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屋趣事
迁居六年,女儿说,做梦还是旧屋。谁说不是呢。
旧屋的种种,总是在不经意间泛出来,如患了老年痴呆的人,记忆固执的停留在最为恣意的那一段,或者如嗝孽,胃部的不适,瞬间袭遍全身。
新居的小区没有铁丝拉出的横竿,晾晒衣服也只能在小小的阳台一隅,而阳台,也是被钢筋水泥包裹着的,屋里的暖气足,似乎也不大需要外面的日光了。但于心情而言,却是一直找不到晾晒的地方了。
任何一个地方,一幢屋,一铺炕,一条车马踢踏的路,一溜被风吹瘦了的瓦,缺失了情节的支撑,和逝去没什么两样了。
于新居而言,我是一个过客,也许,若干年后,这里的一切,丝丝苒苒,溶进生命中,再 话时,也如旧屋般 亲切了。
出北门,往北,两百步,一条向西的巷子,竹节似地往里探。巷口蓝底白字的地标“七贤巷”。溯往,有木牌坊立于街口,匾“七贤古道”,奠春秋程樱,公孙杵臼,韩厥,廉颇,蔺相如,赵奢和李牧,如今已作烟云散。
续拐,丈余,存一门楼,灰砖灰瓦,门楼上飞着草书“七贤巷”,想象着宅子主人风云汇际,字间掩饰不住的恣意。扣动门上的铁兽环,半日,一瞽目之人,转动门轴,问及,一劲儿摆手,说不记得了,先人留下的。门轴缓缓地吱吱呀呀,往巷子里散播,巷子两壁排列的院墙一溜声附和着。
不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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