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儿戏
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帮助别人是一种最高级的快乐,我们常常把所谓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比如,在胡同的地上挖个坑儿,几个小孩一起往里面撒尿,用树枝子、冰棍棍儿、废纸夹子片儿、刚挖出来的土,造一个陷阱,然后,一边弹玻璃球儿,一边等着看行人“踩地雷”的好戏。再比如,把一条细线,与一个空钱包相连,把钱包丢在地上,拉住细线的另一头,躲在院门后头,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期待着与哪位“财迷”玩玩儿“老鼠戏猫”的游戏。
后来长大了,不再玩儿那些小儿科。再后来,人模狗样地步入社会,却惊奇地发现,那些所谓的大人们,仍然在乐此不疲地玩儿着孩童般的把戏,而且,还多了一些残酷。
记得刚参加工作不久,单位新年会餐,在一间办公室里涮羊肉,炭红锅开之际,不知嘛原因,一个戴眼镜的瘦编辑猛地抓起一把茶壶,飞向了一个不戴眼镜的胖编辑,胖编辑身体笨重,脖子尚灵活,在侥幸躲过暗器之后,展开了一轮疯狂的反扑,一胖一瘦就像解冻的羊肉片一样纠缠在一起,原来,两人平素有矛盾,一句话不合,就上演了全武行。
还记得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烈日炎炎,单位院子里,两个胖处长抑扬顿挫地吵起架来,不一会儿功夫,动嘴就升级到动手,最后,两个胖处长竟然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玩儿起了暴力游戏:一个胖子狠狠地抽了另一个胖子一个嘴巴子,另一个被抽了嘴巴子的胖子狠狠地反抽了刚抽了他一个嘴巴子的胖子一个嘴巴子,后来,此事惊动了局长,各打了两个胖处长五十大板。
以上是明争,更多的时候是暗斗。遇到评奖、分房、竞聘、晋级,这个揭那个短,那个告这个状,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如今,当年的斗士们都老了,有的两鬓下了霜,有的牙齿下了岗,有的身体零件都不全了,到了这个时候,大多数的人才如梦方醒,原来以前做的事情竟如同一场儿戏,甚至,还不如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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