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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油来游去(更新到第七章) [打印本页]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0 17:18
标题: 油来游去(更新到第七章)
本帖最后由 卧云弄月 于 2022-4-10 12:34 编辑

油来游去

前言

       我已半百有余,从事石油事业三十余载,从地壳深处冒出黑色金子时,我是献了青春,献子孙。我取于蚕茧来抽丝,把时光作为符号放在微丝上,拿起数万倍的放大镜看油田板块,油田的发展与前景。思来想去,我们的钻井队就像陆地上的“航空母舰”一样,游弋于沙漠、戈壁、沼泽、平原、丘陵与黄土高原,钻井石油人就是“铁军”队伍,每一个人就是“铁人”一般,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我们的石油队伍就是打得响,叫得亮的钢铁长城一样。石油有一支地质队伍,他们就像部队的先遣兵一样,去别人没有去过的地方,从来没有车辆碾压的土地,而他们敢去,为了就是找油。只要这个地方有了油苗,我们的钻井队就要无条件的接受命令,即使沙漠死亡区,无水生存的黄土高原,狂风乱做,沙尘暴泛滥的北疆三塘湖,我们敢冲敢上敢拼敢打硬仗,我们的理念就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因为国家的号角在我们头盔上盘旋着,一定要甩掉贫油的帽子,洋油的时代让它一去不复返。为了它,王进喜挺进天安门,走进人民大会堂,我们骄傲的说一句“工业学大庆”这不是放卫星。

   油来了,我们游走在祖国每一个角落,游走在世界产油国家,工厂的机器喝足油料,神气高昂的挺着胸脯开足马力制造产品,高速路上的汽车再也不怕油慌的年代了,你奔驰吧,有石油人为你保驾护航。我们牺牲了孝敬父母,经常隔着天山看到他们在招手的影子;我们牺牲了温暖的小床,每每回家给妻子带回的是油衣裳;我们牺牲了教育子女,子女考上大学了还对爸爸的模样模糊着;我们牺牲了无法带着一家人去城市的公园散步,但是,公园的花花草草偶然看到我们油然敬畏。不过,我们看到千家万户的幸福,我们就知足了。

  油来游去,既不是小说,也不是散文;既不是纪实,也不是日志,它就是星星点点的火苗飘落在适度的地方,那星点的记载,是躺在四野空旷的土地上,解开衣服,让心脏飞出肉体飘起无数的小花和红点,没有人知道花儿的纯香是蜜蜂带进去的一滴油味,使红点璀璨放飞心境。

  本计划年初起笔,由于妻子身体状况糟糕到了极点,我的心情几度陷进冰窖里,中秋节来临,菊花叶子伸展着筋脉,那张扬的菊杆使劲吸收养料,等花怒放,这是在给人们留下记忆。我为半百献礼,仅此拉紧神经,与来年菊花赛跑。

                           再续前言

  这个前言写于2018年秋,本计划来年菊花等雪梅,其料悲哀误四秋。一本电脑装着几十年储存的图片与记忆,在混沌的记忆里,无法自拔,更不能触碰我的笔记本电脑,因为,这里面有一双眼睛装满五湖四海的水源,生怕溢出无法收回。

  时间像个砂轮机,它切疼思维与眷顾。
  拆开每个字的点与横,让那撇捺锁着双手,试着在电脑里找回昔日的时光,但愿这次不会失约,不会输给时间。
  只要每天走在蜿蜒的小路上,精神健康还得拄着一根树棍,用它做拐杖,一步一步地前行,毕竟日子不会亏待每一个人,只有你浑浑噩噩愧对它。

  只要六星文学论坛不断电,一切都好说,你踩着我的脊背生长,我踏着你的影子不离不弃,完成我该完成的《油来游去》。油来啦,那是地质队发来的信号,游去啦,我们听到炸药声,它像战场上的冲锋号,遁着先遣部队的足迹,我们就是游泳运动员,排除万难,摘果夺冠。


作者: 山人    时间: 2021-8-30 17:46
石油工人多荣耀,我为祖国献石油。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0 18:02
本帖最后由 卧云弄月 于 2022-4-10 12:33 编辑

                                                                                       第一章 基地初印

1985年9月,豫南地带,田野里大豆熟了,收获着,高粱涨红着脸,收获着,红薯已经裂开地皮,开始收获入窖,我家几亩棉花开到了棉枝上面,棉桃没有开开的在秋凉到来时,一刻也不愿张开嘴绽放棉絮,秋天的田地,是慢工细收,边收庄稼边犁地边种小麦,这是土地包产到户的第五个年头,这是我家秋收时刻丰收的年头,打麦场里,院里院外到处晒的是粮食,家里六间房子只要有空地的地方,都是粮食穴,晒干的红薯干没有地方放只好把厨房腾出半间,红薯干堆到房顶上。母亲是最兴奋的一个人,她说,吃野菜的年成彻底过去啦,苦日子熬到头,甜日子从此开始。


      丰收的秋天把八百人的村庄沸腾起来,各家各户比着吃花卷馒头和小麦面馒头,——我们村的花卷有两种,一种是小麦面包红薯面;另一种是小麦面包高粱面。


      在崭新气象的新天地里,天空是湛蓝湛蓝的,每天在收音机里听到的是相声,戏剧和蒸蒸日上的新闻,喜悦的好光景里,我家迎来了特大喜讯,——油田招工通知单送到我家。村庄又一次兴奋起来。四爷喜咪咪的说,我是第五个走出去的工作人员。我盘算着,确实是的,在家族里,我排在第三个走出去。


      全家人为我准备参加工作离开家那一天张罗着,父亲去乡里卖黄豆,准备给我买手表、中山装和皮鞋,姐姐白天上地干活,夜里坐在缝衣机上为我赶制裤子,哥哥拿来从部队转业回来的黄军包,母亲最忙,先是弹棉花,打被套,买被单子,做被子,所有人都在为我走那一天忙忙碌碌。


      我每天插不上手,继续骑着“中州”牌自行车买卖粮食小生意。那时候,村庄的自行车很少,只有结婚的家庭才有,都是出嫁时候要的彩礼,大多数家庭买不起自行车,我家自行车是村庄的第四辆,是唯一不是结婚买的自行车。


      自行车是1983年我初中毕业时候买的,是卖完烟叶要求父亲买的,自行车买回来那一天起,去面粉厂借了两包小麦麸子,骑自行车带到安棚乡卖了36元钱,这就是我骑自行车做小生意的本钱,从此我就是名副其实的买卖粮食的小贩子,第一次做买卖赚了一元钱,第二次赔了五角钱,第一个月还了麸子钱,半年赚回了自行车钱,小生意大舞台,当年村庄有了15辆自行车,小贩子在村里不断扩大,也影响了周边村庄和亲戚们。


      通知又来了,我们要在中秋节前到下二门油矿车站报道。
      上车那一天是个早晨,下二门油矿大门口就是站点,这里是油田内部发的职工上下班车辆,每天上午和下午各发一趟,由于交通不发达,周边群众出外也要赶来坐车,油田运输公司象征性的收了很低的车票钱。


      这天早上,矿门口聚集很多人,大多数人是来送我们上车的,我的行李很简单,用单子包着被子,哥哥给的黄军包里是换洗的衣服,其它都是书本,另一个包里装的是牙膏牙刷洗脸盆等日用品,这些都是新买的。父亲和哥哥各自骑着自行车来送我。


      汽车开始启动了,我们从车窗里伸出手向送我们的人们招手告别,汽车在丘陵的柏油路上向西奔驰。
      油田指挥部南北长十四五里,东西长八九里,钻井公司在油田指挥部的最南端,公司面积比一个乡镇还大,下设许多二级单位,总面积呈T型,钻井公司招待所在路西,我们住在三楼,这里每天住着很多人,只要是钻井工作人员,来公司办事情都要住这里,只需要登记单位和姓名就行。


      招待所房间四个床位,我们住进去不感觉拥挤,大家的行李不多。在招待所里住的招工人员分两类,一类是招地方工人,我就是其中一员,另一类是招油田子弟们,因此,招待所里出现了两种语言,我们说的是本土方言,子弟们说的是普通话。


      招待所对面是食堂,两层楼,一楼三分之一面积是食堂,其余是餐厅,二楼是公司会议室。在餐厅里打饭时候,我们说馒头是馍,子弟们说馒头就是馒头。在食堂里吃了几天饭后,一天中午,一个地方来的小平头排队到打饭处说,要两个馒头两个馍,打饭的陈师傅说,你到底要几个,他重复着要两个馒头两个馍。于是,陈师傅说,这是给你的两个馒头,这是两个馍。小平头红着脸躲在墙角桌子边一声不响的吃饭。当他端饭走的时候,陈师傅说,不会说普通话就别说,我也听懂本土话。


      其实说普通话很好听,也很洋气,我就是说不好。
      在招待所的几天里,我很少出去,几乎是在招待所院里一点三线,宅在房间里看书,我带的是初中、高中书本,高中没有上过,1983年初中毕业,由于家境十分困难,无可奈可在家修地球,但是,考大学的梦想一直缠绕在脑海里,我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学,到今年我才把高一的知识自学完,想想自学的日子,它就像一条披荆斩棘的道路,为了一个成语,我得去翻《汉字成语词典》,仅仅这一本工具书就翻烂过一本,大家也许不会相信,我信,我更相信一句古话,——把书翻烂吃进肚里。自学数学更难,身边很少有上高中的,即使有,问他们也不会,我的小叔是上高中的,我去问他,他说,那几年上高中几乎就是参加这会那会,要么学校组织批斗会,演唱会,报告会等等的。宅在屋里看书已经习惯了。


      有时候我会到四楼“职工之家”消闲,那里有乒乓球,象棋,扑克,星期天可以借书看。我喜欢下象棋,一起来的人们根本下不过我,于是,大家都不找我下棋了。我下象棋是跟着父亲学的,父亲是跟着李先生学的,七十年代里,有一年我父亲私自把生产队的小麦分给每家一升麦子,这事儿被告发到公社,我父亲只好到大队林场去写检查挨批斗,在那里我父亲认识了李先生,李先生是国民党的大大的官,有一次红卫兵批斗他,他说,我打电话给上面领导先检讨,红卫兵信他,当李先生放下电话后,他没有走到主席台上戴高粘毛,只是把他关进了大队林场里。李先生会八国语言,我父亲亲自告诉我的,说李先生的象棋下得出神入化的境地,没有一个人能下过他。可想而知,我的象棋也差不到哪里。


      在招待所里住了一个星期,和子弟们开始交流起来,慢慢有了感情。起初,他们不和我们交流,说我们是老杂皮,因为“老杂皮”这个词,还发生了矛盾,地方来的人们说子弟们不礼貌,骂人。我推敲过这个词,认为是从天际传过来的方言语,它也许是方言语中的中性词,后来我问一个子弟,他也说不清楚,只是说是父辈们这么说,他们也跟着说,其实这个词的理解很简单,就是指不修边幅的人们,比如踢啦着鞋,一双布鞋不穿进去,像穿拖鞋一样,穿着不整齐的衣服,歪戴着帽子,走没有走像,坐没有坐样。我们当地指这类人是一刀杀不死,二刀毛。


      大家在一起越来越熟,彼此之间的代沟悄悄地被消除,他们开始带我们出去玩,毕竟他们是子弟,对这里熟悉。于是,我们知道油田指挥部那里有“油田商场”,有购物街。


      油田商场三层楼,进去的人们很多,我的县城根本没有这样大的商场。出了商场向西,有一条街,说是街,其实也是通往五一村的路,街有7米宽,有修锁的、修手表的、理发的、卖百货的一应俱全,物品很便宜,适合大众化消费。
由于是十二点招待所食堂开饭,我们草草的转了一圈坐一路车回去。


      我们开始吃完早饭走出招待所遛弯啦,每天七点多,从一路车上,从公司家属院里,男男女女石油人成群结队去上班,T型路上行走的人们挥臂遮天,在这里,可以看到三种石油人的形象,更多的石油人穿的是劳动布工作服,其中少部分人穿灰色工作服,这是新款式,最耀眼的就是试油大队,从大队院里出来的车辆,上面坐着石油人,油腻的安全帽,油腻的工作服,油腻的劳保鞋,仿佛从油海里钻出来一样,特别是回来的石油人,脸上布满了原油,整个人只有张开嘴才能看到牙是白的。八点以后,吊车,汽车,工具车,各种各样的车辆朝着指挥部的方向开去。


      我们是在招待所里过的中秋节,节日过后,劳资科开始安排我们往钻井队工作,我被分到钻井二大队,钻井二大队在周口市。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0 18:12
山人 发表于 2021-8-30 17:46
石油工人多荣耀,我为祖国献石油。

感谢山人首坐沙发

作者: 云舟孤帆    时间: 2021-8-30 18:21
本帖最后由 卧云弄月 于 2022-4-10 12:33 编辑

哈哈,哥们这是大餐呀!三级精华,漂粉高亮!
好好完成,哥们辞掉版主,但会来的,给你打气!
作者: 云舟孤帆    时间: 2021-8-30 18:22
再来个置顶,醒目,我一进门,就可以看到!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0 20:07
云舟孤帆 发表于 2021-8-30 18:21
哈哈,哥们这是大餐呀!三级精华,漂粉高亮!
好好完成,哥们辞掉版主,但会来的,给你打气!

