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河畔的芦苇花开了,很精致,很漂亮。像一片片的雪花,在干枯的芦苇荡里随风飘逸。在干旱无雪的冬季,形成了一幅特别的景色。
我见过许多的芦苇,像赤水河这么大片大片的芦苇荡还是第一次看到,浩荡震撼!
赤水河是渭河最大的一条支流,那是在过去。赤水河变成了一条小溪,那是现在。如今赤水河有了新的名字:赤水湾,那是开发商起得新名。
十几年前开发商在这里建起了大片的楼阁别墅公园,最后开发商留下一片烂尾走了。于是,废墟上长出了一片片的芦苇,春夏绿油油的一片,展示出大自然生命力的顽强,看起来很美。
赤水河畔,我的家乡。
赤水河是横在村子与学校的一条河,那时候,河上只有一条简易的桥,当然没有名字,还不时地被河水冲垮。
童年时我趟过齐腰深的河水去上学,也拉过同村那个胆小女生过河。事后我一直担心那个女孩会怀孕,那些日子一直害怕,一直悄悄滴观察,因为比我大的男生说过,男人拉了女人的手,女人就会怀孕。
那时候赤水河的两岸是一笼一笼的稻田,那是两岸的村民用手从石头缝里一点一点地刨出来的,还有一片片的荷塘。
那时候赤水河真的很美很美,河的两岸有一座座的磨坊油坊,那大大的木轮被流水推着旋转,带动石磨,人们在那里磨面。
磨坊的周围也有大片的芦苇,那时候不叫芦苇叫芋子,是人们种植的,芦苇很高,像竹子一样,人们把它做成席子,铺炕塞粮,编成篓子,屯子承粮。
芦苇荡里有很多不知名的鸟,鸟在芦苇杆上做窝,生息。
赤水河孩提时的乐园。夏天暑假,光屁股在河里游泳戏水摸鱼抓鳖,那一串串的鱼用柳枝穿起来,提回家喂猫。在芦苇荡里挖野芹菜,捞虾米,掏鸟窝。在稻田荷塘里抓鳝鱼喂牛,
我不知道为何老家的人不吃鱼,不吃甲鱼,更不吃鳝鱼。抓来的鳝鱼送到村上的饲养室喂牛,把小鳝鱼塞在牛的鼻子里,尾巴用火一烧,鳝鱼呲溜一下就钻进了牛的肚子里,老人说了,给牛喂鳝鱼清火消暑,牛更强壮。
赤水河一年绝大时候是清澈的,哗哗的流水老远就可以听见。河流弯弯,浅处抹过小腿,转弯处的河水很缓却是很深很深被称为河淰。每年的夏天总是传出有人在淰溺水身亡的消息,所以大人总是反对孩子们去河淰,可偏偏我就是在河淰中学会游泳的。记得有次我带上弟弟表弟去河淰游泳,我跳下河淰游到了对岸,接着是表弟,该弟弟了,弟弟跳进河淰还没游到河淰的中间就力不从心,弟弟在河淰中挣扎,表弟吓呆了,我跳进河淰,呛了几口水后终于把弟弟拉了出来,从此以后弟弟再也不去游泳,直到现在弟弟也不会游泳。当然小时候我在河淰水库中也救过其他人,这是后话。
夏天尤其是暴雨后,河水暴涨,汹涌澎拜。从秦岭冲下来的巨石向人们宣示着洪水的威力,赤水河上的所有便桥一概冲垮。
那时候,多么盼望能在赤水河上有一座不会被冲垮的水泥桥。
后来,赤水河上终于建起了一座水泥桥。修那座桥的时候我刚好在大一,正值暑假,我也参与了是以民工的身份,挖桥墩的坑,那时候没有机械设备,全靠肩抗人抬,赤脚光背在艳阳高照的酷夏每天干到深夜,整整一个多月,最后每人得到了一条毛巾,一个喝水的大大的搪瓷缸。那时只知道那是义工,就相当于现在的志愿者。所以每当我看到现在的自愿者的时候我也自豪过。
那条水泥桥修好后那些年的确方便了两岸的村民,而且至今从来都没有被冲垮过。这座桥今后永远也不会被冲垮了,并不是因为桥有所么地坚固,而是桥下不知道从何时起不再是涛涛的河水,而是变成了涓涓的溪流,站在溪流边上一脚就可以跨到对岸,河水到哪里去了呢?
赤水河,发源于秦岭,经过几千年的冲刷,黄土高原东部的这一处分冲刷成东西的两个部分分别为东塬和西塬,河水从中间流过。
赤水河是一条历史的河流。它见证了西周的东迁,当年周平王被老秦人护送去洛阳建都就是从这条河上趟过的,它也见证了老秦人荡平西戎建立的大秦国,更见证了秦国的东出最终统一了六国。它也见证了明代的那场华洲大地震,八十二万生命的埙落。也见证了明代的那场大滑坡,那时候赤水河变成了堰塞湖,那个堰塞湖最终决堤。。。。。
赤水河又是一条凄惨的何,清朝时的回民暴乱,导火索就在这里。为了几根竹子引起的回汉之争最终引发的几十年暴乱,渭河沿岸的汉人几乎被杀光,陕甘宁等地死亡两千六百多万。。。。。
赤水河不是贵州的赤水河,但它依然是一条革命的河,1928年的渭华起义的烽火就是在赤水河的上游被点燃的。西安事变时中央军和西北军对垒的主战场就在赤水河的两岸。
赤水河从远古走来,或汹涌澎湃,或静静流淌,几千年来,滋养着两岸,见证着历史,如今的赤水河干枯了,早已不见了那大片的稻田,荷塘,那高耸的芋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野生的芦苇,虽然葱葱郁郁鸟语花香,或金黄色的一片芦花飞舞,这凄美到底是在预示着大自然的生机勃发呢,还是预示着人类的无奈与荒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