市场部总共被罚去九十万的销售额,而我根本就没有见到王经理,因为他在我回来之前已被调到了别的市场部。现在的省总前任的市场部经理亲自主持了会议。
  
  这些事情是我意料之中的,但是却也有意料不到的,就是销售三部,四部,以及五部被集体撤销,我们的任务将是做好人员遣散以及办事处物资与货物的清理工作。
  
  我原本以为这艘破烂的船还会挣杂几下再沉,但却没想到沉的这么干脆,这么直接。会议在一种压抑的气氛当中进行,每个人都考虑的是自己的前途。会议结束后我去找李经理,他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小龚现在是市场部经理啊。
  
  我知道龚书剑和他打了招呼,也许我该感激龚书剑。
  
  本来开完营销会我都会去田甜家,但我这次却不能去了,她有了自己的生活,而我,也许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再次回到柳巷的街上,想最后看一看太原的美女,可是我又碰见了荣耀。
  
  荣耀依旧热情的让人心烦,依旧带着一个我见到的第N个美女。
  
  荣耀告诉我,这个是个良家妇女。他说他也快要结婚了。
  
  然后他说,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能喝?
  
  我笑着说,不是我能喝,是你幸福的过了头。
  
  然后我打了一个车。将喝高的荣耀送上车,给了司机二十块钱让司机将他送回家。
  
  荣耀车开了还在和我叫着说,我结婚你一定来,咱们不醉不归。
  
  我笑着招招手,然后打了个电话给田甜,告诉她我要和新雁结婚了就挂了电话。
  
  然后,我给新雁家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让她必须回办事处,因为办事处出大事了……
  
  三十七
  
  我的家在晋城,距离太原三百三十公里,离新雁的家大同有将近七百公里。这也是我的父母反对这门婚事的最主要原因。
  
  但是父亲此时却打电话告诉我,说是我的母亲找了个算命的,算命的说从我和新雁的八字上看,我们是一对真命鸳鸯,并且告诉我的母亲说,宁拆百座庙,也不要拆散一对有情人。
  
  我真想送算命的一面锦旗:再世诸葛。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里,父亲是倒插门的女婿。我的外祖是一个40年参加的革命的离休干部。他曾经生养过三个儿女,但是只活下来我的母亲一人。当时他们的生活条件相当不错,母亲又是独女,所以母亲参加工作之前一直没受过什么委屈。她和我的父亲结婚后一共生养了三个儿女,我是第二个,也是长子。
  
  我记忆中母亲的脾气相当古怪,而我则是三个儿女中最调皮捣蛋的一个。我具有天生的叛逆性格,因此小时候最常受到母亲的打骂。我的弟弟小我四岁,出生时很具偶然性——母亲当时患病,并不知道怀上了他,并且在患病时大量的吃药,到了后来知道怀上他时,母亲说是上天要让他来的。
  
  弟弟两三岁时还不会走路,三四岁时叫哥哥还要叫成打打。但是他会走路和会说话后却异常聪明,学习成绩也一直在我之上。家里人都很宠爱这个小弟,宠爱的令我心中时常充满了嫉妒。弟弟有一个毛病,就是对事过于敏感和过于较真。在他初中我高中的时候,他突发了精神分裂。
  
  那时我正在高考前夕,弟弟的狂暴整晚整晚的进行。我的高考也在狂暴中进行。
  
  我到了中专,而弟弟的病则十年未好。当时外祖厂子倒闭——离休政策得到落实是近几年的事情。父亲工厂也因效益不好也生计艰难。父亲独立支撑起我们的家,他做出的决定是暂时不给弟弟治病而全力供我和姐姐上学。因为弟弟犯病正是我高考时期,所以他曾经过姐姐说过,他觉得对不起我。
  