酒还是要喝,只要不走运,就是不离不弃

作者: 没那字    时间: 2021-8-30 20:07
看你叙述,真是好遥远的日子。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0 20:08
云舟孤帆 发表于 2021-8-30 18:22
再来个置顶,醒目,我一进门,就可以看到!

我这是想哪里写哪里?级别太高了

作者: 没那字    时间: 2021-8-30 20:08
前沿写出了彩虹。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0 20:09
没那字 发表于 2021-8-30 20:07
看你叙述,真是好遥远的日子。

从我刚刚上班开始回忆,多数是虚构

作者: 没那字    时间: 2021-8-30 20:12
第一章思路清晰,线条流畅,叙述不急不缓,时间脉络很清楚,现场感很强。好像能看到当时的场景。满满的那个时代的生活气息。这个可以好好写给下一代们看。
作者: 没那字    时间: 2021-8-30 20:13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8-30 20:09
从我刚刚上班开始回忆,多数是虚构

虚构的?以为你在写回忆录。暴汗一个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0 20:17
没那字 发表于 2021-8-30 20:13
虚构的?以为你在写回忆录。暴汗一个

基本上是回忆录,多数是亲身经历,部分人名是虚构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0 20:19
没那字 发表于 2021-8-30 20:12
第一章思路清晰,线条流畅,叙述不急不缓,时间脉络很清楚,现场感很强。好像能看到当时的场景。满满的那个 ...

还原当时的部分现场,这一章基本没有虚构

作者: 没那字    时间: 2021-8-30 20:25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8-30 20:19
还原当时的部分现场,这一章基本没有虚构

人名就无所谓了,虚构更好。省得扯纠纷。
前排就座坐等更新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0 20:31
没那字 发表于 2021-8-30 20:25
人名就无所谓了,虚构更好。省得扯纠纷。
前排就座坐等更新

考虑的就是这个纠纷问题,所以部分得虚构,因为几章后涉及一些惊险画面

作者: 东北虎    时间: 2021-8-30 20:31
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作者: 东北虎    时间: 2021-8-30 20:32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8-30 20:31
考虑的就是这个纠纷问题,所以部分得虚构,因为几章后涉及一些惊险画面

虚写部分应该的。
作者: 山人    时间: 2021-8-30 20:38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8-30 20:19
还原当时的部分现场,这一章基本没有虚构


情节可以虚构,逻辑也可突破,卧云兄大胆地往下写,,,,,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0 21:16
本帖最后由 卧云弄月 于 2021-8-30 21:59 编辑
东北虎 发表于 2021-8-30 20:31
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石油人很多,在六星石油题材比较少,至此增加点缀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1-8-30 21:17
人生回忆录,大幕已掀开。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0 21:18
东北虎 发表于 2021-8-30 20:32
虚写部分应该的。

考虑后来发生不必要的纠纷,增加一些情趣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0 21:19
山人 发表于 2021-8-30 20:38
情节可以虚构,逻辑也可突破,卧云兄大胆地往下写,,,,,

有你的支持我会大胆往前冲
作者: 山人    时间: 2021-8-30 21:42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8-30 21:19
有你的支持我会大胆往前冲


那,中、中、中 !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0 21:56
沈眉珊 发表于 2021-8-30 21:17
人生回忆录,大幕已掀开。

是呀,迟到的记忆。这段时间是论坛低潮期,各自为生活奔波劳累。
淡季要找回来,仅此增添砖瓦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0 21:58
山人 发表于 2021-8-30 21:42
那,中、中、中 !

一个中是肯定,两个中是否定,三个中我们一起往前冲
作者: 何田田    时间: 2021-8-30 23:05
最近一两个月我估计都要加班 每天晚上加到九点半,到家都十点多了
作者: 何田田    时间: 2021-8-30 23:10
干一行爱一行,楼主对待工作如此敬业,向楼主学习
作者: 山人    时间: 2021-8-31 07:50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8-30 21:58
一个中是肯定,两个中是否定,三个中我们一起往前冲

不中,是否定,三个中那是再三肯定,卧云的胆子再大一点,码字的速度再快一点,为你加油。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1 09:55
何田田 发表于 2021-8-30 23:05
最近一两个月我估计都要加班 每天晚上加到九点半,到家都十点多了

工作是第一位,论坛就是个休闲场所,有时候我忙起来几个月不来。权当把这里当成是个按摩店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1 09:56
何田田 发表于 2021-8-30 23:10
干一行爱一行,楼主对待工作如此敬业,向楼主学习

不这样不行的,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就得找工作。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1 09:58
山人 发表于 2021-8-31 07:50
不中,是否定,三个中那是再三肯定,卧云的胆子再大一点,码字的速度再快一点,为你加油。

是的,我得加快速度写一阵子,过几天去山西就该停止两个月了

作者: 山人    时间: 2021-8-31 11:15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8-31 09:58
是的,我得加快速度写一阵子,过几天去山西就该停止两个月了

山西没有山,更没有石油,别去了,呆在家里写字。

作者: 湘女妃儿    时间: 2021-8-31 12:41
催更!
作者: 花间可可    时间: 2021-8-31 14:58
令人肃然起敬的文字,令人肃然起敬的人生,这文章看的我热血沸腾,几代人的努力才成就今日祖国的强盛,记得小时候《北京少年报》的封皮上总是印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句话,现在才知道星火燎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还得万众一心才行,应该感谢那些为了国家而默默贡献的人。
作者: 没那字    时间: 2021-8-31 19:53
等更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1 20:38
第二章 短暂的第一个钻井队的感受
   
不管做什么,最初的第一印象是脑海记忆最深的是永远忘不掉,这是真的。我参加工作的第一个队是32980钻井队,那一天,李队长把我从二大队周口基地接我回队,我们乘坐的是“解放”牌汽车,这种汽车是解放以来工业发展的标志,它行驶在中国的大江南北,军、工、农都离不开“解放”牌汽车,这种车启动前不像现在的车辆是电打火的,它是用一个长长的摇把,插进车头前面一个小洞内,司机师傅使大劲摇转,车才能启动。这种摇把就像手扶拖拉机的摇把一样。

32980钻井队当时在上蔡县东岸乡,从周口到钻井队一路是尘土飞扬的沙土路,到队上已经是下午的三点钟。我分到一班,司钻杨师傅,副司钻沈师傅,他们在一个宿舍住,我就和他们住一个宿舍,沈师傅住右边,我和杨师傅住左面,他的床靠前墙,我的床靠后墙,沈师傅的床在前墙,他的后墙空余部分放的是他们的半截柜,上面放着各自的板箱,正门口放着一张三斗桌,是给司钻配的,我带来的东西是细软,不占空间,放在铁床下面就行了,队上唯一给我的是一张铁床和一个床头柜,算是私有财产了。

来的第一天看到的是他两个在下象棋,李队长把我领进来,他们停止下象棋,杨师傅开始给我摆放东西,首先他教我如何放暖瓶、茶缸、牙具,这些都放在三斗桌上,沈师傅的放右边,他的放在中间,我的放在左边,一线排列,杨师傅津津有味的告诉我,以后从哪里拿的就要放到原位,下面教我放脸盆,洗脸毛巾,洗脚毛巾和洗澡毛巾,如何挂,怎么挂,教得一清二楚,我记忆最深的就是杨师傅教我如何端茶缸,如何泡茶,如何喝茶,教得仔仔细细,真是无微不至。

杨师傅夸我第一句话是“读书人,有志气,和他们不一样”。我听这句话根本没有放在心里,感觉是一句客套话。后来才体会到他对我有一种敬佩感。

杨师傅在家里是文盲,他学到的知识是在部队学的,准确说只会认识一些字,能读读报纸。我到队上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家里写信报平安,这是夜里,杨师傅和沈师傅下完棋对我说,“我们下棋影响你学习没有?

我回答,“师傅,不会的,我这是在写信。”
杨师傅看看稿纸说“有学问,不简单,你能写三四页。”

沈师傅出去了。杨师傅小声问我这个字怎么写,那个字怎么写,他问的字都很简单,对杨师傅来说真难为他了。记得清楚的就是照顾的“顾”字。这时候我说:“师傅,我把字写到纸上你认识吗?”

杨师傅摇摇头,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信纸,这是写给师娘的,一张纸有六个空格。他填完不会写的字,然后塞进信封里对我说:“明天我把你的信一起交给司机师傅,让他送邮局。”

后来杨师傅能写两页字。有一次杨师傅对我说,在我之前来了十几个新人,都没有像我这样带一大摞书。我就这样在杨师傅眼里成了“读书人”。

我们的宿舍两个小天地,他们两个只要在屋里就是下棋,谁输了给对方一支“黄金叶”烟,杨师傅多数下不过沈师傅,杨师傅比沈师傅大几岁,每次下棋输的时候就说,“我在让着你,难道不知道吗?”

沈师傅柔声细语的说:“你工资比我多五块,济贫了。”
沈师傅爱回棋,杨师傅声调高,每到这个时候他们争持不休,吵声几乎把宿舍炸裂。又一次他们下棋下到快到上班时间也没有下完,我开始换工作服,他们痒痒的站起来,杨师傅不停地嚷着说:“下班接着下这盘棋。”

沈师傅说:“下就下,谁怕谁?好像我不会扛枪打仗,我非把你战得投降为止。”
两个师傅在下棋的时候,我有时候过去看看,更多时间看书和写毛笔字,要么翻翻《十月》杂志。我喜欢看小说和杂志,从上学到下学,这些杂志是从家里带来的。

105日发工资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工作岗位上领工资,杨师傅看到我领了78元钱,啧啧不休的对我说“我工作几年才领90多,攒一年钱才敢买一块手表,你刚来新衣服,皮鞋,手表什么都有,我刚刚参加工作每月只有32元钱,每年只能添一样东西,你现在什么都有,工资又高,你太幸福啦。”

杨师傅说得我真不好意思,无地自容。其实我哪敢乱花钱呀,从来队上十来天里,衣兜里只有三十元钱,我每天早上吃四个馒头,粮票八两,中午十二两米饭,晚上八两米饭,上夜班吃夜班饭六两,一天三斤八两主食。捏捏衣兜里的钱,不敢吃荤菜,早上要的是二分钱的咸菜,中午、晚上要两份青菜,一份五分钱,每天吃的不是菠菜就是萝卜,要么是白菜,看到你们经常吃一角二分钱的冬瓜炒肉,我羡慕得眼珠子伸到你们碗里看看,有没有吃剩下的一块肉送给我。咱们每月粮票是54斤,我这样吃下去半个月就完蛋了。司务长给我发粮票的时候告诫我,注意粮票开支,吃超得用钱来买,一角三分钱换一斤粮票。杨师傅你这么不关心关心我的胃呢?

