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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春文

窗前的风景

去年家搬到小城中心，闲来无事，向窗外看。
后窗前方，是龙凤商城，综合市场等几个大小门市。站在前窗，映入眼帘的是一栋老式楼房，大门口几个老人坐在凳子上一起聊天，温馨、温暖、温情。有一位老太太，每次别的老人都回屋了，她还静静坐在那，不停地搜寻来往人们。
朋友来家里坐客，我们来到窗前，看到老太太，母亲来，我叫母亲看那位老太太。老太太成了我窗前必看的一道风景了！
一次下班，来到楼下，楼上大姐在楼下晒太阳，我站下来与她聊天，看到对面楼，我与大姐说：“你看那位老人每天坐在那，不喜欢待在屋里。”大姐说：“老太太姓周，一直在农场那边生活，周老太太和老伴才搬来三年，种了一辈子菜，七十五了种菜心有余而力不足，儿女几个给买了这楼房。”
回到屋里，我没急着上电脑，而是躺在床上。静静之中，当有一天像周老太这样坐在楼前，苏东坡说：“无事此静坐，一日当两日。”会做何想，几十年忙忙碌碌，还没来得及品味生活，已经老了，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尽黄昏。
那些年，丈夫出差，我一个照顾家，当班主任，还要辅导自己的孩子，每天感觉筋疲力尽。几年前，工作稍有轻松，写小文发表，由少到多，势头不可多得，忙不过来，抑或是时代特征，看看他们为了票子，为了房子，为了车子，为了孩子不停地奔波……面对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诱惑的东西太多了！人的心太累了，一次听专家讲中年人因疲劳过度导致死亡的数字，很是吃惊！现代人更需要静：“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窗前的周老太让我悬浮的心变得平静，给女儿打电话，也不带气了，而是鼓励和表扬。多关心丈夫，给丈夫打电话，叫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外面看看，别太累了，生活就像一次长途旅行，沿途有很多好东西要慢慢看。看着周老太，像看到自己的母亲，给异地的母亲打电话关心一番。
一天来到前窗，没看到面色枯燥，皱纹堆叠，头发银白，静坐的周老太，做什么去了，一会就来了，她已经是我永远不败的风景了！
021134内蒙古呼伦贝尔市伊敏河镇第二学校黄春文

黄春文

在低处绽放的花
            
    去年见到了小华，她十几年前就下岗了，一直不停地找活干。
    春天到农场种土豆。家人还在熟睡中，她带上头一天晚上准备好的饭，一个人走了。路上有点冷，还有点寂静，有点胆怯。看看天空那轮明月，照耀着自己，似乎温暖了许多！
    跟着拖拉机后面种土豆，迎着机器冒出的烟，地上起的尘土。不多会儿，人的脸上粘了灰土，身上一层灰土。行走在土地里，人和土是掺和在一块，这样劳动，要有二十几天的时间。种土豆结束，给药店做广告，发报纸。站在人流穿梭不断的地段。看到走来的人，便面带微笑迎上去：“给您看看健康报，看了您更懂得怎样爱护自己身体，保您更健康。”这样的话不知说上多少次，才能送出一张报纸，有时候一天也送不出去几张。有时还会碰到不顺心的人，狠狠地说：“不要，烦不烦那你。”对此，小华说我并不在意。
    秋天去农场起土豆。起土豆是挣钱最多，也最辛苦。后半夜三点就起床了，傍晚七八点钟才回来。回到家饭都不想吃了，倒头睡着了,第二天照样能起来。
    冬天说是在家猫冬，其实也不闲着，做钟点工，擦玻璃，打扫房间等。
    小华说起自己一年四季做过的活，像是讲一段段美好的故事，不像是繁忙而紧张的人，像是成功的人在绽放一个个幸福的时刻。梁启超说：“我信得过我当木匠做成一张好桌子，和你们当政治家的建设成一个共和国同一价值；我信得过我当挑粪的把马桶收拾得干净，和你们当将军的打胜一支压境的敌军同一价值。大家同是为社会做事，你不必羡慕我，我也不必羡慕你。”
    我说她能干！她说：“咱凭力气劳动挣钱，省脑筋，不用走门路，请客，送礼什么的。再说我书读的不多，也做不了什么清闲的工作。要想生活得好，不吃苦怎么能行。”
    她快乐地说：“第一次种土豆挣到的钱就派上用场了，给儿子买了一台自行车。老公挣的钱只够生活支出。前年，用我积攒下来换了大电视。去年又买了电脑，陆续置办，现在家里也是现代化了。经济没有问题了，可以给自己和家人添补服装，吃的更好点。”
     