  而事实上,我一直觉得父母能将我带到这个世界就是我一生永远无法报答的恩情。他们也许很了解我,但却不能真正明白一个做儿子的心。
  
  母亲一直觉得愧对弟弟,也一直觉得怀孕期的那次治疗才是造成弟弟病的真正原因。她开始变的很迷信,但也开始变的很慈爱,很能忍受。
  
  母亲说,你要是真的想娶,那就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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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22 07:46 |只看该作者
三十八
    两个大夫走时我去送了他们。高大夫说,我也在这种企业干过,这些事情很正常,你不用替我担心。
    刘大夫说,我还是回去开我的诊所,你要是以后用的着我,我还和你一起干。
    小秦考上了大学,我对她说,这里的这段生活,对你大学是有帮助的,如果能记起我,不妨给我打个电话。
    李建东告诉我,他和郭爱国要和王经理一起去了。
    我问他们什么时候去。
    李建东说,我和小郭将办事处的后续事情处理完了就去。
    郭爱国说,你怎么办?要去龚书剑那里当付经理吗?
    我笑着对他们说,我想结婚。
    新雁来了,我带着她到了西口古渡里旁那座庙。
    我对新雁说,我也求了一支签。
    新雁说,怎么说?
    我说,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虽然比不上大原,也比不上大同,但是要比河曲强的多,也比河曲富的多。
    新雁说,龚书剑那里?
    我说,我要带你回家,带你去见我的爷爷、父亲、母亲还有姐姐、弟弟。
    新雁静静在望着我,河边的风吹起了她的长发。
    我说,我给你两个选择:嫁给我、或者是不。
    新雁望着我有半分钟,我看见有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淌出,然后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走上去抱住新雁,我们一起望着静静的黄河,一直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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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22 07:46 |只看该作者
三十九
    司机和河曲的几个员工坚持要去送我。
    我对司机说,算了吧,没钱付给你。
    司机呸了一声说,你总是门缝里看人,要你付钱我就不来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李丽珍上来要帮我提手里的东西。
    我想对李丽珍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河曲也许还会有故事发生,而我真希望这不会又是一个悲剧。
    车开到半路,我对司机说,停下车,再看一眼黄河吧。
    我第一次发现,宁静的黄河其实可以含盖一切,包容一切。新雁说,我们还会来看黄河吗?
    我说,会的,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
    龚书剑打来的电话,他说,你小子在哪,快过来哟,我一个人都快忙死了。
    我说,你说什么?外面信号不好,你等一下啊……
    然后我打开手机取出卡,我将卡放在中指上一弹,卡在空中滑出一道弧线飞进了黄河。我对新雁说,我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心愿没有完成。
    新雁说,什么?
    我说,在黄河上撒一泡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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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22 07:46 |只看该作者
四十
    车在山路尽头转弯。
    黄河与黄河水倒映出的光亮在身后越来越暗淡直到再也看不见。
    路还在向前延伸,在路的前方,有我的母亲、我的家乡。
     
    2004-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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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22 07:47 |只看该作者
  感谢生命(代后记)
  
  也许我应该写些什么做为小说的结局。
  
  记得金庸在《倚天屠龙记》的小说后记中曾经说,《倚天屠龙记》真正想写的是男人间的感情,而没有表现出来的部分,是因为作者“那时还不明白”,同样,我也并不是想写爱情,而最终以爱情结局,也许也一如金庸的说的,因为我那时也还不明白。
  
  我毕业很多年了,很多年来,我一直在过一个平常人的生活。当然,对生活有过激情、有过火热、也有过怨恨。
  
  我有一点叛逆、有一点正义、有一点责任心、也有一份爱国心。我曾经坚定地不计后果的去追求爱情。但我的一个朋友对我说,当你在饥饿的时候,你首先想的是镘头而不是爱情。那个朋友当时没有工作也没有经济收入,我几乎相信他说的话就是真理。
  
  但我还是有一点点的不甘心,也就是这一点点不甘心,也成就了我小说中的总总经历与结局。
  
  但我的生活历程必竞是太平凡了,平凡的我无法用更多的思想去考虑生活原本应该是如何的样子。所以我给我的小说起名叫《迷惑》。
  
  我对一个网友说,我的迷惑的原因是因为:是谁让周波与林佳荷走上了那样的结局,是谁造就了那么多的高小红。我记得琼瑶有一句话:可怜的人必有可恶之处,可事实真的是那样吗?
  
  总的来说,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学校里指点江山,才华纵横的主编;龚书剑、谢文明、荣耀也不是校园中那些清晰的面容了。但我现在却不再迷惑。当我从女儿出生的产房里出来,当我面对新生命诞生的全过程时,我突然觉得我从此不再迷惑。
  
  我和我的妻子现在唯一的爱就在女儿身上,可能已经超越了我们之间的爱。需要向大家汇报的是。她就是小说中的新雁,这是她的真名。
  
  我不知道做过父亲的人是否有同样的感情,当你的女儿或是儿子第一次喊你爸爸时,你是不是会觉得生活原本应该就是这样?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的女儿现在两岁三个月了,她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医生和我家里人以及亲戚外,只有有数的三个人认为她是个女孩——她长的很象男孩:身体强壮,不知疲倦,有时会将同龄或是比她大的孩子打哭,也会搂住我的脖子说:爸爸。
  
  我觉得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爱情。
  
  就像父母将我们带到这个世上一样,我同样将她带到这个世上。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我会教给她知识和做人的道理,也会告诉她:世上最伟大的爱,就是生命以及继续生命。
  
  所以,我们应该感谢生命。
  
  谢谢朋友们。
  
  2004年8月15日于抗战胜利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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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22 09:05 |只看该作者
就像父母将我们带到这个世上一样,我同样将她带到这个世上。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我会教给她知识和做人的道理,也会告诉她:世上最伟大的爱,就是生命以及继续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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