在营区里我经常去高岩宿舍里,他们屋里住四个人,其中有程远军,这两个人是今年3月份油田在我乡招工的第一批,我是第二批,程远军父亲是村支书,高岩父亲是副乡长,高岩不该来当工人,他学习好,成绩名列前茅,属于汉口的鸭子——顶呱呱的尖子生,他是今年高二没有读完书就弃学啦。19895月,由于我们是属于占地工,工作性质有所调整的时候,他又重新回到县城上高中,之后考上大学,现在是一所大学教授。

钻井队的营区占地十几亩,一栋宿舍一栋宿舍围起一个大院子,进院门是场地,靠南北各有一个篮球案,可以打全场,球场还有两个作用,一是召开职工大会,全队职工138人,除了一个班上班,其余都要参加。钻井队是半军事化管理,开会也不例外,按班组等级纵队坐到球场里,一般是四纵队,三个生产班和一个后勤班,纵队前面放着三张桌子,张指导员、李队长等井队干部坐上去,这是个连级编制。二是每半个月在球场放一次电影,油田专门设立一个放电影队,轮流到各个钻井队放电影,我们的电影都是新片,比如一部电影在我们这里放过,地方一两个月才能看到这部电影。那时候的石油人在其他人眼里是高大上阶级层。

球场后面是营区里两排房子,前面一排有两栋房子是“职工之家”,两房相通,门开在房子一头,是对开门。李技术员是团支部书记,由他负责“职工之家”,我经常来这里看书,这里的书种类很多,和钻井招待所“职工之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钻井队看书的人不多,有些书本崭新崭新的,多数人喜欢篮球和乒乓球。

其实,我每月的工资基本分三块,一块是生活费,由于饭量大,它占我工资的一半多,另一块就是买日常用品,买衣服就不用考虑,带来的衣服和发的工作衣可以搭配着穿。最后就是每月节约二十几元钱。杨师傅不断在我耳根边灌输,不要乱花钱,把钱存下来将来办大事儿。本来我花钱都有计划的,在他的耳根风渲染下,不得不再紧紧腰带,使劲扣几分钱节约着。

这就是生活。一个人看在什么舞台上装扮自己,重要的是身边“传教士”教你什么?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两个转业军人同房共眠,不是军人也被染成了军人范。

来油田之前,哥哥是转业军人,他就用军人规范我,在钻井队,又遇上了他们,只好死心塌地的走军人路了。说说叠被子吧,哥哥教我叠“豆腐块”被子,杨师傅说我叠的不标准,必须执行好军人被子的叠发。我不是军人,你非得拉我硬上轿,杨师傅教我三天叠被子,起初,他在我被子上面放一个小箱子压着,由于我的被子厚,叠不了“豆腐块”,他硬是想出办法使我的被子终于变成了“豆腐块”。

从此,我对“豆腐块”叠被子习以为常,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一致影响几十年。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1 20:45
山人 发表于 2021-8-31 11:15
山西没有山,更没有石油,别去了,呆在家里写字。

山西是黄土高坡,那里是煤气层,阎老西的根据地,黄河十八弯的风景地。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1 20:53
湘女妃儿 发表于 2021-8-31 12:41
催更!

第二章刚刚出炉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1 20:59
花间可可 发表于 2021-8-31 14:58
令人肃然起敬的文字,令人肃然起敬的人生,这文章看的我热血沸腾,几代人的努力才成就今日祖国的强盛,记得 ...

如今的石油工业的规范化发展,是当初“三无”时代摸着石头过河,用鲜血换来的,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次血的代价,总结一次经验,逐步完善操作规程。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8-31 21:00
没那字 发表于 2021-8-31 19:53
等更

已经更新第二章

作者: 花间可可    时间: 2021-9-1 08:44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8-31 20:59
如今的石油工业的规范化发展,是当初“三无”时代摸着石头过河,用鲜血换来的,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次血的 ...

刚看完第二章,过去工资少都节俭,现在也节俭是因为房价高物价贵

作者: 没那字    时间: 2021-9-1 09:11
再现当时的历史场景。有张有弛,拿捏的很好。
作者: 没那字    时间: 2021-9-1 09:21
看你写得这么认真,有几处可以商榷一下吧,不然感觉可惜了这么好的素材。无怪哈。如果不喜欢,就删除我这回复即可。

1-杨师傅教你怎样摆放东西和泡茶,那时候使用“无微不至”感觉不合适,细致入微可能更恰当些。无微不至有关心关怀的意思,初次见面应该不存在关怀的情感。

2-“回棋”是不是应该是“悔棋”,下棋有落棋不悔之说。

3-耳根风的渲染下,“熏染”和“渲染”比更合适。

4-最后的“一致”应该是笔误吧,“以致”
作者: 没那字    时间: 2021-9-1 09:22
你这是认真写小说,及时纠错比较好。不像我随便乱写。有时候看见错别字我也懒得改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1 13:51
花间可可 发表于 2021-9-1 08:44
刚看完第二章,过去工资少都节俭,现在也节俭是因为房价高物价贵

那个时候工资低,物价低,住房公家的,水电公家的,逢年过节发福利是公家的,现在不同了,什么都是自己买,一样不买就干瞪眼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1 13:53
没那字 发表于 2021-9-1 09:11
再现当时的历史场景。有张有弛,拿捏的很好。

那个年代,人和人之间还有亲情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1 14:07
本帖最后由 卧云弄月 于 2021-9-1 14:08 编辑
没那字 发表于 2021-9-1 09:21
看你写得这么认真,有几处可以商榷一下吧,不然感觉可惜了这么好的素材。无怪哈。如果不喜欢,就删除我这回 ...


这就是我不愿写长篇的致命点,短板之处。
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的书本没有学习完就放假了,每天上学不是开会,就是劳动课,乡里村里大小会我们都参加,捡柴火订任务,种地订任务。
上初中终于学习,毕业了。
一口流利的豫南音,拼音打字经常白字,还发生错词。比如溢出的溢子,我们这里发音nichu。
过去我写文字会找大学生改字改词,这就是我的缺陷。
谢谢你一眼看透,我会在电脑里修改,今后如果你看到哪里不对请及时在跟帖提醒。
万分感谢
作者: 没那字    时间: 2021-9-1 14:46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9-1 14:07
这就是我不愿写长篇的致命点,短板之处。
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的书本没有学习完就放假了,每天上学不是 ...

你太谦虚了,写的很好了,我只是觉得你这么认真写的东西,不认真看认真修改可惜了哈。我水平有限,提出的纠错之处不一定对,看看别人怎么说吧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1 16:06
没那字 发表于 2021-9-1 14:46
你太谦虚了,写的很好了,我只是觉得你这么认真写的东西,不认真看认真修改可惜了哈。我水平有限,提出的 ...

你还是挺细心的,六星没有几个看。他们都忙着打仗的
作者: 没那字    时间: 2021-9-1 17:23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9-1 16:06
你还是挺细心的,六星没有几个看。他们都忙着打仗的

那我就多说几句

你这个主题是不是再想想换个题目。我个人的感觉,看到你这个主题以为是写打油诗的。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1 21:34
没那字 发表于 2021-9-1 17:23
那我就多说几句

你这个主题是不是再想想换个题目。我个人的感觉,看到你这个主题以为是写打油诗的。

你来给想个题目,用什么题目好,期待中

作者: 没那字    时间: 2021-9-2 09:47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9-1 21:34
你来给想个题目,用什么题目好,期待中

我水平有限,不如你广发英才函
作者: 东北虎    时间: 2021-9-5 08:28
鹤壁那边据说很多有钱人。
有些人因盗取石油暴富。
听说他们在沿线输油管线上钻孔偷油。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5 14:01
                                                   第三章短暂的第一个钻井队见闻


      我们的钻井队设备是大庆130型,属于塔式钻井架,通常我们叫钻塔,高45米,这个高度是指钻台面到顶端高度,离地面高度50多米。钻塔上面一共有九盏灯,井场有探照灯,夜里工作起来照如白昼。


      这是一口探井,按要求井场离宿舍五百米。
      从营区到村庄七八百米,去东岸乡有四五里。


      我们队四个生产班,每班编制20个人,这个编制超标。这口井完井后要调出去一部分人员,组建一支新的钻井队。
      我第一天上班是钻进作业,在接班会议结束后,杨师傅带我上钻塔,他指着钻塔的四个大腿说:“这是一号大腿。”他按顺序给我指到四号大腿。接着他又告诉我:“听到异常响声往一、四号大腿跑,要多快有多快,这两个地方是最安全的。”他说完就去接过钻机刹把。这就象征着接班,下班的人员从井场朝着会议室走去。


      接班的人员陆陆续续上钻塔,有的提桶水擦设备,有的拿着黄油枪保养设备。其中有几个人去泵房维修泥浆泵。我刚刚上钻塔,感觉有点高,非常害怕,望望野地,四周多处种的是玉米,红薯地比较少,能清晰的看到正南方向的村庄,茂密的树木遮挡着民房,我似乎看到这个村庄房子是一排一排的,觉得村庄的房子规划非常有序

      杨师傅扶钻一个小时,由另一个人把他换下来。他摆一摆手,示意跟他下钻塔。走在场地上,轰隆隆的机器响声小了一点,他大声对我说:“你去干场地工岗位,我带你去。”


      走到一号罐振动筛旁边,小马在那里铲架工曹岩屑。他是三月份来的,杨师傅把我介绍给小马。我喊了声马师傅,小马说,不要这样叫,都是地方来的,共同协作。


      小马带我了解场地工的工作范围,以及交接班注意事项。
      那时候新工人上岗根本没有理论培训,完全靠“传,帮,带。”,没有固定的师傅,干哪个岗位的工作,就由哪个岗位负责人面对面,手把手的教会。


      场地工岗位没有多大的含金量,注意不要跑泥浆,架工曹有岩屑用铁锹捞出来倒在地上,每班保养一次振动筛,钻进时候接单根去场地挂个绳套,每天上班就重复这些内容。班里人多,每班八个小时,你不抢着找活干,一个班下来什么也干不上。


      工作了一个星期,赶上起钻,杨师傅安排小马去拿刮泥器,他好像有点不情愿。我看着他的背影。这时候沈师傅过来,我问刮泥器是什么样子。沈师傅在偏方给我指指,他说:“是不是听到什么器感觉很大?”我点点头。其实刮泥器通俗一点就是一个圆形胶垫子,用橡胶做的产品。


      小马没有走出库房。钻台上在起钻,杨师傅扶刹把,他示意我过去,安排我去找小马。
      我到了库房,小马在找刮泥器。他看我进来说:“刮泥器是个啥样子,我一个人搬得动吗?”
      我看看货架,指着刮泥器说:“这个胶垫子就是刮泥器。”
      “你没来几天怎么就知道它是刮泥器?我还以为是什么机器呢?”
      “我也不懂,刚才沈师傅告诉我的。”


      刮泥器拿到钻塔上。守井口内钳工和外钳工开始安装刮泥器,一道程序结束,又开始起钻杆。此时我才知道刮泥器是用来把井内的钻杆粘附的泥浆和泥饼刮掉,节省了人员操作。


      起钻是钻井作业中工作量比较重的一项,非常危险的作业。一般是钻工岗位四人一组,一个小时一换。司钻和副司钻换刹把,别小看一米多长的刹把,它可是钻井行业最致命的关键岗位。一个优秀的司钻,时刻牢记刹把有“三条命”——一是人命关天,二是设备伤害性极大,三是判断井下事故的应急处理。一个司钻不但技术娴熟,还要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和应急判断能力。


