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一二年级开设劳动课,当时的劳动可不是摆摆样子,都是轰轰烈烈的在大田里原野上实践。我们的劳动课,是去东山坡学农田支援秋收。为了颗粒归仓,高年级的前面割豆子,低年级的后面拾豆荚捡豆粒儿。
没手套没凉帽,没有任何劳动保护,自己带个书包挂在脖子上就开干。每人一根长垄,搞不清楚有多长,弯腰撅腚或蹲在垄沟里,一双皴裂的小手边扒拉边捡,然后汇集到地头的大麻袋里。中午没人管饭,来回十八里路全凭两条腿走。
打小就蔫淘机灵的我,捡豆粒儿时也不安心,两眼瞄着运送麻袋的小四轮农用拖拉机。临近中午,它会满载而归,在田间路上突突突冒着黑烟,超越走着回家吃饭学生们。我和两个小伙伴岂能错失良机,交换一下眼色开始追赶,扒上四轮车藏在麻袋中间。
颠簸的山路丝毫不影响心情,看着乖乖走路的同学被远远甩在后面,我们忍不住偷着乐。望着湛蓝的天空,甚至美美的闭上眼睛……悲剧,突然就发生了!当我感觉喘不上气儿,肩膀剧痛的时候才惊醒。哎,我去!沉甸甸大麻袋挤住肩和腿,蓝天咋不见了?四处黑洞洞的,我的手乱摸,摸到了车箱侧面的铁板。
“这是翻车了?不会这么点儿背吧!”我摸到了松软的土,才渐渐搞清状况,我是趴在地上了,小小身躯尚有活动余地。喊了几声救命救命没有回应,求生欲让我拼命抠土层,露出一条缝看到亮光,我继续喊:“有人吗?救命啊!”近处只有一个小伙伴的哭腔……
我不停地抠土,手指麻木了指甲盖钻心的疼。终于抠开个足球大小的洞,我想把脑袋探出去,啃了满嘴泥总算又看到蓝天。司机歪倒在不远处的水沟里……
拖拉机轱辘轧到石头翻车了,其中一个小伙伴当场死亡,司机和那个带哭腔的小伙伴重伤,他们三个被抬着走了,只剩我灰头土脸的没人搭理。我就可怜巴巴的,在路边找个水坑洗把脸,惊魂未定的继续往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