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侃《三国》之90：骡子终归是骡子

渝夫文苑

北方有句歇后语，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现实生活中，确实存在夸夸其谈的“嘴上巨人”。用东北话讲，就是特别能摆乎，天老大，他老二，天下第一，无所不能，可一旦较起真来，就麻了瓜子，成了南郭先生。

所以衡量一个人有没有真才实学，既要听其言，更要观其行，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三国故事的诸多人物里，不乏有本事超强的高人，也有滥竽充数的家伙，前者如权谋过人的诸葛亮、司马懿，后者如纸上谈兵的马谡之流。尤其是司马懿，心眼多但身体好，能装蛋又隐忍，熬死了曹操、曹丕等顶头上司，最终还熬死了老对手诸葛亮，为其后人窃取天下奠定了极其坚实的基础。

按照《三国演义》作者罗贯中的描写和普通读者的理解，司马懿真不是个好人，这个糟老头子，蔫坏蔫坏的，老是琢磨着如何整人或不被人整，自己活得很累，也让别人苦不堪言。

但必须承认，这个糟老头子确实智慧过人，不仅脑瓜子灵光，还有一对火眼金睛，尽管很坏，但坏得很有水平，坏得让人心服口服。

如果抛弃偏见，司马懿真就不是一个只会整人的小肚鸡肠之人。用重庆万州作家醉鹰的话讲，“玩政治，安国、立国大计，司马实胜诸葛太多”。

在醉鹰看来，“真正的大政治家大谋略家，开疆必须量力，只能吃半斤时不去想一斤，否则会嗝死”。“名义上，诸葛亮伐魏是想恢复汉家江山，但以诸葛之智，岂不知蜀国之力？明知不可为而强为之，不惜倾国乃至涸泽，只怕有很大欲建个人功名的成份”。

在如醉鹰所言，司马懿太厉害了。尤其对老对手诸葛亮的一举一动，他总能估摸个八九不离十。

可不，打了几次胜仗之后，诸葛亮又玩起了心眼。先是诈病将军权交给魏延和王平，后又以雨季困扰为由，要求蜀军陆续撤回汉中，攻下的城池全都放弃。

消息传到司马懿那里，这个智慧而多疑的老头子很快做出了正确判断，但却不肯把真相告诉自己的顶头上司曹真。

诸葛亮玩心眼，司马懿玩也起了小心眼，决心让不可一世的曹真栽个大跟头。

这可不只是看看笑话那么简单，老头子想要达到的目的，是把曹真彻底踩在脚下，重新抢回大都督的宝座。

对于司马懿，曹真多少有些不服气，甚至认为自己根红苗正是匹骏马，总想找机会与司马懿这个老头子比划比划。

听说诸葛亮病倒了，曹真以为自己渴望已久的机会来了。于是决定追杀蜀军，收复失地，通过一场胜利来雪洗前耻。

在诸葛亮的精心策划下，蜀军撤退得很狼狈，魏军追杀得很过瘾，曹真终于尝到了胜利的滋味。

在曹真之子曹爽的努力围攻和蜀军的积极配合下，陈仓重回魏军手中。

司马懿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在奏章里大夸特夸曹爽，以此显示自己并非龌龊小人，而是胸襟宽阔，能够与曹真同心同德。

实际上，司马懿料定曹真还会大败。因为在他看来，曹真除了皇亲国戚的显赫身份，其实就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加上诸葛亮精心设计的陷阱，曹真必败无疑。

诸葛亮也确实阴险，撤退时放弃的其它城镇全都损毁，只有陈仓这座最大的城池保存完好。

诸葛亮没安什么好心，就是要用即将到来的雨季和洪水泡烂魏军的铠甲，使其彻底丧失战斗力。

曹真很快尝到了苦果，陈仓守军的铠甲全被雨水泡烂了。而且这一泡就是两个多月，甚至军心也连同铠甲一起被泡烂了。

曹爽建议放弃陈仓，曹真却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城池，自信能够熬过蜀军，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等到诸葛亮命令魏延带兵冒雨进攻陈仓，曹真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仅铠甲失去了防御能力，甚至连箭头都被雨水腐蚀掉了，根本射不死敌人。

陈仓再次落入蜀军手中，曹真在逃跑途中跌落马下，不治身亡。

实践雄辩地证明，曹真不过是一头并不聪明的骡子而已。

骡子就是骡子，根本成不了骏马，也无法骏马相提并论。

曹真彻底歇菜了，司马懿再度吃香起来，不仅执掌兵权，而且官职也大大往前提升了几截，成了位列三公的实权人物。

据传说，位列三公的当晚，司马懿写了一篇以感谢为主题的日记：一是感谢国家，感谢魏国给了自己容身之所和篡权窃国的便利条件；二是感谢领导，感谢曹睿的心慈手软和一再重用；三是感谢敌人，感谢诸葛亮给了自己养寇自重和拥兵自重绝佳机会。

哈哈，这绝对是传说，别跟我唧唧歪歪要什么史料或是证据啊。

2011年8月26日草于辽宁沈阳，2020年10月8日晨完善于河北石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