      守井口人员就是内钳工,外钳工和场地工。我和曹师傅配合守井口。曹师傅是二四八那一批转业军人,是河南油田军转工第一批石油工人。曹师傅一米七五,山东人,老党员,不爱说话。头发几乎斑白,平头,黑黑的脸堂,微胖,走路不紧不慢。在我们起钻过程中,每一个作业程序他都是手把手教我,如何打卡瓦省力技巧,抡大锤的站姿,使用扳手如何去握,无微不至的指点着。可以说,杨师傅生活上关怀我的多,而曹师傅在工作中给我指导的最多。我特别敬佩这些军人,他们才是当之无愧、无私奉献者。


      时间在玉米叶上滑来滑去,由青叶变黄叶。我们钻井作业昼夜没有停止。这是一个下午四点班,晚饭在井场吃,送饭的是厨师刘师傅,他们都喊他刘文彩。刘师傅姓刘不假,他不叫刘文彩,也算是个绰号。但是,这个绰号太别不雅。真正的刘文彩是四川成都大邑县安仁镇人,民国时期川西地区著名的大地主以及商人。二四八转业军人和七八年转业军人喜欢这样喊他,也喜欢给他开玩笑。年轻人都称呼他刘师傅。


      今天晚上是包子,有素包子和肉包子两种。昨天下的雨,今天道路泥泞,刘师傅担着饭,走路非常吃力,到了井场,他把放包子的篓子和稀饭放进会议室。只要大家看到厨师过来,司钻台都会打一声喇叭,喇叭就是信号的语音,一声喇叭代表喊井场人,两声喇叭代表井场发生了问题,三声喇叭代表喊队领导到井场,一长一短喇叭代表井场发生特大问题,属于紧急集合。


      开饭时候到了。沈师傅说:“刘文彩,你带的包子不够,回去再拿去。”
      刘师傅怼到:“平均一个人五个,绝对够吃。”
      沈师傅接过话茬说:“不服,等着瞧。”


      会议室吃饭比较拥挤,一般我们年轻人打完饭都到外面吃,我打一碗饭,要了六个素包子,尊在会议室右边,这时候沈师傅过来,给我递了两个肉包子。我的饭量大,吃肉包子多加五分钱,两个就是一毛钱,这样吃下去一个月工资吃干吃静。眼前的这八个包子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一般情况下,我吃包子只吃六个,付粮票一斤二两,付钱票一毛二分,稀饭二分钱,不要粮票,喝上两碗饭,可以糊弄着肚子包。


      正当我快要吃完时候,沈师傅上钻台换杨师傅下来吃饭,杨师傅看看包子篓说:“你个刘文彩,给你干活还不让吃饱,你再回去给我拿二十个包子。”


      刘师傅说:“给你留了四个,不够吗?”
      “现在是共产党领导,又没有吃你的。”杨师傅朝着门外年轻人喊,“你们吃饱没有。”
      “没有。”


      刘师傅真的不想回去,来来回回二里多地,他走路搁拽搁拽的,可是大家没有吃饱不行。就这样刘师傅跑了第二趟。
      刘师傅走后,杨师傅告诉我们年轻人都不要走,尽情的吃包子,包子钱和粮票全部由沈师傅他们两个包了,让他再跑第三趟。我们这些人一听这话,个个摩拳擦掌。


      刘师傅拿来了三十个包子。他气呼呼的说:“你们能把它吃完,我跑第三趟。”
      我们没有吱声,拿着包子就吃,很快这些包子被我们打扫干净。刘师傅一声不吭,脸发绿。杨师傅开口说:“吃饱没有?”
      我壮壮胆说:“没有。”
      刘师傅没有等杨师傅开口,抢过话茬说:“愿赌服输,我再去拿。”
      这一回刘师傅真的焉了,气喘吁吁,走走歇歇。杨师傅派了两个人去接他。
      这次吃包子,素的肉的我一共吃了十三个,小马吃了十五个。


      事后我们才知道,为什么杨师傅和沈师傅要这样戏斗刘师傅,原因一是刘师傅经常送饭晚点,二是送的饭第二波人不够吃,这一次的目的是让刘师傅长个记性。


      没有想到这次吃包子让队部知道,他们召开了一次会议,让司务长统计饭量大的有多少人。其中就有我。我们每月54斤粮票,吃完得拿钱去买粮票,我是绝对不够,拿钱买粮票司务长那里都有登记。


      每月1日至5日是领粮票日子,11月啦,我去领粮票时候,司务长给我的是84斤粮票。他说:“队上有十三个人每月多加三十斤粮票。”我听到这话非常激动,感动得要哭出来。当我接过粮票时候,司务长说:“小伙子好好干,天下都是你们的。”


      我衣服兜里装着粮票走回宿舍,两个师傅在下棋,杨师傅对我说:“这个月粮票差不多够吃吗?”


      原来杨师傅参加了那次会议,可是他没有告诉我,也许这是会议精神的保密,毕竟钻井队是半军事化管理。
      有了这么多的粮票,每天不在计划为吃饭发愁,打开胃口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以致后来越吃越多,干活有了劲,一米七三的个子来的时候98斤,一个月体重增加10斤。


      12月份,由于周口二大队变动,不在组建新的钻井队,多余的人员往一大队调动,我们队抽走20多人,其中就有我。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5 14:02
本帖最后由 卧云弄月 于 2021-9-5 18:08 编辑
东北虎 发表于 2021-9-5 08:28
鹤壁那边据说很多有钱人。
有些人因盗取石油暴富。
听说他们在沿线输油管线上钻孔偷油。


这是法律不健全的时代,现在立法完善,偷油的几乎没有了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1-9-6 15:57
开饭时候到了。沈师傅说:“刘文彩,你带的包子不够,回去再拿去。”

————这师傅和川西大地主同姓名呢。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1-9-6 15:58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8-31 09:58
是的,我得加快速度写一阵子,过几天去山西就该停止两个月了

去山西也是为工作吗?两个月,时间也不短呢。

作者: 哈保奎诊所    时间: 2021-9-6 19:49

作者: 加林森    时间: 2021-9-6 21:30
写得真好!赞~~~~~~~~~~~
作者: 没那字    时间: 2021-9-7 11:02
第三章没什么时间跨度,比较好表述。写的很有场景感。

有个错别字,蹲写成尊了哈

以后我也不指正了,感觉自己跟挑毛病一样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8 10:06
沈眉珊 发表于 2021-9-6 15:58
去山西也是为工作吗?两个月,时间也不短呢。

是一个企业的钻井队,去两个月才能回来。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8 10:09
没那字 发表于 2021-9-7 11:02
第三章没什么时间跨度,比较好表述。写的很有场景感。

有个错别字,蹲写成尊了哈

有你这样的老师给指点,我这个白字者会提高水平。这不是挑刺,是修改文字里面的不足之处。文章是修改出来的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8 10:09
加林森 发表于 2021-9-6 21:30
写得真好!赞~~~~~~~~~~~

谢谢你的批阅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8 10:10
哈保奎诊所 发表于 2021-9-6 19:49

感谢哈医生的到来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8 10:52
                                                     第四章  短暂的第一个钻井队碎碎念


      我在32980钻井队仅仅工作了两个多月,但是,它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怀念过去,以恬静的模样,品味曾经的风尘,还原初时的感受,原来,它是那么的轻拥欢笑,在时光的深处里,温柔静思。总有一些记忆在脑海里翻腾,还是一吐为快。


                                                         一、平静的村庄掀起我的往事


      自从在钻台上看到正南边有个村庄,我对它产生了好奇,感觉着这个村庄有什么神秘事情发生。


      我们的晚饭是五点开饭,一般吃完饭有的去职工之家,有的沿着野地的道路溜达。因为对村庄的神秘感,我趁着晚饭后太阳没有下落时候,独自从营区西边大路往南而去,大路两边是玉米地,偶尔有一些红薯地,种黄豆的很少。秋天的太阳没有那么毒,阳光温柔,凉风习习,蓝天白云高高在上,田地里偶然有人干活。


      我走到村口,农房一排一排的,院子规划一样大,坐北朝南,北屋是主房,东屋是配房,每一排房的道路一样宽,没有什么两样。不同的是每家栽树距离有差距,偶尔看到一些果木树。这时候有一位五十多岁人朝我走过来,中等个子,不胖不瘦,背发头,国字脸,中山装,左上衣口袋里别一个“英雄”牌钢笔,下穿黑色裤子,脚穿“解放”牌黄球鞋,一看就是个有学问当干部的。在农村里,七十年代这样打扮的人不是干部就是下乡技术员,八十年代就是不是干部就是村支书。果不其然,一个站在大门口的男人向他打招呼,他就是张支书。


      我穿的是灰色工作服,大家说这是“老鼠皮”工作服,这是后话。
      张支书向我打招呼:“小工人,往屋里坐坐。”
      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初次到陌生的地方,有点拘谨。他接着又说:“走吧,我家离这不远。”
      一路上我们边说边走,张支书很和蔼,说话不紧不慢,很有当官的派头。


      我从张支书家里出来,已经是夕阳西下,夕阳渐渐往下沉,要在西边山顶消失,那映红天际的晚霞,彩云像火一样,徇烂多彩,照在墙根泛着亮光,这也许就是火烧云,秋日夕阳,红红的光线失去了曾经的炽热,秋的丰收在望了。我发出去的信不知道家里是否收到,写给亲戚朋友的信一封也没有回音,此时此刻有点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不禁看到“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


      和张支书拉拉家常也许是释放一点恋家情谊。这时候我才知道村庄的房子为什么是一排一排的,那是“75·8”水灾那一年,泌阳县板桥水库溃坝,上蔡县就是九县一市严重地区之一。望着这里是平原地带,想着那乌央乌央几米高的水浪,他们是如何躲过那次大灾大难的。张支书对我说的时候,他心里沉甸甸的。还好他们现在都过的有家有院了。
      这次走访村庄,多少年来没有放下,一直挂念那里的生活怎么样?后来,在纪念“75·8”洪灾之年,我写了一篇散文《状元鞋》,仅此纪念邂逅的那段记忆。


                                                                      二、状元鞋


      我曾经有过一双状元鞋,在过去的四十年里,有两次仓促遇见又很快失去,算擦肩而过的惊鸿一瞥。每当想起这双鞋子,便遏制不住热血上涌,内心更是五味杂陈。前些天,看见有人在网络论坛发帖,寻找当年状元鞋的主人,这时候,勾起了我对往事的记忆。这么多年了,他在执着的呼唤我,我在默默祝福他,这双鞋子成了媒介,带着某种精神的疼痛和愉悦。或许,我真该见见他了?


      那是1975年9月1日这一天,天空黑云撕裂一道缝隙 一束阳光照射我头顶上。开学啦,我要上三年级。在假期里母亲说这一天给我一个惊喜,我背起用各种颜色的布块缝制的新书包的时候,也没有见到母亲的影子,她参加生产队早工去了。我不能再渴求这个希望,于是,走出家门。这时候母亲急匆匆跑回来,老远在喊:“三,你的鞋,鞋……”我低头看看脚上穿的旧布鞋,破破烂烂没了颜色,大脚趾顶破的洞是姐姐给补的,颜色很不搭配,补丁也显得突兀。母亲拿出新鞋说:“三,上三年级就要写作文,你以后就是有文才的孩子,给,穿上这鞋,至少能考上秀才的。”母亲的笑容感动得太阳从乌云里钻出来。


      我拿着新鞋,跑出村庄,鸟儿扑闪着翅膀兴高采烈地掠过我的头顶,我深深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在童心里沸腾着,我捧着新鞋使劲地看呀看,两只鞋底中间有母亲亲手纳的字,右鞋是“状”,左鞋是“元”,我暗暗说道,妈妈,放心!我会努力的。于是,朝着学校的方向放飞的奔去。


      到学校要路过大队部,和我的学校百米近。有一堆人围在大队部宣传栏看布告,我挤进去,上面贴的是“75.8洪灾捐款光荣榜”,一共四张,一个村民说:都捐款了,怎么没有李庄的?唉,三,你拿着鞋是不是捐款的,那送到大队部吧。
我恍恍惚惚走进大队部院里,看看会议室的门虚掩着,只听到大队支书发言:“李庄的李胜普,你是团支部书记,为什么你们庄没有捐款,这是政治,是不是要挨批呀。”支书语言如炸爆米花,咔咔的响个不停,“你站起来做检查?”


