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24-2-10 21:11 编辑
大年初一,按本地惯例,早餐是必须吃的,或汤圆,或面条,前者象征团圆,后者象征长久,都是吉祥的意思。餐后,就是全家总动员,出门上(往山区方向)行。全家集体行动,取合家欢的意思,上行,算“游百病”,自是驱魔辟邪的含义。
这个大年初一稍有变化的是,早餐是真早了些。烧烤吃够了,春晚看完了,又被远近炮声滋扰,睡得正酣畅,就被妹子喊:起床了,吃面了。
这一次,算条件反射,半点不赖床,翻身坐起,忽然就仪式感爆棚。儿子惺忪着,揉着眼睛穿行,把我笑得不行。
面是臊子面。
臊子内容很丰富,堪比腊八粥的配料,除了不放米粒外。初一惯例不动刀,食材是妹子昨天切好,妹夫今晨早起加工煮的。
昨晚的烧烤现场不见了,指定是妹子或妹夫收拾的。想起杯盘狼藉的画面,我有点羞愧于心:本来是打算晚点收拾的,总在这个“晚点”的迟疑里,被妹子或妹夫给替我担责了。
之所以赶早,是妹子急着出门,她所在的舞蹈队,有扭秧歌游街活动。妹夫是司机,我母亲是尾巴——老人家已经习惯了,妹子在哪她在哪,主心骨似的。
我有点担心,跟母亲说,跳舞游街,你跟得上么?而且街头人多,会不会挤丢了你?到时候不好找人的。
母亲一脸傲娇,小瞧人,她们走得不快,还会停下来跳,我怎么跟不上?
几条街道逛下来,也是体力活好吧?就连我都觉得够呛,就她?!
但,我不想跟母亲争论。这老太婆素来不服岁月,还一股子戾气惯于逞强。我看了一眼妹子,结果她说,没事儿,我看着的。
好吧,反正我提醒过了。
再一次看见母亲,是我挤过熙攘的人群,在一处空地站好了,她在不远处招手喊我。
才知道,母亲竟也是参与者,只不负责扭秧歌,而是秧歌队的跟随者,穿整齐表演服状声威的。我母亲是年纪最大的,已被建议中场休息了,而妹子她们在继续游街,说是往政府方向走。
我闲逛都走得腰酸背痛,我母亲这个老当益壮,天啦……太难想象了!
我跟母亲说,要不,跟我一起,再逛会儿?母亲很骄傲,不了,我要等大部队。把我逗笑了,“革命老将”的即视感,有没有?
跟母亲挥手告别,再胡乱逛去:各类小吃,各类玩的,关键是人多,拥挤。
后来出现了分歧:儿子逛得累了,吃了几只烤生蚝,便想提前返程;先生想往偏僻小路去,他的理由是,“游百病”,哪哪不是游?我就喜欢挤人群,挤挤多热闹啊,是吧是吧。
再后来遇到耍龙灯的,许是表演完了准备收队吧?在街对面仓促走过,我只来得及录了个龙尾巴。别说,还挺喜庆的,可惜我没能遇到表演现场。
由始至终没看到妹子她们的秧歌队,除了母亲这个“散兵游勇”外。后来听我妹子说起,她们的表演队就在龙灯队的后面。
只龙灯队的男人们体力好,耐力好,收队时仗着腿长跑得飞快,而妹子所在的秧歌队本来就不太跟得上,再加上结束那会儿大鼓架子又坏了,严重影响了她们的脚程。
——好吧,我本来着意要“偶遇”,拍一下我妹子飒爽英姿的,却阴差阳错在近距离里失之交臂。就只看见我妹夫拍了张照片,还拍得敷衍潦草让我嫌弃了又嫌弃。
中午,疲惫不堪回到家,胡乱吃了碗臊子面。一头栽倒睡熟了。梦见与妹子的秧歌队迎面遇上,母亲是踉跄着走的,在看到我的瞬间,身子一晃就往地下栽,吓得我扑过去抱了,仰头央人拨打救护电话。
跟母亲和妹子聊起梦境。妹子说,你是太担心了。母亲则傲娇依旧,得瑟说,小瞧人,我一直跟上的,还挣了一百元呢!原来邀请游街表演的,当地社区都有发红包,算是伙食补助之类的吧?
看我母亲那个得意,不由得噗哧一笑,跟她打趣说,好兆头啊,大年初一进账,保管全年财源滚滚来。母亲哼了我一下。又把我笑得不行。但愿她晚间躺下后,浑身不会过度酸痛吧,毕竟老人家逞强式的快乐我也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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