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往事【盖楼帖】

东北老四

我到里间的盥洗室洗了一把脸，回来刚要给小海打电话，小海打过来了。

    小海哥。我声音有点哑。
    小海调侃我：哎呦，一夜风流的新郎官，怎么还把嗓子累哑了？
    小四，你先把那个丫头打发走，然后跟单位请个假。。。。。

东北老四

我苦笑着打断他：打发不走了，黄毛腰部扭伤动不了，现在在急救中心呢。
     简单说了黄毛的情况。

东北老四

瞅你这一出一出的，怎么整啊你。
      小海叹了口气：你先跟单位请假吧，我中午过去找你。

      我接着又打四掌柜的手提电话，却是她老婆接的。

东北老四

他老婆说四掌柜去南方买音响设备去了。
      这个老滑头，准是知道孙伟夫死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那时候出门没有带着手机的
       大砖头手机是模拟技术，还没有漫游功能，出了本地服务区就是一块废铁。

东北老四

我坐在黄毛床边上看着她似睡非睡的样子，等着小海。
        还没到午饭时间，小海拎着两袋补品来了。

东北老四

黄毛刚好醒了，见小海进来，身子一动要打招呼，疼的一咧嘴。
小海说你别动了，好好呆着吧，我跟老四说句话。
    我们俩走出急救中心大楼。

东北老四

外面很热，盛夏的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们俩在院子里找个阴凉地方，点上烟。
     小海从包里摸出一副墨镜戴上，说：孙伟夫的老婆静雅和弟弟孙亚夫，上午去安海认尸，当场就闹起来了。

东北老四

他们不同意火化，不认可安海市局的法医鉴定，不签字，要打官司。
      省政法委的人也来了。

东北老四

我明白小海的意思，事情越来越复杂，他是让我也出去躲躲。
我冲着楼里努努嘴：这个时候我走不了啊，。

东北老四

她家人知道不？小海问。
     我说：她不愿意让父母知道，也没那么严重。
     ：四掌柜呢？
     ：跑路了。

东北老四

得，责无旁贷了这回。
小海一脸的嘲讽。
命苦啊。我痛苦万分的样子。
伸手从他的脸上把墨镜摘下来，看了看镜片上的英文：Ray-Ban。

东北老四

雷朋在那个年代绝对是奢侈品。
      受贿来的吧？真腐败。我说着把眼镜对着太阳照了照，又拉过他的衣襟擦了擦镜片，随手给自己戴上。
      怎么样？我戴着比你帅吧?

东北老四

四爷我真羡慕你。
小海看一眼我的白色T恤：你衣服后面怎么没印上几个字啊，
什么字？
护花使者呗。

东北老四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眼镜盒递给我：
省军区在兴城有个疗养院，条件挺好，你问她能去不？你可以跟着去，陪床。
     
正说着，我的手提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暗自叫苦：

东北老四

静雅。
孙伟夫的老婆。
我看了一眼小海：静雅。
小海皱了皱眉头，伸手把电话接了过去

东北老四

小海接通电话：我是宁恒远的朋友，他单位组织去大连旅游去了。您是？
哦？等他回来，让他给我打个电话，就说我是静雅，找他有急事。

东北老四

好的我一定转达。
小海挂了电话，神色又有些凝重：你得赶紧走了。
你下午安排一下家里的事，我帮你联系兴城疗养院
晚饭后我让车到这里来接你。

东北老四

说完，小海转身开车去了。
我回到病房，黄毛趴在床上，脸色好多了，

东北老四

见我进来，露出一丝笑容说：
四哥我饿了。

我说你的腰怎么样？
黄毛说不这么疼，有点麻木的感觉。

东北老四

我告诉她，打了封闭针，不疼了，但不能下地。
我给黄毛卖了两罐八宝粥吃了，告诉她：
你的腰需要卧床疗养，小海给你联系了兴城疗养院。

东北老四

你把家里和单位的事情安排好，我们晚上走。
黄毛看着我，问：那你呢？

我挠挠头发，故意不看她：我恐怕。。。。。。

东北老四

黄毛脸一拉：我不去！
我回沈阳去。
黄毛说着就要下地。

我看黄毛的表情，要哭了。

东北老四

我使劲憋住，不笑，继续说：我恐怕。。。。。。

要跟你一起去。

东北老四

黄毛一听，气的直咬牙：四哥你就耍我吧，
你等着。。。。。。
我把电话交给黄毛，她往单位打了几个电话，请了假。
安排妥当，我对黄毛说，你先休息会，我出去安排一下我的事，晚饭前回来。

东北老四

我走出急救中心，一边在门口招呼一辆黑车过来.

其实我没有什么要安排的，老婆在外事办工作，前几天刚刚带团去新马泰了，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孩子一直在姥姥家，单位我早就请好假了。
走之前，我要去见一个人。

东北老四

我要去见杨三哥，苍平三大帮派之一“蓝码”的老大，杨老三。

蓝码是赌博和赌徒的代称。杨老三叫杨天豪，是东三省闻名的赌徒。
他跟弟弟杨小四一起，控制着苍平市所有的赌局和赌徒。

东北老四

上了车，我打电话给杨三哥:
三哥，我是宁老四。你有空没？
杨三哥说我在新华浴池洗澡呢，你过来吧。

东北老四

我小时候，我家跟杨三哥家是邻居，他比我大十岁，他家小四比我大四岁。
我小时候经常跟小四玩，跟杨三哥杨小四都很熟。

东北老四

杨三哥一生以赌为业，为人低调，谦恭平和，很不像个流氓。
他做事豪爽仗义，耍钱从不玩把戏，在东三省赌博行业，甚至黑白两道，名声特别好。
八三年严打，他因为赌博罪被判三年教养，但很快就出来了。

东北老四

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的劣迹。
除了豪赌，杨三哥没有别的不良嗜好，不喝酒，不好色，更不吸毒。
他没有文化，不会写字，却是一副谦谦君子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