      李胜普是我的堂哥。他说:“这十几天一直守电话,没有回家。”
      “这是哪门子理由。”
      我轻轻地推开门,屋里立马静下来。我说:“支书爷爷,我来捐鞋的。”
      “啊!是新鞋。”支书绷紧的脸上露出笑容:“我说嘛,李庄不会落后的,三,你们庄的人都知道没有?”
      “支书爷爷,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我去学校报完名,就回去给四爷说。”
      四爷是我们庄的队长。
      “胜普你回去吧,十几天没有回家啦,回去组织一下捐款的事儿。”
      出了大队部,堂哥拉着我说:“我把鞋给你要回来。”
      “算啦,你被拉进我们学校挨批斗,我会为你丢脸的”


      那个年代,只要开批斗会,我们学校体育场是批斗会场地,学生是其中参加者,重要批斗会,全公社(现在指乡)都要参加


      到了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回头望望大队部。懊丧的想:我的鞋呀,疼死我了。从我记事起平常很难穿到新鞋的,几乎穿哥哥穿不上的鞋。这一双“状元”鞋就这样与我失之交臂,不知道灾区的他穿着我爱不释手的鞋知道我的心情吗?


       到了1985年我再次与“状元”鞋相遇,不过是不经意间的遇见,只是升起些许感慨而已。
      这年秋天我参加工作被分配到一个油田钻井队,在上蔡县某个乡驻扎。这里是平原,田地里到处是玉米地,我们的野营房就在玉米地里驻扎着,向南一里多是一座村庄,站在钻塔上望去,村庄很大,估计一两千人,从树林里隐隐约约看到农户房子是一排排坐落着。


      十几天后,我独自一人往村庄的方向走去,果然村庄是一排排瓦房,整整齐齐。我好奇地走进去,迎面有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站在大门口,他头戴帽子,上穿深蓝中山装,脚穿黄军鞋,腰板挺直,两眼有光,他看见我说:“石油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认识我们钻井队人?”
      “认识好多。”
      “我新来的。”
      “进屋喝茶”他拉着我的手说:“你和我儿子的年龄差不多大,多大啦?”
      “我十九岁。”
      “呵,和我儿子一样大,他在上高中,你就工作了,好呀好呀。”


      我走进他的屋里。在聊天过程中才知道这里的房子是泌阳“75.8”洪灾那年国家给盖的,同时还知道了这里的家庭有一部分是组合家庭。那年灾后,许多家庭支离破碎,政府为了重建家园,发扬了“自力更生,保家互援”的精神。这位中年人姓张,是村支书,张支书当年是民兵连长,他为了组织民兵救人,他的家人全部被洪水吞没,目前,他家是四个家庭组合,他们现在的父母是一对夫妻,儿女全无;他现在的妻子是灾后分来的,那个上学的儿子也是分来的。这就是当年的组合式家庭。张支书妻子说:儿子来家里是赤脚进门的,手里惦着一双新布鞋,这就是他的家当,唯一的家当,我问他为什么不穿,他说这鞋是政府给分的,鞋上纳着“状元”两个字,我一看是真的,这鞋他一直没有穿。


      我急不可耐的问:“这鞋还在吗?”
      “这鞋压根就没有穿,儿子稀罕,说好好上学,将来一定找到那个捐鞋的人,这鞋是一份情。”


      她拿出珍藏了十年的“状元”童鞋,保存崭新。我仿佛看到母亲亲手递给我的情境,依然想起母亲坐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纳鞋底模样;依然能感受到母亲温暖的手在捂着“状元”鞋;依然能想起母亲那一天依依不舍地看着我的背影……但此时,这鞋不属于我的,我已经捐献出去,被这个家珍藏了十年。我深深地看着母亲亲手纳出的童鞋,似乎鞋子变成一个少女一样,被我不情愿的送走,而她“移情别恋”的嫁到这个家里,我仿佛看到他对她的爱超出了我对她的爱,这样的归宿我非常欣慰,我的童鞋轻如鸿毛,但换来的情感重如泰山,我知足了。现在我还能说这鞋是我的吗?算啦,就让它永远做个谜在人间保留着情谊吧。


      我捂着心口离开村庄,用力扭转身子拼命地看一眼张支书的家,用手指着脑袋想:我的鞋呀,什么时候再看到你,疼死我了。


       光阴流转,不知不觉,又是多少个年头过去。就在不久前,也许是冥冥中的天意,我在浏览网络论坛时,居然看见一篇文章《纪念泌阳75.8水灾四十周年——“状元”鞋原主人在哪里》,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能够断定,是当年珍藏鞋子的少年在寻找我。


      茫茫人海,能如此相遇,也真是缘分所在。这让我叹息造物主的神奇。好吧,我的兄弟,带着那双有特殊含义的状元鞋,就让我们相约在这个温情的季节吧。


                                                                            三、工作服


      我们到队上的时间正好赶上发冬季工作服。老工人只发棉衣和棉裤。我们发的单工衣和棉工衣各两身,按规定单工衣一年发一身,棉工衣两年发一身,而我们就比他们多发了一身,老工人非常羡慕嫉妒恨,说我们好事都让我们赶上了。比如发工资,他们都是从一级工慢慢熬出来的,目前只有一人是七级工,而我们参加工作第一个月就从三级工开始发工资,让那些熬几年的四级工,五级工羡慕不已,啧啧不休。


      这次发工作服比较特此,属于新老工作服交替,所以,我们发的单工衣一身是老式的劳动布工作服,另一身是新式的灰色工作服,新款式很洋气,比我们穿平常衣服还气派,自从有了这身衣服,大家出外,还是去集镇上都喜欢穿它,回头率极高。


      发的棉工衣也是一样的,老式的劳动布棉衣,这种衣服分两种,一种是上衣三十六杠的,另一种是上衣四十八杠的,杠这里是什么意思呢?杠就是行的意思。一件棉衣从上到下在缝衣机里走针三十六行,目的不让棉花脱落形成疙瘩,这是根据石油人作业情况专制服装,当年王进喜穿的棉工衣就是三十六杠的。后来精工细作,成了四十八杠。我们发的是三十六杠工作服。


      新式工作服是深蓝色丝绵服,它和老式工作服比较即时尚而又轻便,这件衣服可以卷成一个圆形,卷瓷念两手几乎能 握着,趁开一点不会打折皱,穿起来非常暖和。我一直穿它十几年,由于体重慢慢增加,两个膀子岔开线也没有舍得扔掉。原因很简单,后来发的棉工衣没有它保暖。


      工作服发下来之后,有一个师傅拿四十八杠的和我换三十六杠的,这个师傅叫什么忘记了,他说的一句话非常记忆犹新,他说,以后没有三十六杠的工作服,想换回来留个纪念。


      于是我给他换了。
      于是我说句石油顺口溜:
      有女不嫁石油朗,
      一年四季守空房。
      有朝一日回家去,
      兜里尽是油衣裳。


      于是,从这句打油诗里就可以体会到石油钻井工是多么的孤独而又豪放,无奈而又刚强,思乡而又挺拔。所以我们把钻井架称作钻塔,它耸立孤傲,在天当房,地当床野外里,都是坚强的汉子。


                                                                      四、走进东岸乡集镇


      东岸乡在我们钻井队东面,几里地。


      队上喜欢去集镇赶集的就数家属们,队上有十几个家属,个别有几岁的孩子。她们喜欢去集镇买鸡蛋,夏季的鸡蛋一毛钱五六个,这个秋季时候鸡蛋是一毛钱三个半,当然,她们也会买几只公鸡回来。


      我没有去过东岸乡,不是不想去,而是罗锅子上树——前(钱)缺。新来的几个哥们说,走,凑热闹去,中午赶回来吃饭不就行啦。大家说去就去,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于是跟着赶集人向东而去。


      走在路上,问大家谁去过集镇,都说没有去过,这不是@@趴到鸡窝里——扯淡吗?集镇在哪里都不知道。


      还好我们走的快,追上家属们。一个家属告诉我们,你们穿着工衣去,小心被丈母娘抢走,永远回不了队上。这些家属有的三十多岁,有的四十多岁,都比我们大。钻井队都是这样,大小都叫嫂子,不叫师娘。


      高个嫂子长得比较俊,两个长辫子,白皙的脸蛋,穿着整洁,爱说话。我虽然瘦一点,长得帅气,她对我说:“到街上你跟着我,我最担心你被小姑娘缠着。”


      我说:“不会的,我这穷酸样谁要谁家穷。”
      这走路说话怪的很,不知不觉就到了集镇。高个子嫂子说:“前面就是照相馆,赶快去照个相给家里寄回去,子弟娃们都来好几趟了。”
      这话提醒了我们,是得照个相给家里寄回去。


      说起来照相,我十几年只照过两次,一次是初中毕业的毕业照片,另一次是哥哥去新疆当兵,他在那里想家,父亲安排照全家福,乡里没有照相馆,我们全家16口人,除去哥哥,这15口人三世同堂如何去三十里外的县城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父亲直接把县城的摄影师请到家里,这事惊动全村庄来看热闹。


      在东岸乡集镇,对市场什么样子已经淡化模糊,但是,照相馆依稀勾画出来,照相馆是个门面房子,青砖小瓦,房顶瓦上长了许许多多青苔,它门朝南,照相的是个中年妇女,使用的是“海鸥”牌照相机,门面房有个后门,从后门进去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房子是出前檐,圆木柱子,院子有不同的鲜花,我就在柱子和鲜花两个地方各照了一张照片。
      几天后,我把照片寄回老家。


      在东岸乡,我就去了一次集镇,取照片也是别人代劳的。这些照片保留至今,有时候拿出来看看,觉得年轻真好。
      再见!东岸乡。
      再见!32980队,不,二十年我又回来啦,这是下文。


作者: 加林森    时间: 2021-9-9 00:28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9-8 10:09
谢谢你的批阅

你客气了!

作者: 云舟孤帆    时间: 2021-9-9 18:27
好文,好字,接地气!
作者: 云舟孤帆    时间: 2021-9-9 18:28
娓娓道来,读着亲切,赞美!