    小华她不漂亮，也不美丽，她没有固定工作，却能绽放出一片灿烂的花朵。

黄春文

患糖尿病的幸福女人



参加同事孩子的婚礼，结束。准备打车，一转身，与走过来的李玲四目相对，几年没见了，我俩几乎同时间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同时走向对方，同时伸出手。
我们曾经是同事，好朋友，彼此之间知心。李玲说，打个车，一站地到我家。她患糖尿病，我去她家，她要为招待我做这做那，会累着，会加重病情。我说，不去了，就这样慢慢走，说说话：“你身体还行吧？”她说，还好，早上起来，上楼后的大马路，走上一个小时，中午睡一个小时，晚饭后再走一个小时。
“小王买早餐，做晚饭，饭后陪你散步。”她听了我的话，呵呵笑，笑声甜美。
小王机工学校毕业，人不错，喜欢找当老师的做老婆。李玲长相一般，比小王大三岁。结婚半年李玲得了糖尿病，小王买早餐，下了班车买菜、做饭，饭后陪李玲溜弯。
春天到了，小树林是他们夫妻常去的地方。一个大男人蹲下来挖菜，到野菜开花，我不能不赞美，他说，李玲吃野菜对身体有好处，是啊，野菜谁都喜欢吃，挖一两回而已。每到秋天，小王去树林子里采山丁子，他爬到高高的山丁树上，摘红彤彤的小果子，他说李玲爱吃。这个季节去她家还能与李玲一道分享酸甜的野果子，别有风味。
小王就这样陪着李玲过生活。几年过去了，李玲她怀孕了，呕吐厉害，丈夫才知道，明白了，是李玲自作主张。随着月份增多，李玲的妊娠反应愈加强烈，糖尿病重了，导致晕撅，住进医院。挂上吊针，人仍昏迷不醒，情形不好，孩子保不住了，只能做流产。手术那天李玲重度昏迷，好像不行了，在场的亲朋好友吓得流下眼泪，她丈夫害怕出现意外，寸步不离，眼睛不眨，日夜守候在李玲的病床前。几天后，李玲从死亡线上回来了，但医生告诉她再怀孕命恐怕不保。
李玲一筹莫展，知情的好心人问李玲要不要抱养一个孩子，她想要，她丈夫说，有个孩子，事情就多了，操心劳神，对养病不利，不要了，一辈子两个过生活。小王的母亲说，年青的时候两个人过行，等老的时候怎么办？姐姐说，都什么年代了，离婚也不算什么了？有人说小王喜欢孩子，他一辈子没个孩子不能心安？也有人说，守着一个病女人，过一辈子不值。
十几年过去了，小王对李玲还像当初那样照顾、关心、体贴，对此，李玲说：“我虽说患糖尿病，但生活幸福。”
021134内蒙古呼伦贝尔市伊敏河镇第二学校黄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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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
怎么这么多水，我拿起一把小白菜说，卖菜的说，上的时候就有水，啊，那就这样称吧。“老伴”一声声嘶力竭的高喊，往来自喊声那边看了一眼，没看清楚是谁在喊，说，是谁的小狗丢了？卖菜的说是喊她老伴，我不好意思，说，她老伴怎么了，她说不知道，“老伴”一声接一声喊。我付了钱，寻声走去，摊位西边，有不少围观的人。
喊老伴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穿一件兰花衣服，短头发，瘦弱。由于用尽气力喊，以至脸色发紫，头上出汗，身上发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个说她老伴刚才还在了，这会儿上那去了？有个年青女人上前，说，你有孩子的电话吗？她看了看，说，你们都是一伙的，去，好心人走了。“老伴”又一声高喊，又有人走上前，说，一会儿就来了，老太太看了看，大声说，那是我老伴，你干什么？好心转身走了。有人说她精神病，不然的话，能在这里喊吗，有人说老太太年青时被老头辜负过，受刺激了，呵呵，听到的人跟着笑。老太太嗓子都快喊坏了，有人说不知道有没有儿女，有儿女谁能天天跟着，你一句她一句的说。
老太太还在喊老伴，有个卖菜的中年男人，说，怎么没完了，喊的我心神不安。几个上前劝解的人，都被老太太横眉立眼吓跑了，从水果摊上走来一个女人，她走到老太太面前，说，大婶，这地方太热了，到这边来，老太太看了看，没向她说不着边际的话，跟她到一个阴凉的地方，老太太说，我找我老伴，她说，你老伴没不了，老伴不会离开你，老太太乐了，情绪有了转变。她说卖衣服的女人，把那个凳子拿来，让老人坐下，老太太情绪稳定多了，围观的人也慢慢走开，个个向她投去敬佩的目光。
她戴一副眼镜，面色黝黑，买过她的水果，人比较爽快。她和老太太聊得愉快，没想到她还有说服的能力，见义勇为的品行，助人为乐的情操。
一会儿，来一个老头，动张西望，你老伴来了，有人向老太太喊。老太太没反映，她抬头，说，大叔，你家大婶在这里呢。老太太看到老伴，笑了。她迎上去，笑了笑，说，大婶找不到你了，才喊你呢，大叔说，告诉她在这里等着，我去买油，然后，说老太太，没油了，我不去买今天中午还能做菜吗？喊什么，老太太笑呵呵的去牵老伴的手，他们走了。
卖水果的女人往自己的摊位走，一边走一边说，还是老伴好。望了望走远的老夫妻，是啊，老伴老伴，老年时的伴侣。

