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冬天,大雪封门,屋檐下冰挂半米多长,村里的土路都冻裂了纹,棉衣洗了一周挂在外面晾衣绳上,还像一张不能打弯的铁皮。若急等着穿只能在火炉上翻来覆去的烤干,整个冬天都穿不了几天干净衣服,全村的孩子都这样,乌眉灶眼的,与白净扯不上丁点儿关系。
老母亲过日子又仔细,屋里的取暖炉子约等于是个摆设,是个心里安慰,里面有丝丝的火星儿,从早到晚烧不开两壶水。我和弟弟的卧室连个摆设也没有,到了数九寒天,给用那种灌满热水的葡萄糖玻璃瓶暖被窝儿,就觉得是莫大的幸福了。
那时候上早自习晚自习,早起晚眠,并没觉得冬天有多么煎熬。
小的时候放了寒假也进城去淄博大伯家小住,大伯家孩子多,大伯母又是堂哥堂姐们的继母,家里气氛怪怪的,每次我都住不上计划的天数就哭喊着让爷爷带我回老家,我弟弟却很享受在城里过冬的日子。
我哭闹着回到家后,我母亲总说我傻,担心我一辈子会依恋农村,说她恨不能进城去享受一下城里人暖气。
我15岁的时候,借宿大表姐家,也是冬天,大表姐在厨房里拧开水龙头用温水洗菜洗碗,确实比我在院子里做这些被冷水冻红了手舒坦多了。在那一刻,我就想我也要努力住上这样的楼房。
而今,住楼房的愿望早已实现,人却娇气了不少,不抗冻了,最低温度9度,就天天摸暖气片念叨————怎么还不来暖气?要冻死老子吗?
今晚,泡了茶开了暖风,要不,我才不会端坐在电脑前伸出手敲打这篇凑数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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