作者: 云舟孤帆    时间: 2021-9-9 18:29
你可以出一本书了!
出了书,送我两本!
作者: 紫色的流苏    时间: 2021-9-10 22:28
很好,这样写下去很有意义。
想起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就是钻井队上的男孩。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16 10:18
                                              第五章、在第二个钻井队的日子里  回家


      从32980钻井队调出来的那一天是阳历12月份初,一天上午,钻井公司派来的大轿子车停在营区里。我没有多少行李,只不过多了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的是工衣。行李少,装车比较方便。杨师傅遗憾的对我说:“拆了几个沙样盒,准备给你打个板箱,留着你装衣服用,没有完成,真的对不起。”我非常感激杨师傅,体会到他对我的关心。


      那时候农村很少有板箱,一般都是富裕户和结婚的家庭才有,我哥哥结婚时候才给他打做了板箱和立柜。钻井队师傅们都有板箱,多数都是新配件包装的木箱子,拆下来的松树板,还有报废的沙样盒,日积月累积赚下来,自己制作箱子,桌子和凳子等用品。


      杨师傅送我上车以后,他就去上班。这时候车里堆满了行李,我找个空座位坐下,拿出《摇河》杂志看起来。


      从上蔡县出发,一路颠簸,没有像样的道路,最好的路就是石头路上面铺一层沙子,这就是很不错的省道。车辆经过几个县城。我们二十多个人不是分到一个钻井队,而是分了六个钻井队,这一天必须把人员送到目的地。还好每个钻井队的值班车都在通往钻井队的土路上等待,节省不少时间。


      我是最后一个到达钻井队,由于天黑,轿子车把我送到一大队,跟车劳资科科长对我说:“小李子,你就在招待所住下,食堂有饭,明天值班车拉你去钻井队。”


      这时候,科长走进调度室,让调度通知钻井队不要在等人。
      一大队在桐柏县境内,在东西国道南面,院子特别的大,紧靠国道的是一座三层楼,这里即是办公楼,也是招待所,招待所在三楼,我把行李放进房间里,然后去洗澡,听到电铃声,朝着食堂方向走去。办公楼前面是广场,水泥铺地,广场里熙熙攘攘,大人小孩来往走动,比一个乡镇还热闹,里面有几户卖小吃的,一大队有宿舍楼,一共有四座楼,住下一百多户石油人家,宿舍楼在南面,北面就是食堂,餐厅摆放三十多张桌子,门口有个工作台,有两个女的在工作,我跟着一个队伍排队,轮到我到工作台前,我报了名字和队号,以及来这里的原因。


      她问我住几天。我毫不犹豫的说:“两天。”于是,她给我发了六斤粮票。那时候到单位食堂吃饭真简单,不需要这程序和那程序,你身上的工衣就是标志。


      第二天上班时间去一楼调度室,讯问值班车什么时候到来,一个男的告诉我,“你安心在这里等,不要走远,这里已经登记你的房号,值班车什么时候过来拉料或者开会,就把你拉走。”


      现在我才知道,新的钻井队离这里五六十里。调度室斜对面是政工室,门开着,一个人坐在办公桌边,平头,二十多岁。我站在门口问,“这里有图书室吗?”


      他停止办公,站起来说:“快进来,你哪个单位的,这里暂时没有图书室,你想看书就在我这里看,没有问题,不会影响我工作。”


      他就是胡凯,政工组组长,是我目前为止认识公司唯一一个级别高的人。他把我让到茶几的座位上,然后给我倒一杯茶,接着他又说:“这是咱们油田的《河南石油报》,我这里还有《石油文学》杂志。”胡凯一边说一边拿起几本《石油文学》杂志递给我,又从书柜里拿出一本有关新闻报道的书籍。


      我在一大队住了三天,这天上午是蔡队长来开生产会,我接到通知以后,把行李搬上车,然后到政工组向胡凯道别,通过几天看《石油文学》,了解杂志需要什么内容,我把写好的一篇散文递给他。胡凯看完以后,非常满意的说:“目前写一线题材的内容,报纸和杂志都很少,急需要这方面的稿件,公司非常缺人才,每个钻井队通信员几乎写不出文章。”
我们坐下来交流了写作方面的内容,即将离开时,胡凯把我送出办公室,他说:“你的前途一定很好。”


      十几年来,没有遇到过有志同道合写文章的,胡凯是唯一,三天时间也是交流非常深刻的。胡凯称得上是专业写作者,我只是业余爱好,就像有人喜欢唱歌在野地里吼几声一样,而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胡凯给我的启发永远不会从脑海里消失。一种启发,看似不经意的说出来,只要悟性出来,启发就像岩浆一样爆发,启发也像大海里的浪花,掀不起惊骇涛浪,但它能透出晶莹展现,至少像晶莹的花朵一闪一闪的。启发也许是通往另一条道路的指明灯,一旦沿着这条道路劈荆斩刺走下去,走向山顶,旭日阳光会朝着你鲜艳照射。


      你珍惜光阴,视如黄金,没有人会辜负你的理想。


      新的钻井队在桐柏县新集乡,这里是桐柏山区,从县城向西十里,有风景优美的水帘洞,桃花洞,太白顶等旅游胜地。我们的钻井队就在新集乡向北十余里,这里紧挨着大山,对面就是金矿,桐柏山矿藏很多,金矿,银矿,铜矿,油矿等等,遍地开花。钻井队向西望去,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丘陵地带,我们家就在丘陵上居住。


      来到这里,离家特别近,但不知道离家有多远,钻井队每天都有老乡来这里,我向他们打听,才知道家离这里四五十里,这路程对我来说,走回去是小菜一碟,不在话下,半天功夫就能走回家。


      钻井队现在是完井作业,第二天我就分到三班,新的司钻是宋师傅,他是河北人,队长,指导员都是他老乡。


      我们上白天八点班,甩钻具。宋师傅看我个子高,有劲,体壮,让我跟着井架工学习挂立柱。我从来没有上过钻井架,唯一上过一次是九岁那年,那是1974年冬季时候,我们村庄北龙头一块地里立起一个石油钻井架,这是下二门油田第一部钻井架,用当时的土话说这石油钻井架高得吓人,意思很高。四爷说的很形象,他说:“唐河一个塔,离天八尺八;高店有个塔,神仙都害怕。”如今的钻井架跑到云彩里面去。在石油钻井队没有来之前,仅仅一个钻井架,引来方圆几十里来看景致,甚是壮观,不亚于一场盛大的明星晚会。就说我的家,每天都有一桌人来吃饭,亲带亲,朋带朋,有的甚至住到家里,第二天依依不舍离去。


      我是在一天下午劳动课带着几个同学去看钻井架,到了那里,有许多大人爬上梯子,个别也有比我大一点小孩往上爬。一起来的同学们不甘示弱,跟风一样往上爬,都没有爬到第一个梯子,我也是的,爬到梯子一半时候,望望空旷的田野,低头看看地面,“哇”的一下子胆战心惊,两腿颤颤悠悠下到地面上。


      那次的心虚至今没有放下去,我能否上去真难说。既然宋师傅安排的工作,就得硬着头皮上。


      毕竟在钻台上工作了几十天,上个钻井架被吓到,会遭人耻笑。我暗自思索,迎难而上。


      这次上井架非常艰难,浑身打颤,当爬到二层平台时候脸色发青,一屁股瘫坐平台,咬紧牙关,眼睛看脚边,使劲的抓着栏杆,只怕从上面掉下去。井架工是董师傅,他挂完一个单根对我说:“是不是井架很高你害怕?”


      我连说话的胆量逃之千里之外,只是点点头。他说:“我给你戴上安全带,这样你心里会踏实一点。”


      董师傅操作时候没有戴安全带,这按规定是违章行为,毕竟是艺高人胆大,但也有一句话说的非常有道理,常走河边去,哪有不湿鞋。井架工上钻井架一是要戴好安全带,属于高空作业,独立岗位,危险系数大,二是夏季戴单工帽,冬季戴棉帽,杜绝戴安全帽上钻井架,这是防止在作业过程中游车大绳突然摆动,粘着头发会发生人身事故。


      董师傅教我戴安全带,教我如何挂安全带,我就这样反复操作戴安全带和取掉安全带。那个时候,每作业一项内容,都是手把手教,没有系统的理论与实操培训。当我把穿戴安全带熟练操作后,他说:“你现在练胆量,用眼睛看四周远方,然后上看钻井架天车头和天空,练完这些在往下看,重点看钻塔人员作业情况。”


      我按着董师傅说的,慢慢的把眼睛放亮,首先看到的就是桐柏山,山雾蒙蒙,黑云压顶,试着打开安全带锁扣,一步一步在平台上挪着脚步,眼前的丘陵,田野是不规则的田地一块紧挨一块,那些参天大树在我的视野里变得渺小,村庄像个筛子大,真是头压乌云,山川秀丽,一派生机勃勃的时代大步向我们招手。此时的我脸上有笑容,心里如灌蜜,思绪畅想奋飞,耳旁听到董师傅让我往下看看,我正在得以之中,低头看钻台,“我的妈呀”一声喊出来,肌肉立刻绷得紧紧的,这一惊吓似乎黑夜遇到到了恶鬼一般。董师傅吓了一跳,他恶狠狠的说:“你咋呼个啥?咱们这行业要的是心平气和,胆大心细,你这一惊一咋的,这要是在钻台面上,所有人开始逃生,以为发生不可估量的特大事故一样。”接着董师傅说:“你比我强,开始我连井架不敢上,你必须得把钻台面看得一清二楚,这样才能开始学挂立柱。”


      听了董师傅的话,我开始谨慎起来,觉得井架工这个岗位不是简单的事情,作业起来与生命息息相关。生命只有一次,生命诚可贵,弗洛姆说过“尊重生命、尊重他人也是尊重自己的生命,是生命进程中的伴随物,也是心理健康的一个条件。”人生的价值观,在于生命时候扮演什么角色。我已经不是土地的儿子,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石油人,钻塔就是战场,钻塔就是与你朝夕相处的生命之本,钻塔不会生病,人,在它依偎中就有生存之地。


      在这八个小时里,我找到了胆量,原来世上没有可怕的事物,就怕你不去摄取胆量,有了它,还怕找不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吗?在胆量中成长吧,你看,你看,我学会了井架工的操作程序,这就是从胆量中收获了技能。


      下班了,开始飘雪花了。雪花飘飘,洋洋洒洒,由小变大,山川丘陵覆盖一层白,在傍晚里,如毯子一样。我和宋师傅住一个营房,宋师傅家属刚刚回老家,正好我来的是时候,有了住的地方。宋师傅锅碗瓢勺样样俱全,晚饭他自己炒的菜,我去食堂打饭,给他捎带打了四两米,我是两个黄铁碗,一碗装的是一斤二两米饭,一碗是青菜,董师傅端着一个饭碗走进来,宋师傅有一个铁制的桌子,不用说,这是费料焊的。宋师傅炒了两个菜,大家一起坐下时候,宋师傅说:“好家伙,小李子你真能吃,一顿几乎是我一天的伙食。”


      我说:“没有办法,大胃口,上个队每月给我84斤粮票,马马虎虎坚持二十几天。”
      宋师傅笑笑说:“只要你工作干的好,粮票的事情你不用发愁,我给你想办法?”
      我们一边说着,宋师傅拿出一瓶酒说:“下雪了,喝一口,去去寒。”
      宋师傅拿出碟子,每人一碟。


      这是我来钻井队第一次喝酒,还是宋师傅请客,真不好意思。三个人碰碟,干杯,我一饮而尽,宋师傅喝了一半,董师傅抿抿嘴几乎没有喝,宋师傅开口说:“你不但饭量大,酒量也不差。”随后宋师傅又给我倒上。
      这一夜,我和宋师傅说了很多话,他知道我是下二门油矿的,他说:“如果明天雪下大,你可以回去看看。”


      雪一夜没有停止,下得出邪,我早上起来,地上的雪一咋多厚。到了快吃中午饭时候,宋师傅回来,他说:“小李子,你下午可以回去,住个六七天没有问题。”这真是喜讯,出来这么长时间,确实想家。


      吃过午饭,我非常兴奋,开始打扮自己,其实,没有什么打扮的,我从家里来没有带冬季棉衣,穿的就是新式的工作服,无非就是在上衣多穿一件灰色工作服。宋师傅看看我这模样,说:“你这样回家很冷,穿着我的军大衣。”


      我说:“不用宋师傅,下雪不冷,化雪冷,说不定走在路上还得脱掉棉衣。”
      “年轻人真有活力,我这样出去会冻出溜。”宋师傅是河北沧州人,说中原话一溜一溜的。


      回家了。家是温馨的港湾,家是欢乐和笑声的殿堂,我家虽然不富裕,没有什么比它更温暖,没有什么比它更珍惜,家永远是一盏灯,我在屋檐下轻吻妈妈做的饭味,即使是野菜清汤,那也是我遮风挡雨的地方。


      我在清净的雪地上行走,对于我们农村人来说算不上艰难,心胸平淡,只要朝着北方走去,就一定看到安棚乡,找到它就不会迷路。安棚乡是我经常来来往往的地方,它离我家二十里,闭着眼就能摸回家。