021134内蒙古呼伦贝尔市鄂温克旗伊河镇新源二小55——3201黄春文

黄春文

母亲成了老小孩
回娘家的第二天，吃完早饭，母亲说下楼看看菜园子，我点头。母亲的话正和我意，昨天，到屋一会儿来到窗前，放眼望去，啊！满眼绿色，不禁喜出望外。
第三天，吃完早饭，母亲的手机响了，我知道母亲这两年和邻居大婶们打扑克。快十二点半母亲才回来，吃过午饭，又去玩了四个小时。母亲说三个多小时，母亲说这话时低着头，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
第四天，吃过早饭，我和母亲去看菜，回来时已经中午了，吃了饭，母亲拿包就走了，我给弟弟打电话，我说你知道母亲去孙婶家打扑克吗，他说知道，那你知道母亲玩多长时间吗，弟弟不知道，我说了，他好像不以为然，我说打扑克时间太长了，垂着头，弯着腰，还要冥思苦想，这不是受罪吗？弟弟说明天我们过去。
弟弟和母亲住一个地方，这两年母亲有自己的房子，每逢周六弟弟一家都过来与母亲一起过周末。
侄女十一岁，聪明可爱，围绕奶奶身前身后，母亲问长问短，这温馨的情景令人陶醉。我想今天母亲不会去玩了，连续几天战斗也应该休息休息了。吃了中午饭，母亲看看时间，拿起包就走，侄女说奶奶我也去，母亲说你孙奶奶家没有小孩子，你去做什么，侄女和奶奶撒娇，我就要去嘛，母亲头也没回就走了，侄女小嘴撅得老高。
母亲什么时候变了，变得连心爱的小孙女也不顾及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突然想起邻居大姐的话，她说婆婆种了三十年菜，孩子成家立业，她也老了，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每天和邻居老太太打扑克，还说高兴一天是一天。回想母亲的一生，年轻的时候，父亲在外地工作，家务活、家里的琐事、种菜园的一系列活计都由母亲一人承担。记得，天刚蒙蒙亮母亲就去菜地劳动。当我们几个孩子醒来时，母亲汗流浃背跑回来做饭。洗洗涮涮，缝缝补补都放在晚上，有时候睡一觉醒来，看见母亲还在忙碌。等我们大些了，家搬到内蒙古，父亲一个人工资支付一家七口人的生活开销无疑杯水车薪。搬来才一个月，一家人生活面临困境，从没做过小买卖的母亲做出一个决定----卖鸡蛋。菜市场人来人往，纷繁复杂，我们怕母亲应付不了。母亲不顾我们反对，挎着鸡蛋篮子，毅然决然走进菜市场。那时菜市场在外面，夏天酷热，严冬寒冷，还有同行欺负，母亲没有放弃，直到改变家庭经济现状。
现在母亲78岁，年岁已高，什么也不能做了，每天和几个老太太打扑克迷恋得像个孩子。
021134内蒙古呼伦贝尔市鄂温克旗伊敏河镇新源二小区55----3201黄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