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定格在2001年9月下旬的某日傍晚。这天晚上,在沈阳军区《前进报》社学习的孙海东、高鸿、卜赋斌、李晓利、陈振僧、刘文臣、刘兵等人送我饯行。
大概三个小时后,结束学习的我将乘坐开往加格达奇的某趟列车,重回大兴安岭军分区继续我的宣传干事生涯。
当晚作东的是我们当中岁数最大的刘文臣刘大哥,其他人都抢着买单,被他一一拦下:“我是老大哥,是你们老兄,你们谁也别跟我抢。”
其实,在我们那帮一同学习的人员里,文臣兄的身份多少有些不尴不尬:岁数最大,1986年底入伍的老兵;不是报道干事,而是一个人武部政工科干事;甚至不是政工干部出身,去人武部之前一直从事司务长工作。
也就是说,文臣兄在学一件他之前从未接触过的新鲜事物,在干一件他有些摸不着门道的崭新工作。
文臣兄祖籍山东,个头不高,精瘦精瘦的,皮肤黝黑,梳个大背头,精神矍铄,很像是个练武之人。
听文臣兄讲,他还真就练过武术,据说发起威来,三五个人近不了身。这事没验证过,不过看他那敏捷的身手,倒不像是吹牛。
文臣兄的军旅生涯真有些传奇色彩。
当了三年战士之后,1989年夏天,文臣兄考入北大营沈阳军区司务长训练大队。那时这里毕业的学员为专业军士长,仍然是个兵。
军校毕业后,文臣兄当上了司务长,硬是在这个不起眼的岗位上干出了彩儿,成为远近闻名的“红管家”,成了先进典型,立了功,提了干,风光一时。
提干后不久,文臣兄与一位长春姑娘喜结连理,一年后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成家后,文臣兄通过吉林省军区机关一个靠写报道起家的处长,一位和他交情很深的兄长,从野战部队调到省军区系统,去靖宇县人武部先当参谋,后改行干政工。
2001年“八一”过后,为了学会搞新闻报道,早已三十出头的文臣兄辗转来到《前进报》社,成为报社有史以来年龄最大的学习人员之一。
能看出来,文臣兄对新闻报道真的很生疏,几乎不知道该怎么下笔。可他很刻苦,没事就翻那些旧报纸,或与其他前来学习的战友反复探讨。
由于到人武部的时间不长,了解的情况不多,可供文臣兄挖掘的新闻线索十分有限,何时实现上稿零的突破,成为他十分在意的一件事情。
见他着急的样子,我试探着问文臣兄:“要不先给你挂个名?”
文臣兄很惊喜也很期待的样子:“可以吗?不好吧?”
过了几天,刚好我有一篇描写边防战士郞佰仟的人物通讯上版,两千多字,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在我的努力下,文臣兄的名字第一次出现作者的位置上。
文臣兄很高兴,说这可是他的处女作,他要好好收藏。
之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文臣兄又有文章发表。
可能是身为兄长的缘故吧,在当时我们那帮学习的年轻人眼里,文臣兄是个非常豪爽之人,经常掏钱请我们改善伙食。
我结束学习离开报社回原部队的那天晚上,文臣兄非要买单,根本不允许别人花钱。
那天晚上,不知不觉中,我们几个都喝高了。文臣兄喝得最凶,竟然喝哭了。
送我上火车时,文臣兄哭得稀里哗啦。受他的感染,其他几个大老爷们也泪眼婆娑。
说真的,我是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在离别时哭得那么伤心,不由得心生感动。
这份感动,一直持续了很多年,一直到现在。
后来,服役期满20整年后,文臣兄选择了自主择业,先后去三家民办高校当辅导员,和一帮大学生混得稀熟。
我们两个不时通个电话,他去哈尔滨找过我,我去长春也会找他。我调到沈阳后,他还专门来看过我两回。
尽管经常朋友圈“见面”,偶尔也在微信里闲聊几句,但我已近十年没见文臣兄了。
老兄,你现在还吗?
渝夫2012年5月29日草于辽宁沈阳,2023年7月7日完善于天津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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