      大约两个小时,看到了安棚乡,那熟悉的猪娃行,每年夏季陪着妈妈来这里买两头猪娃,妈妈前面用扁担挑着猪娃,我在后面像个保镖一样跟着,买回来的猪娃到春节时候,一头卖掉,一头杀掉,过一个又馋嘴又被人羡慕的快乐年。还有那个粮食行,这是我骑自行车做小贩生意的地方,每个足迹都会浮想联翩,是呀,那时候我体重只有98斤,自行车要拖上230斤粮食,骑行18里到我的乡镇粮管所卖掉,每斤赚五六分钱,别小看每天赚钱十来元,这给家里带来丰衣足食。
我初中时候是学校田径员,一万米长跑获得县里第一名。我在雪地里走路根本不用费劲,悠悠闲闲走到乡镇,大街上几乎没有人,供销社多数关门,还好百货门市部在开门,我走进去,买了一些糖果,饼干,又买了一条黄金叶香烟,这种香烟,乡镇很少有人抽,一般都是干部当招待烟,就像现在抽“中华”一样。农村吸烟买的是八分钱一包“古城”牌,干部买的是“白河桥”香烟,两毛一盒。售货员胖女人说:“买两盒吧,多了你抽不完。”


      我说:“自己吸烟,咋会抽不完。”


      离家还有二里地,不用着急,慢慢的看看熟悉的街道,品味品味它日的感受。


      离家门口还有二三十米,大声的喊着,“妈,姐——我回来啦!”姐姐最先从屋里跑出来,看见我说:“咦——真是我的弟弟回来了,你咋回来的。”


      “走着回来的。”
      “你不会犯错误回来哩。”
      “那呀,调了一个新队,在安棚乡南边新集乡。”
      “咦——看你拽的,买了新衣服,还是‘铁饭碗’好。”


      这时候家里人都出来了,还有邻居来我家打扑克。我请他们吃糖,给大人递烟,但我不抽烟。
      家里人都说我吃胖了,又白又胖。雪天当不着大好的消息,我回来,就像凯旋的胜利者,李氏家族沸腾起来,四爷抿着嘴说:“老李家这是第二个有工作的人家,值得骄傲。”
      自然晚上家里置办一桌菜,痛痛快快大家喝一场。


      我们家乡就是下二门油田,下二门油矿就在下二门村庄一个岗坡地,过去这里草密茂盛,野狼丛生,如今如同一个集市。


      我家的北面就是泌参1井,于1975年3月13日,由32120钻井队钻探,到8月17日完井,试油日产原油300升。由此拉开了下二门大战序幕。那时候运输力量不强,搭钻井架依靠农民人抬肩扛,板车推,牛车拉,克服困难,发扬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精神。


      好了,回家就写到这里。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16 21:47
云舟孤帆 发表于 2021-9-9 18:27
好文,好字,接地气!

谢谢大哥赞美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16 21:48
云舟孤帆 发表于 2021-9-9 18:28
娓娓道来,读着亲切,赞美!

流水账,想哪里写哪里,记录下来,闲了看看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16 21:49
云舟孤帆 发表于 2021-9-9 18:29
你可以出一本书了!
出了书,送我两本!

我要出书,六星就有很多人出书出得累了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16 21:50
紫色的流苏 发表于 2021-9-10 22:28
很好,这样写下去很有意义。
想起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就是钻井队上的男孩。

那个时候就是书信往来,打电话就是问题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1-9-17 16:53


第六章、1985年12月搬家
钻井队设备拆完,准备搬家。
这次搬家路线经过三个县城,五个乡镇街道,穿越整个指挥部,然后从钻井公司大门前向东到采油农场附近。其中五个乡镇有三个逢单日是集,四个集镇都在国道上,国道就是街道,新集乡是其中一个,由于是山区,街道非常窄,这就给搬家增加很大难度。
为了保障搬家顺利,局、公司特别重视,快速成立了前线搬家小组。做好了油地关系沟通,各乡镇派出所积极配合,做到畅通无阻。尤其是新集乡政府,很快成立专干小组,对搬家路线的电线低,架高,街道的小摊碍事,收,从井场到新集乡的路口处有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影响车辆转弯,怎么办?扒。这次搬家非常感谢地方人们的大力支持。
一般我们搬家都需要两三天,局、公司考虑到集镇赶集的人员多,不去过多的打扰,决定这次搬家一天搬完。命令就是战斗,命令就是想办法完成。
这次搬家各种车辆一百多辆,搬家车,指挥车,救护车等等。公司抽调二十来人支援老井场搬家。
天气比较冷,六点钟我们吃早饭,接着停电,水电队开始收电线,我们开始收拾营房,牙膏牙刷等日用品装进水桶,被子折叠捆在床上,各种家具全部用绳子捆绑结实。天刚刚亮,搬家车开进井场,吊车四辆,这都是二十吨的,看这井场,营区到处停的车辆,内心无比澎湃,震撼。
宋师傅看这我发呆的样子,他说:“是不是没有见过这场面,等几个小时场面更大。”
我缓过神来,朝着宋师傅说:“这吊车好大呀。”
宋师傅抿一抿嘴说:“这不是十年前的钻井队,现在越来越好,你们这代人算是掉进福窝里,我们是经历了抬拉肩抗年份。”
宋师傅说的没有错,1975年的春天,一支钻井队来我们的村庄勘探石油,那时候吊车是国产“解放”牌,起重八吨,钻井设备三大件都是二十吨左右,它是吊不起来的,办法总比困难多,比如吊钻机,在拆设备时候,把三大轴承拆开,满足八吨需求,过去一个队一百多人是真的不能少。现在不同了,钻井队设备越来越完善,越来越添置新的设备,吊车,货车在更换,根据需要,每个队编制在逐步减少,目前,我们的钻井队编制属于常规编制,钻井生产班12个人。
起吊了,搬家了。装在货车的设备一辆接着一辆开始陆陆续续往新集乡而去。十点多中,从井场四周小路上黑压压的人群往这里赶来,男女老少,大人背着小孩像赶庙会似的,把个井场四周围得水泄不通,有的围着做饭车,目不转睛,有的围着救护车,指手画脚,更多的人围着井场看起升设备,赞叹不已。这个时候,蔡队长吼着嗓门喊:“老宋,老宋,快安排你们班两个人维持次序,千万别让老乡进井场,一定向他们解释作业区危险,去两个机灵的,会说话的。”
宋师傅正在装设备,听到蔡队长喊声对我说:“小李,这场面你见过没有,怎么这么多人呢?”
我说:“来看热闹的人和我们家的那一次比较少多了,钻井队搬家,稀奇,他们是来看热闹的,不是偷东西的。”
宋师傅说我是地方来的,本地人,好沟通交流,任务就交给了我。这项任务虽然不下力气,但是想把每一个喊出井场不是一件容易事儿。一个年轻人走进来,他对我说:“我看看那个大家伙是怎么吊起来的,看完就走。”
我说:“这里危险,万一被车辆碰着就玩了,还是站到外面看。”
他若无其事的对我说:“轧就轧吧,我的命不值钱,站外面看不解瘾。”
这时候一个老头走过来对我说:“这个是啥家伙,这么有劲儿,嗡的一声把铁疙瘩放到车上,头一次见,比俺家牛怼架还厉害,我的爷哎,王进喜,男人,头把交椅。以前我来过几次,那些铁棍都扎到土里啦。”
天呀,幸亏我是本地人,能听懂他说的话,这要是子弟们来维持次序头炸不可,要想给他解释二十分钟也不够用。我说:“你想听吗?”
“想听,想听。”他那笑容,天上的云彩就能笑开花,田地的麦苗就能伸直叶子,他那声调,就像大臣向皇帝回报五谷丰登一样。
我说:“走,到地边我给你讲瞎话去。”地边就是田地的路边,讲瞎话就是说故事,这里指他们问什么,我给他们解释什么。
到了地边,我把老头提出的问题详详细细说给他听,也说给围过来的老少爷们听。这时候他冷不丁的问我,“井眼打好啦,给卖点洋油,我家现在点灯用的是桐子油,味大,不亮。”
老头一句话听着简单,要想让他明白什么是洋油,桐子油,原油,提炼出来的柴油,汽油,煤油等等,真得费一般功夫,一千个字也描述不了。我简单告诉他们,洋油是本地起的土语,方言,点灯用的是煤油,供销社专卖,解放后中国没有油,进口的,所以称为洋油,然后解释我们打完井,还有许多工序,试油队,压裂队,确定有油交给采油队,抽出来的油是原油,输入到荆门炼油厂,经过提炼,有汽油,煤油,柴油,黄油等等,以后家家点灯可以用煤油和柴油,不叫洋油啦。
“好!好!以后不叫洋油。”老头接着又说:“我叫你干部,还是叫你学生。”在豫南,你别轻看别人叫你干部和学生,这种尊重似乎是至高无上的,干部指向很明确,只要是有工作的就称为干部,七十年代到农村的技术员,都不叫技术员,叫干部,姓张的叫张干部,姓李的叫李干部。那么,学生这个词指向范围就就大了,学生,是不是秀才以上的才能配得上,感觉学生的地位非常高大尚,学生地位到底有多大,我也说不清楚,我的家法严格,五十年前我的家族百十口人才分家,爷奶父母经常拿家法训诫我们,有人喊你学生,你必须无条件帮助。直到现在回农村依然有老年人喊我学生。比如,——学生,问个路?——学生,帮帮忙,等等又土气又亲热话语。
言归正传。我说:“你叫我小李,就行。”
老头立起大拇指说:“你,好人,干完活,去我家,家里有胰子,晚上杀鸡,我现在也是有市面的人了,让庄上人知道我是有头脸的。”
他给我指指白银矿方向,他说:“翻过那个山,拐个弯,就是,问拾柴刘,都知道。”
老头说的这两句话真的补白一下,胰子,方言,指的是香皂,那个时候家里有一块香皂可是了不得,有钱户,一般家里用的是皂角树上采摘的皂角板,条件好的用棉子油做的棉油皂。市面人,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去过县城,另一种是和有工作的人在一起过,像和我聊天就成了有市面人,完全可以回家炫耀自己是有本事的人。拾柴刘估计最远就是去新集乡赶集卖柴火。有头脸,简单说是村庄有面子的人。翻过那个山,拐个弯,这话是诚信,没有水分,可是,真的从井场去拾柴刘家里,没有十里八里地是不行的,看山跑死马,就这道理。
谢谢拾柴刘,多年后去过拾柴刘村庄。
开饭的时间到了,这是十一点三十分钟,正点开饭。可是,老乡们依然围着井场。餐车处,我在排队打饭,这是个免费的午餐,我走上饭车,拿起装四两米饭的三个空碗,米饭是笼蒸的,我使劲装满一碗米,堆的尖尖的,大概有八两,大锅菜,有豆腐,粉条,白菜,萝卜和大肉,菜多肉少,我盛了两碗,两手端着菜碗,中间夹着米饭碗小心翼翼下车,排队人看我这样子,个个让道,然后,我在一个石头上津津有味的吃起来,感觉菜很香,胃口很需要,又去打了一碗菜,用筷子串起四个馒头,跑到人少的地方吃起来,生怕别人说我是饿死鬼脱成的,没有吃过饭一样。
我刚刚坐下来,一个小男孩跑过来,七八岁,手工制作的棉鞋,紧扣型,没有袜子,鞋底和鞋帮处用桐油涂了一圈,桐油是桐柏山里的桐子熬出来的,一般木匠都会熬桐油,现在不叫桐油叫土油漆,这种土油漆防水,把他涂在棉鞋上,走在雪地里,雪融化不会湿透鞋子。手工制作的黑色棉裤,看样子裤裆经常岔开,用白线撩着,上身穿的是黑色棉袄,刷刮筒,意思就是棉袄里面没有穿任何衣服,上身就一个棉袄穿在身上,蜻蜓头棉衣扣,上面的扣鼻断开,露出胸口,左右胳膊不同地方补着不同颜色的布块,面积大小不同,小手嘿嘿的,一看几乎没有洗过,脸就不用说了,像是从草垛里钻出来似的,看这打扮,经常玩怼牤牛,羊娃羊娃随群,闯过关这些游戏造成的。小男孩的眼睛泛光,这种光线在我孩童时候有过,这是一种渴求而又无法得到的滋味,一个小麦蒸出的二两馒头,又白又胖,又软软的,又是绵绵的,圆圆的像个乳峰,能不让人沉醉在乳峰的边沿允吸一口吗?不,不是的,我的童年,路过机关干部人家厨房墙根边,悄悄地蹲下,安静的闻一闻馒头的味道,这就是知足,这难道不是渴望又是什么?我坚信有一天家家户户都能吃到小麦馒头,向红薯面馍和高粱面馍说一声告别。
我毫不犹豫递给小男孩两个馒头,他把馒头攥紧,放在鼻子边闻来闻去,两眼眯着,露出牙齿,他笑了,我踏实了,他像获得了战利品一样高兴,他会向我说声谢谢的,他,没有,他把攥紧的馒头朝着露着胸脯的地方,放到棉衣里面,接着他像鸟儿一样飞去,嘴里不停的喊着:“姐姐,姐姐……”
我看着小男孩的背影,还有一个女孩朝着他奔跑过去,我想,这个小男孩长大后一定会保护家庭,至少他不是一个吃独食的男人。
冬季的太阳总是藏在云彩里,天快黑,当我们坐着公交专车向新的井场出发,我想,崭新的一天一定到来,不负众望,生活都是美好,阳光总会暖洋洋的。










作者: 云舟孤帆    时间: 2021-9-22 09:23
卧云弄月 发表于 2021-9-17 16:53
第六章、1985年12月搬家
钻井队设备拆完,准备搬家。
这次搬家路线经过三个县城,五个乡镇街道,穿越 ...

看了哥们的作品,不喝阁老奉也醉了!

作者: 云舟孤帆    时间: 2021-9-22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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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慰劳!

作者: 没那字    时间: 2021-10-14 22:05
看来是没空时更新了。但愿不是受我打击了,我会内疚的
作者: 东北虎    时间: 2021-10-21 11:05
随笔,有心情就写,挺好的。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2-4-10 00:49
             第七章

1986年,注定的上乱下不平中间花的时代

什么是上乱下不平中间花呢?简单的说,上乱指的就是烫头发,中华文明几千年,男人从长辫子变成短发,然后新中国后来青少年的小平头,突然间冒出来了新思想,新潮流的烫发潮。下不平指的是高跟皮鞋,新年伊始,雨后春笋,大街小巷,男男女女,兴起了穿高跟鞋,彻底改变了穿平鞋的年代。中间花就是指的服装,新时代的青少年们换掉全国上下清一色的服装,穿各种颜色服装的五花八门,只要市场有卖的,没有想不到的穿法。

好了,我们就从新思想,新潮流的打扮拉开1986年序幕吧!

我们一起上班的有三十人,都是小平头,那是1985年9月。在我没有来油田的时候,我们村庄和附近的村庄,都是由一个走乡理发师带着两个徒弟来村里理发,县城和乡镇开始悄悄有了个体理发店,我们乡街上有两个理发店,一户残疾的男青年,一户结过婚三十来岁的女人,因为她的到来,整个乡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有个事实不挣的说法,“割尾巴”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我是上班之前理的发,习惯了一个月理发一次,记得在去年十月份到上蔡县东岸乡去理发,由于钻井队常年野外作业,去乡镇县城比较困难,就没有定期理发,这个时候,油田兴起了披肩发,这样也好,我每月可以节约两元理发钱。

1986年元月1日,《西游记》首播开始,我们随着这部长篇电视剧的喧闹中,头发在不断的长长,油田追求新潮流开始了,走在十几里长的油城,你会到处看到个体理发店越来越多,男女青年理发师占领市场,那些传统的理发师被挤得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在路边露天扎营,减少房租的开支。新形式的理发店的墙上,贴上烫发的画报,占尽人眼,宣艳夺目,像勾魂的一把烫热的剑,又像一个火盆,把青年人的思想燃烧放飞。

有这样的理发店,就不愁有人来,就好比举起招兵旗,就有吃粮将一样。这个年代,不知道烫发为谁而做,为谁量体做嫁衣,总之,新思想,新潮流促使新青年男女追求新的梦想,从头开始。是的,是从人的头开始,而不是那个头的意思。

油城大街小巷慢慢多起来了烫发的,慢慢的少妇加入队伍里,发生了烫发女多男少的现象。我们钻井队也有几个男青年烫发的,当有人问谁是第一个烫发的,他们都把目标指向我,有一次宋师傅问我,小李,你什么时候烫发的?我说,我没有啊,我的头发是胎里带,没有办法,遗传了一头好发。

宋师傅接着说,咱们住一个屋里,只知道你头发长,没有注意你的头发卷,队上都在议论烫发这件事,说是你带的头。

我说,明天我把头发打回原形,还原平头的时代。

你的自然卷发,我说心里话,挺好看。宋师傅真诚的说,我们想追求新潮流,年龄不允许了,就这样,很好,你的头发几个月没有理发啦?

我把额头的头发揪一攥,慢慢拉下来,头发过鼻子。宋师傅笑着说,好家伙,真会节约两元钱。

不久,宋师傅妻子来队上时候,她烫的是个披肩发。

简单说了头发,再说说穿皮鞋的演变。

我们老家有句话是做人做事要四平八稳,走路要四平八稳,自从有了高跟鞋以后,走路是不是四平八稳呢?谁穿谁知道。

我的第一双高跟皮鞋就是这一年的春末时候,队上子弟最先买的,我们地方来的紧跟其后,在穿着方面,我们和子弟比大有逊色,他们跟进时代步伐从不掉队,我们只能说见样学样。

油田是个独立军团,跟潮流比较快,当地方县城还是百货商店时,油田有了“油田商场”,商场里面琳琅满目,与周边城市比,非常超前,比如,地方百货商店还在买大众化的黄球鞋,及少的皮鞋时候,油田商场鞋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皮鞋,黄球鞋已经在不起眼的地方摆放。有皮鞋的商场,就有更多人来穿,自然修鞋的也会紧跟着占领路边街道。

我买回来的第一双高跟皮鞋,不是马上穿在脚上,而是出了商场门,往右一拐,隔墙就是一条背街,这里大多数是露天卖小商品和零星小吃,补鞋的就在这一条街。

去年我来过这里,只有一家修鞋的,而这一次到来,已经有好几家,生意红火,手不离活。当我拿着鞋盒走过去,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喊我,老弟,我来给你钉鞋掌。她摆动手的姿势让我走过去。

她指着眼前的一个盒子说,一个鞋掌五毛,一双鞋四个,我收你一块八。

我把皮鞋递过去,她三下五除二搞定。他说,你现在就穿上,走在水泥路上,会发出嚓嚓的声音,听着得劲。

我脚上穿的是三接头皮鞋,平跟,高跟鞋,我真没有穿过,不知道穿上它是什么感觉?会不会从四平八稳里跌倒,这大街上,这公众场所,这目光四射的人群里,万一我跌倒了,是不是男人不争气,失去了骨气。

我没有听修鞋女人的话,把高跟皮鞋放到鞋盒里,我对着修鞋女人说,等我相亲相爱那一天在穿吧。

这话我说的理直气壮的,其实内心深处蹦出心虚的样子。

修鞋女人不依不饶的说,你这身材,长相,还愁找不来媳妇,下次你来我给你介绍一个漂亮的,怎么样?

妈呀!我赶快逃之夭夭吧,万一她心血来潮拉着我的手照死里往她家里拽,麻烦大了,我可是有对象的人了。

人呢?有时候千万不要说瞎话,会遇到麻烦让你脱不开身的。

我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开始穿高跟皮鞋,我试着站起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往前走,约么百米之远,开始挺起胸膛昂首阔步往前走去,原来,穿高跟皮鞋一样能四平八稳哩。

不能在把穿高跟皮鞋的走样在说下去了,还是接着说中间花吧。

五月,在祖国的每一个地方,流行着《一无所有》这首歌曲,我们队上有一个子弟工人,他有一个“燕舞”牌收录机,每到傍晚时候开始放《一无所有》磁带,听着使人想入非非。

我是在《一无所有》之前,也就是四月低的一天,小徐邀我去指挥部,也就是油城。换季节的时候来了,我们要买布料做衣服。

我们钻井队离采油农场几百米,那里有上下班车发往指挥部。现在我穿的是一身“老鼠皮”颜色工作服,是该买一身体面的衣服了。

上下班车路过钻井公司站台停下,上来两个女孩,这是小徐邀请她们来的。

到了指挥部,下车一看,来往穿梭的人们穿戴大不一样,男男女女有的穿花格上衣,方棱四正,有的穿花格喇叭裤,各式各样,在我眼前穿来穿去。一会儿,有个比我大一点的哥哥朝我的方向走过来,爆炸烫发头,上穿的确凉红色衬衣,下穿紧身脚蹬裤,总感觉着他的腿像一根木棍,他没走一步,两腿中间凸显一个包包,像是平原地带凸出一个土包一样,似乎用稻草盖着土包似的,那嚓嚓声从高跟皮鞋与地面的响声,感觉他的身子干瘪无力,仿佛从烟馆里走出来,我使劲的盯着他,他无所谓从我身边走过。

此时此刻,我把目光移动到一同来的王姑娘身上,她是小烫,白皙的脸蛋略胖,上身穿的也是的确凉红色衬衣,只是下面扣子没有扣着,互相交叉系着,抬起两肩露出肚脐,若隐若现,一种雾蒙蒙,雨酥酥的幻觉,下穿黑色紧身脚蹬裤,凸显从大腿到小腿如莲藕一般,那步伐轻盈而不张扬,我的眼睛停留在男人思绪向往的地方,紧身有弹性,曲线分明。正当我想着和那个男的做对比时候,她悄悄的告诉我,看一眼饱饱眼福就算了,色鬼。

我想给她做解释,但是,解释看是在什么时候,有些时候越去解释,越显得自己越描越黑,与其这样,不如欠费算了。

我们行走在卖服装、布匹一条街,王姑娘给我们选了两样布,上衣是的确凉红色布,裤子布料是白色的。布料价格合理,十元一米。

接着就去裁缝店做衣服。裁缝店老板是个男的,在油田小有名气,这都是王姑娘告诉我们的。

上乱下不平中间花就简单告一段落。如果还有什么补充的,那就是画像了。

画像的人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把青春丢进田野,与大地做床,和天空做房,同黑夜做伴,向四季要力量,拽着夏季的阳光,脱下工作服,换上崭新服装,上穿红色衬衣,下穿白色喇叭裤,脚穿高跟皮鞋,头上顶着自来卷发,这发型,不需要理发师之手,敢于烫发比美,当他走在油城大街小巷,听着嚓嚓声音,油然而生品味人生磨练,比那个穿脚蹬裤有什么区别吗?

不知道哪年哪月,烫发,高跟鞋,脚蹬裤不属于男人的了,却被靓女独占鳌头。我的这一身衣服早已经在柜子里沉睡,后来不知去向,头发变成了三七分。
————写于2022年4月10日夜初稿刘家宾馆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2-4-10 00:50
云舟孤帆 发表于 2021-9-22 09:28
辛苦了,慰劳!

谢谢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2-4-10 00:55
没那字 发表于 2021-10-14 22:05
看来是没空时更新了。但愿不是受我打击了,我会内疚的

不会的,我抗打能力强,特别感谢你的指导,感激还来不及的,怎么会生气呢?
二号从郑州回来,突然疫情把我禁闭,像坐牢一样,这几天心情平稳了,写了续集,许久不见你来论坛,估计回复你看不到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2-4-10 00:55
东北虎 发表于 2021-10-21 11:05
随笔,有心情就写,挺好的。

深夜问候东北虎
作者: 卧云弄月    时间: 2022-4-10 00:57
本帖最后由 卧云弄月 于 2022-4-10 12:37 编辑

夜深了,我该睡觉。
第八章  198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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